瓦缸家族的兴衰散文(推荐8篇)由网友“坏心眼小狗”投稿提供,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汇总后的瓦缸家族的兴衰散文,仅供参考,欢迎大家阅读,希望可以帮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篇1:瓦缸家族的兴衰散文
瓦缸家族的兴衰散文
妻子清理茶几时,猛然间从下面抖出一个什么东西来,顺手扔进了垃圾篓。那瞬间的一明一暗,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起身走进一看,原来是一个烟灰缸。我一直很少吸烟,这烟灰缸原来是放在茶几上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它已经沦落风尘了。我伸手捡了起来。妻子斜我一眼,说:“没谁吸烟了,要哪干啥?”是的,自从岳父走后,来我家的人几乎没有吸烟的了。前些年,这烟灰缸还是个摆设,现在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了。
我拿着烟灰缸,仔细地看,这是一个玻璃器皿,圆圆的,周围的立壁呈褶皱状,边缘凹凸不平,中间浅浅的、空空的。我忽然想到可做一方砚台,便随口对妻子说:“蘸蘸墨、写写字,总还可以吧?”妻子笑笑说:“亏你想得出,谁还写大字?”“我,我……等我退了休吧,我写,可以修身养性啊!”我结结巴巴,明显地有些底气不足。一阵沉寂过后,妻子终于发话了:“那你就放着吧!”
这烟灰缸,它原本是一套茶具中带的。那套茶具是女儿考上大学临走时,朋友们在一起庆贺,结账的时候饭馆老板送的。我清楚地记得那套茶具一共是一个茶壶、六个杯子,外加这个烟灰缸,全是玻璃的。茶壶和杯子伴随着时光的流失早已折损殆尽了,唯独留下了这个烟灰缸。而这个烟灰缸,也早已处于被淘汰的边缘。看着它,我的思绪一下子飞到了往昔的岁月。
在我早年的记忆里,“缸”是司空见惯的,大大小小,多种多样。只不过那时的缸,多为“瓦缸”。遥想当时,“瓦缸”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容器。从那段历史中走过来的人,都可以自豪地说,“瓦缸”的家族曾经是非常地繁盛和兴旺的,它是我们生活中朝夕相处的朋友。勤劳的乡民们在那块古老的黄土地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地耕种劳作,“瓦缸”既是他们的生产工具,也是生活工具。至今犹记,每逢天旱,人们就用架子车拉着“条缸”到地里浇水。条缸又叫布袋缸,腰身一般为黑色或豆青色,缸沿为略带土黄的淡白色,上面还夹杂些暗褐色的斑点。底部和上面几乎是一样的粗细,圆柱状的形体,挺能装水。
想当年,乡民们就是用这种瓦缸与天上的“火龙”争斗。面对连天的旱情,面对干枯的禾苗,坐以待毙始终不是最好的选择。他们明知这种杯水车薪似的做法是难以改变客观现实的,但他们积极地创造条件,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用最为原始而又切实可行的办法,能活一棵是一棵,能保一片是一片,把灾害降到最低程度是他们的不懈追求。人类发展和前进的历史,正是在改造和征服自然的漫长过程中,一步一步地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我想这瓦缸的发明和改进,就应该是很有说服力的一例。虽然那种传统的抗旱方法,至今看来有些可笑,但乡民们那种在灾难面前所表现的不气馁、不懈怠、顽强拼搏的务实精神,给我留下了极为美好而又深刻的印象。
我常常怀想,在过去的那段岁月里,冬天飘雪的日子,天寒地冻,黑夜十分慢长,人们纷纷聚集到生产队的牲口屋里,向火闲玩,侃着大山。牛驴和骡马们不停地在槽里拱着、吃着,那“扑哧扑哧”的食草声和铁链子缰绳磨擦石槽的“哗啦哗啦”的声音,不时地传来。槽头墙壁上昏黄的灯光静静地照着,把梁头和槽架的暗影拖得很长很长,总是让人感到这有人也有牲畜的地方特别的温馨。记得老喂牲口的朝安爷善讲故事,他常常就双腿盘坐在床头,讲程咬金的三斧子和黄天霸的黄马褂,大家都非常爱听。
有时,讲着讲着,他便猛然地停下,慢腾腾地想从床上下来。还没等他下来,人们便领会了他的意图,准是槽头里的草被牲口们啃完了。啃完草的牛驴或骡马,昂着个头,好像也在听朝安爷讲得那津津有味的故事。于是,不定是谁赶忙走上去,从草筐里掐一大扑子麦秸和麦糠,按在大沙缸里,用桃木把的铁笊篱,摁了几摁,便很快地捞到了槽里,然后操起磨得明晃晃的棍子捣上几捣,从梁头悬挂的白色条编的斗子里,狠抓两把麦麸做的草料,牲口们又埋下头“扑哧扑哧”地吃起来,朝安爷的`故事自然也就接着上回再讲起来。
记得当时淘草所用的沙缸,是一种底小肚大口敞开的瓦缸。这种缸缸壁很厚,肚皮上还带有条状的印痕,看起来很粗艮。它的外表呈紫红色,缸口朝里有个凹槽。由于它腰口粗大,常用来形容某人块头大、身体肥壮为“腰粗得像沙缸”。但它不同于现代机械上所使用的特殊材料制成的沙缸。瓦缸虽然也结实,但生活中还是能见到有不少锔缸补盆的,时常见到一些缸碴子和烂缸瓦片子的出现。从这些残迹和余留来看,这种沙缸的胎体粗糙不够精致,多多少少留有细细的空隙。每逢雨水到来之前,淘草缸的缸底总会出现一截潮湿,缸壁上也伴有细微的水汽和水泡溢出。
从前,过年是孩子们最高兴不过的事。生产队那年月,地里种的红薯很多。收获的红薯除了切成片晒干和新鲜窖藏之外,还常用来做粉条。每年的春节前,生产队就会集中下粉条。现在想来,那时的下粉条确实是过年的一桩盛事。一进腊月,公家的大院里早早地就支起了一口大锅来。大火熊熊地燃烧,满锅沸水,浪花翻腾。两三个有经验的壮年劳力,靠三角高高地蹲踞在事先搭好的木架子上。他们每人的手里各自拿着一只铁制的类似于水舀子的器具。这种器具的下面有着密集的细眼,一根根的粉条就是从这里钻出的。
面对大锅,舀子里早已盛满了和好的粉芡,一拳一拳地砸下去,粉条如雨丝晶莹光滑,又如银线密集透亮。游龙一样的粉条,在浪里翻了几个身,打了几个滚,便被旁边的人用铁笊篱捞起,放入了旁边一口硕大的缸里。这口硕大的缸,我们通常称为“罗缸”,也是陶制的瓦缸,它平常是用来盛稻谷或其它粮食的。罗缸格外的大,缸壁比沙缸还厚,肚子也特别的粗,圆鼓鼓的,很容易让人想起罗汉的那膨胀的肚腹。每逢下粉条结束后,人们便争抢起缸底的余头,哪怕是得到蝌蚪那么大小的津津的一片,也高兴得屁颠屁颠。为争这余头,偌大的一个罗缸竟被孩子们放倒,吃的欲望带来的力量是无法估计的。
这种罗缸我似乎也在哪一部功夫片电影里见过,现在想不起来了。好像是说男主角为了报仇,深入高山向老僧学艺。老师傅先让他提水,每天必须从远处的山溪里汲满一缸水。提了一段,他觉得除了劳累,没有别的任何意义,便向师傅请行。师傅没说什么,来到缸前,稳稳站定,闭目养神。猛然间,师傅一撩袈裟,向缸里只一伸手,然后一挥,只见一条“白练”随手而出,随手而动,上下翻飞。缸里也顿时汹涌澎湃,浪花四溅。正当欣赏惊讶之际,老师傅手一缩,舞动的“水龙”便安然地缩回缸中。缸水清澈宁静,蓝天白云倒映其中。晚生拜服,遂无再有离开的念头,整日汲水于山中。
电影故事毕竟带有某些传奇性,表现手法上也存在一种特技的处理。说起生活中的水缸,从前,故乡家家户户的灶火门口,都静立着一口大水缸。当然,这水缸都属于瓦缸。我们常说水是生命之源,每天生活人们都离不开水。现在的用水是极为方便的,自来水、桶装水,随处可见。可在当时我老家那里,人们吃水都是从村里那口长满青苔的深井里提的。井水悠悠,井水甜甜。没有辘轳,也没有水车,人们只用一根系满疙瘩的长长的井绳,一桶一桶地拔上来,再一担一担地挑回家去,倒入了灶火门前那平静的水缸里,直到一缸水添满,提水的任务才算结束。
记得那时,那瓦缸里常常放有一只漂浮的葫芦瓢。每每从地里回来,干渴难耐,一进家门,二话不说,工具往墙上一靠,紧走几步,来到缸前,揭开缸盖,操起那只飘起的葫芦瓢,朝缸里使劲地一舀,脖子一伸,把嘴深深地埋在舀子里,只听“咕噜咕噜”地作响,然后一仰头,神清气爽,那真叫做一个“痛快”!而这一切,全都映在了瓦缸中那来回晃动的水波里,只是很短暂的瞬间。还记得小时候曾听大人们讲,以前年轻男人死了,他的老婆就会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双手握着脚脖,哭着数白着:“我的天呀!缸里没水叫谁添呢?”可见,水缸在一个家庭中起着多么大的作用。
在当时的乡村,一家一户除了必备的水缸之外,大小瓦缸还多着呢!不用多说,盛米的有米缸,盛面的有面缸,腌咸菜的有咸菜缸,就是接个刷锅或洗碗的剩水还有“恶水缸”,甚至人们出恭去厕所也有一个叫做“茅缸”的。可以说瓦缸与人们的生活简直是无缝对接。就说这“恶水缸”,它早已成了人们生活中的日常用语。“恶水缸”又名“泔水缸”,常用来喻指好坏都能包涵的人。被称为“我国四大名著”的曹雪芹的《红楼梦》中有句:“妹妹想,自古说的,当家人,恶水缸。”这里就是说,当家的人要度量大,要像泔水缸一样,好的坏的都能包容下来。
在那个物质贫穷但精神振奋的年代里,可以说瓦缸是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形影不离的。然而,瓦缸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要数小时候我家小西屋床头边的那口豆绿色的条缸。至今我清楚地记得,那条瓦缸里放着半袋半袋的各种各样的杂粮和黑菜,有时还放有爷爷给我储藏的白甜瓜和奶奶特意给我准备的好吃的。缸并不算太粗,井口那么大,一米多高,上面蓬着几块木板,木板上放着奶奶的全部家当,一个装着针线的簸箩和旧棉衣的破木箱。瓦缸的缸壁很陡也很滑,如果不是离床头太近,老鼠是万万不能上去的。爷爷在缸口所蓬的木板上,曾经放了一个简易的老鼠夹,用红红的花生豆做诱饵。可老鼠非常精能,它们从几个先辈主动献身获取教训后,便偷偷地绕过,小心地爬过,我爱吃的东西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它们先尝过的。
说起过去,瓦缸在我国确有着悠久的历史。据古书上解释,瓦缸是一种大口而无颈的陶具。它形体较大、形状不一,一般用做容器。司马迁的《史记・货殖列传》中说:“通邑大都,酤一岁千酿,醯酱千缸,……”其意思是说商业获利很大,在城市里做生意每年酿上一千瓮酒或一千缸醋等,贫穷之人也能致富。其中“醯”(xi)和“酱”,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醋和酱,无论是醯或酱,都属于人们日常生活中拌和的调料。从这里我们可以明明白白地看出,“缸”就是装醋或酱的工具。装酱的叫做“酱缸”,装醋的就称做“醋缸”。
关于“酱缸”,我印象中它有水桶那么高,比一般的盆口要大,紫红色或豆青色的较多。捂好调好的酱豆就放在里面,上面还蒙着一层白色的粗布,缸口用一根细细的绳子系着。我本来不爱吃酱,可母亲总让我端出去晒。晒时,酱缸就放在墙头上或专门搭建的架子上。晒豇豆常在大热天,热天雨水多,这酱缸通常是端来端去。在酱缸不腌菜或不做酱的时候,炸油条用来和面很相宜。酱缸壁和底比一般的盆都厚,内里也光滑,掂起面来挺带劲。一物多用,本来就是穷人家的穷过法,但它也能给我们生活带来很多思考和启发。
要说醋缸,我们最容易想到的可能就是“醋坛子”。“醋坛子”一词,常拿它用来比喻在男女关系上嫉妒心很强的人。关于“醋坛子”,在民间流传着一段佳话,据说它还与一代明君唐太宗有关。相传李世民的重臣房玄龄,患有严重的“妻管严”。他的妻子非常凶悍,因其老家山西在黄河以东,人送外号“河东雌狮”。“河东狮吼”,房玄龄就不敢怠慢。有一次,李世民念及玄龄功勋卓著,就赏赐给他几个美女,但房玄龄坚辞不受。正当太宗要打趣他为正人君子时,房玄龄却口吐真言:“非自己不想纳妾,实乃家有母老虎,宁死也不愿他纳小。”
太宗哪里肯信,就示意让房玄龄带着妻子来,它要当面把几位美女赏与房玄龄为妾,不信臣妻就不给自己一个面子。当房玄龄的妻子到来后,李世民故意半开玩笑地对房妻说:“你要么同意朕把这几位美女赐予你丈夫为妾,要么就喝下那坛‘毒酒’”。说着让手下端上一坛子酒。谁也没有料到,房妻深情看了玄龄一眼,便径自捧起了那坛“毒酒”一饮而尽。其实,酒坛里装的哪是什么毒酒,而是山西人最喜欢的醋!太宗呵呵大笑,深信房玄龄的妻子不但凶悍,而而醋味浓重。于是,赏美之事也就罢了。但“醋坛子”一词,自此流传开来。
坛子与缸都是瓦器,对于盛酒来说,它们的质地和作用都是一样的。缸也常用来装醋,或许醋缸比“醋坛子”的醋意还要大。瓦缸除了用来盛醋之外,还常用来装酒,我们就叫它“酒缸”。从前,酿好的酒就贮存在缸里。读《水浒传》,武松为报答金眼彪施恩,醉打蒋门神。书中在交代环境时写道:“去里面一字儿摆着三只大酒缸,半截埋在地里。缸里面各有大半缸酒。”后又写到:“那妇人(蒋门神之妻)被武松一手接住腰跨,一只手把冠儿捏做粉碎,揪住云髻,隔柜身子提将出来,望浑酒缸里只一丢,听得扑同的一声响,可怜这妇人正被直丢在大酒缸里。……有几个当撑的酒保,手脚活些个的,都抢来奔武松。武松……两手揪住,也望大酒缸里只一丢,桩在里面。又一个酒保奔来,提着头只一掠,也丢在酒缸里。”这几段精细的描写,甚为精彩,酒缸也变作了腌肉缸。
说起“瓦缸”,还有一条被历史名人砸烂的瓦缸。严格地说,司马光砸的缸不叫“缸”,而叫做“瓮”。瓮与缸相比,口要小的多,不过也属于瓦器,与缸是一个家族。据元末・阿鲁图《宋史》记载:“司马光字君实,陕州夏县人也。光生七岁,凛然如成人。……群儿戏于翁,一儿登瓮,足跌没水中,众皆弃去,光持石击瓮破之,水迸,儿得活。”面对小朋友的失足落水,众人慌忙中离开,而小小年纪的司马光却知道破瓦瓮以救人,表现出遇事沉着冷静、机智聪慧,令人称奇,值得赞颂。
记得前些年上演一部电视剧,片名好像叫做《大染坊》。它讲述了清末民初山东周村一个名叫陈寿亭的讨饭少年胸怀大志,被周村通和染坊周掌柜收为义子。后来他苦学染布手艺,十年苦心经营,与人共同创办了大华染厂,踏上了工业印染之路,最终使大华染厂发展成为青岛第二大印染厂。剧中有不少染坊内部的镜头,一组组一排排大染缸气势恢宏,给人们留下了深刻而雄壮的印象。有人说,社会是个大染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无数事实证明,“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者,大有人在。
“缸”这个字,如果从其字面或字形上来看,它明显属于“缶”。“缶”亦作“”,它是古代一种泥土烧制的大肚子小口儿的陶器。按《说文解字》上说:“缶,瓦器,所以盛酒浆,秦人鼓之以节歌。”《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记载:渑池会上,秦王饮酒酣,请赵王鼓瑟,让秦御史记下。蔺相如奉盆,请秦王击以相娱乐,秦王却怒而不肯。此时蔺相如表示要以颈血溅之,秦王才勉强击缶。按说两国相交,本不应该相欺,可霸道与强势常常表现出盛气凌人。蔺相如冷静面对,不畏强权,挺身而出,不但为赵王挽回了面子,也为国家赢得了荣誉。
“瓦缸”这个家族,在过去的时代里,曾经辉煌过、兴盛过;可如今却衰落了、衰败了,败得一塌糊涂。我找遍了家里的各个角落,能够称得上“缸”的,也只有早已不用的搪瓷茶缸、无心养鱼的玻璃空缸和这只差点被扔掉的烟灰缸,可它们无论从质地或是用处上,完全脱离了瓦缸之功能。昔日辉煌的“瓦缸家族”真的没落了。历史往往就是这样,在行走中消逝,在消逝中行走。历史是无情的,而人却是有情的。我更坚信要保留住这个不是瓦缸的烟灰缸,因为是它让我回想起了那段难忘的岁月,重温了过去那一段又一段美丽的故事……
篇2:有人扛着瓦缸材料作文
有人扛着瓦缸材料作文
经常听到“不要为了打翻牛奶而哭泣”这样的言语,细想起来这句话很有道理。正所谓覆水难收,我们又何必为了已经无法改变的错误而停留。对于犯下的错误我们是需要理性地总结,但不必纠结于过去,向前看,才能迎接更好的自己。
恰似材料里卖缸者,他不经意间摔碎了缸,却不回头看一眼,他清楚的知道无论回头停下看多少次,摔碎的缸也不会复原,现在的`结果也不会有变化,停下回头只是在浪费时间,因此继续向前才是更好的选择。
犯错是人生常态,在所难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然而对于犯下的错误,许多人却做出了看似正确实则错误的选择。这些人人会因自己的错误而自怨自艾,耿耿于怀,然而这悲伤看起来让人理解,实则无济于事,结果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甚至可能会因此耽误其他事情。放下错误,走出错误的阴霾才是智者的选择。错误既已犯下,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就不必浪费时间回头看。冷静下来接受错误,不要为此停留,轻装上阵,不断向前,才能看见更加明媚的阳光。
为错误而驻足停留是不值得的,更无法让自己到达成功的顶峰。沉浸于过去的错误就相当于放弃了现在和未来。我们所熟知的发明大王爱迪生,也曾经历过千百次失败,但是他最终成功了。倘若他一直沉浸在失败犯错的结果中,就不会有现在的发明大王,我们或许还生活在用蜡烛照明的时代当中;同样越王勾践如果只沉溺于国家灭亡的痛苦之中,也不会有未来的一雪前耻。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亦是如此。学习过程中难免会犯下错误,一直沉陷在错误中会越来越错,那时候才会更加后悔。面对错误不断悔恨会付出更多的代价,因此不要为了不可挽回的错误而停下向前的脚步,被自己的错误而束缚,要相信在前方不远处会有更好的未来在等待自己。
不要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不要为了一个错误而放弃辉煌的未来。错误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刘禹锡曾言:“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舟已下沉,病树已朽,但生机勃勃的春天就在你不远的前方。
过去的错误就让他过去吧,未来一定会有新生事物给你补偿,不要因为错误而停留,冷静面对错误,坦然对待生活,轻装上阵,奋力向前。
篇3:瓦屋顶散文
瓦屋顶散文
瓦屋顶是蓝花布上的一块块黑格子。在河边,密密麻麻的黑格子,让人亲切而伤感。瓦屋顶有两个斜屋面,中间是一条瓦屋脊。石灰拌浆,把灰砖横砌,压住瓦橼,两头砌起飞檐角,一条蟒蛇一样直直地趴着,这就是瓦屋脊。瓦垄一脉脉地顺淌下来,雨水也顺淌下来,阳光也顺淌下来。
瓦压着瓦,像鱼的鳞片——这给我如此印象,每一间屋舍,就是一条深海鱼,一眼望去,是一群乌黑黑的鱼群,沉潜在海洋里。阳光有了飘荡感。瓦屋顶的上面是天空,下面是阁楼。阁楼上,有陈放多年的寿棺,有锁在木箱里的族谱,有土瓮。土瓮里,有豆种。豆种有黄豆,白玉豆,豇豆,刀豆,萹豆,花豆。豆子在三月下地,铺一层细沙和稻草,泼水,育苗。豆苗先是抽一根芽,黄黄的,再抽两片叶,对生。两片叶,看起来,是人世间最小的屋顶。我们把自己最爱的东西,留存下来,称之为种子,使之不灭,深藏深种。当种子生根发芽,不仅仅是一种延续和再生,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再现,消失的,逝去的,不被遗忘的,在另一个相同的季节里,在人世间最小的屋檐下,重逢。人的爱,不灭。人的爱在每一粒种子辗转,在每一片屋檐流徙。
而很多时候,我看到瓦屋顶,觉得它是父性的脊背。大多数男人,在夏季,裸露上身,下田耕种,或上山砍柴。炽热的太阳,把上身烤得黝黑,光滑如瓦。汗水夹裹着肌肤的油脂,从毛孔爆出来。莹亮的汗珠,有晶白的盐渍,反射着阳光。两块突起的肩胛骨之间,形成了内凹,和两条山脉间的峡谷差不多。汗水汇成了溪流,在峡谷里蜿蜿蜒蜒奔流。裸露的脊背,宽大,结实,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家的屋顶。
在没有家园之前,人类是穴居动物。在山洞里,浑身长毛的始祖,席地而坐,燧木取火,烤肉烤鱼,卧干草而眠。山洞乌黑潮湿,蛛网遍布,虫蝥处处,洞顶滴下缝隙冒出来的岩水。先祖从山洞里,得到了启示,竖木桩,搭竹蓬,把茅草芦苇编成列,用藤条扎在竹蓬上。茅屋是对洞穴的模仿,也是对洞穴的膜拜。先祖有了茅屋,有了茅屋有了家。家,从有了屋顶开始。屋顶是家最高的地方,和天接壤。现在的饶北河边,仍有茅屋。在鱼塘边,在西瓜地,在葡萄园,在橘园,都有茅屋,孤零零的。这是看守人夜居之所。茅屋呈“人”字形,圆杉木和竹棍搭茅屋架,盖芦苇。茅屋里,摆一张竹床。看守人睡在床上,一条黄狗蹲在茅屋前。黄狗一阵狂吠,不是有人来了,就是茅屋有蛇了。河滩也有茅屋,是捕鱼人临时休息和躲雨的。饶北河在春季,鱼从信江溯游而上,追逐着哗啦啦的水花,捕鱼人坐在一个圆木桶里,夜间下网。借蒙蒙的天光,捕鱼人摇着圆木桶,在河里漂游一夜,到天麻麻亮了,收网。人累了,便在茅屋里睡一会儿,或喝一会儿茶。假如突然下雨,茅屋便是栖身挡雨的好地方。一个人坐在茅屋里,雨被风催促得一阵比一阵急,啪啪地打着洋槐,打着砂石,河面激荡起白亮亮的水泡,茅屋的雨水沿芦苇杆,滴滴哒哒地淌了半夜。坐在屋里的人,看着漆黑的野外,不自然地缩紧了身子,听着雨声,听着鱼跃水面的哗啦声,他空荡荡的心里,会亮起家中的灯盏,灯盏下,一张温和的脸盛开了。
我母亲曾多次谈起她第一次看见傅家的情景。母亲十八岁,父亲二十岁,许下了婚约。母亲有一次路过傅家,看见了傅家的屋舍,心有戚戚。母亲对我说:“傅家的屋檐,我用手都可以摸到,房墙倒塌了半边。”可见当年傅家的困苦贫瘠。屋檐多矮呀,房墙还是倒塌的。破旧的祖屋,在我三十岁之前,还在,堆柴火,堆杂货。瓦橼霉变开裂,柱子东倒西歪。我祖父舍不得拆,说是上祖传下来的东西,可作古记,要一代代传下去。据说这片祖屋,是明朝中叶传下来的。我祖父故去没几年,便拆除了,瓦砾无存。灰雀四季都离不开旧瓦屋顶。灰雀长长的灰白尾羽,翘得高高,扑着身子,在瓦楞间跳来跳去。它吃落在屋顶上的干枣子,吃毛毛虫,吃八脚虫。屋旧虫多。破屋顶是它的天堂。山麻雀也多,在瓦缝里,在屋檐下的泥墙裂缝里,筑巢。山麻雀不怕人,飞进厅堂,机警地啄食地上的饭粒,有时候,还站在饭甑边沿,直接啄饭吃。这时候,猫躲在石磨架后面,冷不丁地跳出来,把麻雀逮个正着。麻雀吱吱吱叫,扑撒着翅膀,落了一地的羽毛。冬天,无处觅食的果鸽,也来,从窗户飞进来,觅食饭粒。我们把门窗一关,果鸽扑棱棱往有光的地方飞,扑通,撞在窗玻璃,掉下来。果鸽不单独来,三五只,先来一只,站在窗台上,东瞧瞧西瞧瞧,见没人了,叫几声,飞到了灶台上。边吃饭粒,边咕咕咕地叫,其它几只跟着飞来。
冬雪倾至,是瓦屋顶的至美。雪粒叮叮当当地敲打着瓦,扑嗦嗦滚落的雪粒之声伴随着北风。我们静静地坐在屋里,或睡在木床上,雪粒敲打瓦的声音,如磐如钟。雪落了一夜,我们早起,打开门,四周的屋顶,全是厚厚的白雪。雪被封冻起来,毛绒绒的晶体有各种各样的凌角。屋檐,有了一层冰糕般的积雪切面。我们看不见往日黑黑的屋顶,屋顶成了雪的原野。雪把屋顶还原成原野。屋顶上淡淡炊烟,已无法辨识。鸦雀落在屋顶上,如白纸上的墨点。过了两日,南风送来和暖,雪慢慢融化。先是露出飞檐角,如羚羊角,屋脊也露出来了,屋檐开始滴滴哒哒,雪水不紧不慢地落下来,秒针一样的频率。上部的屋顶露了出来,夜又封冻了。屋檐无滴水声,长了锉刀一样的冰凌。鸟已无处觅食,乌压压地聚集在瓦屋顶上,吃冻死的虫,风吹来的草籽。瓦垄露了出来,一片屋顶,半黑半百,似乎每片屋顶下,居住的人,都是隐者,藏于南山,听雪消融,煮茶围炉。有雪的屋顶,给乡野澄明格物的境界。
事实上,我一直觉得,瓦屋顶不仅仅是屋舍的遮蔽部分,也是敞开的延伸。在霜降之后的深秋,屋顶上摆满了笸箩,笸箩上,晒着红辣椒,晒着黄豆,晒着南瓜圈,晒着冬瓜圈,也晒着豆酱、南瓜粿、豆鼓,还晒着红薯片、葛粉、山楂。瓦屋顶敞开了家中妇人做干粮菜的全部技艺,和家中男人的辛勤劳作。土瓮中深藏的种子,在屋顶上,被时间和汗水催化,和我们的血肉完全融合。屋顶在略显冷涩的阳光下,给了我们绚烂的美学:质朴的,原色的,来自土层深处的.,从来就相随我们一生。瓦屋顶,是父性和母性合为一体的教堂。他们在这里,永不分离。每年的这一季,都是生活中美好的重逢。
雨落瓦屋顶,许是思春的韵脚。在寒意料峭的初春,雨抱着雨的影子,从远处的山梁飘斜而来。雨像一个醉酒的人,歪着步子,一脚重一脚轻,踩着瓦。沙沙沙,天空把倾泻下来的雨声,搬到了瓦屋顶上。年少贪玩,暴雨已至,便想着河沟上涨,鱼和泥鳅要躲到草丛孵卵了,我们光着脚,拿着畚萁,去捉鱼。瓦垄奔泻着雨水,飞溅在石头台阶上,飞溅在尚未发青的狗尾巴草上。屋檐成了瀑布,形成一道雨帘。不几日,麦苗葱葱茏茏,桃花绾起了花鬓。秋雨则不一样,绵绵缠缠,细细密密,像母亲缝补衣裳的针脚。瓦屋顶湿湿,檐角结了白白的水珠,滴下来。一滴比一滴更快,相互追随着,啪啦啦,成了一条檐水线珠。秋雨和一场慢性病相类似,来去都如抽丝。瓦垄里的雨水,也是羸弱的,潺潺如咳嗽。在这样的檐雨中,送别,会是肝肠寸断。一个归乡人,望一望秋雨之中的瓦屋顶,也会是热泪盈眶。他经年未归,突然从千里之外,辗转多日,来到村口,秋雨中,瓦屋顶静静地肃穆在淡淡雾霭之下,油桐凋落下破烂的黄叶,草又一年枯黄,他痴痴地站在村口,不敢冒然进那条逼仄的巷子,黑色的屋顶像一顶顶旧年的草帽,变形的炊烟有些许的陌生,他会突然流下泪水。
很多人有过这样的时刻。有过这样的送别,也有过这样的归乡。人也是在无数次地,走出屋檐,回到屋檐。
我父亲年轻时,在上饶市读书,没有车,半个月,来回一次,全靠走路。学校早上出门,走一百多里路,翻山涉水,到了家里,已是晚上。路上没东西吃,空腹,还舍不得穿鞋子,打赤脚,鞋子放在书包里。饿得受不了,他扒别人的红薯地,掏红薯吃。过了马蹄岭,可以看见饶北河对岸的村舍了,河边连片的屋顶映在眼前,他便会不可控制地激动。我表哥老四,当兵四年,参加抗越自卫反击战,复员回家,他站在村边木桥上,看家我外婆在屋檐下剥豆子,他嚎啕大哭。对于一个经历生死的人,一片熟悉的屋檐,便是他思念的全部。
风声也来自瓦缝。风从葱油的田畴,漫溢而来,如细细的水波浪,漫过了屋顶。风从瓦缝,呼呼灌下来,掀动了瓦片,瓦片与瓦片,相互磕碰,发出噹噹噹的声响。风摩擦着瓦,摩擦着瓦橼,呜呜地叫。春天,听到风穿瓦缝的声音,便知道梨花明天会白雪满枝了。如是秋天,也能判断,明早的白霜会厚了几重。风来来回回,在瓦缝穿梭,形成声音的回流。这样的风声,让一个中年人悲怆。
瓦屋顶,与瓦屋顶,交错相连,便有了小巷。小巷与小巷相接,便有了村庄。人在瓦屋顶下,吃饭,睡觉,生儿育女。人走出瓦屋顶,走向田畴,走向山梁,种菜插秧砍柴伐木,去河里捕鱼,去深山烧炭。
人都是在街道上走散的,也都是在瓦屋顶下相聚的。
但相别总是多于相聚。人的一生,在瓦屋顶下的时间太短。
每年年关,我要张罗两次饭。一次是请表兄弟,一次是请发小。表兄弟十来人,有的外出打工,有的在外做生意,没有一个在老家。年关不见,又要来年再见。而来年,是谁都说不清楚的事。表兄弟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谈谈世道,会有很多感怀。到了我这个年龄,不是一年长一年,而是一年老一年。我大表哥生活困苦,独身一人,表嫂十几年前跟别人跑了,儿子三十出头,还没结婚。大表哥懒散,屋子破败了,也不翻修,借住到别人老屋了。表侄子正月初一来我家里,我还在睡,他对我说:“我爸要把老屋卖了,想着法子变钱。”表侄子都想哭了。我说,哪有这么回事,我去找你爸。我和我爸一起去。我对表哥说,房子你不能卖,你没有钱给孩子,屋顶还是要留一块,可以遮风挡雨,屋顶都没了,那就什么也没了。表哥说,没有卖,没有卖。我说,没有卖就好,这是你父亲留下的祖屋,你无权单独处置,你有子有女,子女不签字,谁也不敢买。我又到他老屋走走,看见墙体漏水了,部分屋顶坍塌了,紧锁的门已经霉烂。我姑姑才走了几年,说不出的悲楚。小时候,父亲惩罚我,不让我吃饭,我就偷偷从屋后的山边小路,到姑姑家里吃。姑姑还煎两个荷包蛋,给我下饭。
现在,瓦屋顶也消失得差不多了。留下来的瓦屋顶,里面都无人居住。雨声还在,冬雪还会来。檐雨曼妙的韵律,我们听不到了。瓦缝里的风声,呜呜呜,成为远去的哨声。瓦垄,是岁月的河床,带来的洪荒之流,被饶北河带走。我生活过的地方,那么陌生。我几次对我母亲说,我要找一块地,再建一栋房子,在溪涧边,修一个四合院,盖瓦房,种上柚子树、橘子树、枣树,墙垣边上,种野蔷薇和忍冬花,还要种一片桂竹,屋子里有四角方天井,天井铺鹅卵石,院子里引入山泉水,筑一个鱼池,鱼池里有荷花。我母亲说,你做这个房子干什么用呢?我说,住呀。母亲说,谁住呢?我说,我住呀,骢骢安安住呀。母亲说,你一年能住几天呢?我说,现在不知道,以后会知道。我母亲笑了。母亲又说,有人住的房子,才是房子。瓦屋多好,透风,冬暖夏凉。我多想一片瓦屋。
我知道我会有的,外加三亩菜地。
篇4:泥瓦及其他散文
泥瓦及其他散文
今天,我是一个自由人了,工作调动,原工作交出,还没有到异地接任新的工作。感到无职一身轻,这一个暂短的空隙,虽然是无职责、无义务,但焦灼的心情总是难于安静的。
去了一趟附近的集镇草市,见草市大队的泥瓦厂折散了,厂房折了,瓦窑扒了,油泥土散失满地,随风飘过一阵阵汽油的芬芳……瓦砾遍地,周围荒草深深,稀疏几人在平整地面,大概要将此废墟改做耕田。
一路上看到多家的房上挂着黑瓦,路旁也常常见到几枚好的或是破损的瓦砾。这些泥瓦,它们经过了窑火的熏陶锻冶成了有用之材,只从出了窑,就历尽了日灼雨淋,炊烟的扶染,霜华的依附……日日夜夜何以断言冷暖!风来了独挡一片,雨来了送水下流,凭你把它放到哪儿,他总是这样地安分守己,用自己的身躯遮风挡雨,为了给他人造福,他的一生永远是在风风雨雨、日灼霜冻中度过……直到它的身体损坏,再不能为人们顶岗效劳之时,还会用自己的遗体残骸铺平路面。
瓦是一种建筑材料,它是人工制造的,还有一些建筑材料是天然的',如石头等,世间多得很,那么多的石头,大理石、花岗岩、石英石……种类之多,难以尽列,而质地之优劣各异。其中有的有幸被选去建造高楼大厦者,为数太少了!那些终年深埋在荒山地下的山石,终究不能都去充建大厦。而充建大厦者,也未必都以幸运者的骄横,去对待他的故土同伴。而未去充建大厦者,并非不堪使用,而且,大厦之下及其周围近在咫尺,远则百里之遥若非无数的石子沙土充塞地下,楼下基础何以牢固?又何以挺起地面?高楼在矗立着,倍受人们赞赏,但他们未必想到它赖以挺立的不露地表的大量沙石,和它们铸成的牢固的基础。
我爱这些无名之辈,因为它的私心最少,把一生廉价地献给了人类,而取自人类的东西是很微薄的。
泥瓦、石头它们的风格是高尚的,品格可嘉。它们一生完全贡献给人类。获得重用者,而不身价百倍;未被选用埋在深山之中,而不灰心,安分守己。泥瓦、石头有着普通而又高尚的品格。我们人类,应该效仿它,学习它的高尚品格。
篇5:瓦书散文
瓦书散文
一页页瓦,记载了无数风风雨雨的历史,投映浸润过无数春秋日光月光,记载和见证过一辈辈人甚至是一个个家族的兴衰成败。每一页瓦里头,都有一枚枚温暖红亮的太阳。每一页瓦里头,都有一轮轮一弯弯银白美丽的月亮。无数温暖的春风、无数寒凉的秋风浸润过每一页瓦。无数春雨冬雨冬雪沐浴荡涤过每一页瓦。每一页瓦都因此有了灵性,都有了有时温暖有时寒凉的性情,比较像乡间人。
风喜欢翻阅瓦上的内容,喜欢阅读研究瓦上的一粒粒或者凸起或者凹陷的阳文阴文文字,喜欢推敲瓦的心事。雨喜欢替瓦擦拭脸上的灰尘。太阳喜欢舔干净瓦脸上的泪痕。
小鸟们喜欢落在瓦类的脸上谈说爱情,喜欢与瓦亲昵,阅读和研究瓦上的风云文字,叩问和倾听瓦深沉博大的心事。
那么多的村庄,那么多的瓦房,那么多的瓦,一页页的瓦,一本本的瓦书,一排排的瓦书,风风雨雨读了多少年了呢?要什么时候才能读完读透呢?我是永远读不完的,聪明灵巧的小鸟儿和小猫们,大概也永远读不完。
站在一幢幢瓦房前,站在一个个村庄里,看着那么多饱经风霜的瓦,像看着一页页一卷卷韵味沧桑的竹简书,内心总是无比震撼。一页页,一排排的,整整齐齐排列连缀的瓦,很像飘散着浓烈古典味道、历史风尘的竹简书,各自成片,又联成一卷卷一轴轴。由瓦,由像立体的文字一样或凸起或凹陷的瓦,由一行行整齐排列的瓦,我想到了孔子读竹简书,韦编三绝,我想到了司马迁遭受宫刑,蒙受奇耻大辱,“隐忍苟活,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仍然以极其坚强的毅力,在瓦房里,在一页页一排排一行行竹简书一样的瓦下边,在一页页的竹简上写下了伟大的《史记》……
瓦,会不会是古人、今天乡间人翻开给天上神仙读的人类历史书,会不会是古人、今天乡间人晾晒出来的感情心事?一页页的瓦,会不会是古人、今天乡间人写下的另外一种竹简书,或者就是瓦书?
瓦,瓦房,经常会落满倦飞的鸟儿,瓦本身也很像一片片羽毛,展翅飞舞在乡间的“大鸟”瓦房的羽毛,给予瓦房、给予瓦房内的一个个小家庭无数温暖温馨和呵护。
一间间瓦房,一幢幢瓦房,很像一本本一卷卷翻开的竹简书。猫和小鸟,喜欢在高天白云下的瓦书上走来走去,或者静静卧着蹲着,阅读一阵瓦书。它们看一阵蓝天白云,想一阵瓦书,想一阵心事,梅花形或者竹叶形状的脚印,经常会印满这些瓦书,印满瓦做的一枚枚一行行竹简书,使得这些瓦书显得更加鲜活灵动。花朵红红的'瓦松,是瓦书上长出的博大思想吧?
雨水绵绵的季节里,瓦沟里就有了千百条瓦溪滚滚奔流,屋檐边、瓦沟头,水流如麻、如柱、如瀑布。瓦溪和瓦瀑,是不是瓦伤心难受时候在滔滔不绝流泪,是不是瓦流淌着的感情和心事?晴天里,风和阳光在不断地翻晒着密布乡间的一页页一卷卷一册册瓦书,是给谁看呢?
白天回到家中,晚上躺在床上,早晨睁开眼睛,我总喜欢像古人一样,像我的乡间亲人一样,举头静静地研读一页页一行行一卷卷的瓦书。
瓦书上有一种腿脚密密麻麻的瓦虱,就是瓦书上的蛀书虫,像蛀书虫一样在蛀瓦、啃咬瓦、腐蚀瓦。有时候,正在举头研读瓦书,一只瓦虱落下来,叮咬蛰着一下,会很疼很疼。晚上睡得正香,背脊上却被啧地蛰叮了一下,疼得不得了,是讨厌的瓦虱掉落到了床铺上,爬进了被窝里。喜欢瓦,喜欢读瓦书,但是却很厌恶和害怕瓦书上的瓦虱。
数千年,瓦基本完成了它的伟大使命,乡间也越来越难以见到瓦了,要阅读到一卷卷一本本打开铺在房子顶上,晾晒给阳光月光一起阅读的瓦书,越来越难了。如今,这些瓦,这些瓦房,这些给予过古人和今人无数温暖和保护的瓦,正在沉入历史的封尘里,正在淡出当今的生活,淡出它最后的栖息地乡村。
回到老家,正是桃李成熟的雨季,我走进我家的果园里,欣赏桃李成熟的美景,就想摘一些桃李带回城里给小孩和妻子吃。高处的枝头上有比较大比较好看的桃李,可惜够不着摘。看到桃树李树下堆放了很长很高的一堆旧瓦,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倒是很像一张古朴的春凳,也很像一堆透出古老沧桑历史韵味的竹简书,我就踩了上去。旧瓦上布满旧尘泥和青苔,一不小心,我就滑跌了下来。青黑的旧瓦,也被我踩翻砸烂了许多,手上衣服上覆满了青苔和红泥巴。很显然,这是从我家的老瓦房和院墙上拆下来的旧瓦,有些脆了、恙了。老家建盖了砖房,瓦就用不着了,于是都被堆放到了院外。父亲的意思,我明白,是觉得还有可能会用到这些瓦,所以像收藏一卷卷一册册竹简书线装书一样整整齐齐理好码放着。其实,根本用不着了,从被拆下来那一天起,瓦就注定了必将要退出历史舞台的命运了。
我多次跟父母亲说,家里用不着这些瓦了,怪可惜的,村里谁家用得着,就让他们来挑走,送给他们了。父母亲告诉我,现在村里人家都建盖了砖房,就算是村里人家的院墙也是砖砌的了,谁还会要瓦呢,送给人家,人家也懒得来搬了,放在哪里都是拦脚绊手的。
我记得小时候,每年雨季一来,父亲都会抬来长长的木梯,搭在瓦檐边,爬到瓦房顶上去检漏。不赶在雨水普降之前检漏,只要有一页瓦漏雨,家里就会雨水涟涟。还清楚记得那些年为了接住瓦房顶上的破瓦页漏下的雨水,几乎动用了家里找得到的所有的盆子、水桶甚至大碗,大雨一来,屋里地上接满了盆子水桶和大碗,滴答滴答的,溅起水花,地上潮蓬蓬的。淘气的小猫们喜欢爬上瓦房去枕着瓦书惬意睡大觉,总是会踩裂瓦。淘气的我们小孩也会爬上瓦房,去摘伸到屋顶上的柿子和小红梨。喜欢翻阅瓦书的风,也总是会翻乱一页页瓦,使得屋子漏雨。
那时候,一页瓦,是很金贵的,不比一本书一卷书便宜,哪里拆下来一页旧瓦,任何人加都会小心收藏着,等到屋瓦哪里漏雨时候,拿上去检漏替换。谁家会舍得丢弃一页瓦呢?同样,那时候谁家会舍得丢弃一本书一张纸呢?旧作业本、旧书,父母亲都会替我小心收藏起来,像收藏一摞摞金贵的瓦一样,捆扎好,整整齐齐码放在屋梁檩条上,收藏到老鼠啃咬不到的地方,真的是束之高阁了。偶尔母亲剪鞋样儿,想用一张纸,会跟我商量,金贵得像跟村里人家借一页瓦一样。八十年代初期包产到户后,村村寨寨、家家户户栽种了烤烟,烤烟漫山遍野,夏季漫山遍野翠绿,秋天漫山遍野金黄。培育烤烟苗,那时候是用纸袋子栽培,就必须粘贴纸袋子,村里人家一般是买旧报纸来栽培,但是母亲舍不得花钱,就跟我商量把收藏在瓦房横梁上高高放了多年的我那些小学课本拿下来,剪开来粘贴纸袋子。母亲知道我心疼,跟我商量,也像跟村里人家借一页两页瓦来检漏。
那时候,每一页瓦都很稀罕,每一页瓦,都很金贵。我们爬上屋顶上去摘柿子和梨,去采摘红艳艳的美丽瓦松花,或者把一筛子柿子豆子什么的端上去放在屋顶上晾晒,或者爬上去帮助父亲检漏,给父亲递送瓦,一不小心,一脚踩重了,踩翻了一路瓦,或者一跤跌下去,砸烂很多瓦,父亲母亲都会很心疼瓦,我们自己也很心疼,也很害怕父母亲数落咒骂,就如同我弄破了一页页书本。每一个新学期领到了新书,父母亲都会教我小心地用牛皮纸或者旧报纸把书壳包起来,以防弄脏弄破书壳。捧着一页旧瓦,父母亲也像捧着一本书,总想用什么把它包起来,收藏起来。
瓦檐边、土墙青砖上拖坠而下的金黄苞谷串儿、鲜红辣椒串儿,一串串被辫成了长长的鲜红美丽穗子辫子,很像健康活泼美丽的乡野姑娘的美丽长辫子,也很像披缀在一卷卷乡野瓦书里的美丽书签呢。
山川庄稼,蓝天白云,是瓦书的美丽衬饰。伸在瓦房顶上的枝头上,挂着火红柿子,楼月台上晾晒着金黄老南瓜红辣椒,也是瓦书的美丽衬饰和封面。
乡间瓦书,是模样古朴沧桑、内容丰富、活泼生动、韵味无穷的,是博大精深、富含哲理的。躺在瓦书下、瓦书里长大的我,喜欢读瓦书,眷恋瓦书。
篇6: 老屋的缸散文
老屋的缸散文
一
缸不见名传,却是历史见证。
缸,在甲骨文里就有这个字,名始见《汉书》,师古注谓‘长颈之瓮”。《说文解字》:“缸,从瓦,亦从缶。”许叔重谓土器已烧之总名。
平常意义是一种陶器,是烧制而成。对于缸,朴实包容是它亘古的内心。
对于有关缸的古典,还是小时候奶奶讲给我的,我只记得司马光砸缸救伙伴的故事,还有岳母抱岳飞坐在缸里逃过一难的故事。据《宋史岳飞传》记载:“未弥月,河决内黄,水暴至,母姚抱飞坐瓮中,冲涛及岸得免,人异之。”说的是南宋抗金名将岳飞还没满月,内黄这个地方黄河决口,大水暴涨,岳母抱着岳飞坐在一个大缸里,被大水冲到岸边,竟然没死,人们都很吃惊。
后来想,奶奶虽然是一个农村老太太,还是有些文化的。
而对于缸的赞美之词当是酒缸据多,又称玉缸,唐朝诗人岑参在《韦员外家花树歌》道:“朝回花底恒会客,花扑玉缸春酒香。”而我的老屋那几口大缸是上不去这个台面上的,与浪漫情怀无缘,与奢华之境无关。
缸,是农耕生活的标志物,考古学者在古迹中常常发现有缸瓮一类的器物,作为历史的见证。
那粗犷的线条,豪放而夸张,舞蹈着祖先生活的主题。
可以说,缸,是人类谋生的器物,装着祖先的眼泪,也装着生命的过往。
二
我的老家在东北,一个叫白音昌的地方。
在我们那个地方,哪家没有几口大缸,那不是过日子的人家。
我的老屋里原来就有几口大缸,从沟里搬到梁上,从村搬到乡所在地,始终没有放弃。
因为继母去世,父亲搬离了山区的老屋,到了城郊的大姐家,只好把老屋卖掉,也就舍弃了那几口大缸。
父亲说,那几口大缸,是祖辈传下来的。
父亲站在院子里,摸着一口缸的缸沿,告诉我,“要选一个好缸。要用手敲下,声音脆脆的,嗡嗡的,那肯定有裂纹;声音清澈的、余音长长的,质量当是上乘的。”父亲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没有意义。
“这次不能带你们走了!”父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背离、还是背叛,或是无奈?!
那几口大缸,曾经装满我们几代人的生活,那里有我们的甘甜、温饱、辛酸……
那几口大缸,曾几何时,不仅仅留有我们生活的陈迹,而且里面也装着我们的日子,养育着我们的命。
我抚摸着那粗糙的缸沿,望着充满尘垢的缸体,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三
水贯穿生命的血脉。望见缸里清澈透明的水,心里如镜。
用水瓢从缸里舀出一口水,
水流从唇间流出,一些倒进我的肚子里,清冽、甘甜无比;一些滴入水缸中,一滴滴叩回。奶奶说,“浪费水是作孽!”
每当看见水缸里水满满的,心里就盈满欢喜。
每当看到缸里无水,那种心情无助,生活无望,寒意透心的感觉,日子断了。
缸里没水,生命无神。
那年,母亲去世后,父亲在外地打工,家里只有姐弟三人,姐姐才十三岁,我七岁,妹妹三岁,那是个大雪天,也到了年关了。
缸里没有水了,村里有个土井,是用辘轳打水。姐姐到井边一看,冰雪已经没过井沿了,不敢打水,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家。
村里人家少,都在忙年,也不好意思求别人。没有办法,我们饿的不行了,姐姐只好用前两天的泔水热的饭。
大雪封门的日子,面对一口空缸……
我想,日子就像长流水吗,也就是这个道理吧。让生命走向远方。
我常常被水缸里清纯、鲜朗的镜像所感动,滴滴圣洁而精深荡漾而来。
四
民以食为天。我沉思,这个天是自然生成的。
我们那地方是山区,是兔子不拉屎地方,靠天吃饭,一亩山地打个几百斤粮食,那还要看老天爷的脸色呢。
谋食是生命的基础,而米缸里的粮食,曾是衡量村里人家“足食”的标准。
米缸藏在角落里,空乏的缸,断粮,在村里人家是常事。
小时候,那时奶奶还活着,可是没有力气了;我们姐弟三个,没有劳力,就没有种地,靠父亲在外地打工过日子。
父亲那点工资,养活四口人,也有捉襟见肘的时候,也发生过断顿的事。
我一看到仓房里米缸,翘起脚看有粮无粮,心情大不一样。
缸里没粮,心里发慌。
可是,有一次父亲好长时间没有回来送粮食,家里粮食不多了,快见缸底了。那口缸,就像瞪着空洞的眼睛,发出无奈的气息。我有过如此的面对,那是一种空茫之径。
奶奶挪动着小脚,去缸里挖米,米瓢怎么也够不着,结果弄了个“倒栽葱”,好在邻居进来拽了出来,额头磕了个口子,沁出了了血,染红了缸底的米。
奶奶信佛,供奉佛龛。“菩萨保佑!”奶奶用香灰抹抹伤痕,连说没有事的,奶奶常常用香灰治病,后来奶奶额头留下个疤,脖子好长时间不好使。想起来都后怕。
当我们家几经变迁,日子越来越好了,当我望着那盛满粮食的大缸时,顿觉充实和丰裕。
那是饱满和殷实的回忆,难以忘怀的苦难而厚重的良知啊。
五
每到入冬的季节,姐姐跟村里人一样,都要用大缸腌制酸菜、咸菜。
那时候,姐姐早早的就把缸里的东西腾开,洗刷干净。将大白菜分类整理,小的用绳子穿起来,扔到房顶上晒干;菜叶子少的.、菜心紧密的放到仓房的地窖里储藏;把那一般的,就用热水一过放到缸里。
我爬上大缸,光着脚丫踩实,那吱嘎吱嘎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耳边回响。
然后,搬上一块石头压上,几天后酸菜就可以吃了……
姐姐还腌制一些咸菜,咸菜一般就是芥菜、萝卜、胡萝卜……
那是一冬一春的菜,姐姐都格外尽心。
那时候,我们家一年四季都有菜吃,从未青口吃过饭。
缸里无菜,生活无色。与重口味无关。
当我成家后,搬进城里时,妻子也买了两个尺把高的小缸,放到走廊里,腌制酸菜、咸菜,吃完再腌。
因为,我们家好这一口。
六
村里人,家家都要做酱的。
姐姐也学着村里人做酱。
每到春天,姐姐就选些好些豆子,炒熟、煮软,攥成一个个蛋,放到仓房里,发酵长毛后,捣碎,放进缸里,再发酵后,就成了酱了,可以食用了。
姐姐说,咱家酱香不?我拿起半截大葱深深的沾了抿子酱,放进嘴里一咬,叫着,真香。
酱的用处可大了,姐姐每年都做,有时还给村里人送点。
酱,一家一个味。酱不好,人家也不要,自己也不会送的。
姐姐是用真东西酿的,用心去做的。
后继母来了后,继母是个苦惯了的人,做酱就用些瘪瘪的豆子做酱,做的酱不如姐姐做的香,清沌土气的味道。
我那时已成家,父亲让人给我捎到县城里。我顺便就扔到了厕所里。
现在想来,愧疚不已。
那不是味道好坏,那是一片匠心。
现在,我们不做酱了,都是买酱吃,可是总是吃不出自己做的味道。
我骤然发觉,我在追寻生命的味道。
七
我凝视着即将放弃的几口大缸。
我逼问自己的良心。我走不出曾经的苦难和寂寞。
父亲说,“这几口缸,送给你三哥了!”我啊的一声,那是本家兄弟,他们把大缸收留去了,也算是我们留点念想,也算是对几口大缸的一个交待吧。
我轻轻拂去缸上蒙积的尘土,抚摸着缸沿,思想也能抵达吗。从缸的想象,不仅仅是人类生活的载体,而且也是远古文化的传承吧。
然而,就是这个久经农业文化的山村,仍没有摆脱“空缸”的困扰,水里缺碘、粮食绝收、无处种菜、无地种豆……那是素质的屏障或是精神的桎梏,何时从这里突破?!
我看到一个邻家大爷,肩上扛着锄头,戴一顶草帽,从我们老屋门前走过,那是靠近母性的大地,靠近田野,靠近庄稼。
人和庄稼总是一起繁衍,一起生长。
人与缸也不是一辈子两辈子的事。
谁离土地最近,就是饱经沧桑的农民,我的乡亲们。是他们的身体离土地最近,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缸最接地气。
谁知缸中物,物物皆辛苦。缸虽然是个陶器,也不能歧视啊。
只要用过缸装生活的人,当铭记这苍凉的警示!
我极力挽住祖先们那“务农桑,足衣食”的身影,打捞他们在与缸的亲密接触中,至诚至真、相存相依的景象。那不就是农耕文化的形象体现吗?!
三哥,转着一口大缸准备放到三轮车上,三哥说,“这可是传家宝,可不能打碎了,那真对不起祖宗了。”一切都很捻熟,很快,几口大缸轻巧巧的上了车。
用粗暴的方式对待缸,那是疏离、那是漠视、那是践踏,那将成为一堆碎片,生活也将成为碎片,也对不住祖先。
那种带着本真而敬仰的图景,不知是为了几口大缸有了着落,还是为留有祖先气息的大缸,让我好痴迷,好感奋。
我被一个“缸”字缠住,缸不仅人类制作不容易,而且对人类的滋养呵护也功不可没。
我不会忘记这个字,也不会忘记老屋那几口大缸。
我最后对那几口大缸,注视、端详、亲近,直至三哥的车走的很远。
一切追想,一切思索,一切释怀,一切流连,全在不经意间从心底流淌出来,犹如地气从缸底漫过缸体升腾。
我突然发觉,我在寻找一种生命的精神。
篇7:厨子家族散文
厨子家族散文
中国人的烹调技术,外国人是很难领会的,比喻少许(调料),少许就是恰如其分,是经年累月目测心算的精确表达,与数字无关,是技术活,也是艺术活。
一些朋友尝过我做的菜,说我很有天份,我笑说是遗传的。如果要追溯我的家庭背景,我确实是有遗传基因的,因为我们家族是名符其实的厨子家族。
从我有记忆起,爷爷算是一个厨子,因为爷爷能烧得一手好菜,所以村民家里做酒席时,就喜欢请他帮忙。工钱是没有的,管饭,或者完成任务之后给一瓶水酒或一块猪肉什么的。后来,村民的经济环境好了一点,就流行包一个红包道谢,红包当然也不大,估计够酒微菜薄的一顿饭钱。但那个时候爷爷还是很快乐的,隔三差五像过节一样,喝得醉悠悠的回来,还提着酒,唱着歌:人到洛阳花似锦,我到洛阳不是春。爷爷中年丧妻,没续。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些歌词的意思,那些歌谣分明是唱给自己听的,那些快乐分明是如影随形的'悲伤。
对一个厨子的最高奖赏,依我看就是尝遍美食。我曾对爷爷说:等我有钱了,就买一辆摩托车,带你逐一间酒楼一间酒楼的尝遍每个厨师的手艺。这曾是一个梦,逗得我们爷孙俩还着实乐过好一阵子,但我踏入社会多年,仍然是穷得叮当响。这个梦还未实现,爷爷就离开了我们,离开前在病床上挣扎了两个多月,直至骨瘦如柴发肤死灰。现在想起来,不知是否他还惦记着这个承诺而恋恋尘寰。但爷爷从来没托过恶梦给我,出现得最多的是逢年过节,爷爷在庭园的芒果树下做香喷喷的美食,满园飘香。醒来之后物是人非,心神怅惘。
一直以来,爷爷没有刻意引导,但我们家族的厨子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先是我爸爸,爸爸曾经是一名军人,转业回到村。70年代初,百废待兴。爸爸先是在镇里当时有名的机压砖厂干了几年,我出世后,回家,做回了农民。接着以他当过军人的眼界,在改革开放的最前线当上了个体户——他和妈妈开了一间烧鸭作坊,他那几年兵总算没白当。爸爸的手艺还可以吧,方圆十里的村民都指定他的档口才买。他烧的烧鸭真是骨里香啊,我常常吃得流涎吮指。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烧鸭了,成了记忆中的绝版。是记忆回不去了?还是味蕾也曾经沧海?
三叔继成了爷爷的衣钵,就是帮村民做酒席;四叔有空时也帮村民做酒席,最后成了一名食品技师;大伯开了一间粥馆;五叔继大伯之后也开了一间粥馆;六叔帮过爸爸的手;七叔虽然不以掌勺为生,但他们每个拿起锅铲都能手上生香。
我们家族摆酒,当然不用请厨师了,个个争显身手,像厨师大会。话题三句不离本行,比喻鸡的几种做法,鸭的几种做法,虾蟹的最新做法等等。有的说最重要的是掌握味道,有的说最重要的是掌握火候;我说我做得色香味俱全,他说他结合村民的口味最受村民追棒,还举例说明某时某地的某道菜你确实不应该这样做。交流学习,总结经验,洋洋洒洒,热热闹闹。一度成为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三代就是我弟弟,我亲眼见过弟弟两分钟之内将一只鸭子骨肉分离,取出骨架,以作琵琶鸭之用,那是村民很喜欢的一道菜。弟弟曾在大酒楼里呆过十年,立志做一名出色的厨师,曾叫我抄过几本厚厚的菜谱。
爸爸七兄弟中,只有七叔例外,不是掌勺的,他去海南岛当了十几年兵,好不容易熬了个处级回来,是我们家族唯一的一位仕子。但回到镇里,依然是淹没在职场人事里。他努力想改变厨子家族的命运,肩负起振兴家族的重任。他所付出的努力和艰辛,我们都懂。他一直能将家族和谐融洽地紧密团结在一起,已是这个家族的最好福祉,其它的富贵荣华只是锦上添花的装饰。七叔的仕途我很少过问,就算他只是一个小职员,他依然是我一直尊敬的七叔。
厨子虽然卑微,但在艰难岁月里,我们生活得踏实而红火,食物的温暖熨贴让我们对生活的希望不灭。现在,我们家族已经不再是厨子家族了,后一代对职业观念的选择,在时代的风雨和人生的际遇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我们的生活也无疑是越来越好了,遥望厨子家族的岁月,温暖而热烈。
现在三代中只剩下弟弟仍然坚守旧业,生生不息,一脉相承。
篇8:红冠家族散文
红冠家族散文
那天夜半被屋外九芎树上的鸡群给叫醒,怎么呵斥也止不住它们的啼唤。从窗子往外一探,一轮满月正跃过屋顶,在无光的夜空中,完全就似日头高悬。无怪乎这群司晨的公鸡会看走了眼。
唉!我们家的这群鸡真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呀!开始时想养鸡是为了训练家里的狗儿们不抓别人家的鸡,我们家的女王狗“华光”,当初就因为流浪在外,吃了邻人30多只鸡。听说每当它得手时,会把鸡甩在脖子后,以便纵逃。这行径自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我们只得用诱捕笼把它逮回来,不然早晚会被人毒死。
把它带回家后,好生驯养,吃食不缺的它就是忘不了打野食的乐趣,只要一放封,便要到邻人处猎食。为此,也不知赔了多少钱和烟酒。之后就只能拴着养,看它那闷气又有些不忍,便想自个儿养鸡试试,不相信它会连自家的鸡都吃。于是邻人送来三只鸡,一公两母,公的叫“红冠”,它的冠长得真是鲜红欲滴,另两个女生一叫“娥皇”、一叫“女英”,而它们一只黄、一只花,所以也可以是“小黄”、“小英”。
我们为它们一家三口准备了一只大笼子。白天任它们在院子里游走,晚上就好回笼子安眠。但这红冠是打死也不肯进去,第一天用扫把赶,它老兄便飞到对岸投奔自由去了,第二天早起过河去找,怎么也寻不着,直到正午突然听到它在对岸草丛中“哦哦哦”啼叫,认准方位再次过岸把扫把一轰,它就又飞回来了。自此什么事也不敢勉强它,怕它一火又离家出走。
小黄、小英两姝真是蕙质兰心,才入住两天便一唤就来,且肯就着人的手吃食,不时还让人抱在怀里抚弄。红冠虽心高气傲不肯亲近人,但却疼老婆疼得紧。平日带着两姝在院子闯荡,只要有好奇猫狗靠近,它一定冲向前怒张着羽翼捍卫。此外若觅得美食,必发出奇特的叫声,呼唤老婆来享用。
这小黄、小英入住没多久便开始生蛋。当我第一次捧着刚生还温热的`蛋,心底真是感动。从小嗜蛋如命,吃了不知多少蛋,却第一次亲睹它的生产过程,真是令人惊叹呀!而因为家里猫狗多,每回小黄、小英都要踯躅好久才选定下蛋地点。但不知怎的往往选了好久,却是最危险之处,有时竟然站在墙垣上就打算生了,且常是屁股朝外打算来个空投,害得我只能在一旁守着,等它们一下蛋便接着,不然全便宜了那些狗儿们。但也因此我在它们眼底成了个偷蛋人,每次生完蛋,它们便会恶狠狠地回头瞪我一眼。
后来邻人劝我们,即便不宰不吃,鸡的汰换率仍高,可能的话,还是该未雨绸缪多繁殖一些当备胎。于是我们便把已收集了的蛋,托人用孵蛋机孵化,没想到成功率特高,一孵孵出了13只,有纯黑的,有米底带褐纹的,却没一只是标准小黄鸡,其中一只特皮,因背上有个阿拉伯数字“7”的花纹,所以取名叫“小七”。这只皮鸡特爱飞踢别的手足,要不就如履平地地从其他兄弟身上踏过。若有小虫飞进它们的箱子,也唯有它会半飞半跳地捍卫自己的领空。
一时之间,家族里添如此多口,真有些让人忙不过来。光是换它们箱底的报纸,一天就要十来回。因为它们是吃得多、喝得多,拉得也多,不时还要放它们在院子里跑跑跳跳,这时便要全程看护,幸而有两三只狗会帮忙守卫。只要有好奇猫靠近,狗儿们便会做驱赶动作,我想那意思应该是:“这是妈咪的宝贝,我不能动,你们也休想!”有时小鸡玩得欢愉,一下刹不住车,还会跳到守卫狗的脑袋上,只见狗儿动都不敢动,只待我冒着冷汗把小鸡挥赶下来,狗儿才松口气地吐起舌头来。我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克制力,才能压得住狗狗捕猎的天性,这些在它们面前蹦蹦跳跳的小球,不是美食是什么?真真是难为它们了,至此,倒真的是达到当初养鸡的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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