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远久的记忆之我的姑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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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远久的记忆之我的姑姑散文

篇1:那远久的记忆之我的姑姑散文

那远久的记忆之我的姑姑散文

爷爷,我没有见过。家里也没有他老人家的画像。所以,对于我这个孙辈的人来说,是件终身遗憾的事。虽没见过爷爷,但却道听途说知道些爷爷的过去:爷爷,背驼,嗜赌。据说家里的那栋“关门紧”的老屋子就是爷爷赌回来的。当时,爷爷膝下有几个孩子,我不得而知,只是从村东头刘家的嘴里知道爷爷的两个儿子人高马大,养至二十几岁便不知道为什么都夭折了。爷爷的女儿淑莲,也就是我的大姑妈,一生下来就被爷爷送至前村的万家人扶养。不是爷爷狠心,而是前车之鉴怕跟前面的两个哥哥一样养不活。淑莲的妈,不知道为什么也就不在了。据村人说,爷爷想念淑莲姑妈时,会把手上的铁锹一扔,向万村狂奔。

爷爷感知世事无常,人丁单薄。于是,他用了一个只有单轮的推斗车从老远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推了回来。据说这是当时最高档最隆重也最令人奢望的婚礼。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奶奶。旁人都说奶奶漂亮。小头姑父也说,奶奶到死的时候,肌肤粉嫩雪白,保养得如天仙一般。

奶奶为家里陆续添了三个姑娘:淑兰、淑惠、淑花,另加两个儿子。后来,淑莲姑妈回来了,是因为她不满自己的封建包办婚姻而回来的。当时流行婚姻自由,国家政策下来了,只要有娘家落脚的都可以回娘家安身立命。这可把奶奶高兴坏了,连连说:“回来好,回来好,不就是少在我的肚子里过一圈嘛,自家闺女!”

一时间,淑莲姑妈的婚事提上了日程。闻讯赶来的倾慕者都跃跃欲试。不过,一个扛过枪杆子的高大魁梧的男子首先跨过了家门槛,将淑莲姑妈带走了。之后,淑莲姑妈就随这位男子进了城,远离了农村。这个男子,就是现在我辈份最大也是最年长的长辈国华姑父。紧接着,村西头的蔡氏也跨过了家门槛,却被告之有人捷足先登了。这事,令他后悔了一辈子。逢人提起往事,他总是悔意不减当年,“这要犹豫什么咯?一犹豫,老婆就成了别人的了”。据说,家人都认先来的理,也就是谁先跨过家门槛的,谁就可以将淑莲姑妈娶走。可见,当时有好多汉子都青睐于淑莲姑妈,却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远道而来的程咬金。在那个黑白的纯情年代里,这一秘史可谓流传已久,也令当地的汉子汗颜,极没有脸面,说是被外地人抢走了当地的宝贝之意。

不过,淑兰姑妈的亲事却显得老套了。小头姑父人虽不高,但世故圆滑,人又机灵嘴又甜,而且勤快。他隔三差五得就来与奶奶套近乎,且看见家里的活儿就干。当时,我的父亲与叔叔年纪都尚小,干不得体力活儿。(爷爷在叔叔几个月大就去逝了)小头姑父就像自家的亲生儿子一样,充当了主要劳动力。殊不知,他是带着心机而来的,就是冲着漂亮的淑兰姑妈而来的。就是我的妻子第一眼看见近六旬的淑兰姑妈时,也发出了感叹:你这个姑妈年青时是个大美人!奶奶自然看在眼里计在心上,不过却是知恩图报四个字。真正打动奶奶的心,决心将淑兰姑妈许配给小头姑父的事,就是一次涉险过河的事例,改变了奶奶的初衷。奶奶是一个裹脚女人,连走路都踉踉跄跄,就别说过河了。当时小头姑父可细心了,一个劲地安慰奶奶并叫奶奶放心,而且还不停地嘱咐奶奶抓牢自己的头发,免得晃动。这一细微的举止感动了奶奶。奶奶心想:“这么细心的好人,一定会对淑兰好的。”就这么着,淑兰姑妈嫁给了小头姑父。

小头姑父是一个一天到晚吹拉短唱都不会觉得累的人,也是个走南闯北的硬汉子。虽说他娶了一位温柔贤惠的美丽妻子,却逢人就说淑兰姑妈身子弱、不好之类的。旁人都知道,他是怕到手的妻子飞了。淑兰姑妈是一位地道的贤妻良母。在家里,她任劳任怨,逢人就笑。他们夫妻也很恩爱。就是老了,淑兰姑妈也会时常替小头姑父搓背。这可引来了心疼姐姐的我的父亲的不满:“这端茶递水的,服侍老爷哟!”我听了之后,只是一笑而过。因为,我能够感知他们夫妻的`恩爱默契与氛围。

后来,淑兰姑妈仙逝了。小头姑父逢人念叨的多的,是淑兰姑妈的好。而他,也变了一个人。原先,小头姑父精神气十足,说话时像口里迸珠子一般流畅明快。现在他却显得单薄而木然,之前神气活现的样子不复存在了。傍晚时分经过他的屋子,能够清晰地听见他幽咽的哭声。这哭声使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并没踏进屋子安慰小头姑父。而是同他一起伤感与思念,思念那个在天国的如花一般微笑的淑兰姑妈。

淑惠姑妈却不同:身材苗条,瓜子脸,一双灵动的眼睛,走起路来生风。淑惠姑妈不善于表现,言语也少。只是在家做闺女的时候,母亲常说淑惠姑妈拈轻怕重。但是,自从嫁给了涂姑父之后,淑惠姑妈像变了一个人,勤快又利索。外人都羡慕涂姑父娶了一位能干的脾性又温驯的好妻子。为此,母亲常唠叨:到了自己的手里,才懂得生活的艰难。

只是,淑惠姑妈对旁人的议论总是嘿嘿一笑了之。这与满脸堆笑又亲切且健谈的涂姑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清晰地记得,在送完淑兰姑妈最后一程回来的路上,大家都在说着淑兰姑妈生前的过往。说着说着,淑花姑妈伤心地哭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叫着“我的姐姐啊”。而淑惠姑妈只是愣头愣脑地往前走,听见哭声,也只是回头看了看,并无表情,一脸常态。此情此景,弄得我的大姐感叹道:“看呐,一个只会哭,一个只顾着低头走路。”

其实,淑惠姑妈不善于表达,总是把内心的情感搁置在心里,不被人察觉罢了。记得小时候,母亲常常会领着淑惠姑妈走到父亲的身边:“一进娘家的门就到处找,到处找什么咯,你哥不在这啊。”这时,淑惠姑妈就会不好意思地呵呵直笑。

然而,最令我想起童年往事的事,还是在小姑妈淑花的家里。除了淑莲姑妈,就算淑花姑妈嫁得远了。据说淑花姑妈的亲事是在祖辈们的提议下撮合的。建设姑父的母亲与我的奶奶是亲姐妹。老人家都说,怕断了亲戚往来,所以相互间结了亲家。

就像国华姑父一样,怕亲戚之间蹿门的次数少了就会产生隔膜,所以努力地撺掇我们去。可是,去国华姑父家倒是少之又少,去淑花姑妈家却时常想念。

记忆里,我在一个绿树环抱又生水雾轻烟的村落里,淑花姑妈抱着我走过了一排流水的石头。然后,我看见淑花姑妈在低处的压水井下洗涮。末了,淑花姑妈又挑着一担水往石头的高处走着,并亲切地唤着我的乳名青青,提示我跟着。后来,长大之后,我向姑妈提及,她却记不起来了。我想,可能是我当时尚小,视线落差产生的奇景不在淑花姑妈的视野之内吧,抑或是她忽略了。

最令我捉摸不透的是与文兵、文英表弟妹去种土豆的事:在丘陵的小山坡上,一垄一垄的土地干旱又疏松。表弟妹干得熟练且利索。而我,也学着种土豆。我用锄头挖出一个小洞,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发了芽的土豆片放下,之后用细土掩埋。表亲妹看了之后,直笑。后来,我种下的土豆竟然没有一处长出绿芽的。为此,表弟妹被姑父姑妈骂了。到现在,我还在为此纠结:为什么自己种下去的种子,就不会发芽呢?

而另一起记忆犹新的事,是在一个大雾的天气,依然去山地里。表弟妹与姑父干活干得专心。而我对一些植物花草产生了好奇,俯下身子去采摘。可我一转身,竟然不见了表弟妹与姑父。当时我惊恐万状,不停地呼唤,却不见回应。四处的浓雾团团将我围裹,令我仿佛置身于世外。没辙,我只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到处早来时的路。兜了一个大圈之后,我竟然走出了村落,直到看见跟在我后面的表弟妹之后,才重重地出了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落下了。文英说:“是故意跟着的,想看你会去哪。”

淑花姑妈有一副菩萨心肠,处处依着我。记得那个炎热的夏天,我硬是嚷着要姑妈帮我找来长长的竹竿,绑上一个网,去捕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极度痴迷于捕蝉,几乎走遍了整个村落,捕了好多的蝉。这可把表弟文兵给累坏了,可我还乐此不疲。

淑花姑妈家的那条大黄狗,最令人喜爱了。只要看到我的到来,它则会第一时间跑到田间地头去通知姑妈。走的时候,它会亲自送客至老远。

我的几个兄弟姐妹都喜欢去淑花姑妈家小住,弄得淑莲姑妈一个劲地道:“哎,你们就是喜欢去小姑那。”其实,淑莲姑妈家在城里。城里的氛围总让我们束缚,放不开手脚。但在淑花姑妈家却正好相反,简直就如同自己家里一样。淑惠姑妈也会埋怨我们不去她家。当表弟传福问及我这个问题时,我的回答是:“你只会把我晾在家里,而文兵文英却不同,会一直陪伴着我玩耍。”

而今,我的姑妈们都老了。只是,她们一如既往地念叨,念叨我许久不去她们那。想想,我的姑妈们都很寻常,寻常得如粗茶淡饭。唯有她们的爱与一路走过来的生活痕迹,依然散发着弥香。

篇2:那远久的记忆之我的青春散文

那远久的记忆之我的青春散文

如火如荼的高考已经渐渐地远去,但随之而来的青春话题却随着盛夏的风越刮越远、越吹越热了。这个暑假,将孩子往乡下安置妥当,家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似乎找到了一段宽敞的思考空间。于是,我得以整理一下思绪,去找寻一下自己曾经的记忆:青春。

青春里的美妙,莫过于对爱情的遐思。于我,不是一个思想前卫的种子,不敢越雷池一步。不过,校园里、月光下的青春却时常想起。

那是个落日余晖的校园操场上,少男少女们都张扬着活力,尽情展示着自己极富弹性的黑发与百变的发髻。夺人眼球的,是一件新潮的衣服,是男女之间的一个小牵手。媚眼下,爱意的种子在私下间暗涌。朦胧、腼腆、心跳、大胆交织出一支爱的进行曲。

月光的轻柔下,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偷偷地溜出了教室,躺在学校前的小山丘上说悄悄话。紧跟而来的,是一位愤怒而咆哮的老师以其特有的高压方式打破了这诗意一般的画面。只留下一本来不及带走的书在轻风中与月光对话。书说,她们的情意绵绵已经记录在了我的页面里。

如果说校园里的这些爱情的元素,是内敛的我对爱情的一种萌芽,那么,大哥哥大姐姐的爱情传说就是我对爱情的一种催化剂:男人走在前面,女人与男人相距二三十米远紧跟着。男人停下时,女人也在二三十米处低着头停下。遇见熟人时,男人会傻笑,女人会羞得脸上如张贴了大红纸一般撒腿就跑。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距离之恋,也是他们的浪漫青春。

于是,我鼓足勇气对着自己心仪的芸写信。可终究我是个木讷的土坯子,她将一扇铁门横在我面前,“我们之间隔着门,好像也没有给过你机会。”于是,我失落地离开了,并蠢蠢地傻傻地对人说:“我失恋了。”其实,我压根就没有恋爱过,充其量与芸见过两次面,说了些紧张而构思出来的对话。旁人说,在爱情面前,你傻得可爱!

后来,我不断地坠落在相亲的漩涡程序里。

青春里的爱情,是美的。木讷的我,在现实当中远离爱情,却在思想里亲近过爱情。他们说,爱情在我的面前是一道解不破的.数学题。而我认为爱情与我一路小跑,跑过青春的地平线。

然,总有那么一种印象:自己背着母亲亲手缝制的帆布书包,提着一罐母亲腌制的辣椒或是咸菜萝卜,走在与自己胸高的稻田间。夕阳西下,那一抹祥光轻柔,越禾苗映衬着我的小脸蛋。这就是我通往初中学堂的路途。

总感觉那段青葱的岁月,总在家与学校的路途中走着。走着走着,就从煤炭渣的小路上跨向了笔直的水泥路面上了。然后趟过一条小河,涉过一条小溪,迈过一条泥泞的河堤,再穿过弯曲的乡间小道,最后看着家里的袅袅炊烟笑。

父亲说,你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摘掉泥腿子的帽子,才能出人头地。

于是,我苦读诗书,为的是离开农村,进城。

还记得自己捧着书,穿过校园旁的铁轨,来到一片茶树园。朗朗的读书声惊醒了茶树叶下的虫子,也惊扰了那里劳作的农人。累了,择一匝密荫,坐在石头上小憩。走的时候,石头上留下了一张写满字迹的纸。或许,那一串串脚印暗合了重新回来的信息。只是那些稚嫩的声音,留在了青春的时光隧道里了。

学习成了青春的印记,也成了我闲暇的习惯。后来,在单位的店面内,我把那个悬挂着的白炽灯泡往下一拉,用纸套住将光集拢,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文学书刊。

还记得伟俊叔说我:读书读呆了,成天呆在屋子里不出门。

其实,我是会出门的。不外乎选些自己需要的衣服、明信片、磁带之类的。

时常在马路上的地摊边流连,看着一抹色的绦纶衬衣不肯离去。我摸了摸口袋,知道自己囊中羞涩,然后假装离开,之后又被老板叫回,讨价还价之后美滋滋地拿着两件我认为花得值的便宜货走人。虽然我个人觉得这种绦纶衬衣经久耐用,且不易洗破,但是通体却显出我的土气与寒碜。不过,我并没有在乎这些,还是有模有样地穿着这种便宜货大摇大摆地度过了我的青春时光。

一件纯绵的白色背心,是在高中的时候母亲特意为我买的。却不想,在一次校外游泳时被小偷偷走了。这一事件令我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也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劲风将港台的靡靡之音刮进了大陆的校园。其中就有明信片、磁带。郭靖与黄蓉的扮演者就是其中之列;谭咏麟磁带就是其中之一。曾记得,一场意外的雨将我赶过了煤炭渣的马路,来到了一家镇上的商店外的屋檐下躲雨。却不想,商店内飘出了费翔那清亮而优美的嗓音,一首《读你》之后接着一首《流连》,令我久久不肯离去。

这些青春的记忆早已成了云烟,如今想起却有着不一样的感受。听说,诗意的园子里,那片绿海编织出的岁月,依旧。只是,一片、两片落红飘零。也不知道是谁说过,那是光阴里的放映机。青春已经不在了。

我也知道,自己已经奔向不惑了,梦一般的青春早已付水东流。不过,高考的日子里,时常看见大学生们在校门前进进出出,总会让人想起自己经历过的一些曾经。

篇3:那远久的记忆之我的二姐散文

那远久的记忆之我的二姐散文

童年里,那条晃荡过自己瘦小身影的泥巴河堤弯弯曲曲得一直往南延伸。河堤下横着一个并不富裕的小村落。村落的中央是一栋低矮的“关门紧”屋子。屋子前是一个小池塘。池塘的前方是一片稻田。而母亲,会时常在池塘的红石案板上洗衣物。

这,就是二姐对自己家乡的印象。在二姐的大脑里,忘不了门前梧桐树下的那头老黄牛,忘不了屋前的石子泥巴路,更忘不了屋子里的木制墙壁和那土坯厨房里的压水井。还有,母亲常常生火做饭的大锅。

细算来,二姐已经快二十年没有回家乡了。在我的记忆中,二姐虽不算漂亮,但人精神善良。一次,我就看到过二姐握着铁锹跟一伙男人在一起搅拌水泥。那力量那节奏丝毫不逊色于须眉。当她满头大汗冲着我笑的时候,我能够感知二姐通体的健康与活力。当时我想:“二姐真得好棒!”

印象当中再一次看到二姐,她已形容憔悴,瘦得皮包骨头。她顾虑重重而又胆怯地跨过了门槛。母亲则迅速地从房间里出来,喋喋不休地骂着并用手打了一下二姐的脸。后来,二姐就不知道怎么地,饭也没有吃就走了。母亲躲在房间里一个劲地抽泣,“我哪是打她嘛,不就是想摸摸她到底瘦成啥样了。”

这种巨变,都缘于二姐的婚事。听说,也只是道听途说,那个黄昏,二姐孤身一人从淑惠姑妈家里回来,经过一个小山坡的时候,意外地被一个跛脚的喝了酒的男子拦下了。二姐看看四周,除了长长的稻田别无其他。她心里慌得紧,所幸男子并不暴力,而只是要求陪他说说心里话。当话匣子打开,二姐竟然善良地同情他并不断地安慰他。以至于男子要吻她了,也没有极力地反对。最后,男子还是强行霸占了二姐。

这个跛脚男人,名叫翠荣,就是二姐现在的老公。

后来,二姐定了亲事,是邻村的万姓人家。这户人家的那位男子,叫什么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很高大,与二姐走在一起时显得很般配。不过,他头脑灵活,也很世故圆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不断的情书像雪片一般从高安县城寄过来。这情书专门写给二姐的。写情书的人就是那位跛脚男。二姐的未婚夫不停地质问二姐情书的事。二姐只是低头沉默。因为她的心里有一个不能向世人道出的秘密,也是藏匿于她心中的一个刺一个痛。那个时候的女子没了清白,就等于一生宣判了死刑。另一方面,家里人旁敲侧击地要求二姐的未婚夫拿出彩礼准备结婚。可二姐的未婚夫家徒四壁。为此,婚事一拖再拖。再后来,二姐干脆就住进了万姓人家的屋里。这令母亲火冒三丈,哭着向人述说:“原本,我是怜悯这女儿生性愚笨,想嫁得近些好牵连牵连。没想到如今这事却引来了一身的痛。不争气的女……”最后,母亲不让二姐进自家的屋门了。不过,母亲却会在别人议论二姐的时候,偷偷地侧耳细听。别人提及,母亲也只是佯装轻松地道:“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二姐算是不被世人承认地在万姓人家住上了。生活虽是清贫如洗,但总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常听说二姐的故事:二姐要像男劳动力一般下田种地。而往往她种地时却不见收获。听得我伤心至极,可又无能为力。令人悲催的是,二姐相继生了几个孩子,都在营养不良中夭折了。因此,姓万的会经常打二姐。而更不幸的是,那高安县城寄过来的情书仍在继续。于是,在生活上没有盼头的窘境当中,二姐再次地选择了逃离。

听说她在外头结拜了一位干娘;

听说她躲在同事的家里;

还听说她借过同宗亲戚的钱;

……

总之,万姓人家在找她。家人也在不断地找她。这消息一断,就快十年了。而这十年里,万姓人家没过好一个年。因为,万姓人家怕父亲上门要人。那年我结婚,二姐来过。只是母亲听到风吹草动,就如一位判官一般跟了过去,吓得二姐又逃之夭夭了。这么一逃,又将近十年了。

这期间,家人之间弥漫的是对二姐的思念。首当其冲的是母亲,常常在夜阑人静的时候,会从她的房间里传来幽咽的哭声。白日里总能够看见母亲的床头摆放着一个湿枕。也常常在节日里,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母亲刚拿起的竹筷又放下。因为,母亲的视线里少了一个人的身影。然后,母亲独自一个人走进房间,潸然泪下。

而我,总会穿着二姐帮我编织的一件红色毛衣。我摸摸它。然后,我也发呆。时常,我会在马路上注意观察那蓬头垢面的叫花子。因为我太怕二姐生活不幸,从而沦为落魄者。思念过度,我会打电话给电台,述说我对二姐的想念,并通过电台告诉她我心思、家人的心思。

直到有一天,父亲做了一个梦:绵延起伏的山。高大英俊的汉子,就在厨房的外头。不管父亲如何拖曳,那汉子就是不进屋,且被衣服罩住了头,看不清模样。父亲说,二姐在外头漂泊得太久了。她该回家乡了,也该回来看看她白了头发的母亲了。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我想哭。

最终,家人还是决定替二姐“采花树”(迷信活动)。清晰地记得,婶婶、三姐与我一同去的。采花树的何仙姑在一阵打嗝之后,告诉我们:二姐有儿有女。女儿在前,儿子在后。不多时日就会叫人送信过来,与家人团聚。

团聚虽是好消息,但是我们还是半信半疑地离开了。回家的路上,大家都默然无语。当我们把好消息告诉父亲与母亲的时候,父亲笑得露出了门牙。而母亲却沉默不语。我想,母亲一定百感交集,内心像沸水一般翻滚。

一段时间过后,淑花姑妈告诉家人一个好消息:二姐在她家,并择日回娘家。二姐回家的时候发现小河仍在,只是泥巴河堤被水泥路面取代了。而除了家门前的小池塘与一片稻田之外,其余的都变了。关门紧的屋子变成了二层楼房。压水井还在,只是移了位置。二姐迫不及待地压了压水,用双手捧着,然后一饮而尽。

二姐带回来翠荣、两个孩子。母亲只顾着在厨房做饭烧菜,时不时地与两个孩子说说话。二姐叫母亲的.时候,母亲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母亲的怨恨太深了。她还来不及释怀。不过,二姐见了同乡村民,却一一热情呼唤,并友好地寒暄。母亲见了,气嘟嘟地自语道:“丢人现眼。人家都是衣锦还乡,还看着她粗布粗衣,不成体统。这在外面活得好好的,要回来干什么喏?”这时,我才从高兴的劲头上回过神来,上下打量了二姐:人瘦,一双旧凉鞋十分得显眼,通体穿着旧衣裳,整个人看似轻松却像在囚笼里挣扎过的一般。婶婶见了也怜悯有佳,一边劝着母亲看开些一边硬是塞给二姐好些钱。大家看着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都感到欣慰。

在二姐的只言片语里,得知了她的不寻常的经历:在生活的逼迫下,二姐还是寻着情书上的地址去了高安县城。当她站在翠荣的面前时,人已瘦骨嶙峋。他抱着二姐,痛哭。至此,二姐又掉进了一个家徒四壁的家。所不同的是,翠荣真心对二姐好。慢慢地,二姐的身体好了起来,依然做些男人要干的体力活。随后,二姐为翠荣生了女儿与儿子,并都养活了。

翠荣说起二姐的时候,总是笑。那是一个下雨天,翠荣赶集市卖鱼。当时集市上人声鼎沸,二姐悄悄地来到了他的鱼摊,问:“鱼多少钱?”翠荣低着头抓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放在手心推销道:“新鲜得很,三块钱一斤。”二姐忍着笑,“那就来十斤。”翠荣兴奋地叫了一句:“好嘞。”称完鱼,二姐又故意道:“老板,帮我杀一下。”翠荣犹豫了一下,“这么多,得等好久啊。”这时,二姐哈哈大笑了起来。翠荣才发现是二姐,并用手指着笑不出声。

然而,随着生活慢慢地安顿了下来,一切又都归于平静时,二姐的思乡情绪上来了。尤其是过年过节,她总会想起家乡的泥巴路;家乡的那条小河;家乡门前的小池塘与池塘前一大片的稻田;还有那块母亲常蹲在水边洗衣物的红石头……二姐说,她总会做梦梦见我牵着家里的那头大黄牛从村的西边回来。而她自己则在喂猪。

慢慢地,二姐变得沉默寡言,闷闷不乐,以至于茶饭不思,人又渐渐地消瘦了,且精神恍惚。一句话,二姐思家了。她想回家,可又怎么回呢?见二姐的形容,翠荣以为她是病了。于是,他带着二姐四处寻医问药,却总是不见好转。到后来,二姐干脆将翠荣买回来的药统统扔掉,并叫道:“我没病。”

其实,翠荣在二姐的行为举止当中,早已察觉二姐的心思。只是,他心里有一个结。一来,他的窘境,天生残疾,家境贫困;二来,也是最让他担心的,他怕二姐一回娘家就从此不回自己的家了。所以,翠荣并没有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最后,翠荣看见二姐的身子骨实在太弱了,又担心二姐支撑不下去,所以替二姐出谋划策,第一站找心地善良的淑惠姑妈。

就此,二姐回来了。虽然二姐没有得到母亲彻底的原谅,但是总算圆了自己最大的心愿。而母亲一边数落着二姐的不是,一边却将我拉到角落里,不住地寻问二姐的近况。其实,母亲的爱一直都在,只是拉不下世俗的面子与架子。过节的时候,二姐叫人替母亲弹了一床棉花被子。据她说,这是当地人对自己长辈最好的尊敬也是最隆重的礼数。而二姐的身体也慢慢地好了起来。翠荣再也不用买药给二姐吃了。

因之高安县城离我家实在太远,二姐也来的少。只是她静下来想家乡的时候,就会连活都不干,一个人跑来娘家住个好几天。那次二姐要回高安,母亲意外地看着二姐笑了。然后我送她上车。在离别的时候,二姐突然哭了,“我忽然发现,家乡里的一切都快被我忘了。现在我只记得母亲的微笑。”

看着二姐离去的背影,我的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

篇4:那远久的记忆的散文

那远久的记忆的散文

往年的正月初一,我们兄弟俩会拿着蜡烛、鞭炮以及一些小件客货去大舅家里。表哥良福为我们点上蜡烛,插在外公与外婆的遗像面前,我则拿着三支香,跪下磕头,口里还必须念着“外公外婆,给您们拜年了”之类的话。之后良福放响爆竹就算礼毕,我们就兴高采烈地各玩各的。

记忆里的外公,他总是戴着一顶军帽坐在小舅的那栋老屋里的长条凳上,笑眯眯的。我兴奋地叫他。他则微笑着答道:“青青(我的小名)来了。”然后他就那么安静祥和地坐着,脸挂笑容。那神情就跟大舅墙壁上挂着的他的遗像一模一样。据母亲说,外公最喜欢听传奇故事,像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卖油郎独占花魁之类的,再比如隋唐演义、野史之类的故事。只要故事一听起来,外公围着炉子喝着热茶能坐着听一宿。

外公死后的一个晚上,站在窗前凝眸了许久许久的外婆突然问我,“青青,你是不是看到了外头有人——好像是你外公吧。”

儿少的我疑惑道:“没看见什么啊。”

外婆又道:“那是你没认真看,再看看。”

我看了看一脸褶皱的外婆,又踮着脚望了望窗外,“外婆,我只感到有声响,从一头往另一头蹿,好像是风的影子。”

之后外婆沉默不语,陷入沉思。至今我也不知道外婆为什么会有那样子的凝眸与问话,只是隐约听见大人们说些外公想念外婆之类的后话,弄得我像沐浴于雾霭一般,呆头呆脑。

印象里,外婆睡在床上听见我的声音,就心疼地埋怨道:“青青啊,你又来了,你妈又要生气的,偷着来的吧。”我似答非答地含混着应了一声之后一溜烟似地跑了。晚上睡觉,外婆的双腿像铁钳一般夹着我动弹不得。据外婆讲,不安分的我会踢得她老人家肚子疼。早晨吃萝卜稀饭,在外婆的鼓动下,我们表兄弟表姐妹们都比赛,看谁吃得快。一个上午的桃花树下,外婆都唱着童谣摇着坐桶里的表弟良安。这些画面时常会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为此我还写了一段精致的文字——《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在我的心中,有一个轻梦。梦中那个河堤旁的小山村里,桃花盛开,姹紫嫣红。桃花开处蜂儿闹,我则穿梭于村间小道,与伙伴们嬉戏玩闹。

在我的心中,有一个轻梦。梦中那个河堤旁的小山村里,居住着我亲爱的外婆。外婆迎着朝霞,坐在盛满桃花的树下,正轻哼着童谣,摇晃着坐桶。桶中安然地轻睡着我的表弟良安。

在我的心中,有一个轻梦。梦中那个河堤旁的小山村里,舅舅扛着锄头,行走在草长夕露的狭道上。我则骑着牛儿与他在村头相遇。

在我的心中,有一个轻梦。梦中那个河堤旁的小山村里,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在我的心中,有一个轻梦。梦中那个河堤旁的小山村里,留下了我童年的足迹。那儿时的欢笑与哭声,那儿时的`天真烂漫,都沉淀在那年复一年的桃花盛开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的童年!”

之后我清晰地记得,那是二舅家里,外头的天空阴沉沉的,墙壁上的烛光被二舅点燃,外公的画像依然面带微笑,只是一旁多了一幅外婆的画像而已。我像往年一样磕完头,站起来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有一只手伸向了烛火。眼尖的我用手指着惊叫道:“手。”紧跟着听见“啪”的一声响,香案倒下了,什么也没有了。二舅赶忙上前去整理,又重新将香插好香案放好,谨慎地道:“神头神脑,哪有东西嘛。”我强辩的时候,在座的大家都吃惊不已,二舅则脸露愠色了,叫我不要说了。至今,我也想不明白这现象是什么征兆,为什么唯独我能看到呢?

当墙壁上多了一尊英年早逝的三舅的画像时,我的心里不是滋味。三舅是一位老实本分的庄稼汉。据人分析,三舅是因为心疼一身长着痱子的小孙子而去抓蟾蜍蒸汤给孙子吃而中毒的。孙子没喝那汤水,倒让三舅全喝了。三舅在死前,只说肚子疼得厉害,并没有理会其他。这恰恰要了他的性命,听得我心痛的厉害。

我时常能看见三舅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从老远的集市赶回来的情景,不过那已是下午的三四点钟了。我心疼三舅,对着三舅续弦的舅妈道:“三舅可是家里的唯一经济支柱,您得照顾好他的起居饮食,像汤汤水水的得拿稳端好了。”三舅妈只是嘿嘿地笑,“读了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在我的记忆里,总感觉三舅很艰难。三舅去逝之后,我却发出了这样痛苦的感叹——好吧,三舅许是累了,只是歇息去了。

而旁人却说,三舅与结发妻子再续三生之缘去了。

我记得在三舅的人生里的一件大事,是将二舅留在乡下的一栋二层楼房买下来。为此,手头拮据的三舅把宝都压在了后山的一个大的承包的养了鱼的水塘里。还记得在我去读大中专之前,因人手不够,我被三舅叫来帮着守夜,住在水塘旁临时搭建的一个草棚里。说是守夜,其实是跟三舅作伴。因水塘旁就是一座山坟,三舅怕我害怕,就叫我睡在草棚里别出来。也就是在这个临时搭建的草棚里,我读懂了三舅的憨厚、善良以及他的举步维艰,并感受到了他内心的苦闷(三舅的原配很早就去逝了,很久之后才续弦,且续弦的三舅妈有先天的遗传性疾病)。他说,自己作梦都没想过自己能有一栋楼房;又说,自己最担心的是那个有点傻里傻气的大侄女小红,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总是先顾着;还说凤英与娇娇会时常买些衣服之类的给自己,而自己会拿些地里产出的菜之类的给她们送去,权且礼尚往来。只是燕燕误以为作叔叔的偏心……

在还说里,我的外公外婆以及三舅都与我远了,远到阴阳相隔,又远到咫尺天涯,仿佛就在昨日。三舅的原配,我只记得她在灶前烧火的模糊画面。所幸是她为三舅留下了一位亲子,也就是我的表弟良孩。我对良孩说:“你要善待你的继母,最起码她会默默无闻地任劳任怨地照顾你的起居,比如洗衣服做饭。”良孩也做到了,像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对待三舅妈至今。三舅妈总是感慨:要感谢你三舅舅,也托了良孩的福,让我能住进城里,能住上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

只是,长大成家的我,不能像往年一样去乡下上香。唯有仰天长叹,并祝愿天国的外公外婆以及三舅一切安好!

篇5:我那遥远的记忆散文

我那遥远的记忆散文

八十年代,生产队刚分田到户不久。农民们热情高涨,每天喜气洋洋。淳朴的乡人点燃他们的激情岁月,酝酿他们的浪漫理想。未来的生活在他们眼中是明亮的,似锦的,因此,总会想方设法弄些娱乐节目,以渲染生活的多姿多彩。放电影便是其中之一。至今在我的记忆中,还存留着父辈们兴高采烈的笑语。

我家离我们村部(那时叫做大队部,很有点组织的味道)二、三里路。我家屋后一条土公路径直通到村部。马路两边栽有白杨。每到夏天,郁郁葱葱苍翠的枝叶会伸到路中央,将整条马路上空严严实实遮盖,走在里面,很有点像走在幽深的丛林一样凉爽。选择这样一个绝妙的地方放上一场电影真乃大快人心。

本家有一兄长,对放电影的技巧颇有研究。村中有好事者便请他来为我们放映。家家户户,有钱的凑钱,没钱的凑粮,都来捧个场,保证每周至少一场电影。

夏天的傍晚,我们一群孩子们总是游离在田野或者稻场,就为了等待好消息。有时,远远地会听到喇叭里突然间响起一段音乐,以《五月的鲜花》为多。我们的神经马上兴奋起来。果然,不多一会,喇叭里传来:“呼呼,呼呼”吹气的声音,有人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今天晚上七点,在本村大队部放映×××电影。到时大家自带板凳。”如此通报三遍。《五月的鲜花》曲子便继续重放。孩子们便欢呼雀跃起来,奔走相告。不多时,全村老少,人人皆知。在外干活的人们便草草收工,只为享受这一天最后的悠闲。

洗刷完毕,全家出发。父亲扛着大板凳,我手里拿着小马扎,屁颠颠,喜滋滋跟在父母后面。来到大路上隐隐约约可见那白色的银幕早已高高地挂在路中间。银幕是用绳子带住,拴在两边的树枝上的。远远望去,就像是我们动手制作的简易风筝一样。比较起来我们往往要慢半拍。因为等到跟前,就会发现电影不知什么时候已开放,要不就是黄金地段被人抢先占去,黑压压的铺满整个路面。埋怨必然少不了,父亲便呵呵笑着说:“下次一定来早点。”

在看电影的当儿,我还经常会发现村里的某些青年很亲密地坐在一起,或“嗤嗤嗤“地偷笑,或低头窃窃私语。现在回想起来,尚觉有趣。写到这儿,倒想起沈从文《边城》里的傩送二老和翠翠。在一个宁静的夜晚,傩送的歌声将翠翠的魂灵在梦中轻轻托着,各处飘着,带着翠翠采摘一把钟爱的虎耳草。村里的大姑娘小伙子们虽然没有沈先生笔下的翠翠和傩送的朦胧和美丽,但若干年以后回忆起来,定然也有对电影的难以磨灭的甜蜜的记忆。

小时候的我仿佛既多才又多艺。父亲清闲的时候最喜欢教我拉二胡。我倒“咿咿呀呀“拉得挺难听,但也乐于参和在这种娱乐活动中。我家有个后院,父亲的理想是将这一大片空地开垦成花园果园。于是我们仿佛看到春色满园,秀丽可餐。嘴巴咂摸着桃李的酸甜。可是,果园花园没做成,先变成了菜园。碧绿的蔬菜,整齐的菜畦,一方清澈的池塘将我家半包半围,给人的感觉倒也神清气爽。由此吸引了一帮长辈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心爱之物,坐在我家后院吹、拉、弹、唱,尽显人生之惬意。

记忆尤深的一次也是在这个季节。我小学五年级还没毕业,不知何故辍学在家。某天晚上,几个长辈带着他们的`行当又来到我家后院拨琴弄弦。连父亲一共五人,围坐一圈。他们那天拉的曲子是黄梅戏《女驸马》。年幼无知的我不会评价,只觉赏心悦目,心旷神怡。其中一位婶婶笑呵呵走到场中,对着我们大声唱着“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婶婶的声音很有亲和力,感染力,有一种穿越时空的磁性。她边唱边做手势,将驸马的那份喜悦表现得淋漓尽致。但是当时的我绝评价不好婶婶的表演,但还是呆呆听着,入了迷。母亲说婶婶原来就是生产队戏团中的一员,曾经扮演过女驸马的角色的。哦!当时的婶婶应该是找到了年轻时的感觉了。

现在每次回家去,唱戏的婶婶见到我总会和我打招呼说:“老丫头回来了啊?”然后必然要说到我小时候怎样怎样。

到底是怎样的呢?我极力回想着。

我小时候应该算是一个疯丫头,喜欢和伙伴静一起去钓虾。我的卧室的后面墙上有一个小小的两扇窗,正对着床头。本来是为了夏天睡觉凉爽而设计的,但是没想到却方便了我。暑假里,母亲为了强制我午睡,总将大门紧紧插上,我够不着,也没力气。某一天对着小窗,忽然心生灵感,计上心来。我决定从小窗爬出去。小窗刚好能容纳我自由穿梭其间。于是乎,便和早已等候在外的静捂嘴偷笑,蹦蹦跳跳向水塘跑去。

池塘里龙虾特别多。炎热的中午,它们大多就贴在青草或水中的枯树枝上静静睡觉。我们屏声静气,悄步走到跟前,拿出用麻秸做的钓竿,轻轻地送到虾的嘴边。哈!原来它们不是在真睡,而是假寐!诱饵还没伸到跟前,它们就闻到肉香,一下子用前面两只红通通的大钳子紧紧抱住,丝毫没有想到我们的诡计。就这样,它们便轻而易举地成为我的瓮中之鳖。我们不动声色,依然故伎重演。可怜的龙虾永远不知道我们所设下的“鸿门宴”,人类的智慧它们永远也破译不了。当晚霞铺满天空,当田野里响起了牧童的短笛,这才知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家放牲口了。于是,背起装满胜利品的小背篓,凯旋而归。

如今,那些纯朴的乡村气息已离我远去,再也凸显不出立体的美。我再不能够在广阔的田野中看电影,亦无法再次欣赏那些多才多艺的长辈们精彩的表演。带给我童年的许多欢乐的池塘和龙虾早已销声匿迹。一声长叹!我那遥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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