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姐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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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二姐散文

篇1:二姐经典散文

二姐经典散文

去年春节,二姐说要来我这边过年,我急急的让妻子收拾房间,准备好各种吃的,等待二姐的到来,但二姐放假很晚,直到腊月二十八那天,她才买了从西安来长沙的票,除夕夜的前一天,妻子带着女儿前去县城车站接她,天降小雪,路面湿滑,本来从长沙到县城两个小时的路程,二姐走了四个多小时,接到二姐时已是晚上八点多,到家后,二姐明显地感觉到兴奋,她说久违了这种家的感觉,今年终于可以和家人一起过个年了。二姐在我这里只待了四天就匆匆赶回去上班,为了让二姐能够充分感受到过年的温馨气氛,我让妻子拿出了她的看家本领,变着法地做了很多可口的饭菜,什么剁椒鱼头、梅菜扣肉、红烧鲤鱼、猪肉炖粉条、麻辣火锅等等,总之会做的南北菜系,基本都做了个遍,二姐在这边似乎很享受,吃喝之余,我又带着二姐在营区各处游览,领略营区的风景,感受军营的氛围,临走前的晚上,二姐感慨地说:“今年是她这些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说话时,我分明感觉到二姐眼角晶莹的泪水在转动。是啊,这些年二姐一个人在外打拼,流落异乡,连一个像样的春节都没有过过。

二姐出生于1975年,4岁那年不幸得了脑膜炎,后经治疗病虽全愈,但多少对她的学业造成了影响。6岁上学,小学和初中时学习成绩颇好,但到了高中,她又得了胸膜炎和鼻窦炎,后休学一年,这对她的学业影响很大,高三毕业那年,她没有考上如愿的大学,但倔强的她自费来到西安一所民办高校东方亚太学院上学,除学完专业课程外,她还取得了英语专业自考本科的`学历。那时家里穷,二姐只拿了第一个学期的学费,以后的学费都是她自己在西安打工挣的。毕业后她只身一人留在西安打拼,先后在自来水公司、饭店、学校等各个地方扮演各种打工的角色,艰难地生活,经过多年的摔打历练,靠着自己的勤奋和努力,付出终有回报,她最终在西安外语学院成人教育学院站稳了脚跟,负责学校招聘外教的工作,虽然她没有读过名牌大学,在自己的勤学苦练下,英语口语水平却可以和外教直接交流,现在已经成为学校可以独挡一面的外语人才,西安这座繁闹的古都终于有了她一席容身之地。

去年回家休假时,我到西安去看她,她很是盛情,安排很好的酒店让我住宿,并带我到西安的各处名胜古迹游览,请我吃西安的羊肉泡、肉夹馍、臊子面等各色小吃,每天都要花费她很多钱,我感到很不好意思,虽然她现在工作稳定,但我知道她的工资也不是很高,待了几天我就想回家,二姐总是一点私心都没有的挽留我再待几天,走的时候还给我买这买那!我女儿出生之后,二姐更是关心,动不动就寄一些巧克力、甜饼、玩具、衣服等物品过来,她总说,女儿要富养。现在如果要问起女儿你最喜欢谁时,她肯定会说:“我喜欢姑姑。”今年,得知妻子的项链丢失之后,她竟然花了4000多元给妻子买了条铂金项链和一个黄金的转运珠寄来,说是希望给我转转运气。

命运多舛,造化弄人,早已过而立之年的二姐,至今还是单身,虽然也曾谈过几个对象,但都没有感觉,错过了最佳的婚嫁年龄,这成了父母的一块心病。前些年,她还经常回老家过年,但是每次回家,父母和亲戚朋友都要问她那个古老的话题:“对象找到没有?”实在让她难以回答,所以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家也不敢回了,怕回家时无法面对父母的期盼,无法面对亲戚朋友的追问。逢年过节,本该团圆的时节,她往往选择宅在宿舍或者外出旅游。有一年春节,她独自一人到南海旅游,大年初一的早上,她从南海打来电话,说是在南海观音的故乡给我送来新年的祝福,我的心头一阵感动,感动于她的这份姊妹之间的亲情,也感慨于她那种有家难回的滋味和心中的酸楚,这种感觉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虽然二姐没有上过正规的名牌大学,但是她那种为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努力奋斗、努力拼搏的不服输的倔强性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影响,似乎让我看到了《平凡世界》中孙少平的影子。有人曾经说过,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二姐就是那个紧紧扼住命运的喉咙,不断与命运不屈抗争的斗士。是啊,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只有不停奋斗,才会收获硕果;二姐,努力吧,奋斗吧,苦心人,天不负,相信你一定有更加美好的未来。

篇2: 二姐散文

二姐散文

生活中,一次心灵的触动,也许会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行动;一个轻易而举的举动,也许会挽救几条生命,一次爱心伸出的双手,也许会留下一辈子的感动……

我不大的时候,二姐就出嫁了,嫁给一个朴实,憨厚的男人,就是我现在的二姐夫。那时,我觉得几个姐姐都一样的亲,都把我当做宝贝关心和爱护。但从那一年我改变了对二姐的看法和想法,感觉她比我任何姐姐都受尊敬,比任何人都有亲情。

八六年,父母已经年迈,我又年龄小,所以我的家庭很困难,常常是借着维持生活,年底分了口粮,还给人家,就所剩无几了。母亲怕穷日子耽误了我的`媳妇,就在我十八岁那年,从很远的一个地方给我物色了个媳妇,当年也没拿结婚证,就让我们结了婚,第二年夏天就生了我的女儿。

第二年的冬天,咱省计划生育条列实施,我被列入非法结婚并生育处罚群内,罚款通知一下来,我母亲就嚎啕大哭,我也如同天降,可想而知,吃饭都困难的家庭,看着罚款单上的二千伍佰元数字,这不是天文数字吗,打锅卖铁,把屋卖了,也不值个零头。全家人哭成一团,谁也没法劝谁,邻居过来了,把我母亲拉起来安慰着:“婶子,钱是人挣的,别哭坏了身子……别哭了……起来先想想办法吧……”这一句话,哭懵了的母亲当时茅塞顿开:“卫卫(我的乳名),快起来,我给你列几家亲戚,你快去借借看……”当时的家里,母亲就是家里的皇帝,说什么都是圣旨,我一听母亲安排了,就起来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母亲说:“你先去三里庄你小舅家,他当工人有钱;再去新华你大姐家,她种菜园也卖钱……”我就牢牢记着这几个如同救命的希望,骑着丈母爷陪送闺女的自行车满怀希望的走了。

走进小舅家里,憋在嗓子眼的那句话就是说不出来,小舅一看就猜出来了:“卫卫,来借钱?借几十?”我涨红着脸,鼓了鼓勇气,还是声音不大:“小……小舅,俺娘叫……我来……借钱,我生了孩子挨罚了,罚了两千五……”小舅一听,脸色大变:“两千五?哎呀,我家里一分都没有呀,真巧。”他顿了顿又说:“回家告诉你娘,过几天我给你送几袋化肥去,过了年好喂庄稼……”我一听,知道还不如不说挨罚,也许还能借个百了八十的。就自感无趣的走出了小舅家,感觉他家的门槛是那么高。

到了大姐家,大姐在忙着用缝纫机做着新衣服,一看是我,一脸吃惊,头也没抬:“他小舅,你怎么来了,有事?咱娘病了?”也许他看见我的脸色不好,担心家出了什么事,我低下了头,不敢看她:“咱娘没病,她让我过来问您借点钱……”她打住了我的话:“借钱?又借钱干什么?借多少?”我开始支支吾吾了:“娜娜(女儿的乳名)挨了罚,罚两千五……”她一听马上堵住了我:“好了,别说了,我没有钱,有点也存在银行里是死期的,提不出来。”那时的我,根本不懂存款是什么,更别说定期能否支取了。知道又碰了壁,就要走,这时看见,大姐的挂表正敲十一点半的钟声,大姐也没有留我吃饭的意思,而我的眼泪却流了出来,我知道假如我不提挨罚借钱,或许还有吃饭的机会。

顶着北风,没觉冷;流着泪水,心里更酸;蹬着自行车感到有气无力地这么累……心里很乱,没有了希望,感觉活着是这么难,好几次想起那个可怕的字眼,但我脑子里出现了年迈需要赡养的父母,刚来到人间不懂世事的女儿,还有那个一来就跟着我受苦受累的老婆……

“他小舅,你借了多少了?”一句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是二姐,她骑着自行姐迎面而来,可能是去我家往回走:“别急躁,慢慢借哈,我让你姐夫给凑了一千了。”我一听,大哭起来,感觉真正碰见亲人了:“二姐,我一分没借着……”二姐用大母指给我抹了了抹泪:“别哭了,皴了脸,先回家吧,我再让你姐夫想想办法哈,回家告诉咱娘,也别哭了哈,我住会让你姐夫再给你送点来。”我嗯嗯答应着,骑车回家了。

到家,看到左邻右舍围了一屋子人,母亲一看我回来就迎了上来:“卫,借了多少?”我此时的心情无法用语言表达,过去和母亲抱在了一起,哽咽着感到很委屈:“娘,我一分没借着,他们都说没有钱……”我大声哭了起来。母亲反而不哭了,抚摸着我的头安慰起来:“卫,别哭,咱不愁,你看,您大娘婶子的都送来的钱,加上你二姐送来了一千,差不多了。”邻居们都过来也七言八语的劝起来,我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我这时的心,有谁能懂。

太阳落山了,我数了数整零不齐的钱,还差二百多,怎么办?我绞尽脑计,再也想不出弄一分钱的办法,全家人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头,没有说话的。这时,门开了,二姐夫走了进来,他不会骑自行车,从他家离我家有六里路,他就用脚量了过来:“娘,还差多少,我又给凑了二百……”我一看,全是一元一张的。我这才知道,二姐知道我挨罚后,一下就晕倒了,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姐夫去凑钱,他家也没有多少钱,姐夫就去干活的砖厂予借了下一年的工资。姐姐路上碰见我,听说没借着钱,看我那可怜的样子,回家又大哭起来,逼着姐夫又出去借,姐夫看她哭成那个样子,借着后接着就送来了。

从此,我的心里烙下了一个永远磨不掉的印:二姐是我一生,甚至是几辈子的恩人。

我时常嘱咐着女儿和儿子:无论我在世不在世,您姊妹俩一定要随时去看看你二姑,替我回报我回报不完的恩。

篇3: 我的二姐散文

我的二姐散文

小时候的我,任性而淘气,总是喜欢在大雨里奔跑,在雪地里玩耍,二姐总是背着我,在大雨暴雪里行走,在那个年月里,哪里会有一把华丽的雨伞,只是一块旧布而已,那条泥泞的烂路上,留下了二姐多少脚印,留下了多少姐弟亲情,多少年以后,每当细雨飘洒,每当大雨来临,我总是徘徊在,河边的那条小路上,眼前显现出,二姐那哀求的目光,弟,回家吧,雨大,姐冷了,然而,不懂事的我,却登着两脚嚎啕大哭,无奈的二姐,只好踏着那烂路的泥泞,任凭暴雨吹打,,,,,,

二姐很美,那朴素的衣衫,总是那么得体,那摇拽的小辫,飘舞在春雨秋风里,飘舞在严寒冬雪里,飘舞在很多年,很多年,我的心里,长期的营养不良,和繁重的无休止的劳作,二姐从小就患了心脏病,在那贫穷的年月,给二姐拖下了病根,就是在二姐结婚后的一些时光里,还是受着那病痛的折磨,,,,,,一次一次的病重,二姐原本俊美的脸庞,变得骨瘦嶙峋。

二姐去世了,那一年春来早,纵使南燕北归,却是咋暖还寒时候,初春的细雨,又一次把人们带回了寒冷的冬季,二姐就这样长眠在,她家那孤零零的`小山上,那没有化却的雪花,和阴暗下得冰凌,那满山的枯草,在初春的细雨中,伴泪流淌,卷卷黄纸缭绕在空中,北飞的大雁声声哀嚎,那么凄凉,让人撕心肺裂,,,,,,

在二姐去世的几天后,我竟然梦见了二姐,梦见了那泥泞的烂路,和哀求的目光,滴滴细雨洒湿了二姐那长长的秀发,流淌在那俊美的脸庞,望着满天星斗,止不住泪滴眼下,好多年,好多年以后,当年那条泥泞的烂路,已经修成了漆黑的马路,两边载着各种各样的鲜花,每当细雨飘洒,徘徊在鲜花两旁,望着那深沉的天空,问一声,二姐,在天堂可安好?

篇4:二姐出走散文

二姐出走散文

一想起二姐,我总觉得愧意大于爱意。

19xx年,也就是我上初一那会,二姐突然离家出走,没有任何的征兆。起初家人以为她是去找熟人玩了,没太在意。一天后,见二姐还未回家,全家便有点着急,于是四处打听,依然没有二姐的任何消息。这时大家便都急了。而那时正好是秋收时节,家里忙得不可开交,父亲只能一边收拾庄稼一边打听二姐的下落。

记得一次,我周末回家,行至家门附近的桥子沟时,暮色苍茫中,见一人背着背篓缓慢爬行。走近一看,竟然是母亲。母亲满脸的沧桑与疲惫,一副不堪重负的憔悴,我知道,她是被二姐的出走打击摧残至此的。我不善言辞,更不会安慰自己的父母,所以,我一边帮母亲背上背篓,一边陪着母亲叹气。

二姐走后,家里显得空空荡荡,对全家人来说,每天感到院子很空,时间很长。那时我便开始反复琢磨二姐离家出走的原因了。她的出走一定与我们的责骂有关。

二姐似乎是那种天生叛逆的人,在家总有一些不合规矩的行为。她似乎很爱唱歌,在毛阿敏正热的那些年,二姐洗锅时也习惯拿把舀饭勺子放在嘴边吼唱。她也似乎很爱化妆,没钱买脂粉颜料,她就撕下门框上的红纸,涂在嘴上,把自己弄得很妖艳。她还喜欢在房子张贴很多花花绿绿的明星画,全是农村人极不习惯的那种半遮半掩的画。这一切,引来家人对她极大的不满。

在家里,只要她在,就一定有吵闹。不是我跟她吵,就是父母和她吵。我觉得我与二姐之间的感情很淡,所以我从小很少叫过她姐。这种情况一致持续到二姐归来后。在家和我们吵闹时,好像她从来就没有对过,在ny和家庭的主流进行争吵对抗时,其实她是不可能对的。自从她离家出走后,我才觉得一切并非都是她错。

比如有一次,我发现自己批发来的秆秆糖(一种用玉米粉末做成的空心糖)底端残损不堪,很像是被人掐过偷吃的样子。我便毫不怀疑地认为是二姐所为,于是和她大吵一场,父母亲也站在我这一边。事后,我慢慢想起,在我批发回来的路上,由于雪滑,装秆秆糖的袋子曾多次碰撞过地面。秆秆糖酥软易受损,一定是磨损所致。但这一点我一直未向父母说明过,也就是说,在这一件事上,二姐一直在替我背黑锅。

还有一件。妹妹一次将屎拉在炕上,为了逃避责任,她偷偷地溜到炕的另一端。当母亲进屋看到这一幕时,便断定是二姐所为,不问青红皂白一阵乱打。这事是好多年后妹妹说起的,那当是我五六岁时候的.事了。当时我就心灵一震,二姐又替妹妹一直背黑锅。

我现在常想,二姐以后的叛逆行为,是否与她从小受到的冤枉有关?既然我做得好也是坏,既然你们老是认为一切坏事都是我干的,那么我索性坏一回又如何?二姐当时有没有这么想?依我推测,她很可能是这样想的。

她结交的朋友,也是最受人诟骂的那种,好吃懒做,又爱臭美。二姐在村子里的名声由此便更不好了。倘若村子里遇到谁家苜蓿被拔玉米被掰一类的事,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我二姐和她的一帮朋友,不管有没有证据。

二姐成了一个家里家外惹人嫌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注定是孤独的,叛逆的,甚至是充满仇恨的。孤独、叛逆的结果是,二姐竟然学会了抽烟。记得一次我从椽缝里搜到了她的“罪证”,于是将计就计,用泥土、猪糠卷制的假烟替换了真烟——为了以示惩戒,我在一支真烟上蘸满了煤油。那晚我就在二姐的窗户下守候,看她的洋相。二姐偷偷地摸出那几只烟,一眼就辨出了真伪,她把假的统统扔掉,拿起那支真的,然后塞在嘴里,火柴一划,扑哧一下,火势借着煤油的疯狂劲一下子蹿到二姐的眉毛上。我乐得差点大笑出来。现在回想起自己的做法,我觉得自己太“坏”了。

二姐在这个家,似乎是没什么价值的,她也是丝毫感觉不到什么温暖的。

以上种种,我想是二姐出走的根本原因。对此,我感到十分羞愧。

二姐出走后的日子,家里一时陷入铁一般的沉重中。平日里大家对二姐的气愤、恼怒都难敌此时的思念与焦灼,一家人总是一副坐立不安的状态。父亲母亲在那些天好似苍老了十多年。

十多天后,家里收到一份紧急电报。电报是从银川发来的,是二姐!全家一时惊喜异常。第二天,父亲就带着我的一位表哥去银川找二姐了。人是见到了,但是二姐没回来。原来电报是二姐打工的那家主人发来的,作为父亲,那人深知为人父母的痛楚,于是恐吓二姐说出实情,向我家里发来电报。二姐在外面尽管很艰难,但她还是不愿意回来。

父亲无奈,与我表哥一起沮丧返回。紧接着父亲又同我的大姐夫一起去叫二姐。二姐曾对大姐夫有过好感,这似乎是二姐对家仅有的温情了。记得大姐与大姐夫初次相亲的那年,晚上当父亲询问大姐的意见时,二姐便抢在前面说,你如果不愿意了我去!那时二姐也就十三四岁。二姐的直率一时成为家人笑谈。父亲和大姐夫这次去了之后,果然不虚此行,几天后二姐便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后的二姐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与我,与父母说话极其柔和,语气中流露出的是那种朴素真挚的脉脉温情。二姐见到我后的第一句话是,在外的日子,她常常在梦里见到我。那一瞬间,我突然泪崩。平日里大家吵吵闹闹,好似苦大仇深,其实骨子里都充满爱意。也就是说,我的心里满满的装着二姐,二姐心里也满满的装着父母和我。只是这些年来的冷战险些造成骨肉分离。

二姐向我讲述了从离家出走到银川打工的一路辛酸遭遇。她说她当时也不知要去哪里,她大字不识一个,到了车站,一时傻了眼,于是随便坐了一辆长途汽车就出发了。很幸运的是,随行车上,她遇到了一位善良的小伙子。小伙子一路照顾她,并帮她找了活干。但工程队的活,绝对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所能干的,所以不久,二姐又去给人当保姆。其中辛酸一言难尽,用一句话概括二姐的想法,便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在外人看来,二姐其实根本没有我们所认为的那样惹人嫌。我在想,是不是我们中了心魔,一直对二姐存有偏见?针对家里经常吵架一事,父母曾问过阴阳,阴阳说,二姐与父母三人同属一个属相,这叫“三丁相”,相冲相克,故是非口舌不断。这番理论似乎很有道理。不过我觉得更为重要的是,一段时间的分离受苦,使我们彼此体会到了亲人离散的痛苦,所以才有了之后亲人间爱的深沉。让我无比欣慰的是,二姐嫁给了一个真正懂她爱她包容她的男人,她在家相夫教子,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二姐出嫁后,我们见面的次数更少,但感情似乎更深。我知道有一种爱,会随距离的拉升而日益加深。二姐也像大姐那样时常关爱我,体贴我。六年前我去平凉市参加教师资格证考试,住在了二姐家。考试前一天,二姐怕三个孩子吵闹影响我看书复习,一遍遍提醒、制止孩子。一会儿她见太阳照进屋子,急忙跑过来拉上窗帘,怕我看书刺眼。第二天去考试,她牵着我的小外甥,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抓着一把钱,硬往我手里塞,说让我打车过去。我坚决推脱,也没去打车。她却追在我的屁股后面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直到看不见我的背影。考完试的第二天,早上我欲乘车赶回单位。凌晨五点时,她已起床,去厨房为我准备早餐。她怕我坐长途车饿着,做了一锅我平日最喜欢吃的鸡蛋面片。那次,在车上,我走了一路,湿润着眼圈思索了一路。突然想起我的外甥女告诉我的一件事情:我高考那年,二姐向人打听,高考前吃什么最能克服紧张情绪,有人告诉她,吃牛奶糖可以,她于是为我买了很多牛奶糖,专程送到学校里来。我隐约记得,我当年对二姐买糖一事不以为然,想不到她买糖原来是有这番良苦用心的。

二姐不会讲大道理,她说话一直很朴实。她一旦从电视上看到一些生活小常识,便急不可待地打电话或叮嘱我的外甥女发短信告知我,让我按照电视上的去做。二姐见了我,除了嘿嘿一笑,好像再不会其他方式。不,应该说,除了笑,她还会很用心地待我好。她对我的爱,总是这样一些拙朴的小恩小惠,但我却时时能感受到一种大爱。

二姐越是对我好,便越能加深我幼年时的罪孽感。我知道,二姐早就不怪我了,可是我何时才能不去怪自己?

篇5:二姐的散文

二姐的散文

阴历十月一日,我回老家给父母上坟时,已经进入天命之年的二姐,不住地念叨着。咱小时侯,日子过得真是艰难,家里经常连吃盐的钱都没有,那次我去村头小河里,捉了半盆螃蟹,卖给一个外地来收螃蟹的,卖了五分钱,回去给家里买了盐。

最近几年,身体一向健朗的二姐,身体大不如前。年轻时号称铁姑娘的二姐,在生产队是出了名的,摇耧撒种,扬场放磙,庄稼活儿一点也不比男劳力逊色,很是给当生产队长的父亲长脸。二姐在生活的煎熬中,长成了大姑娘,朴实干练清秀的二姐十分乐观。白天下地干活,一日三餐料理得井井有条。我最爱吃二姐用豆面擀的面条,有筋道有嚼头。没有馒头,二姐就放几块红薯恋锅,盛上一碗带红薯的面条,浇上一匙火红的辣椒,我刺刺溜溜一气能喝两大碗。二姐烙的油馍起层多,酥软绵香,直到现在,仍十分想吃二姐做的饭,只是怎么也吃不出那时的滋味了。

不论是上村小,还是到镇上上初中,放学回来,只要看到二姐在家,心里就特别温暖踏实。当小升初时,村小校长来家里告诉二姐,我考了全乡第二名,二姐特意煮了几个鸡蛋,以示庆贺。在初一时,我的成绩一度年级第一,作文比赛第一名。那时,二姐对我最大的期望,就是考上小师范,在乡里当个公办老师。初二上学期末,二姐不得不出嫁了。我的成绩不知不觉也下降了。二姐至今对我没能升学,一直引为憾事。时常感到内疚,说我要是晚出嫁两年,你思想稳定,肯定能上小师范,当个咱村里人羡慕的老师。

在父亲尚健在时,二姐经人介绍,与同村的一户张姓人家的大儿子订婚。父亲去世后,因为家里穷,理智冷静的二姐,担心长相不怎么耐看的哥哥成不了家,自己一旦出嫁后,没人给我们兄弟俩做饭,依然决然地去张姓人家,婉辞了这桩婚事,执意为哥哥换亲。不久,二姐外嫁邻村,嫂子进了家门。其间,一旦哪家因家务事生气,往往是两家不安生。一次二姐对我说,人家生气了,还能去娘家说道说道,你姐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听着二姐的哭诉,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二姐前脚回来,嫂子后脚也回了娘家,哥哥抱着哭闹不止的小侄子,一时无所适从。二姐哭干了眼泪,在邻居叔婶们地劝说下,满脸的无奈,一步三回头地回到婆家。

我中学毕业后,独自来煤城谋生,二姐总是背着表哥和婆家人,给我塞个三五十元的。我执意不接,二姐说父母走得早,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别太苦了自己。结婚后,回去看二姐的次数逐年减少,但内心对二姐的思念与日俱增。好在现在两个外甥女已经成家,大外甥大学毕业,今年也结了婚,二外甥在外打工。大外甥女和女婿,在深圳打工,家里的.责任田,公婆不愿意种,非让承包出去,二姐说服姐夫他们种,秋麦两季让二姐一家累得够呛,闲暇还要照看外孙。

前年,要强的二姐翻盖房子,为了节省工钱,堂屋盖好后,偏房和院落,全部都是二姐和会泥水匠的表哥,一块砖一块砖垒成的。今年大外甥结了婚成了家,二姐和表哥,给大外甥交了房款首付,让孩子在外面有个窝。

年龄不饶人,二姐的身体累垮了。浑身痛,腰酸背痛,走路两腿像是拉着走似的。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去村上的小诊所开点止疼片,让姐夫带着去镇上做个按摩。稍微缓解一点,就里里外外又忙开了。在女儿刚满月时,二姐送来瓜褥,对女儿比对自己的孩子都亲。在女儿一岁隔奶时,在二姐家住了半个月。后来爱人想孩子,我去二姐家把女儿接回来。女儿已经和二姐混熟了,开口闭口叫姑姑,围着二姐团团转,俨然成了二姐说的,是俺家的老末了。

现在,女儿送给二姐的一灰一白两只小猫眯在家里,与二姐形影不离,二姐说,看着打斗嬉闹的猫眯,犹如小侄女陪伴在身边,平添了不少乐子。可不是,平时孩子们都不在身边,二姐自然寂寞了许多。

篇6:怀念二姐散文

怀念二姐散文

阴沉沉的天,乌云密布,我走在街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情突然就变得压抑。阴雨的天气,总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一些人,一些事,而一些被疼痛烙下的伤疤,也一直搁置在心底,是无法触碰的痛。

空中飘起了细密的雨丝,冰冰的,凉凉的,缠绵不绝,亦如我心中对你的思念,历经几十年的风雨,依然不曾有丝毫的改变。我原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因为当年二姐的早早离去,更是把我脆弱的心撕得支离破碎,这么多年过去了,心中的疼痛都未曾减弱。

记得二哥说过,二姐走的时候,天气阴沉沉的,飘着毛毛细雨,也许,是老天也怜悯你的花季早逝,为你无声地垂泪吧?为什么一到阴雨天气,我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你,想起你温和的笑脸,轻柔的话语,想起我们在一起相依相伴的日子,而那些温暖和快乐,早已被时光研碎,打磨,挂在岁月的枝头,成为我对你生生不息的念想。

“我的二姐,分别二十三年,你在天国还好吗?”抬眼目光投向忽阴忽晴,不明朗的天空,我无声地问候。

我和二姐相伴长大,相互谦让,互敬互爱。二姐是最牵挂我的人,我考上学是她生命中最骄傲的事,也是最开心的。那年秋天父亲送我去外地上学,二姐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拖着病重的身子亲手为我缝制被褥枕头,忙着为我做好吃的。在送我和父亲离开家门时,我分明看到了二姐眼中闪动的泪花,我更是克制着自己不让泪流出来。我们都不会表达,既没有拥抱也没有过多言语,面带牵强的笑,说着简单的“姐我走了,你要好好养病”,“妹,你在外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没想到那竟是我们的永别。

我的二姐,生命与你只有二十二年的时光。你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是在和病魔做斗争中度过的,可是你最终做了疾病的俘虏,丢下爱你的父母和亲人,演绎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残酷归于尘下。自小你就身体单薄盈弱,虽然我比你小两岁,但我比你明显高出一头多,而且身体也比你健壮。家里的活,总是我干重一些的,你做轻一点的,好像我是姐姐,你是妹妹,也是因为这,那一年家里缺帮手,父亲选择了我辍学,让你继续读书。

从我记事起,你吃饭很少,十几岁了,每顿只吃一小半碗饭,而且还经常流鼻血。没有文化更不懂医学常识,成天只知忙忙碌碌的父母并没有意识到你已经生病了,把这些不当回事,依然让你放学后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比如牵牛拉地,摘苗拔草。你总是无精打采,说自己腿困之类的话,我们更是懵懂无知,为此父亲还曾数落过你,说你年纪轻轻,那来那么多毛病。你从小言语就不多,习惯沉默,这一点我们很相似。面对父亲的指责,从来都不去反驳,只是偷偷落泪。

你原本学习很好,在你上学到五年级时,正好我不上学刚好一年,你对父亲说,你上课经常头痛,听不进去,不想上学了,要父亲让我去上。因此我重新回到了学校,你却离开了学校在家充当了我的角色,放羊,做家务,去地上帮父母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期间,父母一直都不知道,你吃饭少,浑身无力,经常头痛流鼻血是病。直到我上初中时,那年秋天,你终于倒下了。当时两个哥哥,一个上初一,一个上初三都住校,我也在学校上学。一天,艳阳高照,父亲套车整地,你给父亲做帮手,沉重的铁锨拿在你的手里,没干几下,汗流浃背,头晕目眩的你跌倒了。父亲才慌了手脚,迅速把你抱上架子车拉起就跑,来到村诊所,医生做了检查,打过吊针,稳定了病情,说你病况不好,让父亲带你上县医院确诊。来到县医院“孩子都病入膏盲了,哪有你这样当父亲的,也太粗心大意了”医生数落父亲。你被确诊为肝硬化,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期,如同晴天霹雳,给了父母当头一棒。而我依然不懂得那病的严重性,在你面前说说笑笑,没有一点忧伤,在医院里吃着亲戚们来看你时给你买的蛋糕很高兴。住了半个月院,医生给父亲说,你的病发病已有三年,看得太晚了,以当时的医疗条件,医生水平,花多少钱这种病都没有治愈的希望,还是回家静养的好,看造化吧!言下之意无药可救,只有一条不归路。父母无奈地将你带回了家。

父母为自己的疏忽自责不已。回到家,为了给你治病,父亲到处打听偏方,即使是江湖骗子,也在所不惜。一次次从远处用蛇皮袋背回半袋半袋的中草药,你每天默默地大碗大碗喝又苦又涩的中药,吃大把大把的西药,从不言苦,使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在一些偏方和中药的作用下,你的病竟然奇迹般地有所好转,但终是无法除根,你依然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即便如此,二姐你也不闲着,总是想着为父母做些什么。烧水,做饭,做针线活,打发孤独的时间。

因为初中住校的缘故,一周只能回一次家,大多时候住在学校。我单薄的.记忆没有承载二姐太多画面,尤其她的离去,我都不在身边。我初中三年,二姐的病还算稳定,也能做做家务。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冬天,我从学校回来,金黄的玉米棒堆满了院子,二姐身上披着一件碎花棉衣坐在矮凳上用一个木棒敲打玉米榜,脱玉米仔。

每周星期五我从学校回来,二姐就为我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在家门口等我。她知道学校饭菜不好,一回家,我就跟饿疯了似的。二姐心细,饭菜做得很香,尤其是拉条子拉得细又长,跟擀面似的。星期天我返回学校时,二姐也早早为我做好了饭,看着我吃过,总是替我装这装那收拾东西,还要为我准备一饭盒擀面,供我回到学校下了晚自习吃,并叮嘱我好好学习。她对我说:“我命不好,无缘学校,我们家现在就你一个读书的,一定要争口气。”

二姐真正卧床不起是我初三考上学,二哥结婚的那年。起初,二姐还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后来二姐就连洗衣做饭都不成了。大多时间卧床不起,只是偶尔出来在门外院子里走动走动。

二姐的针线活做得特别好。自放下书本,她就拿起了针线包。二姐一有闲空就做鞋,那些鞋帮,鞋底一直攥在二姐手中。那时候我们一家人穿的鞋都是二姐做得。大大减轻了母亲的负担。至二姐离去,家里有一个柜子,盛了满满一柜子鞋,大多是做给母亲和父亲。大概她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用这种方式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二姐是我去外面上学后两个月离开的。她让父亲叫来了城里的大哥和嫁在临村的大姐,见了最后一面,唯独没有让父亲叫我回来。因为她知道,她生病这些年,已经花掉了家里不少钱,在那个交通还不发达的年代,一是回家会浪费很多钱,二则怕影响我的学习。二姐哪里知道,中专的学习并不紧张,耽误几天根本没什么。那时候家里没有电话,父母不识字,我也没有写信回家的习惯。我开学不久,收到二哥来的一封信,内容极短,只有几句话,说家里一切都好,让我安心学习,无挂念。那应该是二姐走后,父母让二哥写给我的。因为姐妹情深,二姐对我最好,她的病也一直是我的牵挂,父母怕我知道了会伤心。暑假我回家,路过大哥家,大哥告诉我说二姐走了,听到噩耗,我顿时泪流满面,爬在大哥家的炕上痛苦不已。大哥安慰我,人已去,哭也没有用。让我回去,不要再惹父母伤心。

我回到家,母亲拿出一件红色的高领毛衣递给我,泪眼婆娑地对我说:“这是你二姐留给你的。你二姐从小到大因病没穿过什么好衣服,这件毛衣是她病重期间我给她买的,她说她穿了也糟蹋了,没舍得穿,说你在外上学要穿的好一点,以免让人看不起,让我留给你。”怀抱二姐给我留的毛衣,我早已泣不成声。那是二姐给我的唯一纪念,我一直没有穿过,我怕穿在身上,思念时时都会触痛我,一直保存到结婚。我结婚时,整理衣物,母亲说那是二姐唯一的信物,留有她保管,我就给了母亲。那件红毛衣至今躺在母亲的枕头里面,想二姐时,母亲就拿出来看一看。

据父亲说,按第一次住院医生给二姐下的不到一年的判决书,她又顽强地活了三年之多。弥留之际,她对爹妈说,人间太苦,她要去天国享福了,要爹妈别难过牵挂。然后很平静地在母亲的怀中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按这里的风俗,没结婚的子女逝去是不准进祖坟的。一般都火化之后埋到荒郊野外,或者直接埋到荒郊野外,家里人也不会再给烧纸,以免惦念。至今,我都不知道二姐埋到哪里,火化了没有。当时我没问,我怕引起父母伤心,父亲也没说过,后来我也没再问过。

我是爱做梦之人。我初三那年,有一段时间,因早起晚睡用脑过度,造成神经衰弱,晚上睡不着觉,睡着就做恶梦,吃药医治过,但这个毛病一直没有彻底清除。我怕问了之后,我会魂牵梦绕,离不了那个地方。无论二姐葬身何处,我知道,天上都有一双眼睛注视着我,为我,为父母为亲人祈福。二姐是属狗的,我回校后,我的梦里经常会出现一只很温顺的狗,她总在我必经的路上出现,摇着尾巴很温和地看着我,一点也不凶,我知道那是二姐。

那一个假期,家里阴沉沉的,因二姐的离去,父亲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母亲精神备受打击,头发白了,经常自言自语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们心痛不已。

两年后,随着二哥的儿子出生,母亲转移了视线,才走出失去二姐的阴影,精神变得好转。

我一直相信天空是有眼睛的,而且不止一双,有无数双。看那夜晚布满星星的天空你就知道。那是尘世间无数个已逝亲人的灵魂化作的眼睛。每当夜幕降临时,他们就站在高空,睁大双眼注视着自己的亲人,默默地为他们祈祷。而尘世间每一个活着的人都能从它们闪烁的光芒中,断定他们逝去的亲人的位置。

生命中,每个人都有经历的痛楚和怀念的人。看着天空未尽的墨色云朵,泪水再次迷蒙了我的双眼。我一直是个不善倾诉的人,悲苦都藏在心里,自己咀嚼,自己释然。初夏的第一场雨,星星点点,打开尘封已久的记忆,绵绵思念萦绕心中。

“二姐,愿在天国安息!”你的亲人不会忘记你!

篇7:我的二姐情感散文

我的二姐情感散文

我的二姐比我大两岁,可她小时候特别省心,不矫矫人,懂事早。但是身体不好,常爱闹毛病。妈妈就找了个会看病的人给她看了看,那人说是得还个替身,于是妈妈就为二姐做了个小布娃娃送到了村头的一个十字路口,人们口中的庙上。从那天起二姐的头上天天扎着两条望天吼的小辫子,还把小名给改了,原来的她叫秀玲,后来叫丑闺女,一直叫到她结婚。

小时候的我也有个小名,叫小俊闺,所以我家一丑一俊的两个小闺女像一对双一样天天在长大。

一天比一天大的二姐,是除了两个哥哥以外,最聪明的一个,她小学时就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我是文娱委员,每次考试,她都是班级第一,我不是第二就是第三,永远追不上二姐。二姐做事非常认真,在一次收作业当中,得罪了我们村的一个男生,他在班里没说什么。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对二姐大打出手,当时的我还有几个大伯家的哥哥都在场,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帮二姐的,记得二姐的鼻子被他一拳把得流了满脸的血。二姐也不势弱,把他的脸也挠开了花,后来被别人上前拉开了。现在想想当时我和那几个哥哥真的是没用,有两个哥哥至少比那个男生高一头还多。

上了初中的二姐,虽然只上了初一的上半学期,但聪明的她被选上了数学科代表,也是在一次收作业当中,碰见了不交作业的同学,一气之下,我的二姐不念了,可她把聪明的才智用在了绣花上,她学习了缝纫机绣花的手艺,在家里为我们村的家具店绣沙发套,一年也会挣不少的钱,二姐还会织毛衣,手套,做针线活,二姐做的鞋非常好,纳的鞋底也是特别的好看,我儿子从小穿的鞋全是她二姨做的,我不会做鞋。

后来的二姐结了婚,有了孩子之后的.二姐,在孩子上小学到中学的课程她都给补导,初中二年级的数学题她都能看懂讲明白。她常常后悔自己当初缀学,说没有念够书。

二姐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俩又是嫁到了一个村子的,二姐对我的照顾也是非常多,数也数不清的。几乎每年的秋天,她都会帮我来收我家的一块最长最大的那块地,她的手肿得不敢回弯,裂得全是口子,还心疼我来帮我干。在儿子高二时,我离家去陪读期间,家和父母全都交给了我的二姐,不论刮风下雨,不论大雪是不是盖过了她的膝盖,她都会天天去我家给父母做饭,有一天家里的井冻了,二姐夫半夜顶着大雪去的家里,把井管子通通卸了,又按上的,十冬腊月的天可想而知,有多冷。

直到今天,我一有活,只要一个电话,二姐就会第一时间回复,不管啥活,只要二姐夫能帮上忙的,他就会来到家里帮忙。

随着年龄的增长,兄弟姐妹都有了自己的小家,为了自己的儿女可能会很少有时间互相走动,小家似拴住了每一个长大了,离开原来的这个大家庭的人的心。可是不论家庭里的每一个成员的喜怒哀乐都会牵动起,整个家族的心,虽然有时不常联系,亲情是一条无形的线,永远连接在每一个兄弟姐妹们的心里,是什么都无法割断的。

篇8:我想起了二姐散文

我想起了二姐散文

(一)我在春天里想起了二姐

天气如此晴好,阳光暖暖的,却又不那么炽热。我喜欢这不冷不热的温度!

昨夜短暂的雷雨,令今天的空气不仅有了温度还有了湿度,如此温润的天气,本该高兴才是,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

听着洗衣机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在哭泣,看着衣物上面转动的洗衣液的泡泡,仿佛是无数颗聚在一起的泪滴。各种花各种树都露出了芽儿,肆意报告春的气息,可我还是高兴不起。

因为,在近而远,远而近的地方,还有一个孤独的你――我的二姐!我说:“二姐,走出家门,我带你去散散心吧!”你说:“仙,我要等身体和精神都恢复正常了,才回娘家去。”于是我等,我不知道,你何时才能走出阴影?我陪在你身边的那些日子,你一阵阵伤心流泪又一阵阵莫名的发孩子们脾气,连我也会无辜地被你唠叨几句,你叫我如何放得下你?

如此温晴的天气,如此富有生机的春景,你是否也感受到这世界有多美?你还在把自己禁锢在那个屋子,把大自然赐予的一切美好拒于心门之外吗?

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盼,等着你盼着能看到这世界的光明。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看到这春天的花儿还没有凋谢的样子。不要等花儿都谢了你还不知道,春天已来临!

(二)二姐的遭遇,我心疼!

都说好人一生平安,都说好人就有好报。二姐原本拥有那么一个勤劳爱家的丈夫,二姐夫却要面对急性白血病近一年的折腾,最终在痛苦中于2月8日结束生命。噩耗传来,我和亲人们流着泪连夜赶到,看着昔日在我们八个兄弟姐妹中最胖的姐操劳得消瘦憔悴的样子:头发掉了不少还有了些许白发,眼窝深陷,眼圈黑黑的,颧骨高高地凸起,下巴也长了,尖了,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角两边瘪瘪的有些凹陷只剩一层薄皮。往日的衣服裤子显得那么的宽大不合体了,那双腿脚细得让人担心支撑不起整个身子,走起路来似乎飘飘然没了重心……我的内心的阵阵疼痛更加剧烈,鼻尖一酸,忍不住放声大哭。然而,我也只能尽力而为,很多事情是不能替代也无能为力的。再多的泪水,也留不住姐夫也换不回二姐昔日的身心健康。我强忍住悲痛扶着二姐,感觉她的体重好轻好轻,她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就像一滩水。

回想得知二姐夫病情近一年来,家人亲友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去了解这种病,并在经济上竭尽全力支持治疗。第一次治疗正值我上班期间,我没有及时亲自赶到,只托小叔子给我送去八千元钱以解燃眉之急,等到暑假出院后再去看看,看到姐夫治疗效果还不错,精神状态和气色比患病之前还要好,也长胖了不少,我们都觉得真是奇迹!二姐依然担心着,到处找算命先生占卜,说姐夫没事二姐就高兴得不得了,说话底气也足了,遇到有的算命先生说姐夫好不了,最多只剩一两年时间,二姐就不吃不喝也睡不着觉。二姐不时对我说:“仙,我好怕你二姐夫会死去!”我安慰二姐不要想那么坏,其实我内心一样的担心那个结果。

二姐夫白血病复发,最后一次住院将近一个月我才得知消息,也许是二姐认为我的承受能力太差,竟然叮嘱我娘家亲人第一要瞒住我,二姐说她已经欠我太多,我太心疼她了,不忍心我为她伤心不忍心累着我。我每次打电话问二姐夫情况,二姐总对我说:“他好好的,他上班呢,吃得起饭做得起事,比你体质还要好!”直到二姐夫水米不下加了氧气,小妹才瞒着二姐告诉我,说也奇怪,不知为什么我偏偏就不着急,总觉得这病很缠绵,一时半会儿没问题,就等这个亲人等那个亲人,想等着他们一起去看望二姐夫。得知二姐夫停止呼吸,我才顾不得等谁,即刻动身了!可惜乘车也要几个小时,真想一下子飞到医院飞到二姐身边。我原本不相信宿命,但也感慨人生无常,生命无定距,很多结果不是我们能主宰的。

扶着二姐在二姐夫的亡灵前,我想了很多:每个人,都只能陪你一程,更长的路,需要独自行走。珍惜着彼此陪伴的分分秒秒,莫等失去了才追悔和伤悲。二姐夫健在的母亲泣不成声对我说:“你二姐对他这么好,他也值得了。他的命才到这里,那是天意,小时候……就死过一次的。”不管我们的生命有多长,只要在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爱过也足够。也许有的人寿命很长,却不曾享受过幸福,没有一个人对他(她)有过真心,也就白活一场了。当然,很多时候需要自己爱惜自己,但毕竟意义是不一样的。

其实,我最放不下的就是我二姐,原本要多陪陪她,可是我留下她会更累,她也该好好休息了。再多的语言也是苍白无力的,要靠她自己去面对和调节,说再多她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只希望二姐为了自己更为了两个还正念书的孩子,振作起来勇敢面对现实。一旦二姐伤悲倒下了,孩子们怎么办?她们会担心会不安,将影响到他们健康和学习。孩子们需要她,被需要就是最大的动力。我和二姐的大女儿梦如谈谈心,这孩子很懂事,她说:“妈妈需要我们,我们会好好的,我们需要妈妈,妈妈也会好起来的。”彼此的这份需要,就是好好活着的动力。我也告诉二姐,不爱惜自己,会给孩子和所有关爱自己的人很大压力,爱自己就是爱孩子就是爱所有关心自己的人。

202月10日,我从贵阳二姐家回到毕节下车时,风雪特大,寒透了心。二姐夫的离去,我看到的是亲情的的感动,看到了人间真情。那通宵的陪伴,那彻夜的守候,亲人们(我上着班的堂弟、我在海南打工的侄儿……好几个是初次去二姐家)几百里路连夜赶到,真的是风雪无阻。平日里,我们大家淡得近乎忘却,可是关键时刻,却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份情。这就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

我深深感到:人的一生就好比是一次搭车旅行。在这短暂的一生里,在历史的长河中,人生就象一颗划过天空中的流星,在时空的隧道里,人生只是一瞬间,瞬息即逝。然而,在有限的时间里每个人都经历过喜、怒、哀、乐、甜、酸、苦、辣、生离死别举步维艰的生活。希望每个人都好好爱自己,不要让更多人为自己伤悲。因为,爱自己就是爱所有关爱自己的人。

每个人都有迷茫和脆弱的时候,再坚强的人也需要一点点关爱和开导。以往我几年才去二姐家一趟,今年很是特殊,没隔几月就亲自去一趟,尽管常常电话联系,每次二姐都会说:“仙,你别为我担心,你家二姐心态好得很,看得开得很,我们家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梦茹已经一边读书一边上班了,雅茹假期也找班上着,人家很多孩子还小就没了的都要过出来。”可我知道二姐是嘴硬,我必须亲自看到她才放心。年7月我去看过姐,她依然精神恍惚,令我甚是堪忧。我把姐的生日(农历腊月初八)牢牢记住,我决定今年姐的生日必须陪着她。1月27日(农历腊月初八)两天前,我已到了二姐家,我想给二姐买身衣服,二姐不但不试穿,反而大发脾气,弄得我进退两难,在服装店里很是尴尬。二姐总是说:“我已欠你太多!你自己在家那么节约,却对我大手大脚!”

(三)二姐的好,我不曾忘记!

姐的一句“我已欠你太多”令我无法接受。回想多年以来二姐对我的关爱,是一生一世都难以回报的。一直,二姐就像我的母亲一样,从我记事起就是二姐给我洗头梳头洗衣服,带我睡觉。

我长大后,二姐到贵阳打工,每年二姐要给全家人买吃的穿的还给爸妈一大笔钱,就连老家那台黑白电视机也是1994年二姐从贵阳买来的,记得二姐和二姐夫那个晚上下车后冒着小雨,二姐抱着女儿梦茹,二姐夫抬着电视机走了十几里的泥巴路,夜深人静才摸黑到了老家,当时我们全家人心疼得要命,梦茹晕车,吐过,吃不下东西,我都急得偷偷流泪了。那时村里能买电视机的不多,我们家算是因为有了二姐扬眉吐气了。二姐每年回家,要带回很多大大小小的东西,就连在贵阳三桥拉丝厂上班期间,厂里发的帆布手套,她也节约着拿回很多,我们一家人戴着二姐带来的手套做各种粗活。我城里读书时,不少同学羡慕我说:“春儿手好白好细致,一看就没干过农活,要是脸和脖子的皮肤也那么好就好了!”她们根本不知道那都是我二姐的`功劳。

我在毕节六中读初中时,二姐怕我穿着跟不上同学被人瞧不起,给我买了更多的衣物,工作之余亲手加班为我织了一件蓝色毛衣,用细毛线织的,花纹很复杂,特好看。我读师范了,二姐几百几百地给我寄钱。直到我成家当了母亲了,二姐说我们住校买菜不方便,带着孩子没冰箱可不行,因此买冰箱的钱也是二姐硬塞给我的。二姐自己很朴素,连衣服都很少买,说是做饮食生意买了也穿不上,可我自己领工资了她还给我和我的女儿买穿的,执意要给我买一条银项链。二姐常常说:“我家仙很有气质的,就是缺乏打扮。”在二姐的眼里,我总是一切都那么好,很多时候,二姐甚至叫我“儿”,接着反应过来却又坚持说:“我真想叫你儿了!”

二姐对我是这样,对她的两个女儿乃至对任何亲人都很慷慨,甚至可以用“奢侈”来形容。而她自己又是那么省吃俭用。

我不明白,像二姐这样与人为善,宽厚待人的人,命运却要这般捉弄她。我一直不信命,但从二姐的经历,我不再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也不相信好人就有好梦,好人有好报了。

203月25日晚,我听着李春波发布的新歌《姐姐》,我流泪了!好多句歌词都唱在了我心坎上!我再一次想起了我二姐的善良和艰辛(二姐夫患急性白血病已逝,二姐一个人带着读大学和高三的两个女儿生活)!我想到我自己还未完稿的这篇《二姐》的文字,每次写着写着就感动与悲伤交织充斥着整个心灵空间,就再写不下去了。听着李春波的《姐姐》唱完了,关掉电视,我打开手机网页再听,边听边想我的二姐,这样听着,毫不掩饰地任泪水狂滴!最后,我套用了李春波的《姐姐》,也编了一首《二姐》:

有好吃的你舍不得吃

零花钱你舍不得花

你总是省吃俭用想着咱们那个老家

你用节省下的工资

给爸爸妈妈弟弟妹妹买了衣裤和鞋袜

你用慈母般的温暖领着弟弟妹妹长大

这一年冬天雪很大

在你沉浸悲痛时我不得不离开了你回家

当客车开动的一瞬间

我看见你哭了

二姐二姐你无私如灯善良如花

二姐二姐你的爱永远伴我们全家

各自居住在不同的城市刮风下雨都不怕

因为时时刻刻都有彼此的牵挂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你为那个家点点滴滴付出的画面

无论你走多远离开家多久

你的心一直想着那个家

如今我看看你陪陪你

你却为我的这点儿付出感到不安和自责

当你我离开了你上车时

我看见你追着我远去的车辆哭啦

二姐二姐你无私如灯善良如花

二姐二姐你的爱永远伴我们全家

二姐二姐你无私如灯善良如花

二姐二姐我用文字报答

篇9:二姐

二姐在我们家的地位很特殊。她是我们家的人,却只在家里呆过6年,6年之后,她被大伯领走,做了人家的女儿。

大伯不能生育,于是和父亲说想要他的一个孩子,父亲和母亲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

4个孩子,大哥、二姐、我和小弟,两个女孩儿两个男孩儿,父母当然考虑是把一个女孩送出去,他们首先考虑的是我,因为那时我4岁,小一些更容易收养。但我哭我闹,我说不要别人做我的爹妈,4岁的我已经知道和父母斗争。父母问二姐要不要去?二姐说:“我去吧。”那时她只有6岁。

这一去,我们的命运就是天壤之别。我家在北京,而大伯家在河北的一个小城,我去过那个小城,偏僻、贫穷、萧条,风沙大,脏乱差,而大伯不过是个化肥厂的工人,伯母是纺织厂的女工,家庭条件可想而知。二姐走的时候还觉不出差异,但30年之后,北京和那个小城简直是不能相提并论了。

二姐从此离了家,她做了大伯的女儿,管大伯、伯母叫爸爸妈妈,管自己的亲生父母叫二叔二婶。二姐走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母亲总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流泪。是啊,二姐也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一个小孩子远离亲生父母到一个陌生地方去受苦,想起来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呢。实在想得不行,母亲总会隔三岔五去小城看看二姐。二姐过年过节偶尔也会回来看我们。离别,不仅仅是母亲,我们兄弟妹也跟着泪水涟涟,真的舍不得二姐走啊。可这个曾经的她温暖的家已不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那个贫苦的小城,她不走不行啊。好在我们还算听话,

母亲在儿女双全的幸福中念叨二姐的次数渐渐少了。十几年之后,因为工作忙加上心灵上的那种疏远,二姐和我们仿佛隔了山和海了。

再见到二姐,是她没考上大学。大伯带着她来北京想办法,是复读还是上班?父母的态度很模糊,二姐是没有北京户口了,大哥因为有北京户口,很轻易就上了北京外国语学院,虽然二姐考的分数并不低,但在河北,却连三流的大学也上不了。父亲说:“来北京复读也不是很方便,不如就找个班上吧。”母亲也在一边说:“按说,我们应该把二丫头接到北京来读书的,可是,我们现在也没有这个能力啊。如果回去后一时找不到工作,我们再一同想办法。”虽然大伯心中多少有些不快,但他还是很理解父母的难处,便说:“是啊,大家都有难处,只是怕误了二丫头一辈子呢!”

二姐再来我们家时,已长成大姑娘了。可她的头发黄,人瘦而黑,好像与我们不是一母所生。她穿衣服很乱,总是花花绿绿的,因为新,就更显出神态的局促来,而我们那时已经穿很时尚的牛仔裤了。母亲总是无限伤感地叹息:“唉!苦命的孩子啊。如果当时不把你二姐送出去,她今天怎么也不会成这个样子。同是一母所生,命运竟是如此截然不同,我这辈子恐怕最愧对的就是你二姐了……”

母亲每说起二姐,便会情不自禁地落泪。可是二姐始终说伯父伯母是天下最好的父母亲。她和大伯伯母一起来的时候,总给人“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好像什么也没见过。可她对伯父伯母的爱戴和孝顺很让人感动。大伯有一次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头花,他说花了5块钱在楼下买的,二姐就喜欢得什么似的。我心里一动,长到16岁,父亲从没有给我买过头花什么的,他这时候已是政界要员,一天到晚嘴里挂着的全是政治。只有母亲在这个时候给二姐买许多新衣服、食品之类的东西,想必是母亲对女儿的最好补偿吧。

那次之后,二姐直到结婚才又来。

二姐22岁就结了婚。19岁她参加了工作,在大伯那家化肥厂上班,每天三班倒,工作辛苦工资却不高。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单位的司机,她带着那个司机、我所谓的姐夫来我家时,我已经在北京大学上大二了,当我看到她穿得花团锦簇带着一个脏兮兮的男人坐在客厅时,我打了一声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时我已经在联系出国的事宜,可我的二姐却嫁为人妇了。说实话,因为经历不同、所处环境不同,二姐说话办事、风度气质、言谈举止与我们有天壤之别,我从心底里看不起二姐,认为她是乡下人。大哥去了澳大利亚,小弟在北京师范大学上大一,只有她在一家化肥厂上班,还嫁了一个看起来那么恶俗的司机。我和小弟对她的态度更加恶劣,好像二姐的到来是我们的耻辱,因此,我们动不动就给她脸色看,二姐却显得非常宽容,根本不与我们计较,依然把我们叫得亲甜。

二姐不会吃西餐,二姐不知道微波炉是做什么用的,二姐不爱吃香辣蟹,让她点菜,她只会点一个鱼香肉丝,而且一直说,好吃好吃,北京的鱼香肉丝比家里做的要好吃。

这就是我的二姐,一个已经让我们感觉羞愧的乡下女人。

几年之后,她下了岗,孩子才5岁。大伯去世,她和伯母一起生活,二姐夫开始赌钱,两口子经常吵架,这些都是伯母打电话来说的。而她告诉我们的是:放心吧,我在这里过得好着呢,上班一个月六百多,有根对我也好。有根是我的二姐夫。

大哥在澳大利亚结了婚,一个月不来一次电话,我办了去美国的手续,小弟也说要去新加坡留学,留在父母身边的人居然是二姐了。

不久,大哥在澳大利亚有了孩子,想请个人过去给他带孩子,那时父母的身体都不太好,于是大哥打电话给二姐,请她帮忙。二姐二话没说就去了澳大利亚,这一去就是两年。后来大哥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二妹帮了我啊!

但我一直觉得大家还是看不起二姐,她文化不高,又下了岗,况且说着那个小城的土话,虽然我们表面上和她也很亲热,但心里的隔阂并不是轻易就能去掉的。我去了美国、小弟去了新加坡之后,伯母也去世了,于是她来到父母身边照顾父母。

偶尔我给大哥和小弟打电话,电话中大哥和小弟言语间流露出很多微词。小弟说:“她为什么要回北京?你想想,咱爸咱妈一辈子得攒多少钱啊?她肯定有想法!”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肯定是为财产去的,她在那个小城一个月死做活做五六百元,而到了父母那里就是几千块啊。我们往家里打电话越业越少了,直到有一天母亲打电话来说,父亲不行了。

我们赶到家的时候才发现父亲一年前就中风了,但二姐阻拦了母亲不让她告诉我们,说是会因此分心而影响我们的事业。这一年,是二姐衣不解带地伺候父亲。母亲泣不成声地说:“苦了你二姐啊,如果不是她,你爸爸怎能活到今天……”

我看了一眼二姐,她又瘦了,而且头上居然有了白发,但我转念一想,说不定她是为财产而来的呢!

当母亲还要夸二姐时,我心浮气躁地说:“行了行了,这个年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怎么回事?也许是为了什么目的呢!”“啪”,母亲给了我一个耳光,接着说:“我早就看透了你们,你们都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而把别人都想得像你们一样自私、卑鄙。你想想吧,你二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这都是替你的!想当初,是要把你送给你大伯的啊!”

我沉默了。是啊,一念之差,我和二姐的命运好像天上地下。二姐因为太老实,常常会被喝醉了酒的二姐夫殴打,两年前他们离了婚,二姐一个人既要带孩子还要照顾父母,而我们还这样想她,也许是我们接触外面的污染太多,变得太世俗了,连自己的亲二姐对母亲无私的爱也要与卑俗联系在一起吧。

晚上,母亲与我一起睡时,满眼泪光地说:“看到你们现在一个个活得光彩照人,我越来越内疚、心疼,我对不起你二姐啊。”我轻描淡写地说:“这都是人的命,所以,你也别多想了。”母亲只顾感伤,并没有觉察出我的冷淡。她接着说:“那天晚上我和你二姐谈了一夜,想把我们的财产给她一半作为补偿,因为她受的苦太多了,但你二姐居然拒绝了,她说她已经得到了最好的财产,那就是你大伯伯母的爱和父母的爱,她得到了双份的爱,还有比这更珍贵的财产吗……”

我听了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母亲话未说完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我不由得不信,渐渐地,我的眼圈也湿了,背过身去在心里默默叫着:二姐,二姐!我误解你了,你受苦了啊!

父亲去世后二姐回到了北京,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母亲说:“没想到我生了4个孩子,最不疼爱的那个最后回到了我的身边。”

过年的时候我们全回了北京。大哥给二姐买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我给二姐买了一条羊绒的红围巾,小弟给二姐买了一条红裤子。因为我们兄弟妹三个居然都记得:今年是二姐的本命年。

二姐收到礼物哭了。她说:“我太幸福了,怎么天下所有的爱全让我一个人占了啊!”我们听得热泪盈眶,可那是对二姐深深愧疚、悔恨的泪啊!

篇10:高三散文诗歌:二姐

1974年,二姐在广丰县横山“五·七”中学念完了以背毛主席语录为主要学习内容的高中后,回到了老家——广丰县屏阳人民公社石亭大队。这一年,她18岁。

二姐人长得好,在学校是校花,还是运动健将。她是县女篮队员,经常参加全地区范围的篮球比赛,喜欢她的男生一大箩;二姐勤劳能干,在家里是主要劳力,家务农活无所不会,干得一点不比男劳动力差,追求她的小伙儿一大筐;二姐还心灵手巧,跟大姐俩学会了用缝纫机绣花,二姐绣啥像啥,她绣的花儿鲜灵灵的想开放,绣的动物活脱脱的想开口,二姐的名气扬出了三乡五村。那时,方圆十里谁都知道石亭大队出了个金凤凰,上门说媒的络绎不绝。可那时,我的家境十分糟糕,大字不识一筐的父亲被误打成;母亲虽然是个女强人却无奈疾病缠身,得了肾炎连盐也不能吃;20岁的大姐本来在小学代课,由于父亲的“反动”身份也被辞退。我本有兄弟五人,老大5岁时连病带饿早早夭折了;老二自小得了脑膜炎成了个神志不清尿屎不分的残疾人;老三老四年龄尚小,我才两岁由于粮食紧缺差点被抱去送人。懂事的二姐对母亲说:“家中人多,四个弟弟又小,大弟还残疾,负担那么重,前几年我又读书,现在毕业了正好帮家里一把,再说我才18岁呢!”

就这样,二姐拒绝了所有说媒的人,她成了家里主要赚钱能手,我家的困境也因为有了二姐才勉强挺了过去。

1978年,经人介绍,二姐认识了二姐夫。二姐夫叫占永宣,隔壁村庄人。二姐夫有技术,他在“广丰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实际上是现在的职业高中)读书时学会了开车,毕业后作为稀有人才到人民公社开拖拉机,后来大队买了辆拖拉机,就让二姐夫回到了大队。二姐夫性情温和,不善言辞,是个内秀之人。二姐跟他接触了一个阶段又征求家人意见后便同意了这门亲事。1979年重阳节,二姐结婚了。

俗话说祸从天降。1979年农历11月初四,二姐婚后第55天,她还沉醉于新婚的甜蜜之中,灾祸降临了。这一天,县公安局来了几个人,将二姐夫带走了。这时,二姐刚刚有了身孕。原来,一年半前,二姐夫出差到一煤矿拉煤,回程路上碰到一伙看完露天电影的人要求搭车,二姐夫说煤车太满不安全予以拒绝,想不到几个十多岁的小孩竟悄悄爬上了煤车。二姐夫不知车上有人,但开了一阵子后感觉不对,便思量在拐过前面路口时停下看看,却不料几个小孩就在路口从车上跳下,其中一个14岁的女孩当场就摔死了。经交警部门调解,由我们大队赔偿死者家属260元钱。但是,大队却以无钱为由一直没有支付。对方一纸诉状将二姐夫和大队告上了法庭。这飞来的横祸如晴天霹雳,将二姐的新婚喜悦扫得无影无踪,她死死抓住二姐夫手上的手铐,神情呆滞,嘴里反复着一句话:“我不让你走!不让你走!”

但二姐夫终究还是被带走了,这一去就是6个月。他被关押在上饶看守所。二姐每个星期六都要去探监,往返步行五十多公里,风雨无阻,给他带吃的穿的,跟他说话,让他安心服刑。期间,许多人劝二姐离婚,说:“你老公都坐牢了,还不离婚?你长得好,再嫁也能嫁个好人家的。”每每有人讲这样的话,从未与人红过脸的二姐就会非常生气,就会跟人翻脸,往往搞得人家下不了台。看守所的所长见我二姐常去,就问二姐夫:“那个常来看你的姑娘是你妹妹?”待知情后又说,“你老婆这么漂亮,你就不怕她不要你?”二姐夫笑笑:“你不了解她,她不会的!”

1980年农历5月初4,二姐夫重获自由。由于二姐探监探得勤,谈心谈得细,因此二姐夫出狱后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很好,一点受过大灾大难大挫折的痕迹也看不出来。即使如此,二姐还是让二姐夫尽量少出去与外人交住,让他适应一个阶段。不久,大女儿占展出生。二姐夫服刑期间,二姐一直在家务农,并为邻里乡亲做一些绣花枕套聊以为生,一个人的生活勉强可以维持,可接下来问题来了,人口多了开销大了,拿什么维持活路?在家种田吗?那时不像现在,连工都没得打,出工挣工分和偷偷摸摸搞点副业就是来钱的全部渠道了。二姐二姐夫也不例外,白天双双出工挣工分,晚上二姐就着昏暗的煤油灯绣花挣外快。一晃就是两年,第二个女儿占艳又出生了。二姐正为人口增多生计困顿发愁之时,春风突至,分田到户了。二姐那时还不知道这种革命性的变革会给她带来什么,她只知道跟二姐夫一起将所有的精力和希望都投入到自家的两亩田地里。每每辛劳之后,二姐就会对着二姐夫的身影发呆,想着二姐夫这么一个有驾驶技术的人就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种一辈子田地?但想归想愁归愁,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你又能如何?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1984年,三女儿占诗思又出生了。二姐潜意识里觉得再也不能这样过下去了,一天,她从生产队部拿到一张报纸,上面有一则外省农民致富成为万元户的报道。二姐心里一阵激动,政府终于鼓励老百姓致富了!她产生了一个十分大胆在当时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想法——自己买一辆汽车跑运输。当她壮着胆子把这个想法告诉二姐夫时,二姐夫惊得张大嘴巴盯着她足足看了五分钟,然后摸摸她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二姐的性格倔得很,凡是她认准的事就一定要办也一定会想办法办成办好。她对二姐夫说:“咱俩都读了高中,都有技术,以前是政策不行,可现在慢慢放开了,我估摸以后还会放得更开。难不成咱要一辈子困死在田地里?俗话说,捡狗屎要拂晓,挣大钱要趁早,等到会开车的人都买车了再去买,轮到我们哪里还有运输跑?依着我就趁早买,而且要买辆好的。买个汽车,跑长途,如何?”二姐夫苦着脸:“你说得都在理。可是,这买汽车就比如买辆井冈山牌的吧,也要两万多,可我们有多少钱啊?”二姐说:“咱们有60元,虽说少了点,可我们可以去借啊!信用社借一些,亲朋好友那儿再借一些。”二姐夫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在那个七分钱一个鸡蛋七毛四一斤猪肉的年代,两万多元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但二姐却煞有介事地筹划开了。

1984年农历11月21日,一辆崭新的井冈山牌汽车买回来了,挂牌后共21700元。据挂牌交警说,这是广丰县第一辆真正意义上的私人汽车(此前两个月有一辆东风汽车是三个人合伙购买的)。二姐夫想到50多笔共两万多元的债务,愁眉苦脸地看着新车,二姐却没事人一样:“怕什么?大不了两年就还干净了!”

有了车还得有货源,但当时商品流通不太频繁,加上那时通信不便信息不畅,二姐夫家又地处偏僻,因此经常无货可运。善良忠厚的二姐夫一筹莫展,后悔当初不该买车。二姐咬咬牙,做出了一个让二姐夫也让所有亲戚朋友无比震惊的决定——离开老家,到五都镇上去谋生。那个时代人口几乎不流动,二姐此举在大家眼里就等于背井离乡。我娘就哭着劝阻:“囡啊,你又不是到了过不下去的地步了,咱们就算讨饭,也别离乡,好不好?”二姐却有她的道理,五都是全县除县城外的集镇,是周边几个县通往福建的必经之处,自古为商业重镇,省际商品贸易频繁。尤其是近些年,五都镇上做生意的人迅速增多,出现一大批棕床加工厂,货源充足,到五都去保证赚钱。再说,二姐夫的三哥还是五都镇上的干部,凡事还能帮个忙呢。

1985年正月19日,二姐举家迁到五都。二姐在西湖街租到了两个房间,外间临街,不到20平方米,外侧摆一架缝纫机,机子边上放一婴儿摇篮,过道上放一筒子灶,里侧放两排共12个油桶,油桶上铺几块大台板,是二姐做裁缝绣花的地方;里间是个透光间,极其狭小,用作卧室,仅容一床。接下来二姐夫妇开始过这样的日子——二姐夫负责开车、买油和维修等跟车辆有关的事情,其它如联系客户、组织排货、安排运程、计帐结算等工作一概由二姐负责。此外,二姐每天还要绣一对枕套和若干围裙的花。二姐绣花赚的钱维持生活开支,二姐夫跑运输赚的钱全部用于还债。为了尽快还清债务,二姐绞尽脑汁,她把货运计划订得科学合理,如果拉一车烟花鞭炮到江苏,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联系到顾客从江苏运一车棉花回来;如果拉一车棕床到杭州,她一定会想办法联系到客户从金华运一车布匹回来;如果拉一车鸡蛋去湖州,她一定会想办法从湖州运回一车菜油或丝棉。当地一家国有企业的负责人听说了二姐的事情,认定二姐是个有能力的女强人,几次邀请二姐到厂里负责生产管理,均被二姐婉言谢绝。当然,那段时间的苦难也多,二姐夫在外跑车,常遇车匪路霸,经常被抢去货物钱财,还常常被坏人殴打致伤;二姐也因疲劳过度导致血小板严重减少而留下了病根。

当然,二姐二姐夫的辛劳勤勉是有回报的。1986年农历3月初6,第四个孩子占远涛出生,这时距买车不到16个月,二姐还清了所有债务。二姐二姐夫的财富快速地增长,日子也过得十分顺畅。1987年11月,卖掉了旧车,买了一辆新的井冈山汽车;1988年9月,第五个孩子占海思出生;1989年农历9月27日,二姐在五都买了一幢100多平米的房子;1990年11月,又买了辆新的井冈山汽车;1991年,二姐一家人全部转成了城镇户口;1992年,二姐在五都购地建造了一幢楼房;1993年,二姐二姐夫被老家人公认为全大队首富。

有道是人生无常,造化弄人。正当二姐一家准备享受幸福生活之时,厄运却无情地来了。1993年4月,二姐开始出现经常性的头晕头痛现象,起初她并不在意,以为是老毛病血小板减少的症状。5月初的一天,她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人事不省,被送往上饶地区医院抢救。医生给她做了各种检查,但得出的结论居然是没病。住了半个月院连什么病都不知道就回家了。二姐两边脸颊异常疼痛,嘴张不开,无法进食,几天后又到地区医院去看,又住了半个月院,还是一点也没好转。后到上饶铁路医院拍片,医生说,恐怕是骨髓炎吧!又到一家专门治疗骨病的医院,医生说,估计是骨癌。听说是骨癌。我母亲当场晕了过去。二姐抹一把泪,掐着人中把母亲弄醒后反过来开导母亲:“妈,你急什么?你不是常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吗?这人要生要死可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只是这五个孩子还那么小,还有你们几位老人,唉!”听说南昌一家部队医院看骨病看得好,二姐就匆匆赶到南昌。她对主治医生说:“请如实告诉我的病情,我有五个孩子,都很小,如果是看不好的恶病我就不看了,我要把钱留给他们读书;如果不是恶病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看,看好了再去赚,我要把他们养大成人。”医生笑着说:“是右下颌硬化型骨髓炎,没什么看的,你回去吧,吃点新癀片就可以了,会好的。”

二姐的心往下一沉,医生还是没说实话,但她自己却明白了一切。二姐极其伤感地回到家里,五个孩子围着她撒娇。二姐心一酸,抱着五个孩子悲声痛哭。此后二姐的病情加重,她的嘴无法张开,上下齿之间只能放进一根筷子,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只能靠米汤和药物维持生命。无奈之下,她只好四处乱投医,中医西医气功针灸民间偏方,只要谁说好她就去试,只要听说某某药好就不管是什么不管多恶心多难吃也找来吃。那段时间她吃过蛇胆喝过鹿血吃过蚂蝗蚯蚓蚂蚁蟋蟀还有未烘干的蟑螂。那日子对于二姐来说就是受罪就是地狱。她不止一次有过轻生之念,但一见到五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她的心又软了。

尽管二姐夫一再要求二姐不要再忙活了,但二姐还是歇不下来。病情刚开始她歇不下来,是因为她认为这个病不打紧看看就会好的,可不能因为病情而误了挣钱;到后来歇不下来则是因为她认为这个病太严重了,怕自己随时都会离开孩子们,因此必须为孩子们多做点什么。其实,二姐已经做好了离开亲人的心理准备,她已经掰着指头在过日子,就这样,日子捱到了1994年农历11月27日。

1994年农历11月27日,这是个让二姐一辈子都难忘的日子。那段时间,二姐夫辞掉了所有的长途运输业务,这天,他拉一车猪腿到浙江省江山市,江山到五都不到一百公里,按理说下午四点便可回来,可是,二姐左等右等,饭菜热了又热,一直到深夜还不见二姐夫回来。二姐心中着急,心想除了车祸再没别的可能,本来虚弱之极的二姐急火攻心,竟然晕倒在厨房里。凌晨两点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了二姐。二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开门,却见三个男人搀着哼哼唧唧的二姐夫站在门外。原来,牵挂着二姐病情归心似箭的二姐夫在从江山回来的路上,忽然觉得腰间一疼,整个人便瘫在驾驶座上。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踩住刹车之后便失去了知觉。货主陪着二姐夫在路边等了近十个小时,终于有一辆广丰车经过,刚好那辆车跑长途有两个驾驶员,还认识二姐夫,便帮忙把车子开了回来。

看着二姐夫神智不清痛苦万分的样子,二姐喊一声“天哪”又差点背过气去。等到将二姐夫抬上床并谢过那些好心人后,二姐不禁悲从中来。她看看这边瘫在床上的丈夫,又瞧瞧那边睡得正香的五个孩子,再想想自己已经没有希望的病情,她迷茫了,她麻木了,她呆滞了……那一夜,二姐彻夜未眠。

但是,二姐并没有被击倒,她坚信二姐夫的病只是暂时的,她不相信老天爷会这么绝情,会让五个孩子同时失去双亲。第二天,她振作了一下精神,对已经86岁但身体尚健的婆婆和14岁的大女儿占展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便背着二姐夫四处求医了。县医院、地区医院、省会南昌的医院、上海的医院、北京的医院里都出现过二姐那瘦弱的身影。医生们的结论十分的一致——肺癌!二姐不相信这是事实,她背着二姐夫继续到处游走,但所有医生看过二姐递上的胸片后都大摇其头:“省点钱,回家吧!”

仍不死心的二姐快要疯了,听说练气功好,二姐就鼓励二姐夫练气功,自己也陪着练;听说某人有偏方或许有用,二姐就想尽一切办法无论花多少钱也要弄来试试;听说某某药品吃了好,二姐就花大价钱去买。那时的灵芝和西洋参贵得惊人,但为了二姐夫的病,二姐像买白菜一样五斤十斤地买;听说某地的神佛特灵,二姐就带上香烛不管多远也要前去结缘。最后一次是去秦皇岛,当时听朋友说有人得肺癌在秦皇岛一家医院治好了,二姐二话没说,背起二姐夫就登上了北上的列车,她先到上海,再转车到北京,最后到达秦皇岛。我想象不出二姐以一个虚弱的病躯如此往返辗转近万里,究竟经受了多少的苦累与折磨?但是好运并没有降临到二姐夫头上,他在秦皇岛几度休克。二姐讲完最后一句央求医生的话,抹干最后一滴苦涩的泪后,背着二姐夫蹒跚地走出了医院。为了让二姐夫能回到家里躺在自家的床上咽气(按老家风俗,人要是死在外地,则入不了宗祠),二姐花了1000元打的到北京机场,再用最后一笔钱买了机票,然后以仅仅四十公斤的瘦弱之躯,将奄奄一息的二姐夫背上了飞机(那是二姐一次乘坐飞机),机上乘客无不动容。1995年农历7月12日,二姐背着二姐夫喘着粗气踏进了家门,她对已经87岁高龄白发苍苍的婆婆说一声“我已尽力了”便泣不成声。

接下来二姐夫的身体开始腐败。为了不让二姐夫闻到污臭味,二姐每天两次为他擦洗身体更换衣服,每天至少六次给他喂高丽参汤和鲜荔枝肉。8月中旬的一天,五都中学的毛老师为占展送来高中入学通知书,占展高兴地跑到二姐夫床前说:“爸爸,爸爸,我考到高中了,看,这是录取通知书!”二姐夫显得很高兴,他拿到通知书凑到眼前,忽然说:“展,这天怎么这么快就黑了?快把电灯打开。”占展刚要说什么,二姐捂住了她的嘴,接话说:“这灯泡坏了,明天再看吧!”外面可是一片灼热的阳光啊!二姐夫的眼睛看不见了。二姐夫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缓缓地说:“金彩,我知道咱钱已经用光了,但不管多么苦,这书,可得让孩子们念啊!”

1995年八月初四,公历8月28日,二姐夫撒手西去。二姐夫辞世之时,灶上还煲着一钵高丽参汤。

二姐夫去世第二天,按我老家习俗,要举行一个叫“买水”的仪式,即由死者子女和亲戚朋友披麻戴孝到村前水口投几枚硬币于水中,向水神买回九九八十一杯净水为死者净身。在这个仪式上,子女是非到场不可的。但这一天是开学注册的日子,13岁的二女儿占艳到几十里外的县中报到注册,“买水”时间定在傍晚,大家左等右等,直到天擦黑,占艳才匆匆赶回。她一到家便直奔厨房,舀起一瓢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已经焦虑万分恼怒之极的二姐也不问情由,上去就是两巴掌:“看你,还这么不懂事,你爸昨天刚死,你今天就在城里贪玩……”二姐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占艳捂着脸抽噎着说:“妈,我没贪、贪玩。我是想,现在没、没爸爸了,你又、又生着病,我们家没人赚钱了,所以,我就想省、省两块钱,走路回来了!”二姐闻言一呆,一把将女儿拉进怀里,母女俩哭成一团,在场上百人无不动容,个个泪流满面。在一片哀嚎声中,“买水”队伍缓缓走向村前水口……

按照农村的风俗料理完丧事,二姐的积蓄已经全部用完,手中余钱连孩子们上学的学费都不够。看着五个战战兢兢的孩子,二姐发愣了,她不知道下面的日子该怎么过。好心的人们为二姐设计了三条道路,一是带着孩子们改嫁(但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孩子太多了);二是将孩子们交给伯父们,或者送给他人,二姐带个把两个去改嫁。甚至有好心人不知怎么牵的线,说加拿大有富人愿意收养中国孤儿,劝二姐送走一两个,把孩子们吓得晚上都不敢回家,生怕被人带走。二姐一急,差点跟那个好心人翻脸;三是既不改嫁,也不将孩子送人,靠政府救济和亲友们接济,将孩子们拉扯大。

应该说,选择这三种方式的任何一种,都在情理之中,但是二姐接下来的行为却十分的出人意料,再一次震撼了亲友们。她将二姐夫生前跑运输留下的废钢板、轮胎、油桶、废旧配件和其它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总共3000元钱。五个孩子又齐刷刷上学去了,这让亲友们很是不解,你连吃饭都成问题,哪能让他们上学呢?

孩子们上学后,二姐腾出了一个靠马路的房间,又开始了她的老本行——绣花。人们有需要的,也有同情的,反正二姐的绣花枕头、枕巾、被套、床罩、围裙、肚兜、领子、胸花十分抢手。生意虽然不错,但终因人口太多,全家人吃饭仍成问题。二姐又用几块门板在家门口摆起了个小摊,批来一些简单的日用品和香烟零售,但这实在是赚不了几个钱,而且由于没有烟草证几次被烟草公司的人没收了香烟,还罚了款。二姐夫生前常给人拉运化肥,二姐也动起了这个念头,她筹了点本钱,开始贩卖化肥。开始倒也赚了几千块钱,但由于化肥是专营的,一次,被县供销社没收了两车化肥,连本钱也搭进去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二姐再一次陷入困顿之中。偏偏祸不单行,就在这个时候,二姐的婆婆去世了,这对二姐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办完婆婆丧事的那天晚上,二姐无助地来到二姐夫坟前坐了整整一夜,清晨,二姐头上一层白霜。

第二天,她找到工商所所长,工商所在二姐家隔壁,面向繁华热闹的二上公路,她恳请工商所同意她在工商所右侧搭一木棚,她想开个店把孩子养大,她保证只要把孩子养大就一定将木棚拆除。工商所长同情二姐的遭遇,就同意了她的请求。于是,一个紧靠着工商所二楼阳台,右边架在小路上,左边悬空,靠两根碗口粗的松木支撑起来的简易木棚搭建起来了。木棚很小,仅八九平方米,一面食品柜将空间一分为二,前部为铺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虽然拥挤,但很整洁;后部摆放着一张单人钢丝床,风寒雨冻烈日酷暑,二姐在这里一睡就是八年,硬是熬过了近三千个充满恐惧的黑晚。在这三千多个日夜里,二姐经受无数的磨难,饱经了人间的沧桑。

一天晚上狂风突至,工商所房顶瓦片被掀翻,木棚顶盖被砸烂,睡在里面的二姐被砸得头破血流;一天夜里,二姐遭到几只大垃圾鼠的袭击,嘴角和手指头被咬烂,害得二姐打了半个月的点滴;一个夏夜,蚊子特多,放在床沿的蚊香被该死的老鼠碰翻,床上的布匹丝棉烧了起来,浓烟呛醒了因疲惫过度而酣睡的二姐,匆忙间找不到水,二姐只好将床前尿桶里的尿泼向着火点,火虽然灭了,但二姐被火烧伤的腿却由于溅到了毒尿而烂了两个多月;一个春夜,狂风暴雨,还夹杂着冰雹,木棚顶上的柏油纸和塑料皮被大风刮得不知去向,雨水直往下倒,电也停了,二姐顾不上寒冷,黑灯瞎火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忙着搬走货物,第二天二姐高烧不退,她迷迷糊糊中直喊二姐夫的名字;一个冬夜,大雪纷飞,北风呼啸着从木板缝中旋转进来,刺骨的冷,二姐担心孩子们,就锁上店门到家里看看,等她回到店里却发现棚顶已被大雪压倒了,捡到一条小命的二姐吓出了一身冷汗;一天晚上,二姐感觉店门板有异响,但没往心里去,半夜发现门被撬开,一箱白天批来的利群香烟被人偷走了;一天中午,有个男人前来买烟,要了一包8块钱的阿诗玛,他丢下一百元也不等找钱就走了,下午又来要了一包,又丢下一百元钱。二姐早有准备,将两次的钱一起找给了对方,并说一声“对不起,你想错事找错人了。”对方以后再也没有来过;几次夜深,不三不四的人前来敲门,假装买烟。二姐灵机一动,故意高喊:“展儿你起来开门省得妈妈起床。”对方一听溜得无影无踪。其实二姐从来就没舍得让孩子们在木棚里住过一宿……

那几年,二姐成了一个绝对意义上的忙人。她每天的日程是这样的——天不亮就起床,烧饭、洗衣服,天亮后由大女儿占展在店里晨读、守店,她上街进货、买菜;孩子们上学后她开始做生意,一有空隙就坐下来绣花;公用电话响了她还得站到马路上呼喊邻居接电话;11点后开始烧饭,她总是将晚上的饭一并烧好。中饭后,由三女儿占诗思守店,她让占展打下手,帮着绷制丝棉被子丝棉袄,下午又重复上午的活。晚上,她让孩子们安心读书,她一个人守店到夜深。占展十分懂事,她经常提出要退学,帮母亲守店或者绷丝棉赚钱,但二姐说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让她退学的,至少也得把高中念完。

自二姐夫发病后,二姐的忙、累、苦较之以前翻了几番,但说来也怪,二姐的病情反而有所好转,她的身体反而比以前更好,在她的身上似乎产生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力量,她表现出了超人的毅力和坚韧,果决地走出了颓丧与绝望。她当时只有一个信念,为了丈夫,为了孩子,必须活着!因此,她不但没有倒下,反而还拖着病体坚强地背着二姐夫四处求医,结果,病魔被她击退了,二姐夫没能挺过来,但二姐的病竟奇迹般地好了。1996年暑期,二姐去医院检查时,医生惊呼,你的病居然好了!这怎么可能?但这确实是事实,当然更是奇迹!

二姐丧夫后,不但勇敢坚决地击退了病魔,还含辛茹苦不遗余力地将五个孩子都哺育成才。她用自己的勤劳、善良、智慧、坚强、刚毅,为五个孩子撑起了一片完整的天。苍天有眼,二姐的辛劳得到了极好的回报,她的五个孩子在她的悉心培育下,不但人人成才,而且个个心地善良、贤能孝顺、品行端正。

大女儿占展在1998年高考前对二姐说:“妈,我估计自己考不上大学了,反正会考已经通过高中也算毕业了,我看就不要报考了吧,不但可以节省200多元报考费,还可以帮你做事。”二姐心一酸:“是妈对不起你,整天占用你的时间,害你哪有心思读书啊?但你是老大,没办法啊!唉——”在帮忙守店绷丝棉的同时,占展还办了个小型幼儿园,缓解了家里经济上的压力。二姐考虑到家中无男人的诸多不便,对占展说:“展,咱家中女人多,没有男人真是不便,,一个日光灯坏了都不敢叫人帮忙换一下,怕人家说三道四闲话多,硬是要等到舅舅们来才换。”占展知道母亲是想让自己早点出嫁,就依着二姐,经介绍,20虚岁就嫁给了五都镇中学一位老师,如今,占展一家已经在县城买了房子。

二女儿占艳1996年中考,成绩不错,考上了重点高中,但占艳说:“还有那么多弟妹,我还是读中专吧,早毕业早拿工资早供弟妹读书。”但读中专的钱都没有,没办法,借!毕业后分配到五都一所小学教书。三年后,她通过自学考试拿到了本科文凭,同时被评为“全县十佳班主任”,调入县城。占艳结婚后,给了二姐一个存折,上面有一万多元钱。她说:“妈,这是我收到的贺礼,留给弟妹们读书吧!”

老三占诗思1999年中考成绩居全县前列,但她放弃了重点高中,选择了师范,理由很简单,早毕业早工作早点减轻母亲的负担。当然,读师范的钱也是到处借来的。好读书的占诗思勤奋好学,通过自考先后拿了两个本科文凭,她也被评为“全县十佳教师”,调入县城。她仿效占艳,结婚后也将收到的贺礼交给了二姐留给妹妹读书。

老四占远涛20xx年高中毕业后参了军,成了一名武警战士,当年就被评为优秀士兵。20xx年,他考上了军校,20xx年7月,返回部队准备实习时被派遣到某地执行特殊任务。二姐不但没拉后腿,还再三嘱咐他在部队要勇敢要当个好战士。执行特殊任务期间,他表现出色,部队决定授予他三等功。

最小的女儿占海思不甘落后,20xx年高中毕业后考上了江西中医学院,她学医的动机是要让母亲后半生尽量健康少受病痛的折磨。在学校她每年都拿到了奖学金和助学金,她说:“妈妈都把我养大成人了,再不能让她再受累了,我上大学的钱自己赚,不够就申请助学贷款,毕业后自己还。”

由于三个女儿都在县城买了房子定居,所以二姐也来到了县城,她将五都的房产全部变卖,永远地离开了那个摇摇欲坠的小木屋,摆脱了那种噩梦一般的生活。她在县政府门口开了间打印店,在她的精心打理下,每年都会有七八万元的收入。二姐,她真的是苦尽甘来了。认识二姐的人,从当初对她的无限同情已经变成了对她的无比钦佩和羡慕。

现在,每每我去县政府开会,都会将车子停在二姐店门口,二姐就会迎出来:“弟郎,开会呢?”我每次都很开心,因为,我每次都能看到二姐那开心的幸福的灿如桃花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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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二姐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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