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院落的散文(精选11篇)由网友“墨西哥仙人掌”投稿提供,下面是小编为大家带来的乡下院落的散文,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篇1:乡下院落散文
乡下院落散文
到家第一件事,是给妈打电话报平安。否则,她会寝食不安。问长问短之后,妈在电话那头说:“你和孩子走后,感觉这院子里空落落的。”
二分半的宅基地,除了正房和侧房外,还剩下一个不大点儿的小院儿。妈在其中种着两株杏,一株李子,一架葡萄,一株核桃,还有一株无花果。挨着北墙根儿还有一个低矮的鸡圈,养着五只母鸡。那鸡下的蛋,可香了!比我在这边一元钱一个买的笨鸡蛋可要纯正的多哩!西墙根儿还用砖头围起一个小长方形狗圈,年后刚从乡亲家逮来两只刚满月的小狗娃儿,一只灰黄,一只纯黑。遂以毛色命名:小灰、小黑。两只小狗浑身上下毛绒绒,圆鼓鼓,娇憨可爱。院子里经常一闪而过,抱着西墙边斜靠的木头噌噌几下爬到高高的墙头的是一只家养的狸猫,眼角伸向鬓角处,有着分明的像戏剧里的角色那样画出的规规矩矩的眼廓线,让我惊奇不已。还有一只大黄猫,嘴馋,爱偷嘴吃。屋门若是关不严,眼看不见,就会发现它噙着块食物在院子里吭哧吭哧正吃得欢哩!为此,妈可没少骂它,它是标准地记吃不记打。那只狸猫精得很,不偷东西,除了主人喂食,就是捉老鼠。它即使进屋,也是直奔墙角旮旯的农具杂物堆里,寻找老鼠的踪迹。桌子上的食品它从不去动。
这一院子的活物,让即将十一周岁的儿子欣喜若狂。
儿子时不时掀开鸡圈的盖网,张眼看看下蛋没有,看看哪只鸡卧窝儿了,哪只鸡在咯咯叫。看到窝中有蛋就会高喊:“外婆,外婆!放蛋了!”然后拿起放在一边的长柄勺子,把蛋挖上来。几枚蛋捧在手心,还是热乎乎的。我纳闷,儿子为何不说下蛋,而说放蛋?我问,他说:“放蛋就是放蛋么!有什么不对的?”我哭笑不得:“难道你以为母鸡下蛋和放屁差不多么?”妈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此说是怎么得来的。过了几天,我在鸡圈旁闲看,忽然想到,鸡下蛋,家人说是fan蛋,念为向下的去声,儿子的不伦不类的说法一定是由此而来。叫来儿子问,果然如此。他学着家里人说话,误听为放蛋了。那几天气温低,妈在鸡圈上面盖了塑料布,他只要到鸡圈边,总会掀起塑料布,看看鸡圈内的情景。鸡听到响动,看到陌生人,就会扑棱扑棱扎着翅膀乱跑。妈就会高喊:“赶紧盖上!鸡老冷!你可不敢吓唬它们,受了惊吓鸡就不fan蛋了!”天冷时,鸡不好好下蛋,一天只能收一两个,暖和时可以收三四个,最好的收成是五个。我们在家,爹妈一个鸡蛋都不舍得吃,给我冲鸡蛋茶,炒鸡蛋。多余的攒起来,临行前煮了让我带上。
儿子如果不去撵鸡,就去追狗。他不甘心与小狗在小围墙内玩儿,就抱出小灰,到院子里疯跑。小灰是那只毛色灰黄的小牙狗,淘气的很,经常把两只前爪搭在低低的围墙上,直立起,口中唧唧叫着,目光求救似的私下搜寻着救援。偶尔,小黑受到它的感染,也会照样子伸出前爪,搭在围墙上,与小灰并排直立,唧唧直叫。小灰属于州官那一行当,只许自己,不许别人。每每此刻,小灰大概是听不得小黑在耳旁聒噪,扭头瞅瞅小黑,抬起离小黑近的那只前爪,照小黑脸上一巴掌,小黑就一声不吭,乖乖下去了。儿子总抱小灰出来,把它搁地上后,儿子撒腿就跑,小灰就在后面趉刺趉刺地追,小尾巴像人的.拇指那样长,摇动着。跑得姿态很欢实,不是小碎步,左右脚交替前进,而是左右脚齐头并进,劲头很猛,像个猛虎下山似的。有时它用劲过猛,掌握不好平衡,跑着跑着,身子一仄,就要朝一侧倒下去,惹的我们乐不可支。最有趣的是,院子中间常放一张小桌,四周搁着小板凳。我和妈坐在那里,或看报,或闲谈。儿子看小灰追得紧,就绕着桌凳转圈儿。一转,小灰就懵了,停下来,不知所措,不知道目标在何处了。儿子带小灰玩一会儿,妈就说:“赶紧抱进去吧!要不,淘气惯了,放野了,就拴不住了!”妈时常逗儿子:“走时把小灰带到东北养着吧,让它住在你屋!”儿子连连答应,又担心火车上不让带。启程前,儿子特意嘱咐:“外婆,养大了千万别把狗卖掉啊!等我过一年回来,还得跟它玩儿呢!”妈笑着低声答:“我非卖掉它们不可!娘哎!见到小狗儿比见到你婆还亲!”
平时我和妈在院子里闲坐,两只猫就在北边棚子下边的向阳处眯着眼睛晒暖儿。有时两只猫嬉戏打闹,有时黄猫安睡,狸猫低头舔舐前臂,然后往脸上蹭。妈说,猫洗脸哩!只要儿子在家,猫就没有这般太平日子了。儿子想捉猫,猫跑得闪电一般快,他摸都摸不到。猫似乎知道他的意图,一见他就跑。有时估摸着时间充足,噌的就跃上院子南面的楼梯上,窜到平房上,等儿子蹬蹬蹬地追上房顶,猫早跑得无影无踪了;有时来不及跑远,转身就钻进棚子下的木头堆下面,人是近不到跟前的。儿子就拿一根长长的竹竿,弓着腰往木头缝里边瞅边捅。这时,妈就笑着喊:“你在那儿戳猫哩!不敢啊!可不敢!你说这孩子!不是抱狗,就是逗鸡,再不就戳猫,四下里都不能安生啊!”
有这孩子在家,这院子真太小了,淘气得不行,搞得鸡飞狗跳猫跑,有点盛不下他了。
我们刚刚离开两天,还是那个院落,有一些果子树,正待春暖花开;有五只母鸡,每天会咯咯嗒地叫着提醒主人收蛋去;有两条小狗,唧唧叫着希望得到食物或者解除禁锢;还有两只猫咪,自由自在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可妈在电话里落寞地说:“你和孩子走后,感觉这院子里空落落的。”
篇2: 乡下院落的散文
乡下院落的散文
乡下的院落里,生长着一棵老梨树,这棵老梨树是当年奶奶搬到这里时栽下的。
春天到来的时候,院门口的老梨树揉揉惺忪的睡眼,伸展着腰肢。春风吹来了,一夜间吹白了梨树的枝头,朵朵小花争芳斗艳,站在枝头赶趟似的,竞相开放。似雪的梨白掩盖了老院子的落败,小小的院落里顿时有了勃勃的生机。
那时的我总是喜欢在树下玩耍,喜欢坐在树下的石凳子上,听奶奶讲那些年的故事。当年奶奶从山东老家一路逃荒来到这里,在村民们的帮助下买下了这座老院子。
秋天,老梨树结满了又黄又大的白梨,金黄的白梨果在树叶间若隐若现,调皮地晃动着。阳光穿过老梨树斑驳的空隙,细碎的光线,落在老院子里。微风轻拂,泛黄的白梨果随风摇曳,散发着满院的清香。
我最喜欢吃奶奶给我做的白梨罐头,去掉皮的白梨,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小块,在锅里熬,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围在奶奶的身边,看着奶奶给我做白梨罐头。等到白梨熬好了,再加上点小姑从外地带回来的冰糖,酸酸甜甜的果汁儿,那味道我至今都无法忘记。
老梨树一年又一年守望着老院子,见证着老院子的发展变化。院子一年,树一年,我们在渐渐地长大,奶奶在慢慢地变老。
那一年的秋天,白梨果结得格外的多,像奶奶的笑脸,一闪一闪的,躲藏在绿叶间。就是这一年,疼爱我的奶奶生病了,拿回化验单的那天,院落里笼罩在凄凉中,显得是那样的无奈和沧桑。那一年我只有九岁,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我永远地失去了疼爱我的奶奶。
奶奶曾经说过,老梨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是我们的亲人。如今,老院子老了,老屋也老了,只有老梨树一年比一年粗壮,站在岁月的风里,独自守护着老院子。
我们家是村子里唯一一家有梨树的。每年白梨果成熟的时候,我的身边总会有很多的小伙伴,我们在树下,踢毽子、丢石子、跳皮筋,我们玩累了,就坐在树下的石凳子上吃白梨,脆甜的白梨,咬一口生津止渴,沁人心脾。我那时的人缘特别的好,小伙伴们为了能吃到白梨,都成了我的跟屁虫,因为家里有了这棵老梨树,让那时的我骄傲了好长一阵子。
这是我童年时老院子里的情景,现在屈指算来,这样的场景离开我已经快有三十年了。
那时,我们都生活在老院子里,老院子经历了奶奶的离去,经历着岁月的风风雨雨,独自矗立在乡间,显得是那样的饱含沧桑。后来,我远嫁他乡,堂哥去了内蒙当兵,之后留在了部队里,嫂子也随了军。妹妹也考上了大学,在南方的城市里工作。这个小院成了我们梦里的原乡,成了我们几年一度回来团聚的家园。
春天,泥土开化的时候,母亲就开始忙碌了。母亲有一个竹篮子,就挂在仓房的房梁上,里面都是母亲在上一年留好的菜籽。一包一包的`用纸包着,上面还写上了菜籽的名字。母亲宝贝似得保管着,从来不让我们碰。
风把大地吹醒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开始研究菜园子里都种些什么蔬菜,去年种过白菜的地方,今年种大葱,这叫倒茬。这样可以让土地休养生息,农作物才能生长得茂盛。母亲总是合理分配小小的菜园子,各种蔬菜都种上点,每个季节我们都不缺蔬菜吃。
清明前后,菜园里的菠菜就钻出了嫩绿的叶子,远远的就能看到一小片绿色招摇着,煞是好看。这是母亲秋头时种下的秋菠菜,我们这里叫它老根菠菜。老根菠菜在泥土里冬眠一个冬天,春风吹来的时候,它扭动着腰肢,探出头,总是第一个迎接着春天的到来。苦春头,苦春头,到了这时,家家储存的冬菜基本上吃完了,当别人家餐桌上只剩下咸菜时,我们家已经吃上了鲜嫩的菠菜汤,那时,我们都享受在父母亲勤劳的幸福里,享受着童年的快乐。
父母亲在春耕的劳作之余,还要在院落里种上各种蔬菜和花朵。菜,有黄瓜、豆角、西红柿、辣椒、小白菜、土豆等等。花,除了院门口的芍药花不用种外,还要栽些美人蕉、四季红、九月菊、大丽华等花种。只有牵牛花不用种,都是自己生长出来的。
黄瓜、豆角这些爬茎的植物,我们就为它搭上架子,让他们顺着架子攀爬。黄色的黄瓜花,绛紫色的豆角花,挂满在架子上,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使劲地生长着,在阳光下微笑着。他们比着赛似的生长,不多日一根根嫩黄瓜,一个个绿豆角就挂满了枝头。
辣椒、西红柿、茄子连成了片,它们的生长期几乎同步。母亲腾出一大片地来栽种,它们都是我们餐桌上不可缺少的蔬菜。碧绿的叶子下开满各种颜色的花,茄子开紫色的花,辣椒开白色的花,西红柿开黄色的花。等到花落后,结出一个个指甲大的果实,它们探着绿色的小脑袋,藏在绿叶间,打量着这个世界。它们像相亲相爱的兄弟们,共同守护在老院落里。
母亲锅灶里燃起红红的火光,面板上已经准备好了刚刚切好的手擀面。等水烧开了,油花花在水面上翻滚着,母亲把面条下锅,油花包裹着面条,面条簇拥着油花,在放上白菜叶或者菠菜叶,它们在锅里亲密地拥抱在一起,不分你我。这时,母亲快步走进园子,摘下一根黄瓜和一把豆角,一边走,一边去茎、掐尖。等面条煮好了,母亲把嫩豆角切丝,加上葱丝、姜丝,炸一碗喷喷香的豆角卤子。再切点黄瓜丝,拌在面条里,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手擀面就做好了。我和妹妹风卷残云般的享受着美味,享受着母亲的爱。就是如今我们回老家,母亲总是要问,想吃啥,我总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想吃您下的手擀面了。妹妹嫁到了南方,离家远,回家的次数就少,每次想起母亲的手擀面,就去街边的面馆吃上一碗。妹妹总说,没有母亲做的好吃,只有母亲做的手擀面才最纯正,因为那里融进了母亲的爱,融进家乡的味道。母亲做的手擀面是我们想念终生的家乡味啊。
美人蕉的花叶最好看,硕大的叶子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每当我看到它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小时候看西游记时的情形,勾起我无限的回忆。美人蕉的根在冬至前挖出来,放在破脸盆里,然后在上面盖上一层泥土,藏在菜窖里。北风呼啸的时候,美人蕉、大萝卜、白菜、白梨在菜窖里互相依偎着,相伴整个冬季。清明前后,母亲拿出美人蕉的花根,栽在园门口,它们又有了新的生命,钻出土的嫩叶好奇地打量着小院落,无忧无虑地生长着。
喇叭花不用栽种,都是自己长出来的,它们缠绕在豆角架上,和豆角一同生长。清晨,一朵朵小喇叭迎着朝阳,花瓣上沾满了晶莹的晨露,喇叭朝向天空的方向,竞相开放着。或粉或紫的喇叭花和绛紫色的豆角花相互媲美,一只蝴蝶飞来了,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调气的小花狗在豆角架下打滚,母亲总是呵斥它,小花狗极不情愿地跳出园子外,向我们摇头摆尾。喇叭花长得太茂密,母亲用镰刀割去部分喇叭花的茎,好腾出更多的空间,让豆角生长,结满长长的豆角来。
院子的最旮旯里,是母亲用土坯搭起的鸡架,家里养着十几只母鸡。鸡蛋是我们餐桌上的美食,我们姐妹上学时,母亲每天给我们煮上一个鸡蛋,母亲却从来不舍得吃。
每天清晨,母亲用葫芦瓢盛满一瓢的粮食,撒在院子里。小鸡们欢快地抖动着身上的羽毛,前来捉食吃,在院子里叫个不停。没有怀上蛋的母亲,都上山自己找食物去了。怀蛋的母鸡在院子里徘徊着,等吃饱了,就跳到母亲给准备好的鸡窝里下蛋去了。晌午以后,下完蛋的母鸡在院子里“咯咯”地叫着,就如同向人们炫耀它的能耐似的。
冬去春来,燕子们飞回来了,它们一家在屋檐下搭窝,燕子夫妻在窝里生蛋,孵小燕子。一年又一年,它们飞走了,又飞回,在老院落里繁衍生息。
乡下的院落,有我童年的梦,有往昔的悲欢离合,有奶奶的疼爱,有父母亲的牵挂。老院落是我独有记忆,那里有我生命里最幸福的时光,那些如烟的往事,编织着朴素的岁月,温润着我的人生过往。在我今后的人生路上,赐予我阳光和力量,让我学会了在繁忙的生活中领悟一份快乐。
篇3:院落秋风的散文
院落秋风的散文
如君在窗外开的妖妖的桃花里,细数着飞落的花朵。数着数着眼就迷了。
还是夏天的时候,如君家发生了一件让全村人刻骨铬心的事情。那天下午,她的妹妹和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出出进进的玩耍。谁也没注意,靠在桃树旁的一个铡刀不知被谁碰了一下,重重的倒了下去,先是闪着寒光的刀片发出一声闷响不客气的敲在院中灰白的土地上,然后是木质的槽重重的砸了下来,紧紧的将刀刃吸了进去。她的小妹妹这时正在那里,或许是她带倒了那沉重的铡刀,或许不是。但是她的一条腿鬼使神差般伸进铡刀里被从小腿处处齐齐切断。院子中其他几个孩子惊慌的叫喊起来。如君不知从哪里得到信急忙往家跑,见到妹妹成了血肉模糊的一个小人,她抱起她哇哇大哭。
那是个混乱的下午,村子上的喇叭里始终不断的找人、找车。如君亲自抱着妹妹送到了那辆拖拉机上。她没被准许去,太小会帮倒忙。所以她错过了去大城市的一次机会。
这件事让小村上的`人们谈论了很久。每次说到它人们就惊恐不定。大人一再嘱咐孩子们远离那些随时会伤人的农具。他们也以此告诫自己,而更多的人责备如君的母亲不够心细,让那样的东西放在院子里,生出意外是不可必免的。更多的人们猜测如君的妹妹会剩下一条半腿回来。人们惋惜也同情,但这不是多余,这是人心必备的一种道德。因为惋惜和同情才能有那天下午的混乱,才会为一个小小的生命和他的未来担忧。如君声嘶力竭的哭喊则是骨肉之间的疼痛,她凭本能为血肉模糊的妹妹疼痛,这是真正的血脉想连。那时她顾不得想妹妹的未来。
但是病中的如君想起了那辆一开起来就“突突突”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妹妹坐上那辆拖拉机去了城里,一个多月之后妹妹胳膊腿齐全的回来了,人们除了把城里的白衣天使们说得神乎其神处,就开始把许多的功劳归于那辆拖拉机。说它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医院,占了及时治疗的先机,因此,如君对拖拉机就多了一种亲切的感觉。同时如君对拖拉机还怀着一些奢望,它的响声太动人了,它能牵动一村子人的神经。
她们通常都是走着去到地里拾柴、割草,偶尔能顺路搭上一架装满柴草和农具的马车。那马车总是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那是长年拉庄稼,拉粪,拉柴草形成的混合的味道。车帮已经磨的铮光瓦亮,手一摸滑滑的有些腻溜溜的感觉,老牛慢条斯理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着,有时会无缘无故地哞哞叫上几声,眼睛里同时会落下一滴大大的泪珠来,好像那是久积的劳苦和艰辛形成的石头,硌蹦蹦硬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啪”的闷响,第一声闷响还能让人突然的惊醒,瞬间思考和应对。第二声闷响也可能会激起人们心中久存的回声,但是第三声、第四声……以至更多的闷响连成串时,人心就会变得麻木。就像人从安静的环境突然住进闹市,起初会被嘈杂的人声、叫喊声、磨擦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吸引着、左右着、惊奇着,吃不好、睡不好,休息不好,但是久而久之就习惯成自然。雷声来了也不过是个响动,雨该下则下,不下也没关系。而那辆拖拉机就不同了,它被那个摇头晃脑的司机开过村子的大街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要从屋子里出来向着它张望,可见,它有多么神气了。
篇4:父亲的院落的散文
父亲的院落的散文
父亲的院落在乡下,依然是矮墙,上面杂生着枯草;依然是三间瓦房,在夕阳下,扯出一缕袅袅的炊烟。
父亲坐在院落里,抽着烟,烤着火,间或咳嗽两声,吐一口痰。父亲住不惯城里的房子,以他的话说:“这哪是人住的啊,还不把人憋死?”父亲到城里来,几天之后,就腰酸腿痛,就唉声叹气,就走了。
父亲永远留恋着自己那三间瓦房,还有一个院子。
在乡下的院子里,父亲才算找回了真实的自己,才会粗声武气地大笑,才会大声喊叫邻居来喝茶,才会找年龄相当的人谈今年的雨水和收成;才会打开鸡笼,大声吆喝着鸡;才会对母亲高声说着今天要吃什么饭,放点地里长的大白菜,或者豆角。
在小院里,父亲永远是个主人,而不是客人。
春天来了,雨水一落,父亲就会在墙角空地上用棍子插些小洞,放进豆种,然后,沿墙一周插上篱笆。不久,几场春雨飘落下来,父亲那些豆子,就会一颗颗破土而出,长出肥嫩的芽儿,顺着风长长长高。父亲从坡上回来,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些豆秧一根根顺着篱笆而上,伸长了身子,舒展着叶子,就会高兴得哈哈大笑,摸着胡茬:那种得意,就如面对自己的孙子一样。
夏天之后,院子里,丝瓜拉成架,豆荚顺着篱笆爬上墙头。做饭时,父亲会踩着凳子去摘,然后洗净了,交给母亲,放在锅里炒着。在放了油的烧红了的锅里,豆角发出“咝啦咝啦”的响声,父亲坐在院子里,坐在豆棚瓜架下,轻轻地摇着蒲扇,摇出一脸的幸福。
到了秋天,院中的葡萄熟了,父亲会很认真地照看着,不许鸟雀啄食,让一颗颗葡萄珠圆玉润地鼓胀着,晶莹着,由小变大,由绿变紫,变灰,一弹一出水。这时,往往,父亲会打电话告诉我们,让回来吃葡萄,再不吃,葡萄落地,就没用了。
当然,一般情况下,我们是难以回家的。不久,父亲就进城来了,拿着袋子,里面装着葡萄,一颗一颗,水灵而饱满。我们都回来了,父亲才拿出来,一串一串摆在桌上,摆得很慢,很细致,摆出一脸的成就感。
冬天,父亲会感到寂寞,没有了瓜菜豆秧陪伴的父亲,坐在院子里,就像没有朋友聊天一样,显得形单影只,显得无奈和无聊。这时,他会拢起火,坐在火堆前编起背篓,还有竹筐。竹篾是山上自栽的竹子织成的',父亲剖开竹子,划成竹丝。竹丝在父亲的手上跳跃着,翻动着,仿佛有生命的精灵一样。父亲编的竹器并不美,相反,还很难看,但耐用。这些竹器,就成了家用的东西,但更多的则送给了同村的人。父亲喜欢别人讨用这些东西,每到这时,他的脸上会露出感激的笑,用他的话说:“人家要,是给咱长脸。”父亲从别人的需求中得到满足,得到快乐。
院子的外面,有一方小小的猪圈,这两年,父母都年老了,不养猪了,猪圈也闲置起来没了用处。有一天,父亲闲着无事,从别处运来土,和猪粪拌在一起,然后把井水用竹筒接着,引入猪圈。水并不大,筷子粗一股,日里夜里流淌着,不两天,就将猪圈流淌成了一个池塘。他又弄来几截莲菜,植入泥中,到我暑假回家,一方猪圈,竟然笼罩上田田的荷叶。荷叶碧绿如洗,轻灵水嫩。翠绿的莲叶间,一朵朵荷花洁净地生长着,有含苞欲放的,有半开的,也有全开的,一片热闹气象。间或,有一只蜻蜓飞来,在荷花上歇着,风一吹,又飘走了,只有花儿袅娜洁白。
母亲见了,笑着说:“你爸啊,把院子弄得,没有一点空闲的地方。”
父亲不说话,仍在忙着。院墙一边的角落里,席子大一块空地,父亲种上了韭菜。韭菜已经长长,绿绿的,青葱而旺盛。父亲正在侍弄着它们,母亲的话,他或许听见了,也或许没听见,他待弄得很细致,如小学生做作业一样,认真,一丝不苟。
对父亲来说,院落里的一切,都是他的作业,换言之,土地上的一切,也都是他的作业。
永远,父亲都在做着他的作业,没一刻安闲,一直到老去,一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篇5: 笙歌归院落散文
笙歌归院落散文
会在何处遇见你
在我最美丽的时候
为这
我已在佛前等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途
许多年前就爱上了这样的诗,似是简单却又不乏深刻,所以几经辗转只为求得一本珍藏版的《席慕容全集》。三年前从同学手中借得一本,爱不释手,后来央父亲去寻,亦是无果。到底是限量发行的书籍,在年华的流逝中,我与它的缘分就此搁浅。
暮春四月,我从小诊所匆忙赶赴,也只不过为了从心上人手中接过一本旧时的版本,不是限量的珍藏版,但到底是很在乎。
后来的时光,我常常将那本诗集带在身上,所有闲暇的时刻都仿佛被这样的诗意填满,不是一点一点渗入,而是一瞬间涌灌。 于是常常有着别样的感动。
但天生亦不是悲悲戚戚的女子,纵使心有千悉万结, 亦不曾黯然神伤。所以我知道自己在诗歌的造诣上缺少某种天赋,我无法将心完整的交付于诗情画意,这毕竟与现实存在某种距离。
读诗,只是为将一颗喧闹的心暂时归于宁静。这与张爱玲一生以文字立身明显相悖。于她,我只能望尘莫及。毕竟将灵魂赋予文字,需要极大的勇气。
读白落梅的书,源于机缘巧合。那个小小的故事,如今想来仍让我忍俊不禁。如果不是贪睡晚起,就不会被室友锁在屋里,也正因如此,我通读了室友摆在桌案上《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一书。这样的记忆往往是深刻的,越是不经意,越是让人留意。所以对于这本张爱玲的传记,我持有特殊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指引,缘来缘去,怨起缘灭,该有的缘分自会在恰当的时刻出现。仿佛我和张爱玲在书中冥冥之中自会相遇,所以用心期待,泡一壶好茶,慢慢品茗。想我是喜欢这个女子的,喜欢她的孤芳自赏,也喜欢她的离群索局。一个人孤苦伶仃你奔赴人间,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因为无法成为那样的人,所以只能用一世仰望。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前世要回首顾盼多少回,才能求得今生相守一世而白首不分离?今生需要有多虔诚才能求得来世的.情缘,谁都不知道。所以我说,人是脆弱的,也许我们叱咤人间,也许我们拥有了所有,但终究抵不过人去楼空。
我喜欢随遇而安的生活,不去刻意追求,也不去患得患失,该经历的故事冥冥之中自有命运安排,要遇见谁,由命运决定,要留下谁,取决于自己。我喜欢恬淡安然的生活,任时光在身边不经意流过,一并带走我的聒噪与不安。
“如果今生我是幸福的,那么今生足矣;如果今生不幸福,那么我不要来世。”这句话是林徽因的,大意是只有不祈求还有来世,才能珍惜眼前的幸福。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无欲无求,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将生活过得不惊不扰。大多人把幸福寄托在来生,所以今生就这样悄然无声的走过。回首之时,几人能看透,原来人活一世,真正追求的也不过是安和平定,无风无雨。
如果人有来世,愿我的前身是那一树菩提。当日佛陀割肉喂下那一只鹰,我必是瞧见了。今生鹰化人,树化人,鹰有佛性,树有灵性,而我仍守在路旁,期盼他短暂的停留。
诗的末尾,余味绕梁……
阳光下慎重的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前世的期盼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的走过
那落了一地的
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那棵开花的树如今是否还留守在路旁,我不知道,也无需知道。世间总得有悲欢,有离合,缘分才会令人无限向往。
愿我来生,仍是那一树开花的菩提。
篇6:院落秋风的散文
院落秋风的散文
一
秋风扫到院子里的那棵桃树的叶子上时,如君病了,病的很突然。她一个人被留在了清清冷冷的家里,不用去拔草,也不用随父亲去下地拾柴,这让只有十三岁的如君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虽说家与她的感觉有些微冷,但她还是愿意躺下来休息,或者思想,或者什么也不想。
长这么大,如君都及少有病,身体就像铁打的,就是淋上几场大雨,她也只不过打几个喷嚏,就再也没事了。而在下坡住着的菊子,三天二头有病。喝口凉水,吃点冷食,穿少一点衣服,晚睡会儿觉,都能让她病上几天几日。菊子就像纸糊面粘的一个人,娇娇嫩嫩的,一付病秧秧的样子。菊子的父母就对菊子分外的呵护。
那日,如君去村后的小菜园经过菊子家,透过篱笆她看到菊子和父亲正坐在院子里,菊子坐一张小板凳上,被她的父亲揽在怀里,看一本小书,上面有图画,菊子的父亲一边念着一边指点着上面的图。那情景让她在心里想了好久。她想菊子真幸福呀,菊子的父亲也好慈祥。她想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就不会对自己也这样呢?他只知道让自己拼命的干活,拾柴,拾柴、干活。
这个秋天的下午,如君就这样躺在那黑暗的屋子里,一会清醒一会昏睡的病着、想着、空荡着,又充塞着。脑袋沉沉的,身体虚弱的全没有一点精神。
她又看到了菊子家院中的那一幕,可是那女孩儿一忽之间就变成了自己,菊子的父亲变成了自己的父亲。父亲脸上笑吟吟的,变戏法似的把一件新衣服拿出来递给她,她伸手去接,这时父亲却突然变了脸,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瞪着小小的三角眼对她吼叫道:这是给你妹妹买的,你还想穿新衣服。哼!起来,装什么病。今天不拾来一筐柴就别吃饭。她一惊,醒了。看看天也不知是多晚儿了,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手脚软的却一点不听使唤。
她下了炕,身体轻飘飘地走。出灶间门来到院子里,她看到了那棵桃树,还没有长叶子就开了满树的白花,白的晃眼。她心里暗思衬,大秋天的桃树也开花,这是哪门子的神仙送的呢?于是她轻飘飘地走过去,掐了一朵插在鬓发上,又掐,又插在相同的地方。
这时院子里来了一个人,对她说:如君,你在干什么呢?如君说,我摘朵花戴。那人说,你看,那是花吗?想戴花跟我走。如君就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飞向了哪里。
这是个星期天,一上午菊子都闷在家里写作业。她想把作业写完了,下午就可以和如君还有知花到场院里去玩了。
中午,她草草地吃了饭,为此又挨了母亲的唠叨。说她吃饭太快对胃不好,让她慢点吃。还说,一个女孩儿家家的,吃饭要有样子,不能像没见过饭一样。菊子一边应着,一边仍用原来的速度吃着。她心里想着玩,一上午把她憋坏了。
她出了家门,就径直去了如君家。如君家在一条长长的胡同里,胡同两面的房子虽不是很高,但也足以让那胡同显得窄小而细长了。如君家居于胡同中间的位置,红砖垒的台阶上的大门虚掩着。她“吱呀”一声推开了那两扇失漆的门板,喊了一声,“如君。”没人应她。于是她穿过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农具向屋里走。一进屋,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她让眼睛适应了一下,见灶间也没有人,就又直接进了里屋,见如君正躺在炕上,脸上一付憔悴的样子。这时如君的母亲拿着簸箕从里边的套间走了出来,头也不抬地告诉她,君儿病了,等她好了让她去找你。
菊子说,行。又扭头对躺在炕上的如君说,过两天我再来。
如君没吱声,不知是因为病痛的难受还是怎的,她躺在炕上,煨在炕角里,像一个黑黝黝的暗影。
这一天,天空暗的有些晦。
二
菊子走了,屋里又只剩下如君一个人了,阳光从院子的斜上方形成分散的一束束光柱,投在芦席上,让如君灰暗的脸上有了一些多余的光芒。这时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儿,发育不全。但是平时她脸色总是黝黑,两条细小的辫子拖在脑后。她有一双细长的眼睛,又浓又密的睫毛,使她看上去和农村的其他孩子没有两样。
但是,今天她哪里也去不了。她昏昏沉沉地躺在炕上,浑身像火炭一样烧着。父亲、哥哥们都下地收庄稼去了。母亲出出进进的,不知在忙些什么。
前两天医生来了,给她拿了些药。一家人都认为她吃了药以后身体就会好起来。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就是她一直处于高烧的状态,一点不见缓解。
她十三岁了。在这十三个春秋里,她对人世没有一点过分的奢求。她也喜欢玩耍,喜欢在柳树吐丝的时候,抽出细柳枝里的茎,用带有嫩芽的柳衣做两条绿色的发辫垂在耳边,喜欢和小伙伴们到处去耍,去玩。但她和所有这个年龄的孩子一样也要学着编手工,做针线,帮助母亲生活。父辈的饥苦和劳累暗藏在没有生气的小屋内,房屋的四角随时都能散发出生活重压下的叫声,那么刺耳,那么不忍听闻,让她深深地感到一种心灵的负重。她有两个哥哥,但她是父母的长女。在贫苦的生活环境里,长幼地位的高低是和所受的苦难成正比。因此她也无任何例外早早地就成了父母的帮手。这让她过多和过早地尝到了生活的酸楚。她的父亲在家庭中的地位至高无上,所以她亲眼看着母亲在父亲可怕的男权下受折磨,受辱骂,受毒打。这使她的母亲在家庭中的地位比一条拳养着的狗还要低下;她每花一分钱都要向那个掌管了她一辈子命运的人要;每做一件事也要向他请示。即使这样母亲仍然不能逃脱她可悲的命运。这些让如君过早地看到了将来的自己,看到了自己将来的命运。
这样想着时,如君又看到了院子里的那棵桃树,桃花在窗前开地空前的热烈,也有些不合时宜的密集。她说,这么多的花,兴许有不少晃花呢?空空地开,有意思么?
从如君家出来,菊子往知花家里走。走到知花家的门口时她没有进去,而是走到了房后面,这里她可以望见自己家的屋顶,也可以看到横亘在上下坡之间的弯曲的小街。小街往西走,穿过一条长堤和一个小菜园,就可以看到一条向北的小河,那是黑龙港河。它发源于哪里,她不知道,但最后它要注入子牙河,成为子牙河的一部分。这条河在六三年的时候曾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决了堤坝,毁坏良田。让这片苍凉的大地饱受洪水的渗淫。菊子不只一次和如君还有知花等小伙伴们到河边去。她们玩耍的时候少,更多的时候是带着大人们交给的拾柴、打草的任务去的。她们对那条小河即感到无比的亲切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如果沿着小街往另一头走,视线则让她们大大开阔了,那里不但有种满了庄稼的四野,还有一条稍宽些的没有铺上柏油的土路。那条路通往北方的县城,或者更遥远的地方,她们长这么大谁还从未到过的大地方。
三
如君在窗外开的妖妖的桃花里,细数着飞落的花朵。数着数着眼就迷了。
还是夏天的时候,如君家发生了一件让全村人刻骨铬心的事情。那天下午,她的妹妹和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出出进进的玩耍。谁也没注意,靠在桃树旁的一个铡刀不知被谁碰了一下,重重的倒了下去,先是闪着寒光的刀片发出一声闷响不客气的敲在院中灰白的土地上,然后是木质的槽重重的砸了下来,紧紧的将刀刃吸了进去。她的小妹妹这时正在那里,或许是她带倒了那沉重的铡刀,或许不是。但是她的一条腿鬼使神差般伸进铡刀里被从小腿处处齐齐切断。院子中其他几个孩子惊慌的叫喊起来。如君不知从哪里得到信急忙往家跑,见到妹妹成了血肉模糊的一个小人,她抱起她哇哇大哭。
那是个混乱的下午,村子上的喇叭里始终不断的找人、找车。如君亲自抱着妹妹送到了那辆拖拉机上。她没被准许去,太小会帮倒忙。所以她错过了去大城市的一次机会。
这件事让小村上的人们谈论了很久。每次说到它人们就惊恐不定。大人一再嘱咐孩子们远离那些随时会伤人的农具。他们也以此告诫自己,而更多的人责备如君的母亲不够心细,让那样的东西放在院子里,生出意外是不可必免的。更多的人们猜测如君的妹妹会剩下一条半腿回来。人们惋惜也同情,但这不是多余,这是人心必备的一种道德。因为惋惜和同情才能有那天下午的混乱,才会为一个小小的生命和他的未来担忧。如君声嘶力竭的哭喊则是骨肉之间的疼痛,她凭本能为血肉模糊的妹妹疼痛,这是真正的血脉想连。那时她顾不得想妹妹的未来。
但是病中的如君想起了那辆一开起来就“突突突”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妹妹坐上那辆拖拉机去了城里,一个多月之后妹妹胳膊腿齐全的回来了,人们除了把城里的白衣天使们说得神乎其神处,就开始把许多的功劳归于那辆拖拉机。说它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医院,占了及时治疗的先机,因此,如君对拖拉机就多了一种亲切的感觉。同时如君对拖拉机还怀着一些奢望,它的响声太动人了,它能牵动一村子人的神经。
她们通常都是走着去到地里拾柴、割草,偶尔能顺路搭上一架装满柴草和农具的马车。那马车总是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那是长年拉庄稼,拉粪,拉柴草形成的混合的味道。车帮已经磨的铮光瓦亮,手一摸滑滑的有些腻溜溜的感觉,老牛慢条斯理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着,有时会无缘无故地哞哞叫上几声,眼睛里同时会落下一滴大大的泪珠来,好像那是久积的劳苦和艰辛形成的石头,硌蹦蹦硬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啪”的闷响,第一声闷响还能让人突然的惊醒,瞬间思考和应对。第二声闷响也可能会激起人们心中久存的回声,但是第三声、第四声……以至更多的闷响连成串时,人心就会变得麻木。就像人从安静的环境突然住进闹市,起初会被嘈杂的人声、叫喊声、磨擦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吸引着、左右着、惊奇着,吃不好、睡不好,休息不好,但是久而久之就习惯成自然。雷声来了也不过是个响动,雨该下则下,不下也没关系。而那辆拖拉机就不同了,它被那个摇头晃脑的司机开过村子的大街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要从屋子里出来向着它张望,可见,它有多么神气了。
四
菊子站在知花家的门前想着她的心思。这天,这条小街连这上坡和下坡的一处处房子都显得冷冷清清的。大人们都在忙着把秋搬到晒场上去,他们要把秋晒成金黄色,然后收藏起来。那是比金子还要贵重的东西。没有人能面对着秋而不动声色,也没有人能逃得过秋的诱惑。其实菊子这时还不懂这些。她只知道,农民要在春天播种,就要在秋天收获,农民不种不收就要挨饿。一代代的人们就是这样忙过来的。当秋声瑟瑟起来时,大人们就会走进那些高梁地,玉米地,在那些庄稼面前,虔诚地站定,然后伸手向上。他们把高粱秸上,玉米秸上对生的长长的叶子从上到下一撸到底,然后夹在被紫外线照的黝黑的粗壮的胳膊下。这是一个很舒展的伸臂弯腰的过程:把手臂举过头顶,有时还要颠起脚尖,然后弯曲四指与拇指相扣,同时身躯深深的俯下,头有时似是要垂到地面上。
那时所有的庄稼人都要做这个动作。菊子那时还不知道为什么进入秋还要有这个过程,很多年后她才明白过来,这个动作正是秋天的开始,这个动作是集体的祈求过程。祈求秋天成熟和奉献的过程。有了这个过程,所有的`庄稼严然就成了一个个施惠者,它们仔细打理着自己,它们严阵以待等着受惠的人们来取走它们。有了这个过程,小村子里就会沸腾起来。生产队的场院上就有了被晒的或枯黄或青涩的叶子。孩子们三三俩俩的坐在那些叶子上编草裙,编草鞋,编草冒,然后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这时满面笑容的大人们也很宽容他们的存在,他们的宽容达到了纵容的程度。
这是秋天啊,秋天的人们不但在收获果实,还要收获一种心情,那种被果实的光泽照耀着的朴素的心情。
而如君的父亲和母亲也都是地道的庄稼人。他们一年四季生活在这里,他们也有春夏秋冬的季节。父亲瘦瘦高高,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充满了人情世故。或许他听多了人间的欺骗故事,看多了尔虞我诈的伎俩。或许是生活的艰辛和贫困,让他在任何时候都精于算计,所以他掌着家中的财政大权。从油盐酱醋的小事到儿女的婚姻大事,从添置一把镰刀到购买种子化肥,都要经过他的再三思考。他的谨小慎微来自于先祖的血统,也来自于后天的生活。谁也不知道他的钱放在哪里,就连他的妻子也一样。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他精于算计的小眼睛就是一个无法测量也无法探知的洞穴。一个胡同里的人,甚至自己家的孩子大人,在他看来都有可能成为他的天敌。他时时防范着他们的不义之举,防范着他们骗取他的钱财。
“哥,明天去哪里赶集呀,几点走?。”本家兄弟亲热地问他。
“唔,我,我去王庄,早上5点钟。”他支支唔唔地说。
如果你真认为他和你去的是同一个集市,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人家那是孙子兵法:声东击西呐。但是没有人怪他,更没有人把他当成对手,人们只是拿这些开个玩笑,找个乐子。人们说他古怪,不合群。
如君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她没到过大城市。她一出门就可以看到一陇一陇的庄稼,看到黄土漫天的原野,和没有尽头的劳累。那些劳累和苦难在泥泞而不平的道路上一直伸向南方、北方、东方和西方等等等等更远的地方。但是如君做梦都想到县城看看,她也深知父亲是守财的,母亲又决定不了家里的一切事务,所以所有的妄想和企图只能暗暗的埋下。
但是这天她真想去看看铺着柏油的大公路是什么样的,看看繁华的县城里人来熙往的马车和人流是不是如小学书本上描写的那样,而那里的人们又是怎样面对生活。
县城,一定好的不得了,它应该和天堂媲美。可天堂是一个多么让人惬意、让人生出无限梦想的词语。它让人在绝望的境地生出希望,让人在困苦面前生发出一种对美好未来的想往。不能说如君心里没有天堂,只是她的天堂受她生长环境的影响,规模甚小。父亲的吝啬,母亲的懦弱,哥哥们的忍辱负重,都使她形成一种隐忍的性格。她十三岁,上小学二年级。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父亲认为上学没用,尤其一个女孩子。如君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使她在人们面前总是迟疑着张嘴说话。如果说学校是一个大水塘,每个学生或许是水中的一粒沙、或许是一根水草,还或者是一条鱼,而她就那么心甘情愿地沉没在众多的学生里,做那一点痕迹不留的沙子。她连水草都不奢望,更别说做一条游鱼。尽管每条游鱼最后都要归于河流,归于大海。这些她还来不及想,她也从不念及将来。虽然绝大数在地上行走的人们都有将来,无论好坏。每个人也可以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的命运,看到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的。这个对于未来的判定不只是与生俱来的、先天的,它应该是在一种力量的牵引下形成,然后让人们再慢慢看到。
正是深秋,正是庄稼人没有空闲的时候,他们都在做着迎接秋天的仪式,谁也顾不上她。而她正病着,高烧不退。
起风了,风落在院子里的那棵桃树上,桃树上最后的几片叶子正“哗啦啦”的飘落而下,扑打在陈年的窗上。
五
菊子这晚吃过晚饭早早就躺下了。她隐在灯影里,想着下午在如君家看到的那一幕。如君的母亲端着簸箕从套间里出来,和她答话的样子,很特别:等如君病好了,让她找你去玩。那时如君窝在炕上的姿势,像一个没有形态的小动物,没有一点声息。当然菊子永远也不会想到,如君的这个黑黝黝的像小动物一样的暗影会留下来,成为她心中永远的形像。菊子转而又不眨眼地看着母亲,母亲在做她永远也做不远的外线活。母亲渐渐稀落下来的头发,温软的贴在耳后,让她心里有了暖暖的感觉。窗外的风声,吹过田野里的庄稼,一种沙沙地、瑟瑟地声音和着千百种小虫的鸣叫隐秘地涌进她的耳鼓,像仙乐般缥缈而又神奇。她想几十年后自己能否会记起这个夜晚,这个与母亲拥灯而卧的温馨的秋夜呢。
母亲察觉菊子正在盯着自己,嗔笑她,还不睡,又七想八想什么呢。菊子于是张开双臂,从后面搂了母亲,把脸贴在母亲瘦弱的背上,轻轻地说,妈,我好想永远就这样下去,让时间不要走。母亲抚了她的头说,这么大点的人儿,怎么这么重的心思,你一辈子会很累呢。菊子撇开这个话题,心事重重地说,妈,你能跟我一辈子吗?母亲停下手里的活计,傻孩子,谁家的父母能和孩子们过一辈子呢,我们早晚会老,会先一步去另一个世界。菊子眼里就有了一层泪光,心里一阵阵地凄惶起来。
也是这天的后半夜,如君的母亲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如君双手捧着一捧鲜嫩的桃花向她走来,走到她面前就向天空洒去,她的眼前就下起了红的粉的花瓣雨,等花瓣纷纷落下后,再看如君已然没了踪影,她大叫一声:君儿。翻身坐起,只觉一身冷汗。这时就听大儿子在变声变调地叫喊着什么,她急忙奔到如君的屋子,此时的如君正醉了一般把双手举着交给他们看,她的手里空无一物,如君说:“桃花,桃树上掉的,把它们埋在树下吧。”母亲一把抱紧了女儿,泪水霎时流了满脸,她哽咽着吩咐大儿子:“快叫你爹,君儿怕是……,快……。”深夜,小胡同口上响起了拖拉机的“突突”声。那辆破旧的拖拉机,如君她们曾像看稀罕一样看着它从村子不平整的大街上穿过去。她们一群孩子就土头土脸跟在它的后面猛跑,拖拉机扬起的尘土和她们那双飞快奔跑的双脚带起的尘土混合着脸上淌下的汗水,一会儿在风中就成了一条条的小河坝干涸在发育不足的脸上,身上。直到拖拉机在烟尘中无影无踪了,她们才幸幸的停下来,开始往回走,重新开始她们刚刚丢下的游戏。
现在,它停了下来,喘息着,仍旧冒着黑烟。但终于不用再去追赶它了,也不用再坐那破旧的马车了,它是那么缓慢,缓慢的让人生厌,而那气味更让人生厌。现在她有些高兴,有些自豪。她也很清楚坐上全村最好的车子的代价,但是她不理会。她对自己说:太好了,这样可以很快就到了。不用求谁,也不用被人喝斥,这幸福的感觉真得很好啊。整天板着一付面孔的威严的父亲这时也那么慈爱的坐在她的身边,二个哥哥轮流抱着瘦弱不甚的她,生怕她一化而去,没有了踪影。
父母亲或许真得在艰辛的生活面前变得麻木了,或者钱比命真的珍贵,也或者最好的希望是她能在灾难面前自生自来灭。但当她真的被不退的高烧要烧化时,他们慌了,才想到这孩子病的太重了,而她的命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他们感觉到了情况不妙,连最近的医院都没有去,就去了县城。
“几点了?”这是一个结束语。可以用在一切事情的结尾。许多的事情无论成败,一旦结束,就会出现这个问题。人的生命也是一样,活的幸福死的快乐统统要归于这个问题上来,那时每个人都会问:“几点了?”即使抬起头看看平时挂着钟表的地方,或者抬起手腕也要在有意无意间问这样一句;有时是在问别人,有时是在问自己。对一个病中的人来说,同样适用。这是他们特有的别言,实际上到那时,他想说的是:“时间到了。”而如君发了几天高烧,在黑黑的夜里,冷不丁的问出这样一句话,让有点常识的瘦小的哥哥感到了猝不及防。他可以承受父亲的打骂,可以承受土地带给他的无穷的重担,可以看着同龄人娶妻生子而自己的婚事无望;但是他承受不了妹妹来问这句结束语。当时,他和母亲一样睡不踏实,他到妹妹屋里,晃然觉得妹妹坐了起来,于是他拉亮了电灯,接着妹妹劈头就问他:“几点了。”听了这话他有些慌乱,心里抖动的历害,甚至有些不能自持。他想妹妹是不是看到了那个世界正明媚的开出诱人的花朵?他甚至隐隐看到了一团暗色的红晕正肆无忌惮地开在妹妹苍白的脸上,比黑夜还要骇人,还要让人心碎不堪,于是他绝望地叫起来。此时他抱着妹妹坐在车厢里,心情沉郁,不知天意。公路旁的庄稼有待收获,而怀里的妹妹没有一点声息,他想到妹妹问他的话:“几点了?”他的泪就流了下来,他忽然对着漆黑黑的夜惨声叫道:“妹妹,你可要活下去。”这是黎明前的黑夜,一阵风过,天空下万赖寂静。
“——真的很好。”这是如君永远睡在哥哥怀里时久久没有说出来的一句话。
车子在黎明前停在了通往县城的公路上。公路上很安静,车辆少得可怜。
六
这一年的秋天,生产队的场院里晒满了秫秸叶了,这是秋天的场院,这是秋天的前奏。
如君喜欢和菊子和知花来这里。她们中就数如君的手巧,如君能用那些晒得有些发蔫的叶子编出来各种小动物,而菊子不会,知花也不会,她们两人只配给如君打下手,帮如君挑选带着图案的柔软的有韧劲的叶子。
秋天的天空一片湛蓝,小燕子在场院上空低低的飞翔着,它们有时会俯冲下来,衔起一只小虫子,然后高高的飞走。也有时会来一群群的青蜒,它们扇着长长的薄薄的透明的翼在场院上空飞舞。孩子们一边唱着:青蜒,青蜒飞飞,小孩,小孩追追。一边举着比他们还要高的扫帚追赶着青蜒,青蜓并不急着逃避,它们似是故意一会高一会儿低的飞着,有时就会带着那些追赶的孩子们一直逃到田野上去。他们那小小的身影就会四散在刮着秋风的田野里。
但是这天她真想去看看铺着柏油的大公路是什么样的,看看繁华的县城里人来熙往的马车和人流是不是如小学书本上描写的那样,而那里的人们又是怎样面对生活。
县城,一定好的不得了,它应该和天堂媲美。可天堂是一个多么让人惬意、让人生出无限梦想的词语。它让人在绝望的境地生出希望,让人在困苦面前生发出一种对美好未来的想往。不能说如君心里没有天堂,只是她的天堂受她生长环境的影响,规模甚小。父亲的吝啬,母亲的懦弱,哥哥们的忍辱负重,都使她形成一种隐忍的性格。她十三岁,上小学二年级。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父亲认为上学没用,尤其一个女孩子。如君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使她在人们面前总是迟疑着张嘴说话。如果说学校是一个大水塘,每个学生或许是水中的一粒沙、或许是一根水草,还或者是一条鱼,而她就那么心甘情愿地沉没在众多的学生里,做那一点痕迹不留的沙子。她连水草都不奢望,更别说做一条游鱼。尽管每条游鱼最后都要归于河流,归于大海。这些她还来不及想,她也从不念及将来。虽然绝大数在地上行走的人们都有将来,无论好坏。每个人也可以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的命运,看到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的。这个对于未来的判定不只是与生俱来的、先天的,它应该是在一种力量的牵引下形成,然后让人们再慢慢看到。
正是深秋,正是庄稼人没有空闲的时候,他们都在做着迎接秋天的仪式,谁也顾不上她。而她正病着,高烧不退。
起风了,风落在院子里的那棵桃树上,桃树上最后的几片叶子正“哗啦啦”的飘落而下,扑打在陈年的窗上。
五
菊子这晚吃过晚饭早早就躺下了。她隐在灯影里,想着下午在如君家看到的那一幕。如君的母亲端着簸箕从套间里出来,和她答话的样子,很特别:等如君病好了,让她找你去玩。那时如君窝在炕上的姿势,像一个没有形态的小动物,没有一点声息。当然菊子永远也不会想到,如君的这个黑黝黝的像小动物一样的暗影会留下来,成为她心中永远的形像。菊子转而又不眨眼地看着母亲,母亲在做她永远也做不远的外线活。母亲渐渐稀落下来的头发,温软的贴在耳后,让她心里有了暖暖的感觉。窗外的风声,吹过田野里的庄稼,一种沙沙地、瑟瑟地声音和着千百种小虫的鸣叫隐秘地涌进她的耳鼓,像仙乐般缥缈而又神奇。她想几十年后自己能否会记起这个夜晚,这个与母亲拥灯而卧的温馨的秋夜呢。
母亲察觉菊子正在盯着自己,嗔笑她,还不睡,又七想八想什么呢。菊子于是张开双臂,从后面搂了母亲,把脸贴在母亲瘦弱的背上,轻轻地说,妈,我好想永远就这样下去,让时间不要走。母亲抚了她的头说,这么大点的人儿,怎么这么重的心思,你一辈子会很累呢。菊子撇开这个话题,心事重重地说,妈,你能跟我一辈子吗?母亲停下手里的活计,傻孩子,谁家的父母能和孩子们过一辈子呢,我们早晚会老,会先一步去另一个世界。菊子眼里就有了一层泪光,心里一阵阵地凄惶起来。
也是这天的后半夜,如君的母亲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如君双手捧着一捧鲜嫩的桃花向她走来,走到她面前就向天空洒去,她的眼前就下起了红的粉的花瓣雨,等花瓣纷纷落下后,再看如君已然没了踪影,她大叫一声:君儿。翻身坐起,只觉一身冷汗。这时就听大儿子在变声变调地叫喊着什么,她急忙奔到如君的屋子,此时的如君正醉了一般把双手举着交给他们看,她的手里空无一物,如君说:“桃花,桃树上掉的,把它们埋在树下吧。”母亲一把抱紧了女儿,泪水霎时流了满脸,她哽咽着吩咐大儿子:“快叫你爹,君儿怕是……,快……。”深夜,小胡同口上响起了拖拉机的“突突”声。那辆破旧的拖拉机,如君她们曾像看稀罕一样看着它从村子不平整的大街上穿过去。她们一群孩子就土头土脸跟在它的后面猛跑,拖拉机扬起的尘土和她们那双飞快奔跑的双脚带起的尘土混合着脸上淌下的汗水,一会儿在风中就成了一条条的小河坝干涸在发育不足的脸上,身上。直到拖拉机在烟尘中无影无踪了,她们才幸幸的停下来,开始往回走,重新开始她们刚刚丢下的游戏。
现在,它停了下来,喘息着,仍旧冒着黑烟。但终于不用再去追赶它了,也不用再坐那破旧的马车了,它是那么缓慢,缓慢的让人生厌,而那气味更让人生厌。现在她有些高兴,有些自豪。她也很清楚坐上全村最好的车子的代价,但是她不理会。她对自己说:太好了,这样可以很快就到了。不用求谁,也不用被人喝斥,这幸福的感觉真得很好啊。整天板着一付面孔的威严的父亲这时也那么慈爱的坐在她的身边,二个哥哥轮流抱着瘦弱不甚的她,生怕她一化而去,没有了踪影。
父母亲或许真得在艰辛的生活面前变得麻木了,或者钱比命真的珍贵,也或者最好的希望是她能在灾难面前自生自来灭。但当她真的被不退的高烧要烧化时,他们慌了,才想到这孩子病的太重了,而她的命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他们感觉到了情况不妙,连最近的医院都没有去,就去了县城。
“几点了?”这是一个结束语。可以用在一切事情的结尾。许多的事情无论成败,一旦结束,就会出现这个问题。人的生命也是一样,活的幸福死的快乐统统要归于这个问题上来,那时每个人都会问:“几点了?”即使抬起头看看平时挂着钟表的地方,或者抬起手腕也要在有意无意间问这样一句;有时是在问别人,有时是在问自己。对一个病中的人来说,同样适用。这是他们特有的别言,实际上到那时,他想说的是:“时间到了。”而如君发了几天高烧,在黑黑的夜里,冷不丁的问出这样一句话,让有点常识的瘦小的哥哥感到了猝不及防。他可以承受父亲的打骂,可以承受土地带给他的无穷的重担,可以看着同龄人娶妻生子而自己的婚事无望;但是他承受不了妹妹来问这句结束语。当时,他和母亲一样睡不踏实,他到妹妹屋里,晃然觉得妹妹坐了起来,于是他拉亮了电灯,接着妹妹劈头就问他:“几点了。”听了这话他有些慌乱,心里抖动的历害,甚至有些不能自持。他想妹妹是不是看到了那个世界正明媚的开出诱人的花朵?他甚至隐隐看到了一团暗色的红晕正肆无忌惮地开在妹妹苍白的脸上,比黑夜还要骇人,还要让人心碎不堪,于是他绝望地叫起来。此时他抱着妹妹坐在车厢里,心情沉郁,不知天意。公路旁的庄稼有待收获,而怀里的妹妹没有一点声息,他想到妹妹问他的话:“几点了?”他的泪就流了下来,他忽然对着漆黑黑的夜惨声叫道:“妹妹,你可要活下去。”这是黎明前的黑夜,一阵风过,天空下万赖寂静。
“——真的很好。”这是如君永远睡在哥哥怀里时久久没有说出来的一句话。
车子在黎明前停在了通往县城的公路上。公路上很安静,车辆少得可怜。
六
这一年的秋天,生产队的场院里晒满了秫秸叶了,这是秋天的场院,这是秋天的前奏。
如君喜欢和菊子和知花来这里。她们中就数如君的手巧,如君能用那些晒得有些发蔫的叶子编出来各种小动物,而菊子不会,知花也不会,她们两人只配给如君打下手,帮如君挑选带着图案的柔软的有韧劲的叶子。
秋天的天空一片湛蓝,小燕子在场院上空低低的飞翔着,它们有时会俯冲下来,衔起一只小虫子,然后高高的飞走。也有时会来一群群的青蜒,它们扇着长长的薄薄的透明的翼在场院上空飞舞。孩子们一边唱着:青蜒,青蜒飞飞,小孩,小孩追追。一边举着比他们还要高的扫帚追赶着青蜒,青蜓并不急着逃避,它们似是故意一会高一会儿低的飞着,有时就会带着那些追赶的孩子们一直逃到田野上去。他们那小小的身影就会四散在刮着秋风的田野里。
篇7:那座窑洞院落散文
那座窑洞院落散文
走在乡间这条泥土小路上,听不到往日街道的喧闹声和汽车刺耳的喇鸣声,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一种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条路是我童年曾踏过无数次的小路。
路边的桃花开了,杏花也开了,一族一族地,竞相争艳。枝头的嫩芽儿,也冒出头儿来凑热闹似地张望着。空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杏花味和泥土味,三月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风很柔和,轻轻地拂过面颊,把回忆给踩踏地七零八落。
顺着铺满枯草尘土的小路,看到前面有一座窑洞院落。十几年没有人居住过了,院子里四处被荆棘枯枝和杂草覆盖着,十几只窑洞破旧不堪,有几处窑洞已经塌了只能隐约看见个大的轮廓,还有几处窑洞的墙壁都出现裂缝随时都像要塌陷下去了,这样的窑洞在老家的村子里已经不多见了。
窑洞是我们北方黄土高原上特有的民居形式,中华民族的祖先就是在窑洞中生存、繁衍和壮大起来的。窑洞分土窑洞、石窑洞、砖窑洞、土基子窑洞、柳椽柳巴子窑洞和接口子窑洞多种。我家的'窑洞就是土窑洞。(直接在黄土形成的崖壁上挖孔形成居室的)一般深7—8米,高3米多,宽3米左右,然后按上木式的门和窗,再盘上土炕,就能住人的。
这个窑洞院落就是我小时候曾经生活的地方,虽然构造简单而且简陋,但是冬暖夏凉能够遮挡风雨。1972年的五月我出生在窑洞的土炕上,和父母在黑漆漆的窑洞里点着昏黄的煤油灯渡过了清苦快乐的七个年头。我七岁那年母亲哥哥我和妹妹随着父亲去了甘肃省的敦煌县(现在已经是市了,我们在那里生活了两年多),从此告别了住在窑洞里的岁月。那个时候我和父母是我们家族中第一个离开窑洞去外面生活的人。
随着时代的飞速发展,村子里现在都把村民集中起来建成了居民小点,在村干部和乡政府的扶持下大伯父家是十多年前最后一批从窑洞里搬出来的。这一处窑洞桩基就这样慢慢的淡出了我们的视线,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要修一处这样的窑洞院落,祖父辈们不知道花了多少年的心血,要一镢头一镢头的挖下来,一锨一锨的铲进去,一笼一笼的把土担出去是多么的不容易。现在无人居住的窑洞,已经坍塌了,院子里长满了枯草,尘土覆盖了当年亲人们辛勤劳作的痕迹,只有它那沧桑孤单的身影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仿佛是在诉说着父辈们所经历过的艰辛和苦难。
小时候的窑洞院落里,非常的热闹,爷爷奶奶和几个伯父,大大(父亲的弟弟),大娘,婶婶们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我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在一起嬉闹玩耍,渡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日子过得非常的艰难清苦,时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们却很快乐,那时候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人世间除了真善美还有假恶丑。爷爷是护林员,吃了早饭就早早的去生产队的园林里看护树木。大伯父是个手艺人会手工做牛毛毡(毡是铺在土炕的)把做好的毡拿去换些粗粮来补贴家里。二伯父是在铜川上班的工人,一年半载的才回家一次。三伯父在县城上班,其余的两个大大在家务农,担水(那时候吃水不方便,要到沟里去挑水。)担粪种地。三个弟弟在院子里和稀泥摔窝窝,调皮的二哥三哥爬上树掏鸟蛋,单纯快乐的笑声在小院里回荡。奶奶拄着拐杖颠起一双小脚指挥大娘,母亲和婶婶推着石磨子转圈圈磨面,给一大家子人做饭。晚上母亲在昏黄的煤油灯下衲鞋底给我们缝补衣服,我和妹妹睡在热炕上甜甜的进入梦乡……
许多年以后爷爷奶奶去世了,我们的大家都分成了小家,后来兄弟姐妹们都长大各自成了家,有的在县城买了单元房,有的在家新盖了房子。再后来二娘,父亲,五娘和大伯父也相继离我们而去,每次逢年过节回到老家,路过窑洞去往父亲的坟头时,除了勾起我儿时许多美好的回忆外,望着已经废弃,坍塌、荒凉的窑洞院落,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想起离世的亲人们心中更多的是酸涩和难过。
我知道这里有我的牵挂,有我的亲人,这里也是亲人们安放灵魂的地方。这个窑洞院落曾经承载着父辈们的喜怒哀乐和我儿时的许多记忆,也是我们心中最美好最温馨的家园。
篇8: 院落里,那一枝梅散文
院落里,那一枝梅散文
在我的记忆里,泉城的风光是美丽的,因为,这里不但有我大学时光美好的回忆,也是我在爱的旅途中休憩的一个小小驿站,而自幼喜梅爱梅的我,更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梅花,在冰天雪地里凌寒怒放的英姿,于是,对泉城的记忆里,除了有对温馨的山水泉城的美好回忆外,还多了一份异样的情愫,只是,这样的.感觉好像淡淡的,幽幽的,却魂牵梦萦。
因为工作的关系,09的初春,我又来到了泉城,宿舍是一栋不算太新的楼房,一楼带个小院,由于早出晚归,在宿舍呆的时间并不多,很快,我的工作也进入了正轨,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规律和节奏 ,但是,重新去赏一赏日新月异的泉城,寻找那曾经让我在冬日里,还能感觉到一丝丝温馨和清香的梅花,却因工作较忙,成了一种奢望,我在一个陌生而又茫然的环境里,坚守着自己的执着和追求,我相信,即便是冰雪封冻的严寒,依然会有一束凌寒绽放的花。
我的房间靠近院落,由于院内杂草丛生,脏乱不堪,很少有人走进院落,然而,每当我走进房间,靠近窗台的时候,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这香味似有似无,时隐时现,让我难以释怀,一日下午早回,我打开破旧不堪的院落门锁,踏进了这个小院,小院杂草丛生,墙角有束迎春花居然悄悄开了,顺着墙壁向外伸展,一棵粗壮的香椿树也有点点新芽。然而,最让我感到惊奇的是,这院落里,居然有一棵枝条茂密,梅花挂满枝头的腊梅,在这春寒料峭的季节里,静静地绽放,虽然,部分梅花经过冰雪的洗礼已经干枯,但是,依然悬挂在枝头,发出淡淡的幽香,我心头一阵窃喜,静静地吮吸着这意外的梅香,与梅为伍,与香为伴,我在享受着,于梅相伴的岁月。
春天过后,冬天一样并不遥远,这枝梅花却长得愈加枝繁叶茂,我想,没有人会像我一样,从春暖花开的季节里,便开始期盼寒冷冬天的到来,当秋天的风将梅花枝上的叶子,变成随风摇曳的枯萎时,我知道,属于她的季节才真正到来,她并不在乎外面是冰封严寒,还是艳阳高照,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呵护,有没有人关注和欣赏,当那赤裸裸的枝条上,冒出第一个花骨朵时,我就激动不已,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远离家乡和思念亲人的寂寞,被这每日的赏梅时光所冲淡,我很享受这样的一个冬季,尽管,这个季节是那样的冰冷和漫长。
独自一个人赏梅,让我感到丝丝的遗憾,她不是为我一个人绽。有人说,把爱和美分享给别人,这世界就多了一份爱和美,我却苦于无法将它的美,展现在世人的面前,忽一日,突发奇想,折了几枝梅花,带到办公室加水插在花瓶中,没想到一个多月里,她都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同事们也惊诧于她的持久,陶醉在她淡淡的幽香里・・・・・・于是,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于梅为伴,与香为伍,成了我寂寥生活的一份乐趣和享受,让我在这遥远的他乡,多了一份对美,对生活的欣赏,对美好人生追求的一种执着。
冬去春又来,我在这里你在远方,岁月轮回,季节变换,无法相守的岁月里,你还坚守着那份执着和寂寞吗?我坚信,寥落凡尘,依然无法遮住你凌寒怒放的身姿,紧闭的院落,无法阻挡你飘出的幽幽清香,虽然,你只是院落里,一棵无人知晓的梅・・・・・・
篇9: 我遥远的院落散文
我遥远的院落散文
一个周末,我从一条很久未走的街道经过。当行至一个家属院大门时,不由停住了脚步。望着那扇大门,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油然而生,我身不由己跨进门去。这是曾经盛载着我的童年、少年的院落。在这里,我度过了许多美好而快乐的时光。
我在已经全然陌生的院落里漫步,试图寻找过去的痕迹。但我望着陌生的一切,望着俨然非常陌生的院落布局,望着陌生的小巷,陌生的墙壁,那遥远、亲切而熟悉的往昔,似乎已经从这里完全绝迹,找不到一丝熟悉的印记。
而当我走到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瞬间似曾相识的感觉之后,我认出了这棵大树。我抚摸着这棵树粗壮的树干,在心里轻轻地说:老朋友,我来了,好久不见,你好吗?树儿摇着枝桠上的叶片,仿佛也认出了我,发出沙拉沙拉的笑声,似乎在回答着我,欢迎着我的到来。这时,一声鸡鸣传入我的耳鼓。望着这棵大树,听着雄鸡的啼鸣,记忆的手,便将遥远的往昔,缓缓拉到咫尺,重现在我的眼前……
那时的院落,院子很大很大。进了大门之后,是一条宽宽的平平的大道。大道的两侧,是一排排很壮观气派的房子。那时院落的很多排房子,并不是像如今封闭式的一家一户的格式,而是大通排,从房子的东头,可以一直看到房子的西头。每一大排的房子,住着好多户人家,那时的房子,前后两排间隔很宽,在挨近前排的地方,每户都有一间朝北开门的厨房。房子的每一行,每间隔大约十几米的距离,就有一棵梧桐树。树很高很大,枝叶苍翠繁茂,郁郁葱葱,绿意荡漾,风韵清妙,灵动飘逸。它们呵护着院落里的人们,呵护着院落里的小生灵。这院落内的许多棵大树,可是院落里美丽的风景呢。
盛夏的时候,院子里的人们聚在树下乘凉、聊天,孩子们在这里追逐、玩耍,而树儿,总是那么欢喜人们聚集在它的身边,总是欢快地给人们吹着凉爽舒适的风。孩子们晚饭后写完作业,就一起聚到大树下玩各种各样的游戏,捉迷藏藏到黑乎乎的地方也不怕,哪里黑往哪里钻。还玩扔沙包的游戏,撞线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夏季里天热,有时晚饭后,人们在大树下扫出一片干干净净的地方铺上凉席,孩子们就在凉席上玩耍,打扑克,做游戏,大人们坐在旁边,给玩得入迷的孩子们扇着蒲扇聊天。玩得累了,孩子在凉席上睡着了,做父亲的就轻轻将睡着的孩子抱回屋内去。后来,渐渐地,没了孩子的喧闹,夜深中的院子便一点一点静寂下来,也沉睡在如水的夜色里。
那时,大树下僻静的角落也是鸡们栖息的场所。那时几乎每一户人家都养鸡。院子里的鸡们聚在一起,在静静的午后,缩在大树下的僻静角落里,或闭目养神,或卧在沙窝里打扑棱。忽而会传来鸡嘹亮的“咯咯哒”叫声,那一定是谁家的母鸡下了蛋了,在骄傲地通告着主人。恼人的却是那不下蛋的雄鸡,也随着母鸡的叫声“喔喔喔”地拼命扇动着翅膀叫,吵得比母鸡还响,倒似乎下蛋的是它而不是母鸡了。于是在安静的午后,这声音便成了吵人的噪声。这时,便有受不了这雄鸡吵闹的人从房子里出来,扔雄鸡一笤帚。雄鸡正扇翅挺胸地叫得欢,一下吃了一笤帚,便猛地吃了一惊住了口,慌乱地嘎嘎叫着扇着翅膀逃走去,不再叫闹。
那时,大人们白天去上班,学生们白天去上学,院子大树的一角就成了鸡们的天下,雄鸡“争霸赛”常常激烈上演。雄鸡们为了决一雌雄往往大斗一场,斗得鸡冠鲜血淋漓,有一方认输方才罢休。我家的一只白公鸡有幸获得“争霸赛”冠军。我都好生奇怪:它小小的个子,矮矮的身材,是怎么斗得过那些高头大马的大公鸡的?终于,有一天我见识了它的勇敢。一天我放学刚回到家,就看见它和一只高大的公鸡斗得正酣。它的头上已经挂了彩,血流了一脸,连脖子都沾染了血。可是仍然毫不畏惧地和那只公鸡厮打在一起。那只高个大公鸡也挂了彩,它的个子要高许多,体重也要重许多,但是小白公鸡却一点惧怕的样子都没有,奋力厮杀。两只鸡都耗尽了体力,我看到小白公鸡跑起来已经腿发软,但仍猛追着那只大公鸡不放。大公鸡终于认输,掉头逃走。我心疼地抱住小白公鸡,给它擦去脸上的血迹。后来,小白公鸡经过多场比赛,以场场胜利的全胜战绩,摘得了这个院落的“鸡王”之冠,院子里的每只大公鸡见了它,都是俯首称臣,低眉顺眼的样子。
我喜欢小动物,我家养的鸡也特别听我的话。一家人谁也抓不住的鸡,我一抓必能抓住:我只需蹲下身,把手攥着,轻轻唤一声,鸡们就大跑着聚集到我身边,围着我的手看,等待有什么好吃的出现。这时我就轻松地将那只要捉的鸡俘虏。包括那只最调皮的也最勇敢的小白公鸡,屡试不爽。姥姥经常纳闷地和我母亲唠叨:你说真奇了怪了,这谁也捉不住的鸡,咋就这么听这丫头的话呢?她想捉谁就捉谁?母亲听了哈哈笑了,说:妈,您以后要捉哪只鸡,就只管让这丫头捉!哈哈。我不说话,只在一旁抿着嘴偷着乐。
那时,曾遇到过这样一件有趣的事:一天,大人们忙着去上班,忘了把窝里的鸡放出来。我下午放学回家,往日鸡们早将我围起来要吃食了,可是今天却不见一个鸡影儿。我心里纳闷,就发出呼唤,马上从鸡窝里传出鸡们咯咯的回应:哎呀主人啊,今天这夜怎么这样长啊,到现在还不放我们出来?我一惊,方知白天大人们忘了将它们的窝门打开,它们现在还关在鸡窝里!我赶紧将它们放出来,撒了粮食给它们吃。这时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灰蒙蒙的。光线不好,鸡们睡眼朦胧地胡乱大啄一通,看着黑的天,就拉着长音叫着又乖乖地钻进窝里去了。它们拉着长音叫大概是在大惑不解地嘀咕:今天这天儿怎么这样黑呀,吃东西都看不清楚!今天难道没有白天吗?怎么刚吃了饭又要接着睡啊?……
那时,每到中午和下午下班时间,院落里便有一辆食堂的大三轮车驶来,车斗里的大笸箩里装满了馒头啊、包子啊、菜托啊等等面食,停在大道一侧。院子里的人们纷纷拿着自己家的小馍筐去买面食。食堂师傅们蒸的韭菜包和鲜肉包特别好吃,往往供不应求。韭菜馅的包子是韭菜、粉条、虾皮、鸡蛋做的馅,鲜肉包是鲜肉、粉条、大葱做的馅,咬上一口,鲜味十足,香味四溢。还有那种发面的韭菜托,也非常非常好吃。每当食堂的师傅们的三轮车一到,马上就有谁家的孩子大喊:食堂的包子来了!赶紧买包子去呀!于是呼啦啦,正在玩得兴起的孩子们像听到了冲锋号,纷纷停止玩耍齐刷刷往家跑,去家里通知大人买包子去了。虽然好多年过去了,但我现在还想念当年那美食的滋味,真的是好吃极了。
那时,大院的东头有一片密密的.树林,里面有很多棵桑葚树。每当桑葚成熟的时候,树上便挂满了紫红紫红的诱人的桑葚果。这时的树林便成了孩子们欢乐的海洋。院子里的孩子们不约而同地聚集在这里,爬上树儿摘那些熟透的桑葚,我也在其中。我们总是一边把大颗的桑葚塞进嘴里吃,一边把采下来大把的桑葚装进衣服的小口袋里。后来口袋里装满了,就一边埋怨衣服的口袋怎么这么小都没地装了,一边不甘心地用手再抓几把桑葚,才吧嗒着嘴、紫着一张染满了颜色的嘴角回家去。不大会,院子里便有谁家的大人训斥小孩子的声音:
……看看你这一身的土!怎么又弄一嘴紫一兜紫啊?桑葚是不能吃多的,会上火!
……刚洗的衣服,怎么又弄脏了?
……瞧!这好好的裤子上咋挂破了一个洞呢?你这孩子!
……
那时,院子里几乎家家户户户都在挨近前排的空地上开了菜地,种上梅豆啊,丝瓜啊,西红柿啊,茄子啊,辣椒啊等等蔬菜。看到那些红红的西红柿、青青的辣椒挂满枝头,看到长长的丝瓜、串串的梅豆挂满枝蔓,别提心里多高兴了。菜园里绿意荡漾,与大树郁郁葱葱的浓绿交相辉映,成为院落里绿色的海洋,煞是喜人。我经常和大人们一起给菜浇水,也经常去摘那些青的豆、红的果……
如今多少年过去了,现在的人们大多都住上了楼房,空地也大多进行了开发,如果谁再想奢望有一块菜地,几乎是一个梦想了。每逢想到这些,往日院落里许多温暖的场景便一幕幕浮现眼前,而院落里的大人们和小伙伴们的一张张熟悉而亲切的面孔恍惚间又鲜活生动地重现眼前,演绎着往昔的熟悉片断。往日那恬淡的清新时光,在记忆里,是多么的美丽和温暖啊!
……
这时,“喔喔喔――”,一声雄鸡的响亮鸣叫将我的思绪从遥远的往昔拉回到现实中来。
我站在高大的梧桐树下,轻轻抚摸着树儿沧桑的树身,从内心深处发出轻声的叹息。偌大的院落,现在只剩下眼前这一棵寂寞孤独的树了。其余的,已经被伐掉了罢,连一点树桩的痕迹都没有,仿佛它们从来就不曾来到这个世界生活过、快乐过。树儿,你沙沙的声响,是否是你在轻声的哭泣?这条条的裂纹,是否是岁月给你刻下的孤独的印记?这粗糙的外表,是否又是岁月的沧桑给你留下的艰辛的磨砺?
树儿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发出沙拉沙拉的声响,仿佛在向我诉说着往日的岁月,诉说着别离后的经历与遭遇,悼念着那些被伐了的逝去了的树伙伴,怀念着往日与它的树伙伴们朝夕相处的温暖岁月。
这时,树儿轻轻摇动了一下身躯:一片树叶儿自树上飘飘而来,落在了我的手心。我静静接过树儿送我的礼物:这枚美丽无比的精巧的叶儿。我抬头望着树,树儿正发出沙沙的声响,看着我微笑。看着眼前这棵美丽的树,看着手心里这片美丽的树叶,我的眼睛湿润了,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亲爱的树儿,谢谢你!眼前的树,在我的眼睛里,幻化成了一片碧绿汪洋的树海,浩浩荡荡,从这里出发,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延伸到很远很远的、看不到尽头的地平线。而远方,一个清新美丽的院落里,一棵棵高大挺拔秀美茂密的树儿,正摆动着手臂,向我招手微笑。
我爱那温暖的院落,我爱那一片片醉人心扉的绿。时光荏苒,光阴似箭。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许岁月的手,会将我的脸庞刻上条条的皱纹,会将我的发染成满头的银霜,而我记忆中的院落,我记忆中院落里的树儿,我记忆中院落里那醉人的魅人的绿,我记忆中那温馨氤氲的醉人时光和温暖清新的画面,却会永远美丽,充满永恒的魅力,鲜活在我的记忆中,恍如昨日,如在眼前,用青春不老的美丽容颜,将我的心灵氤氲、丰盈、灿烂……
篇10:乡下小院散文
乡下小院散文500字
刚走进乡下的小院就被它那迷人的风景和独特的生活习俗所吸引。乡下人家,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道独特迷人的风景。
乡下人家的房子有前院和后院。他们喜欢在前院搭上瓜架,种上葡萄,让那些碧绿的葡萄藤左绕一圈右绕一圈攀上棚架,等到秋收的'时候藤上便结出酸甜可口的葡萄,它们一个个水灵灵的,犹如紫色的水晶一般。棚架在夏天的时候还能撒下绿荫,整个夏天这里都洋溢着孩子们的欢笑。
有些大户人家给自己的后院里养上几头牛,有奶牛、耕牛等,有些小孩把床单铺在牛背上当鞍,但是牛儿们并不生气,你看它们高高兴兴地驮着小孩在后院观赏美景。这些牛儿个个神气十足,仪态端庄,像贵夫人一样,即使有顽皮的孩子用石子和鞭子吓唬它们,它们也不吃惊,好像已经看穿似的。
乡下人家吃饭很讲究,必须吃完,吃的干干净净,因为他们常说:珍惜粮食不浪费,节约饭菜好习惯。在我去吃的时候从没剩过,因为他们的饭菜堪称色香味俱全。我最喜欢吃他们做的水饺,首先把面和菠菜混在一起,把面染成绿色做成饺子皮与大肉包在一起,下在羊肉汤里,吃起来香喷喷的。
我喜欢这自然、朴实,充满诗情画意的乡村小院。
篇11:在乡下散文
在乡下散文
一、
在乡下,夜总是黑的。山总高。尤其在沉寂的夜幕,身处山坳仰望浩瀚的夜空时。
总会那么些时日自己若孩提般笼罩在熟悉面容的阴霾里,欲罢哭泣唯不能高歌。水流追随夹岸的谷壑轰鸣,白云衬托苍穹荡悠。夜幕在夜色里越来越深,高山在万壑俱静越来越高耸。星星点灯的野岭伴随声声啾鸣熄灭暗夜最后一盏芯灯。天际的银河亮了如水的清明。月亮出来了,银河悬挂的街灯更亮。
弯弯的月牙言传:这乃宿命的灯盏。风便微微地刮拂道旁的草叶阵阵呼呼。
风响过林荫树木的声响更响。又阵阵鼾声呼噜呼噜。茫茫的身影再碌碌,这刻间也要卸下肩膀的重袱像孩子乖乖地滚进母亲的心胸,妻子回至丈夫的怀中;被单土地般地接受万千世界的谷种。能容纳的都将被容纳。不能容纳的也将被统统接收。饱满的抽穗结种,干瘪的施肥润土。谷粒脱离红缨向满山坳吐露数担的收成,麦苗推开荠荠的青葱勇敢地朝遍野探头。数季的谷粒在乡下被播种,一茬一茬的土地被翻耕铺平。扳掉稻谷打成米粒,拾掇完麦穗打碾出白面。孩子们吃饱在院内接着拍手蹦跳,有了力气便跳得更高,长得更壮实。达出生院内的娃娃便天性的蹦跳,越蹦越跳个头长得越高。
跳动数十的年头懒得再跳,有的再也跳不动了;有的压根无法继续蹦跳。个头长定已不再长。可仍然没有一个跳得比起环绕的山还高。直到那双长满老茧的手不再昨日般的灵巧。
那双手淘洗过泥土的浑凝,碰触过山野的刺木;鲜血沾染过顽石的生硬,曾经倒向粪便的脏臭。拾起时依然是那双扛犁铧赶耕牛的手。现在那双手硬生生地放置软绵绵的床铺上。在乡下,那样的双手颇多多得容不得我细数。一双完好无缺丧失掉气力的手。一双手不经意间便衰老了。隆起的青筋像土地边缘的地垄抗击过严寒酷暑。那双有形的手距搬迁的土著地的山脚耐不住呼唤地返回山上耕种,耕完一料麦茬地返回山脚躺在床铺,躺下便再没自行爬起过。医院确诊害得害害病(半身不遂)。这双手交付床铺已半年之久。从入冬她进山的清晨算起应该很长了。但她从没有放弃过挣扎,即使乌漆麻黑的夜里偶尔也会传出声声悠远地呼喊,企图穿破黎明前夕的黑夜。白日她同样会呼喊,喊得频繁甚至嗓音变的沙哑。
这同样双衰老的手,瘦得皮包骨。她的双眼完全没有了光亮,生活的范围赖于一张容纳她的床铺。她没有呼喊过,却常因屎尿盘踞床橼地面而被儿子儿媳嚷嚷。
这另双手稀疏地从我的记忆淡化两年多再没出现在乡里的视野。前数日故里停留听闻河道炮声轰鸣,邻家的婶婶们言语某某家的老爷子去了。天纷纷亮,大爹便停下手头昨日的活计赶往河道相忙。晚上河道传出的炮声更浓,散发出烟火的气息。夜幕的黑灯火笼罩的通明。院内人山人海地挤着男人女人,十席五开。席间尽是端盘忙碌的年轻后生。处在席间的帐篷外缘,不尽得想起院内流传的古话:“人死如灯灭;死者为大。”争执半辈的家仇旧恨,置办的房屋土地家业统统将随着眼睛的抿闭而放置。旬河的水在暮色流淌,环绕夜幕的山显得更加高大。灵堂外的炮声响起,子子孙孙都将这里跪下。喇叭声吹起,请来城内的乐队班子哀乐响起在灯火以上的天空。在我离开主家时,院内的婶婶们正抱瞌睡的娃娃处在灵堂外的乐队旁观望着(我不明白她们在看夜幕前夕的自己,还是看夜幕深处的他。或许人生的路途终究都一个样)。她们邀我停下陪同她们看数时再一道返回。我称明日得赶早出门。事实也这样。她们言传这一踏脚又得年前回来。我没有言语地笑笑便趁山上的乡邻离开了。路途,棕岐的婶婶言传近年来她眼睛花得更加厉害,老远都没认得是我。
河道又传出一阵阵炮鸣。
在乡下,夜黑得总比白昼要长,山始终高高地环绕山坳。山在黑夜不尽显得更高。
二、
每每回归故里皆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有种想说又说不清楚的话至嘴边咽回去。实在弄不懂白驹过隙的原由,还熟悉面孔经不起岁月的蹉跎。这般安闲,跟随晨阳老虎山头升起,再目送夕阳李家山头降落。翌日同一时间升起(阴雨天除外)。容不得我半点遐想,也经不住半份猜疑。
在这所院落内,我能遇见祖祖辈辈生活过的人。脑海的印象或记忆、身旁掠过或尚存的。渐渐地老去,慢慢地衰老。我碰上了我的生生母亲,只是什么没言语,因为压根不知该怎么开口。这一路走来八年的各自生活。她的面孔愈加苍老,父亲的面容也同样锁上皱纹。所幸便不说,以免引起埋藏心底的伤触。那怕我再想说,也被邻里千万张嘴堵了回来。无数双眼睛便这多年来盯着我的后背,冷嗖嗖地迫使我无言以对。忘掉陈旧的.往事,藏匿起些许宽广的话语来容纳自己(容纳隐埋“后背”的母亲)。看书、写字、转移注意的眼神便产生了压力。
待至父亲回家后,他重新打理起经营大半辈子的院落。清扫院子,刷老屋泥瓦上的落叶。一层层的尘土扬起,一堆堆的落叶被转移,院子瞬时宽大明亮有了活生生的气息。抬头,我望见喜鹊筑起的巢,垒在曾经细苗而今一抱粗的榆树上。它陪我一起长大变得粗壮。比我更高更壮实。只是被忙碌奔波尘世遗忘的我重新在记忆里拾起,高高地耸在下檐的泥偕稀
数日在大爹修缮老屋时,我又注视到高高垒起的土墙坯。这是爷爷乃至祖太太手底遗留的,黑黑破损地处在院落内。我拼命地将水泥空心砖递向大爹手上。很沉很重,因为我眼见着陈旧的院落大部分被拆除盖上楼房。这为数不多的土宅还能够存活多久?谁也不知道。下次回故里或许便再也难以见上,被变卖、被改建皆可能的。汗水沁湿着我的背夹,我却傻愣愣地望着那年代久远的老宅。
我喜欢故里并不是喜欢它的闲适,而喜欢它猜不透也看不明白的面孔。长着一张年迈的脸,却散发着一股欣欣向荣的气息。不住地不容后来者的质疑。就像二婆二爷已不再多年,老屋也早已被拆平铺设出宽广的新院落,而猪圈边的老树仍在曲曲扭扭地成活着。看到这棵树,我便会想到他们累弯直到趴下的脊梁骨。一双颤颤巍巍的小脚就这般坚强地渡过平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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