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阅读:南方有嘉木(推荐11篇)由网友“喝酸奶的小野猫”投稿提供,今天小编在这给大家整理过的散文阅读:南方有嘉木,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篇1:散文阅读:南方有嘉木
散文阅读:南方有嘉木
徐家祖坟,在蓼盏村的佛手山中。这里原是一片茶园,茶园外沿,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青青翠竹,早春阳光从中穿过,倒像是沾了露似的,染着绿色的了,斑斑驳驳,又映在新土坟上。
有鸟声在叫。细细瞅了,茶蓬开了白花,微乎其微地动弹,鸟儿在茶蓬的心子里。张继科久久地凝视着新坟,眼花了,想:这是一个大茶蓬,外婆就是茶心里的鸟儿。
张家世代吃茶叶饭,徐家亦是做茶人家,入殓的时候外婆的左肩上放了一包平水珠茶,那是她最爱喝的茶,茶滚圆,墨绿,饱满,有棱棱金石之气。
她总是捧着一只粉彩盖碗茶盏笑眯眯地喝茶,而张继科从来不喝珠茶,嫌珠茶太杀口。外婆也只是笑着说:“珠茶好,吊精神。”
她的右肩上放了一包杭州龙井茶,是张家头号的狮峰龙井。
“茱萸出芳树颠…鲤鱼出洛水泉…白盐出河东…美豉出鲁渊…姜桂茶荈出巴蜀…”张继科低低地哼起了外婆教给他的茶谣。
“囡囡啊,你要记住我们喝的茶都是古巴蜀出来的。”他窝在外婆的怀里。
“茶香宁静却可致远,茶人淡泊却可明志。做茶,首先需得惜茶明茶,心思不可出一点错。”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群山中的茶坡,还将继续绿下去。只是那个带着老花镜,拉着他的手教他念茶谣的外婆终究还是变成一只鸟儿飞走了。
丁宁是来徐家随丧仪的,丁家亦是满门皆茶,与徐家是世交,更是和张家并称为“杭张闽丁”。她有些认床,一直不得入眠,索性披了衣信步走到院中,七转八折见一处边门。边门没有上锁,往里一瞧竟是一宽敞的场院,七七八八晒满了竹匾,还有不少石灰缸斜着放置。
作为丁家家主的长女,她只一眼便知这是徐家做茶的主院,丁宁正准备退出去,却瞥见一个茶筛被孤零零地丢在地上,她走过去用两手把它竖了起来。
她并没有想到她会隔着茶筛的细孔看到一个男人的后背,那被筛孔粉碎的背影,像一把伸弹自如的剑,透着凛气又埋着彻骨的孤独。
丁宁有些慌乱,茶筛掉了下来发出声响。那个男人回头,声音喑哑:“谁?”
她自知躲不过,走出来咧嘴一笑:“是我,丁宁。”
张继科的鼻翼像蜻蜓翅膀颤抖起来,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他眼中的亮点一闪即逝,他的声音很轻,像蒙着天鹅绒,很好听。他朝着她举了举手中的酒壶,“好久不见。”
丁宁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酒杯嗅了嗅,撞上一股辛辣酒气,应是拿樵山老窖兑的烧酒,酒脚出的不干净,只求一个烈。
她笑着挪愉:“没想到号称“茶刁”的张大少对酒倒不挑剔。”
“只要能醉人就是好酒。”他的眼睛因为酒气蒙上潋滟的光,很无奈地一笑,那里隐藏着一些难以言传的酸楚,还有无法弥补的过失和再不能挽回的遗憾。
两人自小相识,始因“杭张闽丁”的赫赫声名,都是会走路就开始蹲在茶坊里替师傅烧火,从小就是要按照要成为家主接任人而培养的,无论是选茶、制茶还是冲泡都有名师教授。虽不常见面,却因这成长轨迹和家世背景相似多了一丝惺惺相惜的味道在里面。
认识张继科的人一向觉得他是个自信心十足的男人,甚至因为极度地缺乏感情色彩而活得内心世界风平浪静,最疼爱他的外婆走了,他也只是站在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不发一言,用极烈的酒麻痹着世代品茶遗传下来的天生极强的感官。
但丁宁明白,一个能制好茶的人,其内心的丰盈程度怕是没有几人能及。
她利索地用巧劲夺过了张继科手里的酒壶,斟满了两个酒杯。一杯递给张继科,笑得洒脱:“干!”
没有下酒菜,没有交谈。两人由着北方老高粱辛猛的路子顺着咽喉直冲进了肠胃之中。
两人平日都不饮酒,应该是真正制茶的人从不饮酒,饮食也清淡,这样不过是为了炒青时能捕捉到那一个香气全盛的时刻,品茗时能尝出舌尖上最微妙的一丝跳跃。
是初春的风了,玉兰树的大叶子刮不动。黑夜重得很,黑夜框在高墙之中,风吹不动。
这烧酒确实烈得很,丁宁只抿了一杯便酒意渐起,张继科一双眼睛映着桃花般的红,不停地絮叨着,已是醉得有些厉害。
“丁宁,我刚开始学炒茶的时候炒大叶子茶,父亲舍不得让我炒那明前的嫩芽,只让我生火,我不服气啊,我就趁他去茶园的时候,偷着炒,杀青的最好时机往往就在那几秒钟,当时哪有手感,理所当然地糊了一锅。我倔劲儿也上来了,就将那茶场的晒青收下来一锅一锅地炒,结果都失败了。”
“那是张家开始做茶以来唯一没有出本家独号龙井的一年,因为全败我手里了。”他摇摇头,自嘲地笑了。
“我父亲大发雷霆,罚我整整跪了一晚上的祠堂。”
“张伯伯罚得可真轻,要是我儿子毁了十亩老茶树才能出二两的茶,我非得跟他断绝关系不可。”丁宁晃着酒杯,嗤嗤地笑。
“女人心都这么狠吗?”张继科嫌弃地瞥了丁宁一眼,“还有后招儿呢,他扔给我一瓷罐我炒败了的茶,勒令一年内不允许我喝其他的茶,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几岁就开始呷好茶的,嘴巴早就被养刁了,怎么喝的惯那白开水。”
“不让我喝茶那可是要了我的命呢。”丁宁托着腮听得津津有味。
“是啊,结果那糊苦得要命的茶反而成了我的宝贝。不过喝久了倒喝出来一番滋味。我外婆常给我说一句,谁为荼苦,其甘如芥。我原来一直不懂,后来我懂了…我懂了…她…却走了…”他叹气叹了一半又停住,随即陷入压抑的沉默。
停了杯,黑夜更重了,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丁宁忽而冒出一句:“张继科儿,你能帮我摘一朵玉兰吗?”
他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一树玉兰仍是开得繁盛,张继科又侧过头去看丁宁,她的眼睛像是柳叶中的星。他未应,只慢慢起身,一只手去够玉兰树枝,挑了一朵开得恣意的,像摘那茶芽似的用指甲轻轻一掐,一提。
“喏——”张继科拿着花转身,却不见丁宁。
“这丫头。”他刚想把玉兰往桌子上一扔,却刹的想起她那双笑眼,又转其把它好好地拿在手里。
等了一阵子,丁宁又出现在茶场。她将一套茶具放在桌上,张继科认得那是徐家客房里一直备着的青花杯盏,丁宁又掏出一个小锡罐,往壶里放了些茶叶。
茶滚圆,墨绿,饱满,有棱棱金石之气。张继科说:“你知道我从来不喝珠茶的,太杀口了,我去拿我房里的龙井吧。”
“正要杀杀你的口呢。”丁宁不由分说地往里冲滚烫开水,“龙井能熬得过夜去?”
他苦着脸,抿了口茶,又酽又浓,香俗得很,精神却为之一振。
“怎么样?”丁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地啜着。
“我从不知外婆家的客房里竟也会备着平水珠茶。”张继科拿起丁宁放在桌上的小锡罐看了看。
“不是不是,这个是我自己带的,我认床,总睡不好,怕第二天精神不好误事,就喝这个。”她不好意思地别了别耳发。
“珠茶好,吊精神。”她又添了一句。
“珠茶好,吊精神。”
张继科正摩挲那个小锡罐上刻着的不易察觉的“宁”字,听到这句话,猛然抬起头,他的脸色变了,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全是痛苦。
张继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顺着掉了下来,被他封存起来的亲人离去的痛终于冲了出来撕扯着心肺。一刀一刀剜在他的心上,鲜血淋漓。从外婆离开到下棺的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哭过,也许是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你哭了,她就真的走了。好像就这样硬扛着,终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他就这样待在徐家茶场,不愿再炒茶,甚至不愿再碰茶。外人只道他沉郁了几分,却不知道他喝着酒睁眼到天明的木然。
那个远去的慈祥声音和身边的清亮声音和在一起在他耳边不断交替着重复,终于击破了他那道竖起来的高高城墙,逼得他丧失了控制眼泪的能力。
丁宁被张继科突如其来的痛苦神色吓了一跳,随即又想明白过来,徐家老夫人,最爱的就是平水珠茶。她懊恼着自己的粗心,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凭借着本能轻轻抱住了身旁压抑着哭泣的男人。
张继科双眼模糊,只感到小小的臂膀拥着他,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一块木板,他抵上丁宁的肩,把内心藏着的脆弱一下子倾洒出来。
“每年…来外婆家…都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小时候手嫩,炒青的时候总被烫,外婆会拉着我的手细细地吹。”
“她说…囡囡不痛,外婆给呼呼。”
“我炒败了茶,她也从不骂我…”
“只说…囡囡以后炒好茶给外婆喝好不好?”
“外婆…囡囡痛…”
“外婆你看,囡囡今年就能炒张家的独号茶了…”
“外婆你看啊…”
张继科低低地呜咽着,像只受伤的小兽,烈酒珠茶跟那些回忆混在一起,都在凌迟着他。
丁宁轻轻抚着他的脊背,她能感受到那个不苟言笑叱咤茶圈的张家少主,在她的怀里哭得像个失去了珍贵宝物的孩子,手上还拽着那朵她要的那朵玉兰。那低低的哭腔也揪着她的心,她抱他更紧了一些,将下巴颏抵在他的发旋上,喃喃地说:“囡囡痛,囡囡痛,外婆知道的,外婆知道的。”
他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终于安稳地睡了过去。
张继科已不大记得清那个无眠的夜阑,他只知道,满院的茶香中,有一个声音,有一个怀抱真正地将他救赎。
张继科第二日就回了杭州,他已耽搁得太久了,吃茶叶饭的人,没有一个不晓得,茶树是个“时辰宝”,早采三天是个宝,迟采三天变成草。
江南又是莺飞草长杂花生树的季节了。杭州今年春来较早,满山的采茶姑娘,正在采摘那形如雀舌鹰爪的黄金之芽。
按照惯例,张家狮峰山上的十八棵老茶树从采茶到成茶全程都需要本家人亲历亲为。
以往都是张父带着张继科做这张家独号的狮峰龙井茶,而今年将是张继科第一次独立去做这镇店之茶,这也是对他以后能否担起张家家主这个重任的考验。
到家还未歇一盏茶的功夫,张继科就背着茶篓上了山。
那一片一片的茶园,从山上泄下来,浓绿得稠凝了,就成了僵在山坡上的绿色瀑布,东一道西一道,挂得满山都是。有的地方,栽得松一些,一大朵一大朵,像沉甸甸的绿花,长在平地上的茶树,斜斜地一溜半躺,像是一把撑开的绿色阳伞,微风吹拂茶山,茶梢就灵动起来。
采摘茶叶,既是茶树栽培的结果,又是茶叶加工的开端,它关系到茶叶品质和产量,也关系到茶树生长的盛衰和寿命的长短。
张家历年来用的都是提手采摘法,手心向下,大拇指和食指夹住鱼叶上的嫩茎,轻轻向上那么一提,而采龙井早有定论,得用指甲,不能用手指,快快地掐采,这才不会使鲜叶发热,损害叶质。
采下的茶叶,一定要是芽叶成朵,大小一致,不带老梗、老叶和夹蒂,这样既不会伤害芽叶,又不会扭伤茎干。
同时,要求茶丛采净,突出枝条的茶芽要自下而上交替采,丛间茶芽要用手挡开枝条采,不同高低的茶丛要蹲立交替采,雨天和露水茶芽要抓把采,晴天要随采随手放入茶篓。不漏采,不养大,不采小,要全部采净。
茶篓也要讲究,鲜叶一下树,就容易失水,还会散发大量热量,所以要用通气好的茶篓。现在这个季节采茶用的高档茶篓,都是一斤到两斤装的,等采中档茶了,可以用三斤装的。等采低档茶时,就可以用五斤的茶篓了。
丁宁就站在一边看,张继科别着一个茶篓,一提一采,手指翻飞,竟也没有一丝犹豫,那一双利眼瞥过去就将那棵茶树的芽分了三六九等。这番功夫除了要有天资,没有十年的不断练习品味是下不来的。
他的手并非太宽厚,却是精悍灵活,骨节有力,还因为长期制茶有些黝黑和累累裂缝。
两人当日是一起离的徐家,只是他回杭州,她该返家闽江。要分别时,张继科递给了丁宁一朵还带着露的玉兰花,新鲜得惹人爱怜,一看便知是刚摘的。
“喏——你昨天要的花。”
丁宁粲然一笑,接过来,拿着朝他挥了挥:“谢谢,有机会再一起喝茶。”然后转身离去。
张继科看见她的发尾随着转身绕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不禁怎的,他竟脱口而出:“丁宁,你愿意跟我去杭州看我做茶吗?”
等丁宁缓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张家茶园最宝贵的十八棵茶树前。张继科已经出了一身汗,不知换了多少个茶篓,粗粗估计,一斤特级狮峰龙井茶叶要四万多个芽头,而张家又要在其中再择“软新”。
杭州的.龙井,狮、龙、云、虎,狮字号的龙井是最绝的。而龙井茶树经了一冬煎熬,难免皮硬面枯,初绽新芽只把那陈味儿顶了出来,自然硬新。要弃了那经了冬日的芽头,专收那春日里新萌的,才是正宗,叶面里头绝无冬雪痕迹,才可称上“软新”。明前春茶的形如雀舌鹰爪的黄金之芽已是极品,极品中再选“软新”,茶圈中也只有张家敢做这块牌子。
汗水密密地淌在后背极不舒服,张继科捞起衣摆正想脱了打个赤膊,扫到一旁专注看他采茶的丁宁又不好意思地放下了。丁宁注意到他的动作,长年浸淫在茶园的她转转一想就明了。
她开了口,细细软软:“我没事儿的。”
“哦?”张继科挑了挑眉。
“我是看这个长大的。”她解释道,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对,“我们那儿也这样”,她继续急急忙忙地解释道。
“你们那儿是怎么样的?”张继科倒是起了逗弄的意思。
“茶人们热了打赤膊是常有的事儿,所以没关系,你不用顾忌我。”她低下头,用手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
“那我就不客气了。”张继科把上衣一脱,露出精壮结实的上身。
茶园里有些暧昧的味道流转,丁宁定了定神,重新开口道:“要我帮你吗?”可一出口,她又想打自己两个耳光,这十八棵茶树须得张家本家人方可采,不然张家那么多茶人怎会只让少主一人在这儿辛苦采茶,她一个外人问出这句话实在有些可笑了。
“不好意思…”
张继科本有些诧异,可再看丁宁的小脸已涌上了红潮,额上渗出了薄亮亮的汗水,发根应该也是潮湿一片。
他也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没事儿,你愿意帮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不过要看你愿不愿意送佛送到西了。”
“啊?”丁宁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也知道张家这十八棵茶树从不经非张姓人之手。”张继科边说边去看丁宁的表情,见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口:“除非…除非…你给张家当媳妇儿。”
张家四代单传…张家媳妇儿,不就是张继科的媳妇儿吗?!
丁宁的脸红得快滴出水了,“张继科儿!你闹什么呢!”她跳起来一把捏住了张继科的耳朵。
张继科也不挣扎,发出低低的笑声,定定地看着她的耳根,在春日的阳光下,薄薄的,红红的,几乎透明的,像一只小兔子。
八月十五。中秋。闽江城丁家庆山茶楼。
一楼正堂内张继科和丁宁双手平举,右手握拳在内,左手平掌在外互行茶礼,而后分列两旁。
“今日我们遵循古法,依宋代点茶法斗茶,所用茶品器具皆为二人各自准备,裁判则由小老儿请来的几位茶学大师担当。为避嫌,我与张兄皆不参与评判。”丁家家主中气十足,朝众茶客行了茶礼。
斗茶,史称茗战,以在打花摇盏之间变换花鸟走兽世间万物而堪称神技,始于唐开元年间,盛于宋代。杭张闽丁,为了争个“茶王”,斗了数百年。斗茶常在八月十五举行,祖上有训:“一斗而终”,即一代人只允许斗一次,上次张丁两家斗茶已是半个甲子之前了,最新一次的对决就在张继科丁宁两人之间,这也是首次有女子站上斗茶台。而那彩头,便是最后一把曼生壶。
曼生,实为钱塘人士陈鸿寿之号,可谓金石大家。其人,在溧阳知县任上,结识宜兴制壶名手杨彭年兄妹,造型十八种,撰拟题铭,名家设计,手书写之,匠人制之,世称“曼生十八式”,但流传下来的只有九把。
这把曼生壶是一把方壶,色泽梨皮,壶身上刻着:“内清明,外直方,吾与尔偕藏。”
九把曼生壶张家和丁家各占其四,就看这最后一把壶花落谁家。
斗茶分鉴茶、碾茶、煎水、调膏、点茶、击拂及品茶汤七个环节,每个环节由五位评委评定胜负,获胜环节多的一方获胜。
“斗茶正式开始。”
“且慢!”张继科踏出一步,“晚辈想再讨个彩头,不知诸位长辈可否应允?”
“张小子,不妨道来听听。”坐在太师椅上的一位老爷子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
“久闻丁家少主在拼配茶方面颇有造诣,若晚辈此次胜出,不知可否请少主到张家茶庄一叙?”张继科不顾一直在给他使眼色的丁宁,拱了拱手。
“杭张善制绿茶,闽丁岩茶最甚,两方能多交流实乃茶圈幸事啊,我看可行,不知丁兄…”老者拊掌大笑,示意丁父。
“我这个小老儿自然是同意的,就看我闺女意下如何了。”
丁宁骑虎难下,故作镇定地答道:“自是使得的。”说完,便飞了个眼刀子给张继科,张继科嘴角上扬,向着她挑了挑眉,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请两位介绍各自茶品。”
张继科揭开案几上的黄绸,青瓷龙罐中正是张家独号“软新”狮峰龙井。见那龙井扁扁的,略阔,周边呈糙米色。外头来人不知真伪,以为那碧绿、纤细的便是龙井,不知真龙井片子反而是带些黄色且又稍宽的。
丁宁茶台上放着漆器方盘,红绸盖布上还绣着九凤图腾,抖开来丁家武夷山大红袍引入眼帘。
张家的“软新”狮峰龙井和丁家的武夷山大红袍一向在茶圈被视为头名,不过早已不在市面上流通,在大多数人眼里只是传说中的物件儿了。大红袍的母树一共只有六株,长在九龙窠断崖之上,从清朝起就世代有人看守,采自这六棵树上的茶叶才能真正算得上是大红袍,同时大红袍属武夷岩茶,不似龙井鲜落眉毛,讲究“岩韵”,口感温润饱满,香气层层展开,回味绵长,类似矿物质口味,沙沙的仿佛真有岩石风味在里面。这样复杂的滋味是通过多次摇青、反复焙火,可能经历多达二十道工序。五月采摘的春茶,八九月才收工制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鉴茶毕。碾茶。”为了不影响斗茶二人的心态,五位评委已将这一环节的胜负写在一个烫金帖子里,帖子被装进一个黄绸袋子高高正挂在一块“饮涤尘烦”的牌匾下。
两人收回茶叶,各自从台下取出一个银茶碾。宋徽宗曾在《大观茶论》中道,碾以银为上。两人运碾如飞,前后细细碾过之后,取出的茶已经变成碎末。
这碾茶看起来像是个体力活,但其实要运用巧劲,碾得时间过长,茶和空气接触得太久,会失去生气,时间太短又很难碾好。
两人又各自取出自己准备好的茶罗,细细罗茶。张继科的茶粉轻轻一罗,就有大半落在了下面的茶盘之中,几个来回就没剩下什么渣滓。而丁宁这边,因为女子力气毕竟还是稍逊,不如张继科碾得细致,不过也是用心极佳,剩下的渣滓虽然比张继科的略多,但也多不了一成,用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第二个黄绸袋子挂了起来。
“请二位准备煎水调膏。”
为了公平起见,煮茶的水都由庆山茶庄提供,真正能分胜负的不过是对水温的控制了。
陆羽在《茶经》中写道:“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已上水老不可食也。”
张继科和丁宁将水温都控制得很好,同时入水同时出水,几乎无异。
调膏开始。
调膏中茶沫量的多少,跟所用茶器直接相关。
张继科拿出的是一兔毫建盏,釉色黑青,兔褐金丝,还泛着油光。“兔褐金丝宝碗,松风蟹眼新汤”正是咏此茶盏的名句。
丁宁则拿出了一款极品的玉毫盏,引得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这是?!北宋的玉毫盏?!”一位大师径自走到丁宁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玉毫盏,最后他走回座位道:“没错,正是宋徽宗的那只玉毫盏,想不到啊…”大师的语气中满是惊喜。
两人加入少许沸水开始调膏,张继科的狮峰龙井青中带褐,与茶粉相比稍许黯淡。丁宁的大红袍则要更暗一些,还有些金色的感觉。
至此,斗茶已过半,而剩余三项点茶、击拂和品饮茶汤正是其精华所在。
“点茶!击拂!”丁家家主中气十足道,整个庆山茶楼立马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水在炭炉中沸腾的声音。
两人闻声仍是静坐在此。
张继科先动了,他拿出一个雪青色的宝瓶,注水而入,不作停留便以左手执瓶注入建盏之中,二者相遭于兔瓯面,惊鹭涛翻,而正中盏中,溅起的茶末未出汤面,激荡中茶汤带着金色的氤氲如龙腾而起,似有千百条龙影在这光影流转中不断交替缠绕,有如龙吟出水。
汤水戛然而止,一滴残水都没有滴下,正是张家祖传的绝技--龙吐水。
水一断绝张继科便放下宝瓶,以茶筅摔入建盏令沫不浮,成云头雨脚,淡色的泡沫和深色的茶汤配合,茶面开始呈现万千机变,张继科手腕一抖,茶筅从建盏正中离开茶面,带起一缕凝聚的茶汤,青褐色的茶汤从汤面而起,黄金芒畔绿尘飞,水脉像镀金一般成金龙之形。
“金龙出海!”
“张家的金龙出海!”
全场都沸腾了,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张继科看向丁宁,她自顾自地低着头,用一个竹瓢舀起沸水,准备点茶。
跟张继科方法不同,丁宁并没有只将注水点控制在中间位置,而是先注入正中后,以回旋之法将水线在汤面激起一圈圈的涟漪。随着最后一滴落下,宝瓶置桌,茶筅入汤。
她左手扶盏,略斜着旋转起来,她雪白的手腕与这玉色茶盏惹得人心惊,右手的茶筅片刻不停。玉毫盏的旋向与茶筅完全相反,茶汤旋转速度极快。
如果说张家手法是龙翔浅底,后出九天之上,那么丁家的手法则是从一开始就凤舞九天。
底汤作云晕,细沫形成的凤形眩转绕瓯,又变化出花鸟走兽,山水云雾,虚实之间汤花紧咬盏沿,久聚不散,而后汤面上再次出现一只飞鸟,盘桓上升,羽翼凤身宣告着这只凤凰的涅槃归来!
五位见多识广的大师也按耐不住,早已起身到茶台到二人身旁仔细观赏。
“点茶、击拂毕!”、
张继科和丁宁两人似乎都已入定,在自己的茶台前,自己的一方天地之中,两个人都掌控着各自的世界与对方相隔而战。
龙者鳞虫之长,九似,呵气成云。凤之象也,饮砥柱,见则天下大安宁。
龙凤自古就是中国人最尊贵的图腾,杭张闽丁所代表的可谓是茗战龙凤斗。
牌匾下已升起了六个黄绸袋子。还剩下最后一个环节便可知道斗茶的结果。
“品茶汤!”
几位大师尝过茶汤并不言语,各自回到了座位上。
“请帖!”
全场肃静,五位大师久久没有下笔,场面僵持。
终于,落晖坞纪曲首先下笔,紧接着另外四位也各自落笔。
“此袋不升!请!”声毕,原先的六个袋子也被拿了下来。
“请!落晖坞纪曲纪掌柜开!”
纪曲按着顺序,打开了第一个袋子。
“鉴茶!胜方,余杭张继科!”
“碾茶!胜方,余杭张继科!”
张继科已两胜。
“煎水!胜方,闽城丁宁!”
“调膏!胜方,闽城丁宁!”
双方打成平手。
“点茶!胜方,闽城丁宁!”
丁宁再有一胜就将赢得这场茗战。
“击拂!胜方,余杭张继科!”
双方又战为三平。
“品茶汤!胜方。”纪曲顿了一下。
满当当的庆山茶楼,只有呼吸声可闻。
纪曲话毕,全场掌声雷动。
十月初,杭州郊外茶山的最后一季秋茶亦收获了。农历十月小阳春,秋茶的味儿虽少香气,却不苦涩。茶味清淡,汤色碧绿,向被称为小春茶。山客们虽然没有春上一般热闹和川流不息,但来来往往地也不比往年稀少。
张继科和丁宁坐在山顶的一个小亭子里,极目远眺。丁宁给张继科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品一品,这是丁宁从家中带来的茶。鲜叶由武夷山“三坑两涧”五处采集而来,再取其嫩芽,蒸青制成。
张继科闻香品茗,只觉“岩韵”之外另有一丝新鲜新绿感,口感繁复,却互不冲突。三坑两涧之茶特色各异,能将几种本来用来做岩茶的鲜叶做成蒸青,其中配比调和更是难上加难。
“都说丁家少主拼配茶是神来之笔,当之无愧。”他摩挲着茶杯,连连赞叹。
丁宁也得意一笑,揶揄道:“不知我们张家少主要给小女子喝点什么好茶。”
张继科亦给丁宁倒了一杯茶:“你尝尝?”
丁宁尝了一口,皱起眉头,她从未尝过这样的茶,有枣香。她疑惑地看着张继科。
张继科露出自得的神情,说:“那是我用祁门红茶拌了红枣,吸足甜气,再筛出,重新炒制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算不得什么好茶,只女子经行腹痛喝此道茶,最是好味觉。见你这几天不舒服,特意为你炒的。”
丁宁红了脸,又直起来正视着张继科的眼睛,笑盈盈地说:“酒能醉人便是好酒,茶能忘忧便是好茶。”
这些浓缩了风霜的植物,一次次宰割仍生生不息的植物,被揉搓被碾压被肢解被炮烙被封闭被烫伤的植物啊,神奇地复活于瞬间,重新泛出青春之色。似乎苦难开始沉淀,一切都可以成为往事,都可以在回顾中宁静而淡泊。
“温汤水,润茶苗,一筒油,两道桥。桥头有个花姣女,细手细脚又细腰。杭江茶客要来媒……”张继科哼起了当地的茶谣。
“要来什么?”丁宁没听明白。
“就是要来讨了当媳妇儿啊。”张继科装作不在意地哈哈一笑,又用余光去瞟丁宁。
意外地,丁宁没有回应,她低下了头,后颈上毛茸茸的,露出了细细的发茸。
张继科有些慌乱,到底还是心急了,正想开口说点什么。
丁宁抬起了头,看着藏匿于茶园的绿色湖泊,她开了口:“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
“我知。”一个低沉却压不住喜悦的声音响起。
丁宁转过头,张继科眼神清亮,正对着她笑得明朗。
“…美豉出鲁渊,姜桂茶荈出巴蜀,椒橘木兰出高山…”
“西西,记住,姜桂茶荈出巴蜀。我们今日吃的茶,全是古巴蜀出来的。”张继科耐心地告诉张云栖。
西西便点点头说:“我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张继科有些惊奇。
“陆子的《茶经》里说的呀!”西西仰着小脸回答,“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背得异常认真。
“阿妈教我的。”西西奶声奶气地又添了一句。
烛光。白炭火炉。曼生壶搁在桌上。躺在榻上的微困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泡茶的女人。玩闹的孩童。
吾与尔偕藏,恍兮瑰兮,不知今夕何夕。
后记:
大概是一个有些中二的故事吧哈哈。
还是希望大家能喜欢,期待你们的评论和小红心哦【这次可以继续撒娇求长评吗捂脸】
前天陪室友去寄信,突然想起来去年那个时候隔三差五往收发室和邮局跑的美好回忆。不知不觉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是一样很爱你。
茶酒伴也许会写一个姊妹篇AU,名为《茶酒伴|北方流霞》,取自“雪花酿流霞满壶,烹葵酒香浮朝露。”
敬(别)请(抱)期(希)待(望)。CHU~
PS:好担心我写AU你们会不会已经看烦了呀【遁走】
篇2:南方北方散文
南方北方散文
北方腊月
白雪纷飞
你幸福的惊叹
“好美的雪”
你像童话里的公主
在雪里跳舞
我们相遇
你讲起北方的雪
我低头
看到你手上的订婚戒指
我闭上眼睛
不必每个字都听清
我更相信我童年看到的
最终,我们意见一致
北方的雪依旧很美
你还说我家乡的人们
慈眉善目
你还说我家乡的人们
笑对着生活
我看到人们走上站台
停留很久
希望带走故乡的味道
当时间变成冤魂来寻找他们的时候
他们就成了异乡人
你的列车向北
我的列车向南
当你远行到北方
我来到了南方
那位美丽的南方姑娘
教我辨别甜熟的柚子
她把它们放到我手心
漂泊的苦和甜
就扑到我舌头
我站在窗台
听到街角有人唱起爱情
就在心里跟着旋律嚎叫
这是一个沉默的屋子
沉默的屋子连着另一个沉默的屋子
千幢万幢
昨天,认识了一位同乡
她用流利的`本地话告诉我
已经很久没听到老家的方言
自从来到南方
她每天都看天气预报
她忘不了北方的温度
她挥手告别时
我看到她手上的订婚戒指
家人一个电话催你回家
最冷最美丽的时候
你离开了北方离开了他
你看着列车窗外
幻想可以躲进雪堆
窝在他温暖的怀
北方的雪
它也想用浪漫把你留住
只是它太大
你们的婚期越来越近
你们将要各自在南方北方安家
雪在你的期待中停下
人们循着雪上的脚印
好像在寻找自己的灵魂
时间没在雪堆
记忆开始融化
北方的雪
在天涯
篇3:去南方散文
去南方散文
也许是生在北方长在北方的缘故,也许是人越没有什么就越想什么的缘故,从小到大,每当我向往一个地方或想念一个人,总会伫北而立、引颈南望,即使那个地方或那个人并不在南方,即使它或他正在与南方相反的方向。比如小时候最想去北京,就觉得北京就在南边,遥想的时候总是仰面南方,一站就是半天,连“光芒四射的天安门”似乎都看见了。有意思的是,长大了,去过了,明白了北京在北的事实。但情感上的方位却仍不肯改变,想念和仰望北京的时候,仍是小时候的姿势——背北面南呢。
我想,南方于我,与其说是一个方位,倒不如说是一种情结或情怀呢。
可是,我第一次去南方却无一丝浪漫,甚至还有点狼狈和啼笑皆非。
应该是我做业务员的第三个春天吧。我因为业务做得好,因为赚了三千元大钱,便踌蹰满志,与母亲筹划着想把父亲留给给我们的三间泥坯屋改造成四间大瓦房。
那次,出差泰安,我顺便带了400元——这是四间新房、六个门和七扇窗的五金专用款。泰安地区的五金便宜,在那里采购,比我们当地整整可以节省50元呢。那年代,50元,可购六袋水泥,足可实现母亲想硬化院子的理想。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没有算到的是,人到泰安,400大元就不翼而飞……
看着被割了一刀的背包,我欲哭无泪,欲骂无声,欲打无人。不幸中的万幸,从矿上支取的200元差旅费还在。我这人公私分明,从不把公家的钱与个人的钱混为一谈。这也算老天对我这个死心眼的一种垂怜吧。
可是,一想到那400大元我就心疼如绞——那时候只有十元一张的人民币。400元,40张,整齐囫囵的一大摞啊!——临出门,母亲还用了半轱辘红丝线横缠竖绕了,说红线可以拴住钱脚……她哪里知道,红线能拴住钱的脚,却挡不住泰安人的手呢。这个该死的人,他不是偷去了400元钱,而是偷去了我的`心血和我们一家人的希翼和愿望。我怒不可遏。我无法在旅馆安坐,我去泰安的大街上疯走,我看每个晃过的面孔都是偷我钱的小偷。我的脑子一百次一千次地晃过我抓住小偷的那一刻:勒住他的衣领子,先给了他一百个耳光,再给了他一百个窝心脚,打得他满地找牙、跪地求饶,拱手把钱奉还……
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我感觉我是一只点燃了引信的爆仗,见谁都会炸他个七零八落。这种失控的状态下,我无法见客户,也不愿办业务,更不想回家。回家,我怎么跟母亲交代啊?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疯掉的。可是,我总该有个地方去呀?可我能去哪儿呢?……很快,我就做出了决定,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吃惊的决定:去南方。去南京。去看南京长江大桥。
南京长江大桥,还是上小学时从课文里知道的。也不知是当时老师讲得太动情,还是自己听得太投入,事过十几年,关于它的一些数字与描写我还依稀记得:说它是长江上第一座跨江大桥;说它4500多米长,桥上200幅浮雕,150对白玉兰路灯,两端的桥头堡各有一座高10多米的工农兵雕塑;说它整座大桥如同彩虹凌空于万里长江之上,雄伟壮观,每年吸引着大量游客前去参观游览。印象最深的,是说它是双层两用桥,可上跑汽车,下跑火车……当时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座桥上,怎么能同时跑汽车和火车呢?……
可是,这个潜伏于少年时光的“南京长江大桥”,就在这个时候奇怪且强烈地冒了出来:南下,去看南京长江大桥……
不管怎样,这个崭新的念头让我为之欢欣和振奋!心上立即有一脉清凉掠过,满腔的怒火立时也减了大半——是的,我要去南方,我决定去南方,我立刻马上去南方!
火车是傍晚6点多。到南京是早晨6点多。这时间我忒喜欢。坐一夜到站,省一夜宿费。靠窗口的座位我也喜欢。可以不理他人,只看窗外风景。
就这样,一个带着半肚子火气的北方女人,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跟着“吭吭哧哧”的火车跑了一夜,我想我一定是睡着了……只记得一睁眼,我便看到一个完全不同于北方的南国黎明:清幽幽的天幕下,远远近近都是闪着亮白水色的田畴,偶有桔光小屋闪过,美得像梦;空气是甜的,掺有薰衣草和栀子花的香气;风是轻的,带着南方特有的湿润和细柔……
我完全被这种南国的清新与恬静陶醉了。我对着窗口大口吐纳,感觉五脏六腑连同昨夜的火气浊气窝囊气全部被置换了出去。我觉得自己空净灵俏了,成了一个崭新的、浪漫的、美丽的南方女郎了,我为自己的美丽臆想而咧嘴笑了。
这是失窃之后的半天一夜中的第一个笑容。
那一次,我就是以这种全新的形象游走了南京和苏州。不仅走过南京长江大桥,还登临了中山陵,游览了莫愁湖,去雨花台拣了雨花石,去夫子庙吃了凉粉、赤豆糕,去新街口给三妹四妹小弟买了一只盐水鸭……意犹未尽,还跑去看了苏州的秀美园林,逛了石路丝绸街,给母亲买了一块亮缎被面……直到200元差旅费花得只剩了一张南京至胶州的火车票和一张胶州至艾山的汽车票。
没吃没喝一路到家,身上只剩下一毛钱。
至于那丢了的六个门七扇窗的五金专用款后来是从哪里垫兑的,是怎样解决的,我一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们家的四间新房于第二年春天如期落成,还有,我第一次去南方的全部细节。
我常想,如果那400元不丢,我就不会有那样一次独特的去南方了;如果没有那样一次的去南方,我就不会有那样一种独特去南方的经历与体验;没有那样一种独特去南方的经历与体验,我就不会有现在坐在电脑前回味当年的怡然与美好。我的人生就少了一次独特美好的“第一次”,我的“人生第一次系列”就少了一个有趣的篇章。那么,当年丢了400大元的我,是失呢,还是得?
因此,我常常由衷地、温柔地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个无形中帮我演绎了这段精彩人生的那个人。我常常面南而坐,轻声问一句:喂!老朋友,你,还好吗?……
篇4:南方八月散文
南方八月散文
有年八月一家人出行,是去往南方。
行进的路上,沿途美景总让人十分留恋。那么想,那么想就在随意邂逅的某处停留,待到看尽了那儿的美景,也体悟了那儿的人文风情,然后,再出发。
然而,毕竟时间并不允许我们这样的随意逗留。
终于抵达一个南方小城的时候,恰好是八月的傍晚。
空气中,有些微潮湿薄凉的感觉。在酒店里放好行李之后,便去距离酒店不远的街上散步。也顺便寻觅感兴趣的食物。酒店的美食,那时候并无兴趣。抵达一个新地方,便要出去走走,看看当地的人文风情,顺便搜罗当地特色的吃食,这,已然成为我出行的一种固定风格。
八月的傍晚,清凉亦热闹。
街边依旧繁华喧嚣。夜市摆了出来,并且生意正红红火火。不一定要坐下来品尝,然而,却是喜欢这种热闹喧嚣的,极具红尘中烟火的气味。食客们多数亦是精神饱满,十分亢奋的模样,仿如也是初来乍到这儿一般,这一切的境况,竟然,竟然和我颇为相似。
其时,我会想,也许,是这个南方小城的八月,最是美好。至少,在一年四季的那些月份中,这儿的八月是别具特色的,所以,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哪怕,这些人,就是这个小城的人呢。
小城的夜灯七彩斑斓,闪闪烁烁中,总会给人以遐想。顺着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一直走下去,会直抵江边。江风吹拂,也荡漾起不住闪烁的霓虹,在宽阔深情的江水中。在江边的小茶楼里坐下来,点了一壶绿茶,几样零食,此时,音乐正随了江风,轻悠飘扬。
女儿不时舞动手中的荧光棒,并且,还不肯安静地一边唱着欢乐的歌曲。那些我并不熟悉的,属于年轻人所喜欢的歌曲,就这样,被我在这个南方小城的八月夜晚,逐一接受,也渐渐喜爱。
后来,我们也上了一艘邮轮。只做观光,只抵达大江的另一岸边,然后,再返回。
夜晚的江风,吹拂到面颊的时候,仍旧有着一股微热的潮湿。那是江水的温度,被晒了一天的'江水的温度啊。
在前行的邮轮茶座上,静静地喝了一杯茶,也把目光放逐出去,是要饱览更多的沿江风光,尽管,尽管是在已然黯黑的夜晚。
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那座江上的大桥,宏伟、雄壮,更轻盈美丽;斑斓的、闪烁的、莹亮的。桥上不时行过的车辆,车灯闪亮着,从远处看,仿佛连成一条线的灯火,那灯火,又间或在轻盈宏伟大桥的中间,于是,整座桥,便愈加壮观也嫣然了。
那个夜晚,在酒店里,我睡得很香。有梦做伴,但醒来之后,又好像已然忘却。
清晨,洗漱完毕之后要做的事情,依然是出去走走。
酒店的早餐虽好,但我仍旧不满足。我要去小城寻觅,寻觅更多的特色美食。当然,也少不了体悟小城的各种风情。
陌生吗?于这座南方八月的小城?不,它已经不再陌生。
后来的某年某月某天,在我回想那个南方八月的小城之时,我仍旧感觉,仍旧感觉它的熟悉——温馨而烟火。
篇5: 南方小镇散文
南方小镇散文
3月24日,雨天。
宜祭祀、嫁娶,忌祈福、动土、入宅。双子座运势:差。容易与他人发生矛盾或口舌是非,凡是谦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早晨7:45的闹钟准时响起,起床洗漱穿戴整齐,然后一如既往出发去公司上班。打开楼梯间的大门,一阵寒风呼啸袭来,那足以渗透肌肤的冰冷之意,瞬间让我有种冬天还没有离开的错觉。
难道,这一觉我睡了大半年么?
昨天还是一个阳春三月风和日丽的明媚天气,今早上就宛如跌落寒冬的冰窖之中,果然,这天气变幻无常之迅猛堪比世人貌合神离的喜怒无常。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咬了咬牙还是英勇无畏地冲了出去。至于为什么不回去拿把伞,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懒,对,在这个小镇慢悠悠的时光里,我除了学会了静,更学会了懒。
静到对外界一切纷扰的信息不闻不问,与世隔绝;懒到去年的大半个冬天都在被窝里与泡面打着交道。
10:30,到了休息时间,打开手机微信。
果不其然,北方的朋友圈开始下起了大雪,一夜之间,天地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以前有一个愿望,就是去远方看一场雪,现在我都不用出门,省了那点路费给来买好一点的咖啡,一边坐在室内享受着热腾腾的咖啡,一边欣赏着朋友圈各地纷飞的大雪。其景虽说有些可笑幼稚,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来这个南方小镇工作已经整整一年,去年的今天,我拖着一个大大地行李箱,背负着一段有缘无分的破碎感情,带着一颗疲惫枯老的心脏,来到了这个小镇,一个南方偏僻遗世独立的小镇。
起初来这里,说不上喜欢,只是想找一个远的地方逃避过去,离开一些人,离开一些事。让我决定住在这里的原因是第一眼,因为来找房间那天,在镇碑后面看到一个人坐在凉亭的椅子上,慢悠悠地泡着茶,听着民谣,时不时把茶杯端起来放在鼻子上闻一下,然后轻轻喝上一小口,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我仿佛能在他身上看到时光流逝的轨迹,缓缓地,像是一涓流水轻轻趟过,细润无声。那时,我那被黑暗色彩凝固的心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一层层阴郁的负面情绪开始剥落。就这样,我被这里的静谧安详打动了。
出租房的房东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没事就喜欢坐在大厅里喝着小酒吹着牛逼,我们三三两两的房客晚上下班没事也喜欢跟他唠嗑几句,他有时吹牛吹得兴起,就会拿出他珍藏多年的老酒跟大家分享一下。不过,只有那么一小杯,虽然酒味香醇浓郁,但喝得还是不过瘾。
在我们齐齐竖起中指表示抗议,笑骂他小气时。他丝毫没有理会我们的鄙夷,一脸得意的捧起那如他命根子的酒瓶重新藏回了屋里。
有个炎热的夏天,我闲着无事,就陪他坐在院子前面的葡萄架下面乘凉。
明亮毒辣的太阳像是把大地当做个蒸炉,一股股热腾腾的水汽盘旋至小镇上空,久久散不去。他坐在摇椅上,一手拿着一把扇子扇着风,一手不时喝着温着的凉茶,看到我来了,叫我坐在小凳子上,也给我倒了一杯凉茶。
然后,我们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这鬼天气,好热啊,都不敢出去。”我说。
“是啊,大街上都看不到清纯靓丽的妹子了。”他漫不经心的回道。
“这鬼地方,有妹子么?”我来这里快半年了,压根就没见到过几个妹子,诧异道。
“我说的妹子是我这个年代的。”他用一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那不就是阿姨,看毛啊看。”我瞪了回去。
知了的叫声越来越远,渐渐地消失在了秋风萧瑟中,一个夏天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在这个葡萄架下面有我太多的回忆,跟闷骚房东很有代沟聊着的妹子,没事从他家淘出来一本经典的金庸小说来看,或者是听他吹着过去的牛逼,讲着他听过的故事,偶尔还一起喝点小酒,消遣一下。
这些日子,过得真的很悠闲,上上班,下班跟渐渐熟络的人聊天,除此之外没有出去过。一切城市的喧嚣都好像离我而去,我就这样躺在这片宁静祥和的天空下,闭着眼睛,感受那岁月流淌过身边,柔和温暖。
一切关于我的都显得无关紧要,一切关于外面世界的都显得无足轻重。
风轻云淡,怡然自得。
这是一个偏远的小镇,小巷里有着一股远古朴实的气息,幽然深远,传承久远。经常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老人家一人拿着一个小凳子坐在巷子里的阴影处,讲着很久以前的故事,浑浊的眼睛里是思念的色泽,满是皱纹的脸上总充满笑意,对待周围的一切都是不浮不躁,淡然处之。
这是岁月沉淀,繁华洗尽后的返璞归真。
偶尔,有几个光着屁股的顽童嘻嘻闹闹地跑过,打破这份宁和的氛围,增添了几缕生机。
镇子里家家户户都有着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的爬山虎已经蔓延到围墙外面,一根根绿油油的藤蔓蜿蜒向上,追逐着天空投下的阳光与雨露。风轻轻摇动着它们细小迷人的腰肢,不知道从何处带来一阵扑鼻的芬芳。
这里的绿色,动人心魄。
这里的香味,沁人心鼻。
这里的平静,心驰神往。
在这里,还深藏着许多人关于过往的故事。
小镇相对热闹点的街道中心的拐角,有一家叫“怡情”的咖啡店,里面灯光迷离柔和,装饰古风古韵,再点一杯芬香四溢的咖啡,足以让你一天都沦陷在过往里,听记忆在你耳边低语轻吟。
除了房东院子里的葡萄架和藏在屋里的好酒之外,这个咖啡店是我第二个喜欢来的地方。店里的老板是一个快四十岁的大叔,一脸胡渣,还有着长长的头发扎成的小马尾,弹吉他很好听,标准的一个文艺大叔,非常有魅力。店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店员是他老婆,一个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长得亭亭玉立,做起事来干练落落大方。
“她是我媳妇!”当店长大叔跟我们介绍她时,我们大跌眼镜,不由惊呼道:“纳尼!”而,其中一个同事更是心直口快地说了句:“我还以为是你的女儿。”
店长大叔哈哈大笑,对于这种情况显然已经是习以为常。
我们一群大男人连忙虚心向他请教追女孩子的心得,一副把他奉为教主的模样。
“你怎么会喜欢上她的?”我们问。
“本来只是想睡他来着。”店长大叔语出惊人,我们下巴顿时又掉了一地。
“那天,我喝醉酒,她在床边笨手笨脚地照顾了我一个晚上。”他满脸追忆的神色,说到这里还看了一眼正在冲洗杯子的媳妇,“但是她真的够蠢的,居然拿着泡了冷水的帕子给我敷脸,然后不间断的敷了一个晚上,结果第二天,我就感冒发烧了。”
我们听到这里笑出声来。
“幸亏还没蠢得无可救药,第二天叫了医生来,要不然我这条老命啊,早交代进去了。”店长大叔也乐呵呵地说着,“那天我发烧迷迷糊糊还听到她在那里哭,你说只是发烧而已,哭什么啊。这女人,真够蠢的。”
“蠢得真够可爱的!”他最后加了一句,嘴角是幸福的弧度。
听了他们的故事,我看了一眼店长大叔,又瞧了瞧他花样年华的媳妇,突然发现他们挺合适的,虽说是老牛吃嫩草。
来这个小镇已经整整一年了,事业没有进步,女朋友仍然没有找到,只是在这里我学会了怎么让自己浮躁的心静下来,让那匆匆光阴静下来,让未来的自己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场面都能静下心来。
静,是一种平和安宁。
静,是一种淡然的态度。
我喜欢这个小镇,喜欢这里里外外都充溢着平静的小镇,它使我的心灵变得更加纯粹而凝练,使我学会如何温柔地对待每一个身边的人,对待这个世界。
我也喜欢这个小镇里的人,喜欢他们跟我讲的故事。喜欢吹牛逼的房东大叔,很有魅力的文艺店长大叔,送快餐的小六子,理发店喜欢笑的洗发小妹,还有早餐卖包子“不近人情”的莫阿姨。
我喜欢这个小镇,这里的景,这里的静,这里的人,这里的故事。
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因为我心知肚明的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至少还有一些年月不属于这里。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但我知道未来一定会再回来。
这是一个南方小镇,一个会住进了我心里的小镇。
篇6:南方水塘散文
南方水塘散文
在夏天的高楼上,我无法避免对南方水塘的回忆与想像。在我家乡广大的田畴,在7月热烈的阳光下,它们明晃晃的存在维持了万顷碧浪的波动,湿漉漉的光芒透过作物和一个少年的成长期到达他郁热枯燥的卧室。
我首先看到的是紧贴水面轻轻颤动的浮萍,和高出这些绿色小金币一头的慈姑,它们葫芦一般丰满瓷实的身体挤挤挨挨地占据了小半个塘面。然后是绿得更深一些、一丛丛刺出水面的菖蒲,一两只红色或绿色的蜻蜓在它们剑锋似的顶端尝试着降落。水很清,晴朗的蓝天和它怀抱里的白云一块一块地倒映其上,但是一阵微风或一只喋水的鱼嘴常使天空皱缬,数秒钟后再恢复。
现在一个少年跟随着他的外公来到塘边。这个上午他们扛着钓杆跑了十几个这种不到一百平米的小水塘,他们惊喜地发现这口塘边长着一些叶片浓密的高大灌木,无数藤蔓把它们缠在了一起,远看像一群紧挨着的人。他们摘下发烫的草帽,坐在灌木丛下的草地上喝军用水壶里的糖水,一人吃了两个煮鸡蛋。然后外公到对面多草的塘角去钓乌鱼,少年用小钓杆一抖一抖勾引塘沿菖蒲丛里的青蛙。
我初中以前的暑假,几乎都在乡下度过,在柘港的祥环村。即使外公外婆不回去,我也会跟着妈妈去那里住些日子。在那里养八哥,钓青蛙,在水塘里洗澡。祥环是个100户左右的小村子,但它拥有的田野是宽阔无边的。许多水塘像做工不规范的镜子镶嵌在绿色的底盘上。它们是南方的肾,是夏天的液态空调。
祥环村前五百米处有一个大水塘,可能早年有枫树看守,取名枫树塘坝,四季蓄水充沛,而且水质清澈,塘边铺满麻石脚踏,是全村人浣衣洗被的好去处。就是在那里,我学会游泳,夏天的每个傍晚,它成为我和一些童年好友们的游泳池和澡堂。和枫树塘坝比邻有一口深潭,水面比枫树塘坝低两三米,水深足有四五米,即使是最厉害的潜泳高手,也没摸到过水底。有人说晚上曾见猴状水鬼蹲在潭边乘凉,一听见人的脚步就纵身没入水中。我没亲眼见过水鬼,倒是目睹过一条一米多长的巨鲶舞动长须在潭中巡游,浑身布满黄褐的老年斑。
不仅是傍晚,有时上午我们也会偷到水塘中去洗澡。在阳气实足的阳光下,有胆大的建议到深潭里练跳水。我也跟着跳过几次,从水面到水底,水温层层下降,最深处有如进了冰箱。即使在大旱的年份,我的脚也没够着过潭底的泥沙;不过所幸的是,我熟悉的那拨孩子中,也没有被水鬼拽住脚不肯放回来的。
整个夏天,我都泡在枫树塘坝和其他水塘里,或在水塘边钓青蛙石鸡做晚餐的主打菜。不过更令我想入非非的是水塘里的生活。水塘里动植物生态的复杂性对我具有谜一样的魅力。除了水面的植物,水底还有菱角、藕,它们是那个年龄不可抵挡的诱惑。塘水一般只有一两米深,水下的鱼类却难以琢磨:鲫鱼、鲤鱼、鲶鱼、黄鳝、乌鱼、甲鱼……一口小水塘里的鱼类到底有多少种我至今都说不清,它们按食性不同分布在不同的水深,和那些水生植物共同组成一个自己自足的`世界。有些小塘冬天会干涸见底,没有一丝生命存在过的痕迹,春天的几场雨水之后,它又变成了让人浮想连篇的神秘园。
我当时是严重的厌学症患者,我并不知道庄子,但我很神往地想,作为一尾鱼活在隐藏了无穷奥秘的塘水里,肯定比烦恼无穷的人类更快乐,因为它们自由、单纯,活着就是为了游戏——至少在遇到我外公的鱼钩之前是如此。
除了枫树塘坝,我最熟悉的一口水塘横在从柘港到祥环的半路上,它不属于祥环,也没人告诉过我它的名字。一座由数条巨型麻石搭建的平顶桥把水塘切为两半。每次从县城回祥环,走到这里我都要歇一站。这里离柘港和祥环都只有一华里多,过了桥上一个坡,就望见祥环的屋场了。水塘四周除了几座墓碑风化的老坟全是稻田。放暑假时,稻子把田野刷成了金黄一片。我站在麻石桥上,吹着从水田底部孕育出来的凉风,心里特别舒展。这时我注意到稻田上方的天空特别的蓝,红蜻蜓在浮萍和石菖蒲间划着漂亮的弧线。我蹲下来,土蛙和昆虫的吟唱从水面漫至脚踝。
还有一口水塘我很熟悉却从未走近过。从1991年秋天到1993年初夏,我在油墩街工作。每次坐车回县城,大概在湖滨乡地段,能远远地望见一口椭圆形的水塘,面积不算大,吸引我的是岸边两株树冠茂密的老树,榆还是栲?看上去已在那沉默地站了上百年。树阴浓浓地覆盖着水面,就像撑了几把大遮阳伞。这是我见过的周边植被最好的水塘,我想,无论是坐在树下钓鱼或者午睡,都是美妙无比的事。从县城到油墩街时,车子靠着路的东侧开,只有回县城靠西侧开时,我才能清楚地看见这口水塘。以至后来,每次看见它时,情感里又增添了回城的愉悦,它也无意中成了某种心情的象征。
每次坐车在省内旅行时,我总是习惯于用眼睛搜索和比较路边水塘的大小及水质,没有什么景致比一口清秀而深沉的南方水塘更令我感到神秘和慰贴。当我乘火车从北方的平原归来,发现那里水塘稀少,并且大多灰秃无物时,我闻到了“南方”这个词在炎炎赤日下蒸发出的阵阵绿色植物的腥气,它和“水塘”这两个字所包裹的水汽交融在一起,顺着记忆漫延到我的肌肤上。它使我虽然被困在一座著名的火炉城市里,却仍能享用到数百里外那些绿色的清凉和静谧。
篇7:南方,有一片湛蓝的海散文
这就是我们的南海啊!过往老人的经验之谈,让我对她的.想象日渐丰富;当年老师的知识之说,教我对其向往油然而生。而当年华的小船,载着我告别幼小童年的稚嫩天真,越过年轻力壮的青葱萌动,迎来人到中年的沉稳慎重,如今,我终究能够:去到陆之涯、漫步海之滨、踏浪南海边!
十步、百步与千步;一里、三里和五里。终于见湛蓝,到底临海边。忽觉耳旁有美声萦绕――如梦如幻,一把提琴奏美曲;美轮美奂,悠扬绵长传丽声。这是谁,教《渔家姑娘在海边》时候,乐出一把琴;又是谁,让渔家姑娘于织网时刻,曲自数根弦?于是乎,艺者飘逸,琴声悠扬,美韵绵长,海美水美人更美的画卷尽显!此情此景此水此人,这就是我们大美的南海!
篇8:南方,有一片湛蓝的海散文
首次听说那片大海,是我年幼时候:老人告诉我,她巨大无比,所有河湖无法比肩;她深邃难测,放入五岳都可没顶。
再度听闻那抹湛蓝,为我青葱岁月:老师跟我说,其宽广辽阔,最大瀑布遇之称臣;其靓丽富饶,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从那时起,虽然暂时未见,但我知道,那大海荡漾、那湛蓝起伏、那翠绿千岛,已经化作我念想深处的精神家园。
打那以后,尽管暂未谋面,但我确信,那波光粼粼、那微浪重重、那沙滩绵绵,俨然成为我银色梦里的纯洁胜境。
篇9:南方,有一片湛蓝的海散文
大步,攀登海边那巍巍高山,俯瞰片片海蓝的深沉不已,我浮想联翩。有道是站得高,看得远,此时此刻此言此说,充分应验。我在看,由近至远时,那大海的颜色,先是黄绿,然后碧绿;初始浅蓝,最后深蓝;及至深邃、海天一线……我在想,这海色由近至远,其色彩演绎着自浅至深的渐进,缓到海天一线,这与人生的前行轨迹何其相似啊:童年、青年;壮年、老年;老暮、归去,及至汇入天地。故此,大海虽无量,人生却有限,当且行且珍惜。
轻跑,步上海畔那块块巨石,感触阵阵骇浪的惊涛拍岸,我思绪万千。我看见,那自远而近的海浪,呼啸着扑石而来,在为巨石所击碎后暂且退去,继而卷土重来,不知疲倦、周而复始啊。想起一句宋词,“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千年前,东坡居士,面朝滚滚长江,身临千堆雪沫,吟出豪迈名句。现如今,我以为,居士虽言长江景,但借花以献佛,比喻怒海浪拍、飞花溅玉,也是贴切异常啊。对海景、忆古人、想今朝,我慨叹:不断进取、不停向前、无视疲倦,人生何愁不精彩!
篇10:南方,有一片湛蓝的海散文
你看,这就是我们不容外来侵犯的海洋国土之一隅――宽阔南海;这就是我们不许他国染指的陆地国土的一部――南海诸岛!回顾沉重历史,严峻的事实告诉我们,以某西方大国为首的霸权主义集团,他们无时不在窥视我大美南海,阴谋据为己有;他们无刻不在垂涎我南海诸岛,妄图侵略霸占。这一切,岂是我伟大民族所能容忍的!虽说为了和平,我们不愿战,但要保家卫国,我们不惧战――南海,她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
你听,气壮山河地《游击队歌》唱得好:伟大祖国的所有天空、陆地、海洋和岛礁,“都是我们自己的,无论谁要抢占去,我们就和他拼到底”;你看,英勇无畏地,面对非法组织――“南海仲案临时仲裁庭”,其所公布的非法结论――所谓的南海“裁结果”!我国采取的是“不接受、不承认”的正义立场,从而彻底粉碎了西方大国意欲霸占南海的罪恶企图――南海,她永永远远都是中国的!
篇11:有朋自南方来的散文
有朋自南方来的散文
有朋自南方来,准确的说从南方回来,顺便来长安城里转转,顺便见见我这个旧友。忘了交代一下,朋友是未婚女性,而我乃已婚直男。暂且叫她盈吧。接到她的电话有点惊讶,一是已婚后异性朋友以近乎灭绝的速度消失殆尽,二是我心底以为我们之间不太可能有见面的机会了。猛地听到电话那头的江南女声,半秒过后,我就判断出了是盈。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我是有些窃喜的,想到虽久无联系,也能被人惦记想起,自然不是件坏事。说实话,我是极喜欢老友相逢的感觉的,在这一点上男女平等,没有偏好哪一口。在这个浮躁自保谎言无忌的年代,能找见一个和你共话心声的人不是一件容易事儿,这种待遇在老友身上实现的几率比较大一些,所以老友重逢,自当分外珍惜。
话说接完盈的电话,老婆习惯并警惕性地问起说谁打的电话,聊的这么热乎。我答:一个朋友,女性朋友,刚放假回家,顺便来西安转转,打电话约出去闲聊几句吃吃饭,叫你一起去呢,想见见你呢!(这一招是不是归于激将法,潜台词就是不想让你跟着去,我们聊着多有感觉啊,你去了还怎么聊)。我老婆见我这么说,答曰:我才不去呢!……我没那么小气!话虽此说,但言语间明显散发着浓浓醋意,我有点窃喜,早知道她不会跟去,但醋意一分也不会少,不然也不会用狠毒的眼神给我一刀,好像我真要出去行拈花惹草之实事。
认识盈是在大学时代,我们在不同省份的不同大学,因着朋友的朋友的身份,经历过知道过彼此的一些事情,因此成了朋友,也算是因缘而识了。那时我正痴迷诗歌,在朦胧派的海水里浸染着自己不肯出来,写出来的文字如同我的生活一样迷离而没有主题,傻傻地寄过去让友人们评说。现在想来简直神经至极,有自我卖弄恬不知耻之嫌。可那时大家似乎都还保留着单纯美好,在各自的执意追求里还可窥见梦想的桅杆插在青春的土壤上摇曳,虽然彼此有别,却也似乎并不会因谁谁的乖张另类而歧视并乱扣大帽子贴标签。
距离上次见到盈已经差不多过去六年有余,这六年多来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我成功增肥四十多斤,从当年瘦骨还谈不上嶙峋被许多南方人误认为同乡,到如今大腹便便穿啥都能穿出人到中年的感觉。当然,为了表示礼貌,也为了掩盖岁月的痕迹并找回点儿当年的感觉,必要的打扮和修饰是必须的,我特意在全部三条牛仔裤中间挑选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选了一条修身版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套上我不复当年的腰上,还得随时提防不要崩坏了扣子出洋相,再配上我平时舍不得穿的仿古粗布衬衣,刮掉差不多已经一厘米多的自然长无刮蹭胡须,挤了三四份儿洗面奶量把自己发黄发皱的脸洗了又洗搓了又搓,在镜子前猫着腰子挤着眼睛瞄了半天,对自我形象表示还算基本满意。
在老婆凛冽如刀的眼神中,我赶忙闪出门外。我们约定的地点在鼓楼广场上,一个古香古色人山人海的著名景点。当我带着些许激动忐忑的心情快要抵达的时候,我心里忍不住去回忆,当年那个和我一起认真讨论诗歌娇小可爱的盈是什么样子,爱笑,微黄的自来卷儿,声音自信而诚恳,是一个让人感觉温暖并愿意亲近的女生。一别六年多,盈会有怎样的变化呢?刚踏上鼓楼广场的台阶,远远就能望见一个身材瘦小却穿着时尚的小女人在四处张望,是盈无疑。这时她已看见了我,眼神里似乎有些惊讶。我不自然地挥了一下手朝她走了过去。原想着相见后给一个浅浅的拥抱啊亲切的调侃啊之类的,在面对彼此的那一刻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我不知道是该左手搭右手还是右手搭左手,这种尴尬好像只是裹挟着我,毕竟我现在已经有点乡野村夫的味道,而盈则一直处在改革开发的前沿阵地,每一天的新生事物、时尚和色彩都扑面而来。而我整天想着只是柴米油盐,或者超市促销,这就是差别。简单的寒暄过后,她终于说出了我已经胖非昔比的事实,我只能苦苦地笑笑。待友之道也不能一直这么站着,盈提议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我原想着不如去同盛祥吃泡馍,多酣畅痛快,还实惠,但想着此时应该不是这样的氛围,带着一个南方归来的时尚美女吃羊肉泡馍显然是一件脑残而又土鳖的事情。盈问附近有星巴克之类的咖啡馆吗?有,还真有,就在广场下面。于是我们没走几步就到了形状有些怪异夸张的星巴克,这个名字对我不陌生,我N次从这里经过,但从未舍得掏出人民币来次消费。喝一杯奇苦无比又出血的咖啡来折磨自己的事我可干不出来,估计大部分人都干不出来。
当我随着盈走进本市最繁华最大的星巴克的时候,我以前的设想部分被彻底颠覆了,之所以说部分是因为这里的装修格调是偶像剧里的咖啡厅一样,表面都给人一种时尚又有点迷幻的感觉,而说颠覆是因为我压根没想到星巴克里排队的人简直比我朝春运时火车站里的奇观有一拼,完全没有想象当中闲适宁静的气氛,处处拥挤不堪,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如菜市场一般,当然是高级菜市场。话说为了成功买到咖啡并抢到一席之地,我们只好兵分两路,她排队买咖啡我找座。本来我觉得自己是应该尽下地主之谊的,但当盈提出她排队我找座的`任务分配之后我没有拒绝,是因为我觉得当我看着眼花缭乱的咖啡名称时我的无知肯定会让我懵掉,所以我知难而退。
终于,历经张望、尾随、被白眼、被鄙视……我如获至宝般在一个旮旯里抢得两个座儿,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后,盈端着两杯拿铁和一些小点心找到了我。等她坐定了,我慢慢地开始打量起她来,非天然栗色卷发,棕色小西装外套,灰色紧身休闲裤,尖角磨砂短靴,配一个咖啡色的大拎包,妆化的也恰到好处,配上她标志的笑容,俨然一个成熟女白领的范儿。坐在她的对面,我忽然就没有了胡拉乱扯的自信,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面的话题。拿着杯发烫苦涩的拿铁,看着周围潮流小资们时尚的穿着和优雅的举止,我感觉自己完全不属于这里,尽管很长时间我都力图杀进传说中的小资圈,但最后证明一切都是徒劳,就如同我拿着拿铁的尴尬表情与心情,我搞不懂它为什么取“拿铁”这么个古怪的名字,要标新立异硬生生把老百姓隔离开来吗?我在喝第一口的时候就深刻的怀念凉白开了,那种可以小口慢饮亦可大口满灌的随意畅快,而拿着杯咖啡,你就必须注意让你的举止表情去配合它,轻轻地加几块糖,或者再来些许牛奶,轻柔地拿着勺子慢慢搅个三五圈,然后慢慢递到唇边,微闭双眼品上一小口,然后自信满满地放下。我可受不了这个,这不是我的腔调,我的腔调就是没有腔调,像这个城市大部分俗民一样市井的活着。
话题在四周的拥挤和燥热中继续,无非是各自的生活,却彼此都深谙世事般的不去探究深问,只是蜻蜓点水,点到即止。盈说她喜欢不加糖和奶的咖啡,苦但很纯粹。我笑了笑,没说自己对咖啡的意见,我想起那年我们热衷于顾城北岛食指的诗歌,探讨人生的纯粹与真实的情境,那些日子仿若昨日。有一次我们隔空对话,很严肃的讨论食指的《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和梁小斌的《雪白的墙》两首诗之间的区别和联系,都一致认为前者写的是希望即将破灭逝去时的茫然隐痛,后者则是重获希望时的喜极而泣,虽属时代的两端,却有着一样的悲情。那时的我们一起为诗人们的不幸而心疼,为他们灵魂的自由而呐喊,天真而认真,不知道现实社会里圈圈门道规矩深浅。
一杯咖啡的时间被我们有些艰难的拉长了许多,转眼已经下午快六点了,饭点到了,我提议到不远处上学时经常去的一家本地著名面馆吃点特色饭菜,盈也欣然答应。于是我们穿过古香古色的竹笆市,德福巷,箱子庙街,出了南门,到了振兴路这家名为“二擀子”的面馆,点了两大老碗油泼干拌菠菜面,凉拌醋粉,素拼盘,老醋花生,两瓶冰峰。堪称巨大的面碗放在盈的跟前,显得有些夸张,而她也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只是勉强的拿筷子稍微搅拌了一下,慢慢的挑起几根放进嘴里,拿着餐纸的左手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势,在看到我注视的目光时,透露出些许的不自然。我只好大口地吃我自己的面,喝着几十年口味不变的冰峰,就着原汁原味的面汤,心里想着城墙根儿下的生活其实也挺好。
吃完面我陪她去钟楼旁的开元商城去买衣服,对于逛商城这件事情我本来就心生恐惧,加上当时已有些言辞穷尽,更是觉得有些心力俱累。于是在从负三层转到正五层后,盈终于发现我有些力不从心的表情,说你有事就回去吧。我尴尬地笑笑说没事。她说我一个转就行,知道你们男人有商场恐惧症,再说回去晚了你媳妇该说你了。我苦笑了下说:那我就先回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盈淡然若素地点了点头,表情依然从容不迫,倒是我自己不知道那一刻如何安置自己的五官。在转身后的那一刻,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又有种空空荡荡的失落。
穿行在拥挤如沙丁鱼罐头般的人群中,我傻傻地想着这烦躁的世界烦躁的变化,身边的天之骄子一片天真无敌,再看看自己略微发福的肚腩,想着自己曾经追逐过的那些蝴蝶一样的梦想,就觉得更加烦躁无比。猛然间,我掏出手机看了下——N个未接来电+短信,我知道我错过的不仅仅是做饭时间,我已经顾不上去想那些所谓的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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