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散文(精选12篇)由网友“Ryusei”投稿提供,下面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村口散文,以供大家参考,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篇1:村口散文
村口散文
村口,是乡村的门。出门,出村口,是远行,多少有情人在村口难舍难分,多少赤子在村口久久不愿启程。进门,进村口,是回家,是叶落归根,多少漂泊归来的游子幸福得泪水滚滚。
送远行人,必定要送出村口,于是村口演绎出多少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留下了多少一步一回头的眷恋身影,也飘起了多少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民歌,比如“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几句话儿要交代”……
村口,也是村庄的眼睛。每每路过一个个村庄,我总是很好奇,喜欢使劲朝村里看。看见一个个村口,就好像看见了一个个村庄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村口是村庄的眼睛,也是村庄的心灵。有的村口干净清爽,古木参天,一年四季花木葱茏美丽,看着就精神,我知道,这样的村庄很有精神,境界高,村里有好男人,也有好女人。有的村口荒凉、脏乱,没有树木花草,满路牛屎马粪,我知道,这样的村里很少有勤俭持家之人,却多懒汉,多懒婆娘。
儿时,我们一条沙溪河边的十几个村庄,一条古驿道边的十几个村庄,人气都很旺,村里村外,白天晚上都很热闹。特别是秋收以后,村里充满了踏实和喜气,老人们就喜欢聚集在村口说丰年,说收成,说要进城卖多少粮食,要进城买多少农具和家什,小孩子们,也喜欢聚集在村口高高的稻草垛群里,捉迷藏,嬉戏。村口,留下了我们小孩子无数打打闹闹、欢欢快快的身影,也留下了老人们无数的一边抽草烟锅、一边话桑麻的身影。
多少游子,在外颠簸漂泊,常常想起老家的村口。那时候,他们心里热乎乎的,也酸溜溜的,饱含着热泪。
我童年时,外婆总是经常喜欢站在村口,顺着村路向远处望,望到路转弯、望不见处,巴望着母亲和我回村去看她。现在,外婆早已不在,外婆的村庄,已经被城市掩埋,母亲也早已白发苍苍,每当一回到村口,看见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又在像当年的老外婆一样,在村口张望,我就感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心里百感交集。我不敢回想,三十多年前,满头美丽秀发的母亲,在村口出出进进的身影。当年,年青的母亲,多么像村口玉米地里那一株株叶条子青翠欲滴、身子亭亭玉立的茁壮玉米啊!当年,年青的母亲,多么像村口那一竿竿婀娜多姿苗苗条条的翠竹啊!
当然,今天,很多村口干干净净,却冷冷清清,因为年轻人大多数外出打工了,村庄成了空巢,村口望不见年轻女子和汉子的身影。老人们打扫干净村路,打扫干净村口,其实也是期盼着孩子们回家。
乡村人一出生,就与村口发生了联系。再大的村寨,只要是村口路上倒出了一堆骄傲的鸡蛋壳,村人们就知道,村里有女人生娃娃、坐月子了。鸡蛋壳,骄傲地宣告了一个乡村新生命的诞生。在村口路上倒鸡蛋壳,是古风古俗,也是村里人家的炫耀,也是村里女人的骄傲。特别是生了男孩,家里添了男孩,对于农家来说,就是有了希望,有了兴旺家族、改变家族命运、光宗耀祖的希望,对于一个乡村女人来说,就是大功。男孩,对于改变家族命运,对于光宗耀祖来说,很重要,对于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来说,更重要。坐月子的女人,要大补营养,大补气血,红糖、甜糯米白酒煮荷包蛋,补气血。生小孩,气血两亏。甘蔗熬的红糖,补血,糯米焐酿的甜白酒、甜酒酿,催奶水乳汁。坐月子的女人,得天天吃红糖煮荷包蛋,要吃完了几百个土鸡蛋,吃完一堆,家里就用畚箕把鸡蛋壳端到村口,正正的倒在村路中央,让千人踩,万人踏。据说,这样子经过路人反复踩踏,小孩才能健康成长,才好养大。
童年时候,我最喜欢吃的美食,就是甜白酒煮红糖和土鸡蛋,也就是俗称的红糖煮荷包蛋。但是,那时候乡间很贫穷,除了坐月子的女人,什么人家会吃得起红糖煮荷包蛋呢?于是,我就盼望村里人家、亲戚家有女人坐月子,盼望跟着母亲去送鸡酒,就是送月米酒,趁机混一小碗红糖、甜白酒煮鸡蛋吃。有女儿坐月子,乡间再穷的人家,都要焐酿几大罐子甜白酒,用腌制腌菜的大陶罐,焐酿几大罐甜白酒。到了娘家人组织去给女儿送月米酒的那一天,娘家人组织起亲戚宗族里的妇女和孩子们,用扁担挑起一个个陶罐,红红的.大罐子,挑起一罐罐甜白酒、一箩箩红糖和一只只健壮的小母鸡,一路走过村村寨寨,散播着酒香和幸福快乐,走向坐月子的女儿出嫁的村庄。
所以,童年时,每当看到村口路中央倒了一堆鸡蛋壳,我就会盼望着能够吃到一小碗红糖、甜白酒煮鸡蛋,但是那时候这样的机会不多。即便好不容易有机会吃到了,但是碗总是又很小。那时候乡间人家都很贫穷,红糖、甜白酒和鸡蛋,都很稀罕,谁家舍得用大碗给亲朋好友们煮红糖鸡蛋呢?现在,每当看到村口路中央倒了一堆鸡蛋壳,我总是会想起我们贫穷艰难、却也不乏美好回忆的童年。每当经过一个个村口,我都盼望着看见一堆骄傲的幸福的鸡蛋壳。
乡村人,生下来第二天早上,裹着襁褓,就得由父母亲抱着,早早到村口去等着拜继老干爹,就是认第一个路过村口的男人、在村口遇到的第一个男人做干爹。村里人认为,一个小孩,只有拜继了老干爹,有了依靠,才好养大,才不会短命。
我父母亲结婚早,没有学会村里的这些古礼古风俗,于是我没有拜继过老干爹,也就没有经历过躺在襁褓里、由父母亲抱着在村口早早等着遇上干爹、拜继干爹的事情。因此,我一直很遗憾。
想到村口,我心里总是很温暖,总是觉得村口好像站着我母亲,有我母亲的身影。每次回到村口,我总是很激动,很兴奋,很幸福。每次离开村口,我总是很惆怅,恋恋不舍,总觉得身后有我母亲不舍的目光。
篇2:村口的经典散文
村口的经典散文
村口是村庄的大门,是村庄的出入口。
一个村庄就像一家人,进进出出走同一个大门,不像城市,门很多,人也就很杂。
每个村庄都有村口,都有明显标记。比如小桥,古道,庙宇,大槐树,古老的柏树,等等。在这些上面都记载着这个村庄的历史沧桑,也记载着人文变迁。
身心疲倦,回到家乡,走到村口,看到绿树掩映的小村子,炊烟升起,鸡歇于埘,犬吠深巷,月上树稍之时,犹如投入到了母亲的怀抱,宠辱皆忘,心旷神怡,舒心许多,尽情沐浴在母亲的温情之中。
我们村子的村口,在村东头,地势高,整个村子就在村口的眼皮底下,村子就躺在一个坑坑里。所以当年生产队长喊全村人上工,站在这里喊。谁家的东西丢了,骂街的女人,也会站在这里骂街。村里人去地里劳动,也要经过村口。外边人进入村子,也要经过村口。
村口有一座庙宇,旁边有一颗大柏树,柏树顶端当年悬挂着一个高音喇叭,每到傍晚和早晨时分,就会响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传遍整个小村子。树冠犹如写字用的毛笔头,会风水的人说,这是出文人的征兆,就像俗语说,坟上要有弯弯树,后代才会出读书人的一样。柏树下有一段裸露的岩石,平整,可以容纳五六个人,罩在浓密的柏树叶底下。平时被孩子们在上面溜着玩,显得明溜溜,亮光光。
茶余饭后,农忙农闲时节,全村的老年人和年青人,都喜欢去那村口的柏树下面,老年人抽着旱烟,讲述他们的故事。年轻女人们则谈论着街牌瓦肆间的轶闻趣事,小孩子们穿梭在这些人的中间,嬉戏逗着玩。一个个谈笑风生,洋溢着笑脸,一直到深夜,才三三两两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家中,倒炕而卧。
记得小时候,看到父辈们从山外赶集归来,路过村口,回到家中,有说不完的新鲜话题,讲不完的山外故事,我们围在旁边,认真的听着,觉得山外是那样广阔,想象着山外的世界。看到经过村口,手拿拨浪鼓的货郎客,边走边摇,口里在不停喊:“卖针换花线。”这时迟那时快,早早的就在货郎客身后跟上一串串孩子们,很高兴为货郎客拉狗,引路,觉得是那样自豪。
那时,一群屁颠的孩子们,喜欢在村口的柏树底下,听那些姑娘们弹“口弦”,享受那种当时不是很懂姑娘们内心情感的丝丝乐音,从这里慢慢传出。听着她们弹奏着优美的曲子,好听!看到她们娴熟的手势,陶醉其中。
有一次,和几个小孩子,在村口玩耍,我用废旧的土胚瓦片用石刀雕刻神像,别的伙伴蹴在旁边看着,很仔细,很认真。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我的雕刻艺术很羡慕。可是他们就是不会雕,蛮有道理的说我爸是大木匠,儿子肯定会这手艺。他们就会变换另外一种玩的花样,把瓦片用石头砸的很小,并且在那柏树下的石板上不停的打磨,然后继续这样加工,一直加工到五至七个,开始来玩。这种玩法,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称作“抓子”。玩时几个小伙伴蹲坐在地上,找一块平整的地方,一个一个轮流抓,就像现在的打游戏过关一样,一关过了,继续下一关,如果没过,接着下一个人开始。就这样,一直到最后,谁最后过完,就遭前面过完关的伙伴用手在脸上弹预定的次数。这种玩法的花样还挺多的,像移子,盖碗,串联,挖子,扣子,蹲子……玩起来很投入,以致父母喊着回家吃饭都不会答理,此时难免遭受父母找到跟前,用细棍赶回家。
至今记忆最深的一次,我们几个小伙伴在村口的柏树下玩,不知是什么原因,一个伙伴的眼睛充血了,红红的,血好像就要流出来。挺吓死人的,伙伴们都在申明,与自己无关,我也是。确实我也不知道。那受伤的伙伴回家,说是自己弄的,将会遭父母谩骂。如果说是别人,可以免骂。因此回到家,给他父母说是我耍棍时,扫在他眼上,把眼睛弄成那样的。他的父母生气之下,找到我家,连闹带骂,闹腾的`我们家不得安宁。父母就背起那个孩子,经过村口,去邻村的赤脚医生处看医生去了。此时的我,看到这一场景,早就吓的魂飞胆破了,心想这次创下的天大的祸,看到他们去看大夫,我也就偷偷的跑了。
父母们背着那孩子看大夫回来,安顿好,留在我们家,给医治。这时才松一口气,准备问我是什么原因时,找我,我在哪?不见了,父母们开始在整个村子找我。一直找到后半夜,才在一家人的草房里,找见了,此时我已熟睡,没发现他们。父母把我背回家,也没骂我,没打我。一家人才开始做饭,炕上还睡着那个眼受伤的病人。依稀记得,那个孩子,在我家一直住着眼睛好了才和他家父母说和,送回家。我当时想,父母咋那样软弱。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那是论阶级,论成分的年代,父亲的成分不好,谁都可以出来指着父亲骂东骂西,谁都可以出来找茬动真格打父亲。我的童年基本上就在这种扭曲的环境中度过,没有一天是阳光的,至今忆起这些,无限酸辛涌上心头。
上学年龄到了,穿上娘做的布鞋,挎上娘亲手缝制的花书包,装上娘给我做的火烧馍,从村口出去,开始上学,倒是在学校里学习还好,字也写的好,每次受到老师的表扬。傍晚,也是娘在村口,久久站立,翘首,盼着儿放学归来。娘一再叮咛:“不要和别的孩子在一起,他们的父母欺负你爹,小孩子们会欺负你。别人家的孩子先走,你最后走,等你放学,我接你。记着,孩子,一定听话!”
后来,在外读书,多年没有回到过家乡了,但梦里依然清晰记得,娘站在村口,盼儿归来的眼神,和那高兴的心情。忙的东一把,西一把,从那无主的忙乎中,读着富有诗意的表情和动作,就像品尝着千年佳酿,一直醉到我的心窝。
如今,在外工作,回想起家乡,总有一个身影,久久伫立在村口,望着儿的方向。很希望回到家乡,站在村口,闻闻从那里飘来的泥土芬芳。
无论我们身在何处,只要忆起故乡,就会想起那余温尚存的村口,它是温暖的驿站。有的人从村口出去,回来时带着复杂的心情;有的人从村口出去,再也没回来。
村口是沉淀记忆,滋生牵挂,放飞企盼的地方,是守望幸福的地方,是一生一世不会忘却的地方。
我爱村口,也爱家乡,那里守候着我的爹娘。
篇3:村口的散文
村口的散文
村口,是乡村的门。出门,出村口,是远行,多少有情人在村口难舍难分,多少赤子在村口久久不愿启程。进门,进村口,多少漂泊归来的游子幸福得泪水滚滚。
送远行人,必定要送出村口,于是村口演绎出多少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留下了多少一步一回头的眷恋身影,也飘起了多少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民歌,比如“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几句话儿要交代”……
村口,也是村庄的眼睛。每每路过一个个村庄,我总是很好奇,喜欢使劲朝村里看。看见一个个村口,就好像看见了一个个村庄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村口是村庄的眼睛,也是村庄的心灵。有的村口干净清爽,古木参天,一年四季花木葱茏美丽,看着就精神,我知道,这样的'村庄很有精神,境界高,村里有好男人,也有好女人。有的村口荒凉、脏乱,没有树木花草,满路牛屎马粪,我知道,这样的村里很少有勤俭持家之人,却多懒汉,多懒婆娘。
儿时,我们一条沙溪河边的十几个村庄,一条古驿道边的十几个村庄,人气都很旺,村里村外,白天晚上都很热闹。特特别是秋收以后,村里充满了踏实和喜气,老人们就喜欢聚集在村口说丰年,说收成,说要进城卖多少粮食,要进城买多少农具和家什,小孩子们也喜欢聚集在村口高高的稻草垛群里捉迷藏、嬉戏。村口留下了我们小孩子无数打打闹闹、欢欢快快的身影,也留下了老人们无数的一边抽草烟锅、一边话桑麻的身影。
多少游子在外颠簸漂泊,常常想起老家的村口,那时候,他们心里热乎乎的,也酸溜溜的,饱含着热泪。
我童年时,外婆总是经常喜欢站在村口,顺着村路向远处望,望到路转弯、望不见处,巴望着母亲和我回村去看她。现在,外婆早已不在,外婆的村庄已经被城市掩埋,母亲也早已白发苍苍。每当一回到村口,看见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又在像当年的老外婆一样在村口张望,我就感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心里百感交集。我不敢回想,三十多年前,满头美丽秀发的母亲在村口出出进进的身影。当年年青的母亲,多么像村口玉米地里那一株株叶条子青翠欲滴、身子亭亭玉立的茁壮玉米啊!当年年青的母亲,多么像村口那一竿竿婀娜多姿、苗苗条条的翠竹啊!
当然,今天,很多村口干干净净,却冷冷清清,因为年轻人大多数外出打工了。老人们打扫干净村路,打扫干净村口,其实也是期盼着孩子们回家。
乡村人一出生,就与村口发生了联系。再大的村寨,只要是村口路上倒出了一堆鸡蛋壳,村人们就知道,村里有女人生娃娃、坐月子了。鸡蛋壳,宣告了一个乡村新生命的诞生。在村口路上倒鸡蛋壳,是古风古俗,也是村里人家的炫耀,也是村里女人的骄傲。特别是生了男孩,家里添了男孩,对于农家来说,就是有了希望,有了兴旺家族、改变家族命运、光宗耀祖的希望,对于一个乡村女人来说,就是大功。男孩,对于改变家族命运,对于光宗耀祖来说,很重要,对于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来说,更重要。坐月子的女人,要大补营养,大补气血,红糖、甜糯米白酒煮荷包蛋,补气血。生小孩,气血两亏。甘蔗熬的红糖,补血,糯米焐酿的甜白酒、甜酒酿催奶水乳汁。坐月子的女人,得天天吃红糖煮荷包蛋,吃完了几百个土鸡蛋,家里就用畚箕把鸡蛋壳端到村口,正正的倒在村路中央,让千人踩,万人踏。据说,这样子经过路人反复踩踏,小孩才能健康成长,才好养大。
童年时候,我最喜欢吃的美食,就是甜白酒煮红糖和土鸡蛋,也就是俗称的红糖煮荷包蛋,但是那时候乡间很贫穷,除了坐月子的女人,什么人家会吃得起红糖煮荷包蛋呢?于是,我就盼望村里人家、亲戚家有女人坐月子,盼望跟着母亲去送鸡酒,就是送月米酒,趁机混一小碗红糖、甜白酒煮鸡蛋吃。有女儿坐月子,乡间再穷的人家,都要焐酿几大罐子甜白酒,用腌制腌菜的大陶罐,焐酿几大罐甜白酒。到了娘家人组织去给女儿送月米酒的那一天,亲戚宗族里的妇女和孩子们,就会用扁担挑起一个个陶罐红的大罐子,挑起一罐罐甜白酒、一箩箩红糖和一只只健壮的小母鸡,一路走过村村寨寨,散播着酒香和幸福快乐,走向坐月子的女儿出嫁的村庄。
所以,童年时,每当看到村口路中央倒了一堆鸡蛋壳,我就会盼望着能够吃到一小碗红糖、甜白酒煮鸡蛋,但是那时候这样的机会不多,而且好不容易有机会吃到了,但是碗总是又很小,那时候乡间人家都很贫穷,红糖、甜白酒和鸡蛋都很稀罕,谁家舍得用大碗给亲朋好友们煮红糖鸡蛋呢?现在,每当看到村口路中央倒了一堆鸡蛋壳,我总是会想起我们贫穷艰难、却也不乏美好回忆的童年。每当经过一个个村口,我都盼望着看见一堆骄傲的幸福的鸡蛋壳。
乡村人,生下来第二天早上,裹着襁褓,就得由父母亲抱着,早早到村口去等着拜继老干爹,就是认第一个路过村口的男人、在村口遇到的第一个男人做干爹。村里人认为,一个小孩,只有拜继了老干爹,有了依靠,才好养大,才不会短命。
我父母亲结婚早,没有学会村里的这些古礼古风俗,于是我没有拜继过老干爹,也就没有经历过躺在襁褓里、由父母亲抱着在村口早早等着遇上干爹、拜继干爹的事情。因此,我一直很遗憾。
篇4:村口那座小桥散文
夕阳西下,我站在村口那座小桥上,举目远望,就像儿时站在桥头,等待母亲收工时的样子。
小时候,听父亲说过,六二年的夏天,一连几日的大雨,村里村外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到最后,村子外边的水也往村子里倒灌,全村人无可奈何,只好都冒雨跪在小桥上烧香,请老天爷大发慈悲,给全村人一条生路。也许是乡亲们的诚心感动了上苍,从小桥下面爬出一条黄色的小蛇,在乡亲们面前转了一圈,雨不再下,大水也竟然不在往村里流,真是神奇!人们说那是龙王显灵了,这是一座神桥。
说起脚下这这座小桥,已经有些年头了,这座桥的年龄连村里最年长的`老者也说不清楚,反正打自己记事起,就有了这座小桥。小桥使用青砖砌成,横亘东西,桥洞南北走向,下面是一条南北走向的水沟。随着岁月的洗礼和冲刷,如今的小桥已经面目全非,残缺不全,桥两边的护墙已经消失,只留下坑洼不平的小桥,躺在那里。但是,人们仍然舍不得将桥拆掉重新修理,也许是为了那点怀念吧。
每到夏季雨水丰沛的日子,水就呼啸着,奔腾着,从南往北环流绕村北去。等到雨稍微一停,村里的大孩子们就带着草帽都跑到这里,站在桥上来看热闹。南面的芦苇湾里传出了大片青蛙的有节奏的鸣叫声,就像歌唱家大合唱一样。每到这个时候,雨天这是青蛙欢乐节日,他们能不高兴吗?
于是,自己和小伙伴们有事没事就来到小桥上玩耍,嬉戏,小桥给了我们太多的欢乐、幻想和希望。也给我留下了无尽的思念和回忆。
那时候,还是在生产队的时节,每当下午放学后,自己就站在桥上,翘首等待收工回来的母亲。望着渐渐落下的太阳,心里是无尽的期盼,希望尽快看到母亲的身影。当看到母亲那肩扛劳动工具熟悉的身影时,自己内心别提有多么激动,立刻跑到母亲身边,拉着母亲的手,一股暖流立刻涌遍全身。那种心情到现在仍然感觉就像是做昨天的事情。
后来,随着自己年龄渐渐大一些,男孩子玩的天性就体现出来,和小伙伴们一起玩各种游戏,经常是玩到很晚才回家。这时,母亲就会站在小桥上呼唤着我的乳名。听到母亲着急和亲切的呼唤声,我就恋恋不舍的和伙伴们一起回家了。看到母亲责怪和关心的目光时,心里别提多温馨。
于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小桥留下了我许许多多的脚印,也留下了许许多多地感动。那是我当兵走的那天,母亲把我送到了村西小桥上。母亲对我是千叮咛,万嘱咐。一会儿嘱咐说注意多穿衣服,不要冻着,一会儿叮咛我,要吃饱,别饿着。当我要告别全家踏上征程时,母亲失声痛哭起来。当我走出很远时,看到母亲仍然站在小桥上朝我这边眺望着……
再后来,我退伍后在城里上班,每个月只能回家一次看望父母。每当我骑车来到离小村不远时,总会看到夕阳下,白发苍苍母亲,站在小桥上翘首以待望眼欲穿的等着我回家,依稀让我回想起小时候我等待母亲下工的样子。
记得有一次,那是一个秋末冬初的日子,当我回家时,半路上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赶紧用力蹬车往回赶。当我来到离村子不远时,我看到,母亲一个人站在小雨中,正朝这边眺望。我眼睛一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当来到母亲跟前时,母亲心疼地说道:“下着雨还回来,看你别冻着。”此时,泪水在我眼里差点淌出来。我激动地说道:“快回去吧,娘!”
现在,母亲离开我们走了一年了,自己也很少回家了,总会在梦中回到小桥上,听到母亲站在桥上呼唤我的乳名,看到母亲在风雨中等我的情形。
篇5:村口老槐散文
村口老槐散文
老槐像暮年的老人,没有一根青枝,一片绿叶,只有那干枯粗糙的树干,默默地立在村口,弓着腰,仰着头,向远方遥望。
老槐站在村口,向来来往往的山里人诉说着山村里的芝麻小事,就像是坐在堂屋门口唠叨的老母亲。
山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老槐是棵救命树。村里的老人们说在日本鬼子打进来的时候,老槐就成了山村里的哨岗。那个时候,槐树并不老,还是枝繁叶茂的青壮年,人爬上槐树,槐树的身子还被压得一颤一颤的。村里人就爬到槐树上放哨,望到鬼子来,放哨的人就在槐树上敲锣,山村的人们听到锣声就往山后跑。老人们还说,在那三年困难时期,是老槐用自己的枝叶救了山村人们的命。在那个缺吃的日子里,村口老槐的叶子、花儿就成了山村里人们的粮食,山村里的人们用槐叶蒸窝窝头,用槐花熬菜。山村里善良的人们甚至把老槐的树皮扒掉吃。临四方庄的村里饿死了不少人,可山村里因有这棵老槐,就没有饿死一个人。
这些我只是听山村里的老人们说的,山村里老人们说这些的时候,都朝着村口老槐的方向望着,眼里噙着泪水。
每次,我路过村口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看看老槐,默默地注视,不知道是因为老槐救了山村里人的命,还是由于老槐给我们的童年带来了快乐。可是,看到如今干枯的老槐,心里总感觉隐隐的酸涩,有说不出的伤感。
小时候,村口就是我们这些孩子的耍场子(玩耍的地方),老槐可就是我们最好的玩具。
老槐的点点嫩芽告诉我们,春天来了。慢慢的,槐叶大了,绿了,我们就用槐叶玩抽签刮鼻子,或者是敲头皮的小游戏。我们就脱了鞋,光着脚,再往手心上吐口唾沫,就往老槐身上爬,老槐粗粗的,我们伸开两只胳膊都拦不过来,老槐老得树皮都裂了口子,就像日夜操劳的山里人那粗糙的双手。对于我们这些山里的孩子来说,爬树可是轻易而举的事情,山里的孩子没有不会爬树的,与我们一般大的小妮子,爬起树来都比猴子快,山里凡是能爬的树,都被我们爬了一遍。我们把摘下来的槐叶挑出一枝,把上面的叶片全部撸掉,就叫“光棍”。其余的留下十几个到一两个不等的小叶片,然后有人把所有的槐叶都握在两手里,仅露出一点点叶柄,我们就往外抽,要是谁抽到带小叶片的槐叶,谁就蹦得老高,带的小叶片越多蹦得也越高,因为抽到带有几个小叶片的`槐叶,就要么刮“光棍”的鼻子几下,要么用手指弹“光棍”的头皮几下。抽到“光棍”的可就惨了,早早的闭上眼睛,扭着鼻子,硬着头皮任人刮,任人敲。有时候“光棍”都被人刮得鼻子流涕,敲得眼里冒火。
到了五月,老槐的头顶上挂满了串串雪白的槐花,暖暖的春风吹来,槐花就像是串串银铃在摇曳,槐花散发出浓郁的香味,飘满了山村的角角落落。我们这些孩子们又迫不及待地脱掉鞋,光着脚,还是往手心上吐口唾沫,嗖嗖地爬上槐树,去摘槐树上的串串槐花,串串槐花在茂密的枝叶间抖动,像是在逗我们,又像是另一群调皮的孩子。我们爬上树,骑在树杈上,等串串槐花调皮够了,静了下来,我们才伸出手去摘槐花,其实我们真舍不得摘,可是粒粒珍珠似的小小花苞散发出的诱人香味,让我们这些孩子们忍不住流口水,随后伸出了馋馋的小手,摘一束槐花,捧在手里,把鼻子往前凑一凑,浓郁的清香扑鼻而来,一直透进心脾,禁不住伸出舌尖,舔一舔,香甜渗进舌尖,直达舌底,摘一粒小花,放进嘴里,用牙齿轻轻咬,慢慢嚼,满嘴的香甜。外面飘着槐花的香气,体内充溢着槐花那香甜的液汁,闭上眼睛,感觉自己仿佛在天上的香云中漂浮。
我们从槐树上滑下的时候,也不忘再摘束槐花,用手提着,怕把槐花揉烂了,我们就把花柄放在嘴里,想用牙齿轻轻地咬着花柄,可是又怕咬疼了花柄,我们就把花柄放在两片嘴唇之间,轻轻地挤压着花柄。就像是村头的接生婆王大娘对待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秋天的村口就是我们孩子们的战场。我们到坡里找些粗壮的玉米秸,或者是烟秸,把这些秸秆截成与我们一般高,然后在秸秆的两头拴上根细绳,背在肩上,当步枪,感觉很神奇,也很威武。我们就分成两伙,一伙是“好人”,一伙是“坏人”。当然,我们没有愿意当“坏人”的,我们就用剪子包袱锤的办法,或者用手心、手背的方法来分“好人”和“坏人”。分了伙,我们就在山村村口的两边,用自制的秸秆枪打起仗来,路两边用来排水的沟沟,就成了我们各自的战壕,我们趴在战壕里,端着用秸秆做的枪,闭着一只眼睛,瞄准对方,嘴里不断地发出“嘟嘟嘟”的声音,嘴里的唾沫喷的像飞雾。在老槐这边是“好人”,他们这一伙可高兴了,因为他们可以爬到槐树上,居高临下地往下打枪。我们“嘟嘟”的嘴里没有口水了,就算是子弹用尽了,我们就像电影里那勇敢的士兵一样,从战壕里冲出来,来个拼刺杀,我们从路两边的沟里一齐冲到路的当中,乱舞着手中的秸秆枪,嘴里大喊着“杀,杀,杀”,都有一种英勇献身的感觉。口干了,可是身上湿了,累了,我们就把秸秆枪依靠在老槐身上,或者挂在老槐伸展开的枝丫上,修正各自的部队。
冬天的夜长,我们这些孩子们在被窝里也睡不着,就偷着溜出来,跑到村口的老槐下。冬天的夜很冷,我们冻得发抖,可是我们还是喜欢凑在一起,在外面呆着挨冻。在这样的冬夜,我们就玩“藏猫”的游戏。我们也是分为两伙,一方守“家”,另一方攻“家”,村口的老槐就是“家”。在游戏中,守方的人要是抓住了攻方的人,守方就算赢了;要是攻方的人用手摸到了村口的老槐了,攻方就算赢了。攻方为了不让守方抓住,就满村转悠着跑,有的还钻进柴禾垛里藏着,害得守方找到大半夜。满街跑的孩子,热了,把棉袄的口子都解开了,露着招了灰的小胸膛,露着厚厚的棉裤腰。村里的二马老实,死心眼,一次,二马看别人藏到了柴禾垛里,他也藏了进去了,心想藏在柴禾垛里还真保险,半夜了,守方的人还是没有找到他,困了,就回家了。可是二马却自己一直藏在柴禾垛里,等人去找。直到下半夜了,是二马的爹娘刺着手灯,把二马喊回了家。
那时候,不但我们这些贪玩的孩子们喜欢在村口的老槐这里凑,就是山村里的小青年,识字班也喜欢在老槐这里凑。因为我们不时看到村里有些年轻人站在老槐底下说着话,可是他们说什么我们却听不见。后来才知道,他们是站在那里相对象,在我们山村叫作“看人”,就是看看对方长得怎么样。
有时候,我们这些孩子也过去凑热闹,老槐下面的那些大人们就塞给我们块糖,说,去,去,到那边去玩去,我们就紧紧攥着糖块,溜溜地跑。后来,山村里的那些年轻人也都相继结婚生子,在结婚的时候,往老槐的身上贴张“喜”字,生了孩子的时候在老槐的树枝上拴上块红布条。老槐的身上经常是一张“喜”字接一张“喜”字,老槐的树枝上也经常是一块红布跟着一块红布。一张张的“喜”字,就是一张张幸福的笑脸,一块块红布就是一个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山外的姑娘都说我们山村的青年好,山外的青年也都说我们山村的姑娘美。山村里的人说,这都是村口的老槐带来的福气。
我长大了,参加工作了。村口的老槐下也多了母亲的身影。每次我往山外走,母亲总是把我送到村口,等我走了很远很远,爬上了另一座山头,再回头时,母亲还站在老槐下,把一只手罩在眼睛上面朝我走的方向远望,看到我回头,母亲就向我挥挥手。每当我从山外回到山村的时候,无论是早上,还是中午,也无论是下午,还是傍晚,总能看到母亲在村口的老槐下等我。以前母亲站在老槐下,手里还做着针线活;后来母亲站在老槐下,要一只手扶着老槐;再后来母亲站在老槐下,要一只手扶着老槐,另一只手还要拄着拐杖;现在母亲只能坐着马扎,背依着干枯的老槐在村口等我了。
村口的老槐是老了,就像是山村里的老人,更像我们的老母亲……
篇6: 村口的眺望散文
村口的眺望散文
只要一进入腊月,母亲每天都会出现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对着绕村而过的公路出神,因为那里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
离过年还有近二十天,广州至汉中的火车票,却早一售而空。二十几个小时的行程,连站票也卖得一张不剩。看来想回家和母亲团聚的愿望又将成空。心里不免有些惆怅和失落。母亲那期盼的眼神,蹒跚的脚步,伴着阵阵酸楚涌上心头。母亲在电话中说,现在村里基本上已没人养猪,皆因成本太高。但听说我要回家过年,才在家里喂了头大肥猪,只等我回家过年便杀。若知道我没买到票,不知该有多失望。
这些年,我们在异乡漂泊,疲惫的是母亲。她那不分四季,没有昼夜的牵挂,总在苍凉的旅途给了我们无尽的温暖。而我们,却总是让她在无边的孤单中眺望,无际的寂寞里等待。就算能用尽所有的方式去弥补,也都已无法追回母亲那日渐苍老的容颜。每到逢年过节,一想起母亲孤零零的身影和那满屋的清冷孤寂,我这心里,不只是痛疼和无奈,更多的是愧疚。
晚上下班,将买不到票的事,告诉了母亲。电话那头,她沉默了。过了一会才有些落寞地说:“没事,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都习惯了”母亲的轻描淡写,让我心底的懊悔和自责又增加了几份。我知道,她月月盼,天天等,就是想等我们平平安安回家,喜喜庆庆过年。辛苦一年到头喂的猪,也仅仅是为了儿女回家能吃顿可口的饭菜。只是我们,却如放上天的风筝,离父母越来越远。他们手中牵着的线,却怎么也拽不住那些奔波的身影,匆忙的脚步。
初中刚毕业那年,父亲因一场车祸突然离世。不满四十的母亲在伤心欲绝中,用那瘦弱的肩膀,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家。刚上初一的妹妹为了不给母亲增加负担,默默缀学,和我一起步入打工浪潮,供幼小的弟弟读书。随着时光的推移,苦涩的日子慢慢有了起色。母亲却因常年在田地里过度操劳,落下了一身的病根。每想起这些,身为长女的我总会黯然神伤。
后来,随着我和妹妹的相继出嫁,弟弟多年未果的婚事,又成了母亲心头一大忧愁。当看到母亲愁云满面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心中满是痛疼。除了安慰,却也无能为力。确实,人这辈子,有很多事,有很多人,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只要有积极向上的心态,努力不懈永不言败的信念,生命才会有光亮,生活才能有希望。
岁月如梭,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二十个年头了。这些年,漂泊如影相随。家,远了。天涯,却近了。只是苦了母亲,在孤寂中守候,在守候中眺望。她日夜盼着的,是儿女的.归期。每次回家,只要能看到母亲的笑容,眼眶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湿润。路途上再多的苦,再疲惫的颠簸,都有了价值。母亲的快乐,对儿女来说,是如此重要。只是每个转身的x那,总会隐约听到,某些东西破碎的声音,那一定是母样不舍的泪。
时光飞逝,母亲也已迈入了六旬的门坎。因过于操劳,身体状况日渐衰弱。我和妹妹多次劝说,但她还是舍不下家里那点薄地。依然忙碌在田间地头。总说弟弟还未成家,不能停止劳作。每听到这些,泪水总会不争气的潸然而下。平凡如你,辛劳如你,善良如你的母亲啊,真得好想,好想让你停下操劳的脚步,小憩一下。你如此劳累,而女儿,却只能在远方,在泪眼婆娑里,柔肠寸断的把你思念。
记得那年春节回家,火车晚点3个多小时。等我赶回村口,已是暮色时分。在淡淡的雾蔼中,我看到了村口老槐树下,母亲倚树而立着的消瘦身影。在凛洌的寒风中,孤单无助的像个孩子。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哽咽了,泪如泉涌。母亲看到我流泪,慌了神:“孩子,你怎么啦?”边说边手忙脚乱的从我手里接过行李,拉着我的手,朝黄昏的村庄走去。在我们回村的路上,风,又一次呼啸着扑面而来,吹乱了母亲的白发。也吹落了我眼中的泪水。
短暂的假期后,又到离别时。母亲执意要送我。想说的话太多,却一路无语。一直送到五公里外的县城车站,上车后,在我默默地挥手中,母亲才缓缓转身,默默离去。透过车窗玻璃,我突然看到身后渐渐远去的母亲,正在用手偷偷抹着眼泪。我的心,猛然间又痛了起来。母亲老了,是那样的孤单和落寞。母亲哭了,她的泪流在了我的心上。当她一次次面对满屋的孤寂和满地的清冷,心里又该是怎样的凄凉和感伤。是啊,小时候时时盼,就盼孩子早点长大。长大后,却离自已越来越远。只有深入骨髓的思念,在梦里停停走走。唯有沁入心脾的孤单,在心底来来回回。这浓浓的孤寂,这满满的清冷,该怎样才能散去。
我走后,母亲又将面对一个个数不清的冷寂。家里陪伴她的,除了那台陈旧的收音机,就是那只老花猫。一部红色座机电话,放在床头。我和妹妹都已出嫁,常年在外的弟弟还未成家。母亲白天在地里忙碌,到了晚上,除了偶尔看看电视。很多时候,就只是坐在电话机旁等我们的电话。若几天没打电话回去,她会担心。若一个星期接不到电话,她便会整夜失眠。不管有事没事,每晚等电话,成了留守母亲生活的一部分。那怕只是一声问候,一句平安,都会带给她一枕好梦。于是,每个夜晚,打电话会家已成了我的习惯。
今年夏天,老家久旱无雨,家里的稻田早已干得开了裂。母亲急得团团转,我不忍心,天天打电话回家。询问稻谷的长势和稻田的干旱。每次打完电话,眼前总晃动着母亲焦虑的眼神。在母亲和乡亲们用抽水机和旱魔抗争月余后,稻谷在最需要灌溉的抽穗期,终于迎来了几场透雨。我总觉得,那是老天在冥冥之中,被庄稼人执着感动了。稻谷丰收后,我也松了口气。
这个夏天,我的心和家乡的干旱在一起。我知道,家里不缺粮。但庄稼人的憨厚和耿直,使母亲和乡亲们几十年如一日,视庄稼为自已的孩子。只要有种子落地,就细心呵护,竭尽全力。那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会努力争取。他们对庄稼的不离不弃,总感动着我。家里的稻谷颗粒归仓后,我的心也总平静了。也终于明白,不论置身天涯海角,整个身心o早已被烙上了农民的印记,我是农民的孩子。母亲的哀愁和忧郁,和我息息相关。村庄的萧瑟与败落o和我血脉相连。他们的生息,早被烙进了我灵魂深处。
现在,只有妹妹在离家较近的铺镇上班。好在妹妹妹夫孝顺,常会隔三岔五去看望母亲。农忙时,若碰上周末,也会去地里搭把手。转季时,也会给母亲添置些御寒衣物。每当母亲在电话中絮絮叨叨,我的眼中常会满含热泪。这泪,有对母亲的疼爱,妹妹的感激,也有对人生苍凉命运多舛的感叹,世事沧桑人情淡薄的体悟。只是再多颓废再多凄凉,也拼不出时光深处那如丝如缕的悲怆。
多年前,当“留守”这个词语,在不经意里进入视线后,便频繁的游走在我们身边。每次回家,看着越来越多的老人,拖着衰老的身体,牵着幼小的孩子,自眼前走过,心情总会莫名的沉重。虽说留守问题已引起社会的关注,但对于庞大的留守人群,无疑于杯水车薪。在这无奈却又现实的话题面前,留守群体的将来,何去何从?留守群体的叹息,谁能体悟?在成千上万漂泊游子心中,对家中的老人和孩子,更多的只是愧疚和牵挂。谁想背井离乡?谁想远走他乡?和家人团聚,在双亲身边尽孝,本该是件平常的事。可在现实面前,生活的重担,生存的压力,带给人们更多的只是无奈和迷茫。也使曾经平常的聚首,渐成奢望。
苍老的母亲,早已成了留守人员中的一员。她对子女的守候,在村口的眺望,每天都会在无数个村口,无数个老人孩子心中上演。他们眺望着的,不止是对亲人的牵挂,亲情的追寻,也是对团聚无声的期盼。对生活美好的无言的向往。在一个个眺望里,曾有的款款情意,曾有的深深眷恋,都不曾老去。它们在岁月深处,青葱着记忆,鲜活着往事。
无数个叶落的日子,乡愁总会泛滥。无眠的夜里,一次次想起村庄,母亲。想起昔日的生机勃勃,曾经的健硕爽朗。他们那艰难而又跄踉的脚步,曾有着怎样的跋涉和茫然。倦意重重的心灵,又是怎样漫起了遮天蔽日的沧桑。一些透明的液体,是怎样悄无声息的自眼角滑落。真不知道,还能为村庄,为母亲做点什么?才能让破落的村庄,暮年的老人,能安稳的走过一截温暖而又安稳的时光。
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眺望。在眺望中,才能采撷到生命最初的悸动和惊喜。在眺望中,才能回眸到年少时的轻狂和稚嫩。在眺望中,才能在宁静中诠释从容,在干练中领悟睿智。有时候,它如风似影,来去匆匆却又风华乍现。有时候,它如甘露,清洌,甘甜。有时候,它似佳酿,香醇,悠长。不管是欣赏,描摹,还是珍藏,都会在不经意中成为似水华章,流年碎影。如有些人,唯有珍惜,才不至遗忘。如有些事,只有珍藏,才不至于遗失。
很多时候,常会独倚窗前,静聆拂耳而过的风,轻看投影心海的云,任细雨打湿记忆,任思念落红无数。不知远方的村庄,是否也已风雨满天,残红遍地。不知是否还有迎风而立的老人,在村口眺望。若有,肯定又是在细数孩子的归期。只是,她不知道,她眺望的身姿,早已成为儿女心中最美的剪影。
人生,也是一个漫长的眺望过程。童年时,我们在眺望中拥有纯真。少年时,我们在眺望中领悟轻狂。青年时,我们在眺望中诠释热情。中年后,我们在眺望挥霍沉稳。老年里,我们在眺望中浓缩深情。当在时光的拼凑中回首眺望,看着它们被岁月挤压,打磨。看着它们由粗糙,至光滑,到圆润。也在日月的碰撞中回首眺望,看着自已由青涩,至成熟,到衰老。
在眺望中,我们有了昨日,昨日在挥汗如雨里硕果累累。在眺望中,我们有了未来,未来在辛勤耕耘中绿意盈然。在岁月在无尽的轮回里,我们能做的只有感悟。感悟那些瞬间的风景和风情,那x的风物和风华。即便有一天会独陷逆境,或迷失顺境,都需要一颗平常心。逆境中,不气馁,顺境中,不狂妄。在旅途,在路上,在无法预料的未来,只有怀揣希望,才能淌过困苦,泅过艰辛。纵使有一天,被坎坷围追,被贫困堵截,只要初衷不改,理想之灯不熄,便会浅遇阳光,携手灿烂。
渐渐的,我也学会了眺望,眺望远方。我想让不再忧郁的双眸,迎霜沐雪中,越过重叠山水。追风踏月里,穿过迷茫云雾,去温暖母亲的孤独,村庄的萧瑟。母亲凌乱的白发,村庄衰败的蹒跚,都已成为我梦里最深的痛疼。唯有眺望,才能在哀婉中看到明媚,凄凉里邂逅温情。它们非诗非画,但泪眼盈盈里却缱绻着柔情。怅然若失中挥洒着豁达。
在母亲的眺望里,我成长着。这成长里,有温暖,有思索,也有忧郁。不管忙累与否,早已铭记,每天都需打回家的那个电话。不管穷困潦倒,还是春风得意,亲情早已成为灵魂深处,那抹永不荣枯的葱茏。父母想要的,无非就是一次暖暖的相聚,一声轻柔的问候。和他们付出的相比,我们所做得,实在是微不足道。不管面对怎样的浮躁,只要想起母亲村口的眺望,黑夜,将不再漫长。严冬,将不再寒冷。因为这路上,有母亲,在给我温暖。有村庄,在给我力量。在村庄年复一年的等待里,母亲月复一月的眺望中,我听到了岁月深处,爱流淌的声音……
篇7: 村口有佛散文
村口有佛散文
童年懵懂中记得去姥姥家的路。坐上二十几分钟的公交车,下了车,再走约十分钟的一段土路,便会出现一座石灰窑,窑厂的广场堆放着小山一样的块状石灰。一般到了这里,我和姐姐会小跑穿过窑厂,迅速向横亘在南面的石岭缺口跑去,只有跑过石岭才会闻不到石灰那呛鼻的气味。跑到一段蜿蜒的石岭缺口跟前,便出现一条向西的砂石路,踏上砂石路,石岭完全挡住了外面的世界,砂石路大概有五米宽的样子,右边有被风吹到路上的堆堆碎石,不注意踩上去,会把脚隔得很疼。左边有一条沟,宽也有六七米,深也有六七米,沟下除了碎石,就是白色的沙子,沟下的两边长满了粗大的松树,棵棵都有十几米高。夏天走这里,有说不出的凉爽,冬天走这里,有说不出的温暖,因为大树挡住了东南方向吹来的冷风。走上五分钟,往南一拐,便出现一条青石铺成的路,脚下的青石都非常光滑,看那样子,已有些年头。每当走到这里,我都会在青石板上打滑玩。这段路,本来是往西走的,走上五十米的样子,路便往南拐了。
刚拐上向南的路,远远的看到隐没在山坞里的村庄,再走五分钟的样子,便出现了一座石拱桥,石桥横亘在沟的东西两面。石桥的西边有一个小院落,小院落有三分之二是建在靠东的桥上,小院落的门是朝西开的,左边却出现了一口水井,桥上怎么会出现一口水井,现在想来还是有些不明白。门的右边就是那座高有两米,宽有八百毫米的石佛,石佛身穿宽大的佛衣,紧合着双手,慈眉善目的低看着自己眼前过往的人们,石佛是当地青石作成的,一般青石经岁月侵蚀便会发白,然后一层层脱落,这座石佛通身却有些发黑,它的上身大部分地方甚至发着油光。我和姐姐每次走到这里,就要歇上好大一阵,一路紧张的心情也开始放松了。
水井旁有人在搅着辘轳,石佛的前面总有那么七八个老太太,有时是三五个老头,在剥着蓖麻。身旁有个大瓦盆,打上水的人们,总是把瓦盆舔满,老太太或者老头拿着抹布蘸着水擦拭石佛。我有时就问,这是干什么?他们回答说,给佛洗洗衣服。擦完后,过往的人们和挑水的人便会用手抚摩石佛,每次,我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去抚摸石佛,没有别的感觉,只是印下一些手汗。
那个小院落的门总是紧闭着,它身后的龙泉山温泉水发出的水雾紧罩着它,这加深了我对它的'好奇心。
我走进那座小院是在我刚读一年级放了秋假的一个上午。我又去姥姥家,走到石桥的时候,桥上的那些老太太仍在给石佛“洗衣服”和剥蓖麻。小院落的门却晾敞着,院里有两个不大的小女孩在“跳房子”。
进了姥姥家,表姐告诉我,他们学校新来了两个老师,是夫妻,人们叫女的梅老师,男的叫陶老师,他们带了俩孩子,大的叫金枝,小的叫绿叶,等一会,她们就会找她俩玩去,问我去不,我兴奋的答应了。
当我走近小院,才看清这个院落。座北朝南的房子有三间大的样子,不过没有隔开,朝门端坐着一尊木质佛像,明显是一尊女佛,表姐她们叫她泰山老母,不时有人进到屋里跪拜。座东朝西的屋里坐着的那座像,我认得,是龙王,因为它跟童话片《哪吒闹海》龙王像极了。表姐也说那就是龙王。我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就是龙王像紧对着桥上的井,每当打水的人们搅辘轳的时候,一低头一抬头,就像在给龙王磕头,辘轳上的绳子有十圈,也就是说磕上十个头,水桶就上来了。我不知道是大人有意为之,还是巧合 。
座南朝北的两间房,是两位老师的卧房,坐西朝南的两间房,住着姐妹俩,这些都是表姐告诉我的。
我们在院里正和姐妹俩相互介绍的时候,南屋走出一个女的,样子有三十岁样子,高高的个子,长脸形,身后是两条过腰的鞭子。她拿了个盒子,给我们发糖。那个叫金枝的喊着妈妈,帮着发糖。那一天,我没有见到陶老师,绿叶说她爸爸回省城了,我在姥姥家一直待到开学,几乎天天去找金枝绿叶玩,快开学的前一天才依依不舍的回家。那个小院落也成了我记忆中的乐园。
等到第二年放暑假的时候,我再到姥姥家,走到石桥,只看到o石佛洗衣服的那群老太太,小院落的门却紧闭着。表姐告诉我,梅老师一家回省城了。
从此,在我的记忆力,我去姥姥家,村口那几个给石佛洗衣服的老太太越来越少,后来,就剩下一个了。那座小院的门却始终紧闭着。
篇8: 村口的老槐树散文
村口的老槐树散文
我的老家在郊区。今年春节回家,看到村口新盖的一栋栋没有生气、没人居住的小楼,不禁又想起了那棵承载着村里几代人记忆,和我们家有着不解之缘,因开发商盖楼而被锯倒的老槐树。
村里没有人能说清老槐树的年龄。据老辈人讲,清末这里只有几户人家的时候,老槐树就已经很大了。小时候,老槐树下是我们最愿意玩的地方。春天,一串串洁白的槐花挂在枝头,村里飘满了槐花馥郁芬芳的香气,蜂飞蝶舞,鸟歌雀噪。不远处,耕牛拉着犁杖慢腾腾地前行,农人甩着鞭子吹着无腔无调的口哨,真有一种世外挑源般的悠闲和安逸。槐树下更是小孩子们的天堂,小男孩蹦蹦跳跳,小女孩叽叽喳喳,玩得津津有味。大人们乐得说说闲话、干点家务活。蚂蚁窝、小虫子、过家家、打口袋,大半天的时光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大人们最不放心的是半大小子,七岁八岁讨狗嫌,他们总想玩出点新花样,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却往往是以摔疼屁股、碰破膝盖、刮坏衣服收场,所以常常要留一个大人看着。
在乡下,槐花是个好东西,但这棵老槐树粗的须两个大人合抱,很不好爬,于是摘槐花成了小男孩们竞相逞能和比试胆量的一项娱乐。旁边没有大人的时候,小男孩们便纷纷爬上树去摘槐花,一边摘还不忘往嘴里填。槐花拿到家里,大人们稍一加工,晚上香喷喷的槐花糕就摆上了饭桌。在那个粮食严重不足的年代,这无异于今天的最好的糕点了。
说老槐树与我家有着不解之缘,是因为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姥爷只身一人从山东逃难到东北。走到沈阳郊区的时候,被一户好心人所收留,就在老槐树下搭了一个窝棚,算是安了家。姥爷在山东老家时,老辈人世代相传,对百年老树有着发自内心的崇拜,所以来到我们村的时候姥爷就看中了这棵老槐树,整天与老槐树为伴,种地当长工。后来姥爷在当地娶妻生子,舅舅们的名字中都有一个“槐”字。
在母亲出生后不久,姥爷就被当时占领沈阳的日本人抓去当劳工,一去就没了音信。姥姥一个人带着孩子们一等就是三年多。直到一天下半夜,舅舅到院里小便,一出门便被绊了一跤。回头一摸,是个人躺在门口,吓得大叫起来。兄弟几个和姥姥将人抬进屋里,掌上灯才看出是姥爷。浑身是伤,气息微弱。把老爷扶到炕上,大家一边给姥爷喂水,一边烧炕。直到中午,姥爷才慢慢苏醒过来。姥爷一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饿死我了,快给我做饭”,接着又闭上了眼睛,浑然不顾姥姥的问话和孩子们的关切。那时的人们没有基本的常识,不知道久饿虚弱的人只能喝水和米汤慢慢养,不能一下子就进食,结果一碗饭就要了姥爷的'命。刚刚还是看着姥爷狼吞虎咽高兴地一家人,转瞬间就陷入了巨大的悲哀中。好在姥爷算是没有缺胳膊少腿地回到了家,看到了孩子们,死在了自家的炕头上。
姥爷死后,按照他最后的遗嘱,就把他埋在了老槐树附近。后来,每每说起姥爷,一家人就后悔当初光顾了高兴,当时怎么就没多想一想,不让老爷吃那碗饭呢。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全国各地大炼钢铁,在我们老家也不例外。当时的人只知道一味蛮干,结果山上的树、家里的房梁、椽木等都拿去炼钢了。很快能烧的都烧没了,民兵连长就要带人砍这棵老槐树。当时母亲是生产队长,各方面都要求进步,可就是在砍树的事儿上较了劲儿,说什么也不让砍。结果被免了职,用自己的政治生命保住了这棵树。
后来每每说起这件事,我们问起母亲时,她都说不后悔。小时候姥姥曾说过,年代越久远的东西越有灵性,是不能随意去伤害的,要遭报应。历经磨难留存下来的东西,本身就凝聚了山川灵气,日月精华,和它所生长的地方相处了那么多年,彼此祸福相依,相生相长。一旦伤害了它,不仅是伤及一个无辜的生命,对周围的生物、人也会带来影响的。母亲也是一个党员,按理说不该信这些。可在她的一生中,好像对党的信仰和对这些东西的信念一直都并行不悖。
以后,无论是叔叔参军,还是我考中大学到外地读书,家里人每年都会在入夏前晒点槐花邮给我们。每每坐在桌前,喝着飘着槐花香的茶水,百虑顿消,神清气爽,心不知不觉就会飘回故乡,飘回到老槐树身边。
其实,和老槐树有着不解之缘的又何止我们一家呢,村里那一户人家不是在老槐树的呵护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呢!在村人们的眼里,老槐树简直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从五六年前开始,老家一直闹闹哄哄要动迁,老人们都反对,只有年轻人愿意早点动迁上楼。往往一提到动迁的事儿,一家人就会分成两派,各说各的理,闹得不可开交。多次丈量土地,查证人口,动迁却一直没有准信儿。
前两年,终于有开发商看中了周边的环境,买了村口那块地,准备盖别墅。地卖给了开发商,那棵老槐树自然也就成了开发商的财产,很快各种机械开来了,准备砍掉老树,平整土地盖楼。
妈妈和村里一帮老人在阻止卖地不成的情况下,又像当年一样在老槐树下围成一圈,坚决不让砍树。双方对峙了一天,都互不相让。开发商先后找来村、乡干部,找来执法局、派出所,都没有让这些执拗的老人回心转意。
从道理上来讲,开发商已经买了地,处理自己地上的老槐树理所当然,别人无权干涉。可从情理上来讲,这棵老槐树世世代代生活在村民中,已经成了大家生活的一部分。砍了这棵树,老人们心里会流血的。最后,还是村里和开发商各让一步,增加了动迁款和回迁面积,由各家的年轻人强行把老人拉回各自家中。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赶紧回家。母亲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真怕她在动迁中出什么闪失。好说歹说,把母亲接到我家住几天。
来到我家,母亲一遍又一遍和我说,她不愿意动迁,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是怎么想的,住楼有什么好,不接地气儿,四面都是冷冰冰的墙壁,还不如自家的田园小院呢。想吃啥种点啥,想干啥干点啥。母亲不停地嘟囔:砍了那棵老槐树会折寿的。
在我家的几天,母亲茶不思饭不想,看电视说没意思,整天失魂落魄的,嚷着要回家。我没有办法,只得把她送回去。
回到老家,据周围邻居讲,老槐树被砍倒的那天。阳光灿烂,天气燥热。几个人忙了半天,在老槐树根部锯了大半圈,可任凭怎样拉,老槐树晃来晃去就是不倒。最后,只得套上钢索用两辆铲车拉,才算把老槐树拉到了。
看着一地的锯末,花白的茬口,周围的老人们都哭了。
这时天突然就阴了,下起了瓢泼大雨。
篇9: 村口的召唤散文
村口的召唤散文
记忆中,小时候的清晨总是在声声洪亮的召唤声中开始的。
那是在村口的两棵大树下,族里的二爷爷每天准时往那儿一站,干咳几声作为前奏,然后会把双手拢在嘴边,大声招呼着:“上工了……上工……”
前面还应该有个语气词,不是“哎”就是“啊”,声音拖得很长,村子里人人都能听到,听到的内容还有紧接着的山谷里的回音。
那时候,我们很小,小到我们已经记不大清自己当时是个什么样子了。几十年过后,那时的村子在脑海里只留下了一幅画,画的四周是环抱的青山,中间是方正的水田,还有是带状的炊烟将画面切成两段。也只有这样的一个轮廓了,至于上面走过几条水牛,还有多少路人,开的是桃花还是杏花,我真的说不上来了。
那只能是一幅写意画。
那幅画上不时会发出缕缕的清香――油菜花开的清香,麦苗生长的清香,都是土地的赐予。
土地曾经是我们生活的全部内涵和外延。
土地还会诱导你渐次地打开那业已尘封的画卷。
一
二爷爷是我记忆当中的第一个队长,他是我远房的一个长辈。我爷爷也当过队长,但我记事的时候他因为年龄原因已经卸任很久了。不过,人们见到他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称他为“张队长”或者是“老队长”,语气当中充满着敬重。
我们小时候流行一句歌谣:“小伢子,快快长,长大以后当队长”,可见队长的尊宠。
队长来源于民选,选上的人一定是全村最会干活的人,是靠锄头说话的。队长的职责是带领全村所有的劳力认真地干活。队长后面还有个会计,专门替每户劳力记公分,年底的时候再统一结算。每户全年的收成完全取决于平时的积累,所以在二爷爷三五声召唤之后,每家每户的大人都带着劳动工具,向晒谷场走出,向已经在晒谷场等候的二爷爷走去,然后向田间地头走去。
那是怎样的一支队伍啊!山一样的男人扛着铁犁,拎着铁锹,大踏步走在前面,路面都不时地摇晃;黑里透红的女人们挑着担子拿着镰刀跟在后面;小伙子们一拳可以打倒一堵墙,姑娘们辫子能拖到腰间,打打闹闹得嬉笑不绝;水牛始终沉稳着,有节奏地吐着粗气,像是参透了世事繁华而不急不躁;布谷鸟调皮捣蛋,躲在山涧深处肆意地命令着耕作的人们,我们甚至都能想象出它们的鬼脸。
我们还没到上学的年纪,所有的任务就是玩,想着各种各样的方式去玩,到处都是我们的游乐场。
我们可以在麻地里收集麻秆,然后两两扎好,交叉穿在一起,来回扯动,这是我们的胡琴;我们还可以在水塘的边缘采摘很多像麦苗一样的水草,用一根铁丝串起来,挂着下颚,这是我们的胡须;我们会把一根竹竿前段裂开,夹上一个小铁环,然后推着前行;我们还会用潮湿的泥土做成一个泥炮,然后翻过来高高举起,使劲往地下一砸,看谁的炮更响亮。
整个村子的水田全部集中在村子中间,整个村子的劳力全部集中在水田里。集中在那儿的还有全村的希望,全村的命脉。
于是,男人下田,女人下田,铁犁下田,水牛下田。被铁犁掀起的土地整整了翻了一个身,像一条条跃动的肥硕的鲫鱼背;四通八达的水路迅速伸向每个水田,田里旋即变白;随后田埂上一担担满满的秧草倒了出来,均匀地洒进水田;田中间的姑娘小伙可劲地将这些秧草踩到水面以下,伴着踩踏的节奏,两个肩膀时高时低,像是在扭秧歌。
我们有时会在田埂上四处晃荡,稍大的孩子不时地使劲跺几下田埂。如果田埂边上的水里冒气,他们便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将手伸到水里,十有八九,一条黄鳝便夹在他的中指与食指之间。
也有把脸都吓绿的,比如运气不好的话夹在手里的会是一条蛇。当然也只是水蛇,不伤人的。
所有的人都高高地卷起裤管,我们的小腿是与泥土接触最多的部分,我们是天生的泥腿子,从来不害脚气。
二
“秧草”这个词语可能已经走进历史了。
在没有化肥的年代里,肥田的渠道主要是靠家畜的供给,然后便是“打秧草”。
大人和稍大一些的小孩会到山上、到河边、到村口甚至到外村砍一些绿草。成担成担地往水田里撒,再用我们的泥腿踩到泥里,时间一长,就地腐烂,便成为肥料。
印象中,还有一种植物叫做红花草,奇怪的是它本身却是绿色的。有专门的草籽,往闲置的荒田里一撒,第二年春天,便是满眼的碧绿,像微缩版的草原。
这样一来,山是绿色的,房屋四周是绿色的,田是绿色的,连原本荒废的田地都是绿色的,绿的连水都撒不进去了。
我们时常会滋生莫名的冲动,三五个一群,四周看看,发现没有大人,便一头蹿进红花草的草地里,四面朝天地躺在那儿,吮吸着来自于它的芬芳。真的,红花草有一种莫名的清香,有时我们忍不住,会用嘴叼几根左右咀嚼,至于有没有吃下去,已无印象,不过即便吃下去也该没事。
村里的老水牛不是长得那么健硕吗?
红花草没有喂养我们,却喂养着我们的稻田,我们的稻田总是在丰收。在丰收的日子里,我们总是那么地快乐。
就在那个全村唯一的巨大的晒谷场,早已有人将这个晒谷场整修完毕。每到晒稻的时候,这都是必不可少的工序。首先全部用锄头将表面的一层翻过来,再撒上水,掺杂一些石灰草灰之类,然后让耕牛拉着石磙四处碾压,几趟下来晒谷场的表面平坦柔和,像远方的湖面。
一包包稻子转移到了晒谷场上,口袋一松,金黄一片。所有的口袋都松开了,里面的稻谷堆在地上,成了满满的小山包。不过,这些山包迅速地被大人们平整、分散,像煎饼似的被烙成了好大的一块,薄得像张纸。晒谷场有多大,稻子便覆盖到哪儿,足可以保证它们接受最好的阳光。
尽管是专门用来晒稻的,可在山里哪儿都躲不开树木的。晒谷场的边上依然是巨大的杂树,且一棵连着一棵,再大的太阳在那儿你也找不到的。我们被委派了看护稻子的光荣任务,索性栖息在树上,胆大的伙伴竟然敢在树杆上睡觉。在树上睡觉的还有麻雀和喜鹊,大家相安无事。
稻子进仓了,晒谷场即将走下当年的历史的舞台,在谢幕之前,全村人好像要在一起吃顿饭。这项活动有个很亢奋的名字:开伙!乍一听,像打仗似的,其实就是全村分组在一起吃个收工饭。人数太多,只能在露天进行,四处悬挂的马灯把晚上照得如同白昼,断然是吃不到鼻子里的。一口大灶,五六个砧板,七八条鲤鱼,一箩筐的牲口,山一样的柴火堆让幼小的我们大开眼界。妇女们前后忙活,男人们胡吹海侃,小孩们四处乱窜。不一会儿,划拳声,碰杯声,嬉笑声,打闹声响彻山谷,唯有高悬的月亮一如既往地温和,用她惯有的清辉润泽着我们,庇护着山村。
爷爷也好,二爷爷也好,酒喝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声音也大了起来,能够见到身体在依稀地摇晃。我们听的真真的是那样的几个字:
“万物土中生呵!万物土中生!”
这就是诗歌?
这是我们乡村的密码。
三
除了稻田,还有山地。我们是山区,山区全是山地。
耕地是米,山地是油。没有米会饿死,没有油,会乏味的。
我们的水田不多,一个村子就守着中间的那么个大方块,时常需要买米的。但是山地里很充盈,有成片的麻地,有遍野的果园。经济作物和果木是乡村经济最为主要的补充。正是因为这些补充,所以在我的记忆里,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来组织我们的劳动,集体也好,单干也罢,我们似乎从来就没有贫瘠过。
不过,比我们更大的人是挨过饿的,他们提到那几年的时候总是心有余悸,表情凝重。
所以,有了后来的包产到户,有了后来的私营企业,有了后来蓬勃的富裕。
整个村子被切成了很多块,无论是水田、山地、树木还是水塘,村庄不再是景物的堆积而是姓名的毗连。每家每户都有了属于自家的田地、农具和耕牛,所有人的积极性被调动了起来,竭尽全力地耕耘着自己的土地。反复地深挖,不断地施肥,田里收拾得像新娘的洞房,一根杂草都没有。那唯一的一个小水库,成天被水车包围着,田里维持着充足的水分,不要说什么病虫害,连根稗子都找不到。巨大的晒谷场也被分成了很多块,归属于每家每户,别人是不能越界的。
一年下来,家家丰收,户户超产,自己的收获第一次进了自家的粮仓。
露天的灶台不在了,人们关起了门,各自窝在家里体验着喜悦,谋划着未来,信心满满。
我到了上学的年龄,学校在外村,每天要往返四趟,一道往返的有同村的五六个孩子。
路变长了,也变窄了,每天我们走出村口的时候,回头看看我们的村子,忽然感觉这个村子也越来越小了。
经历过最初的喜悦,人们的眼睛开始瞄向了山外。
当人们发现仅仅依靠土地再怎么精耕细作都不足以富裕的时候,土地变成了妇女们的专属。男人们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木匠、瓦匠、小工、商贩等等,他们有的是早出晚归,有的是常年在外,几个月甚至到年才能回来一次。
受到波及的还有孩子们。
和我一道上学的孩子们陆续辍学了。因为,他们要拜师要外出学手艺,当泥瓦匠,几年之后,一天就能挣好几块钱,再然后,就可以把钱存起来,还能盖新房,还能娶媳妇。
姑娘们读书的就更少,有个十四五岁,就剪掉了辫子,烫起了头发,背着蛇皮口袋,奔走在自己讲不出名字的大中城市里。起初是一年回来一次,后来是几年回来一次,再后来,就很少回来了。不过,外地的钱倒是源源不断地往回寄了不少。起初每次寄钱回来,都会在山村引起小小的震荡,到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倒是滋生了一些不太友善的谣言。
谣言来源于背地的咬耳朵,当面的时候,人与人之间似乎更客气了,话少了许多。
村子安静了许多,布谷鸟叫得都很稀疏,再也听不见二爷爷标志性的召唤了。我们每天从他家门口经过,他老得很快,原先那个矍铄的老人腰杆不再挺直,总是向前弓着。他似乎总是瘫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样子很凶,很少搭理我们,有时还骂骂咧咧的,我们没人敢招惹他。
他已经不是队长了。村子里不需要队长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去听他的安排。
他甚至会怀疑自己曾经的安排是否是一种失策,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枷锁,很重很重。
这哪是他能左右的呢?
我爷爷不同,想得很开。他看什么都是对的,成天喝了小酒,打着小麻将,尽管他输多赢少,可他乐在其中。
四
外出务工不是长久之计,这是走出去的人的共同感受。
靠土地不可能富裕,得让土地变成黄金,这是他们的第二个感受。
土地变黄金的最好途径是烧窑,制砖。那时候,全国都在建设,像一锅煮沸的开水,四处冒着蒸汽。每个乡镇都有窑厂,拖拉机和毛驴车奔走在祖国的四面八方,“深圳速度”连带催生了许多以“速度”为词根的短语。
村子中间的稻田被平整了,上百亩的样子全部被推平,一个简易的`窑厂矗立其间。这个封闭的村子里,第一次有了“厂长”“书记”“组长”“工人”“上班”“办公室”“皮包”这样的称谓,机械的轰鸣声打破了乡村的寂静,栖息于山林的斑鸠喜鹊吓得东躲西藏。
村子几乎没有水田了,通往水田的道路也变得异常难走,而巨大的晒谷场也显得有些多余。
窑厂吞噬着村里的青壮年劳力,吞噬着山间的树木,吞噬着人们曾经平静的内心。释放着一眼看不到头的砖堆,释放着现代意识,也释放着黑乎乎的废气。
大约只有一年的时间,窑厂倒闭了,在那儿消耗一年精力的村民们除了拉回一些次品砖块之外再无所得。那广博的空地变成了遗址,很快地变杂草丛生,像红楼梦写到的“枯草衰杨”。再也没有人想把稻田恢复过来。老人们说,这么一折腾,也恢复不过来了。
其间,领导们还曾想过靠山吃山的主意,筹措了大量的资金在深山开了一个煤矿。挖了好几年,把山都挖通了,一块煤渣都没挖到,只有一堆堆的黑石头。煤矿带给我们的利好是修了一条进山的土路,此外,我们当时曾经不花钱到里面的澡堂里洗过澡,而它留给我们永久性的印记是此后从山涧里流出的泉水全部变成了黑色,直至最后枯竭。
还是做手艺,还是当保姆。村里变成了留守之村,什么都是留守:留守儿童,留守妇女,留守老人。
其实,那些仅有的耕地也是留守耕地。这是村民口中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于是,青壮年外出,全靠老人小孩们侍弄,能种多少是多少,不种的话任其自生自灭。
五
我已然长大,在外面溜了小小的一圈,便回到这个村庄,然后又离开。不过,离它也不是很远,个把小时就可以回家的,我没留意的是事实上我回去的越来越少。就这样,晃晃悠悠的,一晃又是个二十年。
二十来年看起来很长,过得却很快,因为这个村庄除了在我小时候动荡过几次之外,之后再也没有什么新的变化。就像村口的二爷爷,每天都在那儿,不怎么动弹,不怎么说话,生命的全部意义好像就在等待,抑或他的等待原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房屋更多了,多是楼房,从二层到三层,而且越是漂亮的房子盖得越来越醒目,占据着最显眼的位置。连村子标志性的晒谷场也被几家变成了宅基地,最终竖起了高耸的楼房;靠近村中心的稻田旱地也都盖起了楼房。整个村子房子盖得七零八落,都拼命地往前挤,终于把全村的主干道挤得越来越窄,我家的老房子不到跟前都是看不到的。村子里人口越来越少,但是我不认识的人却越来越多,因为我认识的人已经越来越老了。
我爷爷是八十三岁去世的,葬在后山上,离我和我叔叔家都很近。有时候,我夜晚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往那儿看看,心里并不是很难过的。他一生没有到过外面的世界,就在这个村庄里,他曾经也活的那么豁达,那么痛快,那么得受人尊重,现在,他能躺在毕生都不曾离开的土地上,听着熟悉的山风,看着手植的竹林,闻着水果的清香,又有什么遗憾呢?
二爷爷在七十几岁的时候也去了,时间上在我爷爷之后,依然葬在本村,离他家也不远,他同样可以继续庇护他的后辈他的家人。
有一年,我忽然发现,整个村子没有什么大树了,包括村口几人合抱的那两棵,一问,作为集体财产变卖了,每家还分了一点钱。“锯树很快的,现在都是电锯”,我远房的一个舅舅轻描淡写地说着。
六
父亲是镇上场子里的工人,没有分到田。我家的田是因为我母亲才分到的,只有一块一亩一分的水田,就在村子中间。
小时候,我会跟着母亲到那儿干活。农活我大半都会干,我见证过全村一起干活的辉煌,也亲历着这越来越暗淡的衰败。
窑厂毁灭了我们通往水田的道路,我们左绕右绕才能到达田里。有时挑一担稻竟然找不到可以歇脚的地方,只能咬着牙继续坚持,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好容易可以有个稍微平坦的地方,还是找不到可以遮阴的大树还有清凉的山泉水。
我终于还是懒惰的,有时会和父亲抱怨,那个田可以不做的。我怎么着也算有个正式的职业,我爱人也是。父亲自己还拿着两千块钱一个月的退休工资,在乡里日子很好的,再说我孩子大了,母亲要照顾,没人干活了。父亲不听,他开始了自己一个人的战斗,从播种到施肥到收割,再搬运到家。折腾了那么多的精力,有时不过是我们全家团圆一顿饭的价钱。父亲的理论是活归活干,饭归饭吃。
不知怎么的,我开始有点理解父亲了,只是说不大清楚那样的感受。后期,我不怎么劝他了。
在越来越少的种田人当中,出乎他们意外的是,我那拿着工资的父亲,一直以六十多岁的年龄在田地里坚守。
终于,全村都放弃了,因为不放弃都不行,一个大型企业进驻我们村,把整个村子全部征了下来,村庄集体迁走。短短半年,村子夷为平地。
新村选址是在临近的圩区,一马平川的稻田。房子建得飞快,我们还在为新村旧村恍惚之际,新村就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建成了。整齐划一的楼房,高端气派的装饰,四通八达的水泥路,错落有致的绿化带,让慕名而来的参观者叹为观止。我们的生活突破了一般人所能有过的最为大胆的想象,幸福生活的达成竟有如此地迅速,一切的一切让我们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只是,我们的决策者又再次占去了几百亩的良田,而且毗连围堤,无论是从保护耕地的角度还是洪涝的防范隐患来讲,这个举动都未免欠周详。
不过,没有多少人惦记着这事,人们且幸福着,快乐着。
七
工厂并没有全部利用村子里的田地,少部分的田地还在,包括我家还有其余的三四家的田依然可以耕作。
父亲驾驶着他的三轮摩托往返在集镇和山村中间,有时会打电话告诉母亲:秧已经弄好了,田也犁过了,现在这水牛太吃香,犁个田还得预约什么的……
有天,他还得意地告诉我们,说谁出多少多少钱要买他的田,他的回答竟然是:没门儿!
母亲有时也纳闷,老头大半辈子没种过地,这老了老了,提到田地怎么浑身是劲?
他还计划,把工厂不用的山地也给整出来,不种作物,专门栽树,栽与众不同的树,这样好让我们以后会认得哪块山地是我家的。想法是好,无奈山里到处都是人家放养的山羊,父亲前脚弄一批树苗,后脚就被羊啃成了秃头。但是他可谓不屈不挠,坚持把树种了下去,尽管代价不菲。
父亲不仅仅是提醒我不能忘记自家的山地,他其实还想说,不能忘记回家的路。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随着自己年龄的增大,从爷爷到父亲的遗传基因开始在起作用了,而且越来越强大。住在城市的角落里,我越来越找不到认同感,我面对着这些火柴盒般的房屋很少能畅畅快快地呼出一口气,我有时抑制不住地喊两声嗓子会引来无数的好奇,时常走进我梦中的还是那湿漉漉的山野和香喷喷的稻田。
我怀疑当我退休的时候,我会不会从城市离开,接过父亲的铁锹,继续着哪怕也还是一个人的战斗。
尾声
今年春节,我在父亲的镇子上,拉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儿子回村子看看。
不是新村,是已被推平了的老村。
半个小时之后,我应该到达了我的老家位置。说应该,因为这儿很难找对与自己对应的上的景致,山顶上是皮带运输机,远处是气派的办公楼和宿舍楼。我完全是凭感觉才找到了我的老屋所在地。
这还是父亲的功劳,他在那儿种了几拢油菜。我临出门的时候,父亲说,好找,就是几拢菜地呗!当晚,我写了篇文章,题目叫《故乡是两拢菜地》。
孩子觉得索然无味,在菜地上待了两分钟就要走。顺着返回的路上,孩子忽然看到了一个碉堡样的建筑,感到好奇。我一看,原来是当初窑厂的水塔,四周已被杂草覆盖,只能隐约地看到一些砖块。我驻足一刻,放眼四周,窑厂只剩这么一个记号了,百亩的面积全部变成了乱石堆,我们连找条路到跟前都不可能。
再前面,是我家的稻田。真不错,方方正正的,倔强地对抗着这周遭的萧条,这是父亲的军功章。
很快地,我们走到了村子的出口,其实就是原来的村口。但是我没有办法把他们等同起来,因为没有大树的遮掩,没有二爷爷的守卫,没有村民的进进出出。这儿就像一个无人区,怎么会是我们的出口呢?
那时,二爷爷端着个酒杯,摇摇晃晃的,一字一顿地说:万物土中生啊!万物土中生……
我也是万物之一,我知道。
我想转过头,面对曾经的远山,面对曾经的住所,面对依然鲜活的稻田,拢起双手,高喊两声。可我不知道喊些什么,我在召唤谁呢?我能召唤谁呢?我要发出的不过是自己的心音。
我欣慰的是,我不会是一个人的吟唱,至少会有山谷的回音,至少会有泥土的默契。
篇10:村口的土坝子散文
村口的土坝子散文
(一)
村口有块平整而宽阔的土坝子,儿时的每年春节,村里的花灯艺人都会在这块土坝子上玩花灯。
大年初四的中午,堂伯父召集了二十几个花灯艺人坐在土坝子上扎着各式各样的灯笼。他们那粗糙的大手握着月牙似的镰刀,对着竹子比划几下,手起刀落,坚韧的篾条就像长着轻盈的翅膀,欢快地跳跃起来。有个戴着毡帽的老人,咳嗽几声清清嗓子,眯着眼大声唱了起来:“说根生来讲根生,说起花灯有根生。灯从哪里起?灯从哪里生?灯从唐朝起,灯从唐朝生。只因皇母娘娘身有难,许下七十二盏大红灯……”老人一脸满足而幸福地唱着,他唱一句,我们这些小孩就跟在后面唱一句,可摇头晃脑地唱了半天,我什么也没有记住,着急得不停地抓着衣角,憋得满脸通红。一盏盏样式精美的灯笼,分别挂在几米高的竹竿上,在柔和的春风中轻轻地摇晃起来。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些灯笼的名字:宫灯、排灯、宝灯、五角灯、猴子灯。
晚饭前后,我们坐在自家的院坝里玩扑克。村里有个叫长贵的小伙子,敲着铜锣大声喊叫起来:“村里的老老幼幼们,今天晚上玩花灯,土坝子上玩花灯。”那些年家里没有电视机,听说玩花灯,我们就急急忙忙地跑回家抓上一口袋干脆的葵花,搬着凳子连蹦带跳地往村口的土坝子扑去。土坝子上没有几个人,夜色渐渐暗了下来,灯笼渐次亮了起来,盏盏灯火在夜风中闪烁着,土坝子变得亮亮堂堂的。特别是那盏猴子灯,一下一下地晃动着,像在给坝子上的人们作揖。一些小孩好奇地望着猴子灯,也跟着不停地点头作揖,惹得大人们哈哈大笑。父老们穿着新衣裳,三人一群五人一伙,说说地来到了土坝子上。老老少少或蹲或站,围成一个圈,男人灭掉了手里的烟火,女人闭上了嘴巴,热热闹闹的土坝子安静了下来,接着铙钹欢快地响了起来。
首先出场的是一个戴着破帽子的中年男人,他右手摇扇,左手晃动着毛巾,做了个搞怪的动作,围着场子走了一圈,开始说起了开场白:“铙钹请停下,听我唐二小伙说笑话。有了笑话不拿说,留在心头干什么来干什么?小伙本姓肖,爬树摇核桃。核桃摇不落,打了个大胞胞。”他一边说,一边晃动着毛巾,还故意摸了摸额头,老老少少笑得弯下了腰,有的妇女还跺着脚叫起好来。丑角接着出场,清了清嗓子,唱起了调子请旦角一块玩花灯。旦角坐在人群中间的木板凳上,演旦角的是姨妈家的大表哥。他穿着妇女人家的花衣裳,头上还戴着假辫子,抹了一些雪花膏,散发着一股清香的味道。我躲在大表哥的背后,时不时伸出小手去抓一下他的假辫子,还喊了起来:“新娘子,新娘子,给我一块花手帕。”丑角在场子里一直唱,大表哥就是假装听不见,把脸歪在一边偷偷地笑。丑角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只好求救场下的父老弟兄们:“大家想不想看花灯嘛?我一个人演不了,大家帮我把旦角请出来。”父老们就异口同声地请起了旦角来,有的妇女胆子大,喜欢开玩笑,就叫自家的小孩去推大表哥。大表哥顶着花帕子,扭扭捏捏地出场,还憋着嗓子尖声尖气地唱起了花灯调子。艺人们表演的曲目有:《补缸》、《说媒》、《洛阳桥寻夫》等等,一直演到子夜时分。我听不懂那些调子,就得好玩,坐在板凳上摇头晃脑地跟着艺人们,唱着唱着,瞌睡虫爬了上来,头一栽一栽地打起了盹来。散场后,住在土坝子旁边的人家,煮了一锅甜酒粑粑招待玩花灯的艺人们。
(二)
插完秧苗薅完包谷后,手头没有什么活路,父老们一天天闲了下来。午饭后,老老少少喜欢来到土坝子上,坐在梨树下拉拉家常。有些中年男人,光着膀子蹲在地上,热火朝天地玩起了扑克赌几个小钱。那些腰圆膀粗的小伙们,站在土坝子的中间,喊叫着比试着谁的力气大,还蹲在石墩的两边扳着手腕。不知是谁家的大黄狗,这时候也来凑热闹,吐着润湿的舌头,在人群中间钻来钻去的。没人理它,大黄狗一屁股坐在村口的大树下,陌生人进村,就扑上去大声叫了起来。
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恶毒的太阳无情地炙烤着村庄,路边的大树耷拉着脑袋,灰白的树叶失去了往日的光鲜。这个季节,有些小伙穿着白衬衣戴着草帽,踩着自行车来村里卖冰棒。他们在土坝子的梨树下支好自行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扯开喉咙就开始吆喝起来:“买冰棒,五分钱一根,不甜不要钱。”那响亮而悠长的叫卖声,熟悉而亲切,裹着冰凉甜美的味道,在土坝子的上空飘散开来,凉飕飕的,一下钻进了干涸的心田。那时候,一根冰棒五分钱,可父老弟兄们还是舍不得买,他们咂着干裂的嘴唇,摸了摸干瘪的口袋,摇着头无奈地笑了起来。有些小孩,听到了卖冰棒的吆喝声,哭喊着给大人要了五分钱,捏着钱挥舞着手臂往村口扑去。卖冰棒的小伙接过钱装进口袋,解开盖子,从四四方方的泡沫盒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冰棒。小孩接过冰棒,攥在手里,舍不得咬一口,放在嘴边舔了一下,用力吸了一口,像快乐的鸟儿,扑棱着往村里飞去,撒下了童年的幸福和快笑。
我看到隔壁的小孩吃冰棒,给父亲要钱去买。父亲笑着说冰棒不干净,吃了会拉肚子,口渴了就喝一杯凉茶。父亲不在家时,母亲就会给我几毛钱买冰棒,姐姐们每人一根。我生怕冰棒掉在地上,端着一个锑钵去买。卖冰棒的推着自行车往邻村赶去,我担心吃不到冰棒,汗流浃背地追在后面,使出全身的力量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他停了下来,支好自行车,笑着接过钱,取出冰棒放进锑钵里,冰棒冒着一丝冷气。端着锑钵,我一步一步往家里走去,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的。我觉得自己端着的,不是几根冰棒,而是沉甸甸的幸福。我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一边咂着冰棒,一边在想,长大了自己也要去卖冰棒,炎热的夏天,每天都可以吃上滑凉甜美的冰棒!
(三)
土坝子的旁边,有间低矮而破旧的茅草屋,里面住着一位无依无靠的老人。老人没有学名,娘家姓张,婆家姓李,村里人叫她李张氏太太。李张氏太太是我们这个生产队的老人,生产队帮她种田地,队上的几十户人家出粮食养着她。
每年秋天收割稻谷后,母亲生怕李张氏太太没粮食吃,急着晒干稻谷给老人背去。我那时才几岁,母亲去哪里就跟着去哪里。母亲去给李张氏太太送粮食,我也紧紧地跟在后面,村子很大,生怕自己走丢了。来到土坝子上,我看到老太太坐在茅草屋的门口,眯着昏花的老眼缝补衣服。母亲笑了笑,轻声说:“太太,我们给你送谷子来了。”老太太望了母亲一眼,慌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拍打几下膝盖,领着母亲进屋。母亲把粮食放在地上,就去找大秤称粮食。李张氏老太太咧着干瘪的嘴巴,一把抓着母亲慌忙说:“娃她妈,不用去借秤,你们家每年给的粮食,晒的干脆不说,还多了十几斤。哎呀,收了稻谷,人都瘦了一圈。你也太急了点,我还有大米吃哩。”母亲帮老人把粮食倒进床头的木柜里,拉着我就要回家,老太太不答应,堵在大门口拦着母亲,说要煮稀饭给我们吃。
李张氏太太显得特别激动,带着母亲走到煤灶边,一把揭开缸盖,水缸满满当当。老人点着头满意十足地说:“土坝子上的这几户人家,轮着挑水给我吃,张大嫂还给我洗衣服。这年头,队里的不少人家,一年到头都是吃包谷饭,可我这个孤寡老人,顿顿吃白哗哗的大米饭呀!”老太太那皱纹密布的脸庞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一朵干瘪的菊花在我的眼前晃动起来。她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翻箱倒柜地找出两块饼干塞进我的`口袋里,还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说了一堆吉利话。村里不少人家挑稻谷到土坝子上晒,李张氏老太太闲不住,帮人家守稻谷,时不时扬着手吓唬一下贪嘴的鸟雀。她还颠着几寸长的小脚,握着木耙来来回回地赶着稻谷。李张氏老太太去茅房,母亲背着我往回里家跑。跑了几米远,我听到老太太追在后面喊:“我家里的大米吃不完,少不了你们母子两人的几碗米饭。给我送粮食来,茶水都还没喝上一口哩。”
每年家里收了稻谷后,母亲都会带着我去给李张氏太太送粮食。母亲一次次对我说:“你要记住妈妈的话,李张氏太太是我们队上的老人,我们就该养着她,把她当成自己家的亲人对待!”我记住了母亲的话,也就从那个时候起,我那幼小的心里种下了一颗善良的种子!
(四)
还记得那些年的冬季,每年都会下几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显得无比的漫长而寒冷!碰上晴朗的天气,老人们喜欢坐在土坝子上晒太阳。立冬过后,有些中年男人挑着葫芦似的包谷花机,来村里炒包谷花。听说村里有人炒包谷花,孩子们可激动了,捏着几毛钱,端着两碗包谷喊叫着就往土坝子上跑去。看着大人小孩排着长蛇般的队伍,炒包谷花的师傅一脸满足地笑了起来。他们在土坝子上引燃火炉,揭开包谷花机的盖子,倒进一杯撒着糖精的包谷,拧紧盖子架在火炉上。师傅们戴着棉纱手套,一手拉着风箱,一手摇晃着摇柄,时不时眯着眼睛瞅一下压力表。十几分后,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师傅才提着包谷花机摇了几下,接着端着机子来到一个箍着一道铁圈的网兜口。师傅放下机子,插进铁棒用脚使劲一蹬,“嘭”的一声,花朵般的包谷花撒在了网兜里,热气裹着酥香的味道,溢满了土坝子的角角落落。一些胆小的孩子,开始还捂着耳朵躲在梨树下面,看到别人捡撒落在地上的包谷花,也伸出小手扑上来争抢。那一颗颗飘散着醉人芳香的包谷花,在那些艰难的岁月里,就是一份美好而难忘的回忆。多少年过去了,仔细回味,那醉人的芳香仿佛还在齿间残留。
我们家姊妹多,每年冬天都会炒几锅包谷花放进塑料口袋里,留着过年招待客人。一年冬天,有个湖南的师傅来村里炒包谷花,村里没有饭馆和旅馆,父亲就留他在我们家吃住。师傅去土坝子上炒包谷花,我帮他提着凳子,乐呵呵地跟在后面。午饭时,师傅没空回来吃饭,母亲就叫我给他送饭去。师傅大口大口地扒完饭菜,顾不上喝水,一手拉着风箱,一手摇晃着摇柄。晚上,师傅和我睡在阁楼上,他说他们那里有条河,成群结队的鱼儿在河里游来游去的,一网下去,打上来几十条。村里几百户人家,差不多家家户户都炒包谷花,湖南师傅一直忙到腊月二十几才回家过年。他回家的那天,掏出一些钱双手递给父亲,动情地说:“大叔,这段时间给你们家添加麻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少,收下做些饭钱。”父亲笑着说:“出门在外不容易呀,你挣的是辛苦钱,我们怎么忍心收下你的钱?回去的路上,记得小心一点。明年有空来村里炒包谷花,你就不要客气,这儿就是你的家。”
师傅搓揉着眼角,挑着包谷花机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小山村。我站在家门口的草垛下,望着师傅渐渐远去的背影,眼角闪动着晶莹的泪花。那以后,我去村口的土坝子上玩耍,都会想起那个炒包谷花的师傅。那年以后,他再也没有去过我们村里炒包谷花。可每当我咀嚼着酥脆的包谷花时,总会想着那个湖南师傅,想起他那渐渐消失在村头的背影……
篇11:村口诗歌
一个身背挎包的中年女人茫然的站在那里。
一切都是那么让人惋惜,
那个为她而翘首期盼的母亲只能在她的心里屹立。
早些警醒吧,
出门在外的为人子女,
不要等失去了才懂得拥有的真正含义。
篇12:村口的乌桕树优美散文
村口的乌桕树优美散文
现在村子里,很难再找到有明显历史传承的古迹和古老的旧式建筑了,唯一还带有岁月痕迹的便是村口的乌桕树。在地方志上查找地名时,也只剩下以此树命名的地名了。
老家的村子,在皖南的丘陵地区的一个小山冲里,山不高,树却很多,什么皂角树、黄栗树,可由于滥砍滥伐,现在是很难见到了。但有一株树龄在几百年以上的乌桕树,如果问具体有多少年,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但那足有一米多直径粗大苍老的树杆,和历经岁月的磨砺的年轮,却印证了它经过的岁月,像一位沧桑的老人,无论是刮风下雨,苍劲的树干,婷婷的华盖还是那般蓬蓬勃勃地向上生长着,始终忠实地守候在村口。村子里的红白喜事,村落的`兴旺衰败。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故去,孩子们又一个个地长大成人。谁离开了家乡,谁在外面发迹了,衣锦还乡。谁家的姑娘与小伙子在身边谈情说爱;进村出村的人流,它都看在眼里,始终以一种淡泊从容的姿态,面对着身边的一切。每当春天来了,它巨大的枝桠,也焕发了青春,慢慢地就变得郁郁葱葱。夏天来了,那枝叶浓翠欲滴,像伞一般得撑起一方阴凉,引来村里的老人坐在树底下,摇着大芭蕉扇闲谈。孩子也在树阴下做着各种游戏,抓石子,打纸牌。女人则在它身边做针线活。秋天来了,它的枝叶先是黄了,过几天又红了,衬着蓝天白云,分外醒目。那满枝白花花的果子,看着就有一种丰收的景象。冬天来了,红叶飘谢,它遒劲的枝干,像长剑般刺破寒风……
村口的乌桕树,却又像一位友善的伙伴,陪伴我们一道成长。记得我小时候,总喜欢爬上高高的枝桠,摘果子、掏鸟蛋、捉迷藏。站上它高高枝桠的枝丛密叶间,村里的房屋、人都在自己的脚下,一览无余。看着家里烟囱里冒出的炊烟,有种特别温馨的感觉。还记得有一次,我在学校里做了错事,回到家里,看着母亲愠怒的脸,吓得我饭都没敢吃,就爬到村口的乌桕树粗大的枝桠密叶间藏起来了。到傍晚时分母亲还没见我回来,发动父亲、哥哥们到处找,而我躲在树上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记得有年,我入伍参军离别故乡的那天,我已经走出很远,母亲还站在村口的乌桕树下,如一尊塑像,那棵高大的乌桕树正迎风摇曳,不知不觉中,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近些年,外出工作或外出打工的人多了,村里的后辈大都成了城市的移民。呆在村里的时间少了,但每到节日,仿佛都像候鸟一样,每年都要相聚在这棵乌桕树下,喝一口家乡的水,饮一杯家乡的米酒,故乡泥土的气息和浓浓的乡情便在心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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