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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诗经·小雅·祈父之什·正月
诗经·小雅·祈父之什·正月
原文:
正月繁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念我独兮,忧心京京。哀我小心,癙忧以痒。
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好言自口,莠言自口。忧心愈愈,是以有侮。
忧心茕茕,念我无禄。民之无辜,并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爰止?于谁之屋?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民今方殆,视天梦梦。既克有定,靡人弗胜。有皇上帝,伊谁云憎?
谓山盖卑?为冈为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召彼故老,讯之占梦。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
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维号斯言,有伦有脊。哀今之人,胡为虺蜴。
瞻彼阪田,有菀其特。天之杌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
心之忧矣,如或结之。今兹之正,胡然厉矣?燎之方扬,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姒烕之!
终其永怀,又窘阴雨。其车既载,乃弃尔辅。载输尔载,将伯助予。
无弃尔辅,员于尔辐。屡顾尔仆,不输尔载。终逾绝险,曾是不意。
鱼在于沼,亦匪克乐。潜虽伏矣,亦孔之炤。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
彼有旨酒,又有嘉肴。洽比其邻,婚姻孔云。念我独兮,忧心殷殷。
佌佌彼有屋,蔌蔌方有谷。民今之无禄,天夭是椓。哿矣富人,哀此茕独!
题解:
这是忧国哀民、愤世嫉邪的诗。大约产生于西周已经沦亡,东都尚未巩固的时期。第一章从天时失常说到忧心独深。第二章自伤生逢乱世,谗邪可怕。第三章忧虑后祸不测。第四章寄希望于天命。第五章言讹言不止,是非纷纭。第六章言人民危惧不安。第七章言自己在朝孤立,不见用。第八章举宗周事做鉴戒。第九章用大车输载比喻错误的失败的政治措施。第十章用行车踰险比喻正确的成功的政治措施。第十一章自伤进退维谷。第十二章以当权小人的朋比对照自己的孤立。第十三章举出社会不平现象,说明可哀的不只是个人的不幸遭遇。
注释:
1、正月:《毛传》:“正月,夏之四月。”是孟夏时节。繁霜:多霜冻。这种天时失常的现象古人往往认为是灾祸的预兆,所以诗人为之忧伤。
2、讹:伪。讹言:犹今语“妖言”或“谣言”。
3、孔:甚。将:大。以上二句是说谣言流传很盛。
4、京京:忧不能止。以上二句是说想到忧时的人只有我一个时,我心就更忧了。
5、癙(鼠shǔ):忧。痒:病。
6、俾:使。瘉(喻yù):病。
7、不自我先,不自我后:言忧患之来不先不后,正让我碰上。
8、莠言:丑言。以上二句言好话和丑话都可以从人口中出来,是畏惧谗言的意思。
9、愈愈:犹“瘐瘐(雨yǔ)”,病貌。
10、有侮:是说被小人所轻侮。小人不以国事为忧,而以忧国的人为迂阔,加以嗤笑,甚至嫉害。
11、茕茕(穷qióng):孤独貌。
12、无禄:犹言“不幸”。
13、臣仆:犹言“囚虏奴隶”。以上二句是说一旦亡国,无论有罪无罪,都将做人奴隶。
14、禄:指维持生活之资。这句是说将无以维生。
15、于谁之屋:以上二句言乌鸦不知将止息在谁家屋上,比喻国人将不晓得何所依归。这话是承上文“并其臣仆”说的。
16、侯:犹“维”。薪蒸:见《小雅o无羊》(Y-030)篇注。以上二句是说林中树木都被砍伐做薪蒸。似用来比喻国人将被摧残,沦为臣仆。
17、梦梦:不明。以上二句是说一般人正在危殆之中,因为把天看做昏昧无知。
18、靡人弗胜:言无人不为天所胜。以上二句是说天意有定之后,可以消灭人祸。表示作者仍然对天寄予希望。
19、有皇:犹“皇皇”,大。上帝:指天的主宰。这句连下句是说天心憎恶什么人还不知道呢。言外之意:殃民者未必为天所偏爱。
20、盖:读为“盍”,犹“何”。下同。
21、冈:山脊。陵:大阜。冈陵都是高处。以上二句是说高山何尝变卑呢?它不是仍然为冈为陵么?比喻讹言无凭。
22、宁:犹“乃”。惩:止。
23、具曰“予圣”:“具”通“俱”。这句言故老和占梦者各自以为圣。
24、谁知乌之雌雄:鸟的形状毛色雌雄无别。这句以鸟的雌雄难辨比喻故老和占梦者各执一说,是非难分。
25、局:或作“跼(局jú)”,屈曲不伸。不敢不局:是说顶上如有所压。
26、厚:大。蹐(脊jí):小步。不敢不蹐:言轻轻下脚,不敢放步。以上四句是说天虽高低虽厚,人在其间刻刻危惧,不得舒展。
27、号:呼。斯言:指上四句。
28、伦:理。脊:《春秋繁露》引作“迹”。迹:道理。
29、蜴(易yì):蜥蜴。虺(讳huǐ)蜴见人就逃避,用来比喻人的局蹐。
30、阪田:山坡上的田。
31、菀:茂盛之貌。特:独特。以上二句作者以高田里一棵特出壮苗自比。
32、杌(务wù):摇动。我:作者自称。
33、克:制胜。以上二句是说天对我这茂盛独特之苗要加以摧残,惟恐不克。
34、彼:指周王。则:语尾助词。这句连下句是说王征求我的时候好像惟恐不能得到。
35、仇仇:缓持。《毛传》:“仇仇,犹謷謷(熬áo)也。”胡承珙(巩gǒng)《后笺》:“执我者,犹言待我矣。”
36、不我力:言不用力持我,和“仇仇”意相同。以上二句是说征得我之后并不认真用我。
37、正:政。
38、厉:恶。
39、燎:放火烧草木。扬:盛。
40、宗周:指镐京(今陕西省长安县西南)。
41、褒姒(似sì):人名,西周时褒国的女子,被周幽王纳为妃,幽王因宠爱她而做了许多荒唐的事,终于亡国。烕(血xuè,又读灭miè):古“灭”字。《左传o昭公元年》引作“灭”。以上四句以方扬的燎火比显盛的宗周。言燎火虽烈仍然可以灭,宗周虽盛亡国并不难。所以该引为鉴戒。
42、终:既。永怀:长忧。
43、窘:困。
44、辅:大车载物时用来夹持所载物的`板。用来比喻国家辅佐之臣。
45、载输尔载:上“载”字是语助词。下“载”字指所载之物。输:堕。
46、将(枪qiāng):请,见《卫风o氓》(F-058)篇注。伯:对男子的泛称。这句是述输载人的话。以上四句是说车上货物已装载好之后把夹板扔了,所载的东西必然垮下来,到这时只得呼唤“请老哥帮忙”了。
47、员:增益,就是加大。辐有松脱时,用布条等物围裹起来或加木榝(杀shā),就是加大的意思。辐:古读如“逼”,和下文“载(古读如”稷“)”字、“意”字相韵。
48、顾:言照顾。仆:指御车者。
49、不意:不放在心上。这里以御车比喻执政,言度过险关本有方法,但执政者不加考虑。
50、沼:池。
51、匪:非。克:能。
52、潜虽伏矣:犹云“虽潜伏矣”。潜:深藏。
53、炤(招zhāo):《中庸》引作“昭”,明白。以上四句是说鱼在池中不能快乐,虽潜伏深藏还是昭然可见,难逃网罟(古gǔ)。作者以鱼自比。
54、惨:读作“懆(草cǎo)”,见《陈风o月出》(F-143)篇注。
55、洽:和谐。比:亲近。
56、云:周旋。婚姻孔云:言在姻戚之间大事周旋。以上四句是说那当权的小人交结联络,成群树党。和自己的孤立相对照。
57、佌佌(此cǐ):小貌。
58、蔌蔌(速sù):陋貌。以上二句是说那猥琐鄙陋的小人都有屋有谷(拥有财产)。
59、夭:灾祸。椓(卓zhuó):打击。
60、哿(葛gě,又读可kě):喜乐。
译文:
四月时节繁霜降,霜降失时心忧伤。民心已乱谣言起,谣言传播遍四方。独我一人愁当世,忧思不去萦绕长。可怜担惊又受怕,忧思成疾病难当。
父母生我不逢时,为何令我遭祸殃?苦难不早也不晚,此时恰落我头上。好话既都嘴里说,坏话也全口中讲。忧心忡忡不合时,因此受辱遭中伤。
郁郁不乐心里忧,想我没福能消受。平民百姓无罪过,也成奴仆居末流。可悲我们若亡国,利禄功名哪里求?看那乌鸦将止息,飞落谁家屋檐头?
远望树林成一片,粗细只能当柴烧。百姓正在危难中,上天昏睡不知道。如果天命已确定,没人抗拒能奏效。上帝皇皇最英明,究竟恨谁请相告?
人说山丘多么低,实为高峰与峻岭。民间谣言纷纷起,不去制止哪能行。但见老臣受征召,请他占梦来问讯。都说自己最灵验,乌鸦雌雄谁分清?
人说天空多么高,我却怕撞把腰弯。人说大地多么厚,我却怕陷把脚踮。高声呼叫这些话,有条有理不瞎编。令我悲哀今世人,为何像蛇毒牙尖!
请看山坡田地里,禾苗特出长得茂。上天这样折磨我,唯恐把我打不倒。当初朝廷来求我,唯恐推辞不应召。得到我后很慢待,不再重用与倚靠。
心中忧愁深又长,好像绳结不能解。当今政治真难说,为何越来越暴烈?大火熊熊烧起时,难道有谁能扑灭?辉煌显赫周王朝,褒姒竟然将它灭。
忧伤满怀常惨惨,又遇天阴雨绵绵。车箱已经装载满,竟然抽去车挡板。等到货物掉下来,大哥帮忙才叫唤。
车上箱板不要扔,加固辐条牢又安。轴上伏兔勤检查,装载货物莫丢散。这样终能渡艰险,莫将此事等闲看。
池沼之中鱼成群,并非快乐能安宁。即使深藏不敢动,水清照样看得真。愁思满怀长戚戚,忧虑国家多虐政。
他有美酒醇又香,山珍海味任品尝。四邻五党多融洽,姻亲裙带联结广。想我孤独只一身,郁郁不乐心忧伤。
卑鄙小人居好屋,庸劣之徒享米禄。今世黎民太不幸,老天降灾伤无辜。富贵人家多欢乐,可怜这里却孤独。
鉴赏:
这是一首政治怨刺诗,当作于西周将亡之时,诗中言“赫赫宗周,褒姒灭之”是预料之词。《毛诗序》云:“《正月》,大夫刺幽王也。”清方玉润《诗经原始》分析说:“此必天下大乱,镐京亦亡在旦夕,其君若臣尚纵饮宣淫,不知忧惧,所谓燕雀处堂自以为乐,一朝突决栋焚,而怡然不知祸之将及也。故诗人愤极而为是诗,亦欲救之无可救药时矣。若乃骊烽举,故宫黍,明眸皓齿污游魂,贵戚权寮归焦土,尚何昏姻之洽比?尚何富人之独哿?以此决之,《正月》之为幽王诗必矣。”其论甚为精辟。
这首诗的抒情主人公具有政治远见,也有能力。故统治阶级当权者开始极表需要他(“彼求我则,如不我得”),但得到之后又不重用(“执我仇仇,亦不我力”)。他担忧国家的前途,同情广大人民的苦难遭遇,反而遭到小人的排挤和中伤(“忧心愈愈,是以有侮”)。他是一个忧国忧民而又不见容于世的孤独的士大夫知识分子形象。诗的抒情主人公面对霜降异时、谣言四起的现实,想到国家危在旦夕,百姓无辜受害,而自己又无力回天,一方面哀叹生不逢时(“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后”),一方面对于一会儿这么说,一会儿那么说(“好言自口,莠言自口”),反覆无常、扰乱天下的当权者表示了极大的愤慨。他最终身心交瘁,积郁成疾(“癙忧以痒”)。诗人生动、细致、准确地纪录了两千多年前生于乱世的正直的知识分子心灵的颤动,在以后感动过无数的人,和《诗经》中的其他一些政治诗一起为中华民族知识分子忧国忧民文学的传统奠定了基础。
诗中还表现了三种人的心态。第一种是末世昏君。此诗没有明确指出周幽王,而是用暗示的方法让人们想到幽王。“天”在古代常用来象征君王,诗中说“民今方殆,视天梦梦”,就是很严厉地指责周幽王面对百姓危殆、社稷不保的现实毫不觉悟,却只顾占卜解梦(“召彼故老,讯之占梦”)。“赫赫宗周,褒姒灭之”二句,矛头直指最高统治者。杜甫《丽人行》、《哀江头》、《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等都直接揭露当朝天子,当是受此类诗影响。此诗批评最高当权者亲小人(“瞻彼中林,侯薪侯蒸”),远贤臣(“乃弃尔辅”),行虐政(“念国之为虐”)。指出如果国家真正颠覆,再求救于人,则悔之无及(“载输尔载,将伯助予”)。这样的末世昏君前有桀、纣,后有胡亥、杨广,历史上不绝如缕,所以其揭露是有意义的。第二种是得志的小人。他们巧言令色,嫉贤妒能(“好言自口,莠言自口”),结党营私,朋比为奸(“洽比其邻,昏姻孔云”),心肠毒如蛇蝎(“胡为虺蜴”),但却能得到君王的宠幸与重用,享有高官厚禄,诗人对这种蠹害国家的蟊贼表示了极大的憎恨与厌恶。第三种人是广大人民。他们承受着层层的剥削和压迫,在暴政之下没有平平安安的生活,而只有形形色色的灾难(“民今无禄,天天是椓”),而且动辄得咎,只能谨小慎微,忍气吞声(“不敢不局”、“不敢不蹐”)。诗人对广大人民寄予了深切的同情。“民之无辜,并其臣仆”,表现了无比的沉痛。昏君施行虐政,百姓是最直接的受害者,上天惩罚昏君,百姓也要无辜受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张养浩《山坡羊·潼关怀古》)此诗正道出了乱世人民的不幸。
《正月》等诗对伟大爱国诗人屈原的影响是很明显的。将此诗与《离骚》对照,可以看出它们都是黑暗社会现实下抒发愤世之情的产物,也都运用了比喻象征手法。比如:《正月》中以驾车喻治国,以秀苗特出喻贤臣,以林中薪木喻小人;《离骚》中以骑马喻治国(“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先路”),以美人香草喻贤者,以恶鸟臭木喻小人,其设喻之意相近。这是以往学者们所忽略了的。
全诗四言中杂以五言,便于表现激烈的情感,又显得错落有致。全诗以诗人忧伤、孤独、愤懑的情绪为主线,首尾贯串,一气呵成,感情充沛。其中有很多形象的比喻,如以鱼在浅池终不免遭殃,喻乱世之人不论如何躲藏,也躲不过亡国之祸。还运用了对比手法,如诗的最后两章说,得势之人有酒有菜,有屋有禄,朋党往来,其乐融融;黎民百姓穷苦无依,备受天灾人祸之苦。“哿矣富人,哀此惸独”正像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样,表现了诗人的极大愤慨。
篇2:诗经·小雅·祈父之什·黄鸟
诗经·小雅·祈父之什·黄鸟
原文:
黄鸟!黄鸟!无集于穀!无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穀。言旋,言归,复我邦族。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与明。言旋,言归,复我诸兄。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无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与处。言旋,言归,复我诸父。
注释:
1、黄鸟:比剥削者。
2、穀(谷hǔ):树名,桑科,落叶亚乔木。即楮(楚chǔ)木,皮可造纸。
3、穀:善。或训“养”,也可以通。不我肯穀:就是不肯善待我(或不肯养我)的意思。
4、旋:还。
5、明:晓喻。这句就是不可与言的意思,也就是“有理说不清”的意思。《郑笺》读为“盟”,“不可与盟”就是不能和他讲信义,也可以通。
6、栩(许xǔ):即橡树。
7、诸父:指同姓的长辈。
译文:
黄雀啊黄雀!我的楮树你别上!我的小米你休想!这儿的人啊,待我没有好心肠。回去了,回去了,回我的本族旧家乡。
黄雀啊黄雀!别在我的桑树息!别吃我的高粱米!这儿的人啊,没法叫他通情理。回去了,回去了,和我哥哥们在一起。
黄雀啊黄雀!不许落在橡子树!不许偷吃我的黍!这儿的人啊,谁能和他一块住。回去了,回去了,回去见我的众伯叔。
鉴赏:
《小雅·黄鸟》是诗人为苦难人民喊出的.悲愤之声:黄鸟呀黄鸟,你这贪得无厌的东西,你为什么吃光了我的粮食,还要跟我作对。你停在我家门前的树上,叫得人心烦。你这恶鸟!简直就像是这凄凉人世间心狠手辣、卑鄙无耻者的帮凶。我们怀着殷切的希望,从受尽盘剥和压榨、侮辱与欺凌,而又长养了我们的那片故土上出发,想努力忘掉那些尸位素餐的大人君子——硕鼠们的诈伪和欺骗,以及他们留在我们内心深处的痛苦与创伤,背井离乡来寻找原本以为存在着的没有压迫,诚实守信而又和平安宁的天国乐土,却哪里料到这全是一场虚幻而美丽的梦。天国理想之梦泡沫般被人世的凄风冷雨所吹散,满眼皆是。我们被迫承认一个现实:硕鼠为患家园,黄鸟做恶他乡。非但乐土天国无处可求,就连此邦之人,也是“不我肯谷”、“不可与明”(盟),甚至“不可与处”。我们这些背井离乡的人在异乡遭受剥削压迫和欺凌,更增添了对邦族的怀念,“言旋言归”,“复我邦族”,还是返回故土吧!虽然不能逃避硕鼠、黄鸟、恶人,但或许还能在和亲人的依傍中寻求些许暖意,给这充满伤痛的心以解脱的慰藉和沉醉呢!
听着这来自远古的动人心魄、直冲云霄的愤怒悲恸的呼声,就连今天的人也禁不住为这位生活于乱离之世的诗人的不幸遭遇洒一掬同情之泪了。文学是活的社会生活与心灵体验的历史,《小雅·黄鸟》这首诗,正是春秋末叶社会政治腐败、经济衰退、世风日下之坏乱景象的一个极具典型意义的缩影。作者在这里所要表达的是一种不堪忍受剥削和压榨的愤怒和对世道人心的彻底绝望。
在立意方面,这首诗与《魏风·硕鼠》有异曲同工之妙:即以“啄我之粟”的黄鸟发端,类比起兴,以此影射“不可与处”的“此邦之人”,既含蓄生动,又表现了强烈的爱憎感情。
值得注意的是,此诗与《我行其野》,前人多以为出自同时,是周宣王末年礼崩乐坏、社会风气恶化的表现。王质《诗总闻》论《我行其野》说:“观此诗,然后知前诗(《黄鸟》)之所以不可与处者也。二诗当出一人。”此说虽未必,但也说明了二诗主题的相关性。旧说如《毛诗序》谓诗旨为“刺宣王”,毛传云:“(周)宣王之末,天下室家离散,妃匹相去,有不以礼者”,郑笺云:“刺其以阴礼(男女之礼)教亲而不至,联兄弟之不固。”今人多不取。而朱熹《诗集传》云:“民适异国不得其所,故作此诗。”差为得之。
篇3:诗经·小雅·祈父之什·斯干
诗经·小雅·祈父之什·斯干
原文: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
似续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处,爰笑爰语。
约之阁阁,椓之橐橐。风雨攸除,鸟鼠攸去,君子攸芋。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君子攸跻。
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哕哕其冥。君子攸宁。
下莞上簟,乃安斯寝。乃寝乃兴,乃占我梦。吉梦维何?维熊维罴,维虺维蛇。
大人占之:维熊维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祥。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
注释:
这是周王建筑宫室落成时的祝颂歌辞。第一章总述地势,祝家族和乐。第二章言筑室始终,祝嗣续妣祖。第三章描写宫室的坚固和严密。第四章描写屋宇的美盛。第五章描写堂室的宽明。第六章祝主人安寝并得吉梦。第七章假设占梦之辞。第八章祝生贵男。第九章祝生贤女。
1、秩秩:水流貌。干:涧,古通用。
2、幽幽:深远貌。南山:即终南山,在镐京之南。
3、苞:植物丛生稠密的样子。竹苞、松茂都是比喻兄弟相好。
4、犹:欺诈。
5、似:与“续”同,继续。妣:亡母之称。这里的“妣祖”等于说先妣、先祖,指远祖。
6、堵:方丈为“堵”。筑室百堵:是说房屋四面的墙共合一百方丈。
7、西南其户:古人堂寝的制度,有正户有侧户,正户南向,侧户东西向。
8、约:束缚。阁阁:捆缚停妥貌。
9、椓(卓zhuó):击。橐橐(驮tuó):敲击的声音。
10、攸:语助词。这句是说风雨之害得以除去,下句说鸟鼠不能穿破,都是写房屋的坚牢严密。
11、芋:读为“宇”,居住。
12、跂(弃qì):踮起脚跟。翼:端正貌。这句是说房屋的端正像人跂立。
13、棘:《玉篇》引《韩诗》作“朸(立lì)”,棱。这句是说屋四角有棱,像箭头。
14、革:古读如“亟”,指鸟翅。这句是说栋宇的宏壮像鸟类举翅。
15、翚(辉huī):雉名。这句是说檐阿有华彩,形势轩张,像雉鸟起飞。
16、跻(基jī):升。
17、殖殖:平正貌。
18、觉:高大。楹:柱。
19、哙哙(快kuài):犹“快快”,形容堂殿的轩豁宽明。正:向明之处。
20、哕哕(惠huì):犹“煟煟(胃wèi)” ,明亮。冥:幽暗处。这句是说本当是幽暗的地方也是明亮的,可见其轩豁。
21、宁:安。这句就是下文“乃安斯寝”的意思。
22、莞(关guān):植物名,生在水中,又名水葱,形似小蒲,可以织席。这里莞即指莞席。簟(垫diàn):苇或竹织成的席。
23、兴:起。
24、占梦:言推断梦的吉凶。
25、罴(陂pí):兽名,似熊而高大。
26、虺(悔huǐ):四脚蛇蜥蜴类。以上三句言主人梦中见熊罴与虺蛇。
27、大人:或许即指太卜,《周礼》有太卜之官,掌占梦。以下四句就是“大人”对梦的解释。
28、璋:玉器,形似半圭。弄:是说放在手边作玩弄状。
29、喤喤:小儿哭声。
30、芾(扶fú):亦作“茀”,古时祭服,以熟治的兽皮制成,着在腹前,遮蔽膝部,形似今时的围裙。天子所用的芾是纯朱色,诸侯用黄朱色。皇:犹“煌煌”。
31、君王:君指诸侯,王指天子。这两句是说孩子将来都要服朱芾,都是周室周家的君或王。
32、裼(替tì):又名褓衣,就是婴儿的被。
33、瓦:指古人纺线时所用的陶锤。
34、无非:就是无违。无仪:就是无邪。仪:读为“俄”。俄:邪。
35、诒:通“贻”,给予。罹(离lí):忧。这句是说不累父母担忧。
译文:
涧水秩秩流动,南山多么幽深。好像绿竹成丛,好像青松茂盛。阿兄阿弟,相爱相亲,没有假意虚情。
继承先妣先祖,筑成房屋百堵。向西向南开户。全家来此居住,说说笑笑相处。
绑扎停停当当,敲打叮叮当当。风雨都能挡住,雀鼠不能穿破,君子安居之所。
像人立那么端正,像箭头那样有棱,宏壮像大鸟举翅,彩檐像雉鸡飞升。君子举足登临。
前庭平平正正,楹柱高大正气。亮处十分轩敞,深处也是宽明。君子得到安宁。
下有莞席上有竹簟,舒舒服服就寝。君子睡罢起身,叫卜人推详梦境。是什么吉祥梦境?梦见小熊大熊,梦见虺蜴长虫。
卜人详了梦:梦见小熊大熊,预兆生个男娃;梦见虺蜴长虫,预兆生个女娃。
生下了男娃,让他睡在床上,为他穿上衣裳,在给他一块玉璋。他哭得声音响亮。朱红祭服辉煌,周邦未来的君王。
生下了女娃,放在地上安睡,为她裹上褓被,给她纺线的瓦捶。她长大温顺无邪,能把酒食来料理,让父母安心满意。
鉴赏:
这是一首祝贺西周奴隶主贵族宫室落成的歌辞。《毛诗序》说:“《斯干》,宣王考室也。”郑笺说:“考,成也。……宣王于是筑宫室群寝,既成而衅之,歌《斯干》之诗以落之,此之谓之成室。”清陈奂《诗毛氏传疏》说得更清楚。他说:“厉王奔彘,周室大坏,宣王即位,复承文武之业,故云考室焉。”似乎通过歌颂宫室的落成,也歌颂了宣王的中兴。但是,宫室是否是宣王时所建,此诗是否是歌颂宣王,历来的解诗家又有不同的意见。有谓是武王营镐,有谓是成王营洛。更有不确指何时者,宋朱熹《诗集传》就说:“此筑室既成,而燕饮以落之,因歌其事。”清方玉润《诗经原始》也批驳了武王、成王、宣王诸说,而仅说:“《斯干》,公族考室也。”看来,传、笺“宣王成室”之说,史无左证,朱、方之说还是比较客观的。
那么,此诗是“衅之”之辞,还是“落之”之歌,或“燕饮”时所唱,各家又争论不休。衅,《说文》云:“血祭也。”就是郑笺所说的“宗庙成则又祭先祖”,是以牲血涂抹宫室而祭祀祖先的一种仪式;“落之”,唐人孔颖达的《毛诗正义》又作“乐之”。落是落成,乐是欢庆,看来是一首庆祝宫室落成典礼时所奏的歌曲的歌辞。当然,举行落成典礼,内有祭祖、血祀的仪轨也是可能的。因此,说这是一首西周奴隶主贵族在举行宫室落成典礼时所唱的歌辞,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全诗九章,一、六、八、九四章七句,二、三、四、五、七五章五句,句式参差错落,自然活脱,使人没有板滞、臃肿之感,在雅颂篇章中是颇具特色的。
就诗的内容来看,全诗可分两大部分。一至五章,主要就宫室本身加以描绘和赞美;六至九章,则主要是对宫室主人的祝愿和歌颂。
第一章先写宫室之形胜和主人兄弟之间的和睦友爱。它面山临水,松竹环抱,形势幽雅,位置优越,再加兄弟们和睦友爱,更是好上加好了。其中,“如竹苞矣,如松茂矣”二句,既赞美了环境的优美,又暗喻了主人的品格高洁,语意双关,内涵深厚,可见作者的艺术用心。接着第二章说明,主人建筑宫室,是由于“似续妣祖”,亦即继承祖先的功业,因而家人居住此处,就会更加快乐无间。言下之意,他们的创举,也会造福于子孙后代。这是理解此诗旨意的关键和纲领,此后各章的诗意,也是基于这种思想意识而生发出来的。以下三章,皆就建筑宫室一事本身描述,或远写,或近写,皆极状宫室之壮美。三章“约之阁阁,椓之橐橐”,既写建筑宫室时艰苦而热闹的劳动场面,又写宫室建筑得是那么坚固、严密。捆扎筑板时,绳索“阁阁”发响;夯实房基时,木杵“橐橐”作声,可谓绘形绘声,生动形象。正因为宫室建筑得坚固而紧密,所以“风雨攸除,鸟鼠攸去”,主人“居、处”自然也就安乐了。四章连用四比喻,极写宫室气势的`宏大和形势的壮美,可说是博喻赋形,对宫室外形进行了精雕细刻的描绘,表现了作者的丰富想像力。如果说,四章仅写宫室外形,那么第五章就具体描绘宫室本身的情状了。“殖殖其庭”,室前的庭院那么平整;“有觉其楹”,前厦下的楹柱又那么耸直;“哙哙其正”,正厅是宽敞明亮的;“哕哕其冥”,后室也是光明的。这样的宫室,主人居住其中自然十分舒适安宁。
由此可见,作者在描绘宫室本身时,是由大略至具体、由远视到近观、由室外到室内,一层深似一层、逐步推进展现的。它先写环境.再写建筑因由,再写建筑情景,再写宫室外形,再写宫室本身,犹如摄影机一样,随着观察点和镜头焦距的推移,而把客观景象有层次、有重点地摄入,使读者对这座宫室有了一个完整而具体的认识。更突出的是,每章都是由物到人,更显示出它人物互映的艺术表现力。
此诗后四章是对宫室主人的赞美和祝愿。六章先说主人入居此室之后将会寝安梦美。所梦“维熊维罴,维虺维蛇”,既为此章祝祷的中心辞语,又为以下四章铺垫、张本。七章先总写“大人”所占美梦的吉兆,即预示将有贵男贤女降生。八章专说喜得贵男,九章专说幸有贤女,层次井然有序。当然,这些祝辞未免有些阿谀、有些俗气,但对宫室主人说些恭维的吉利话,也是情理中事。
从第八、九章所述来看,作者男尊女卑的思想是很严重的。生男,“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而且预祝他将来为“室家君王”;生女,“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而且只祝愿她将来“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男尊女卑,对待方式不同,对他们的期望也不一样。这应该是时代风尚和时代意识的反映,对后人也有认识价值。
总观全诗,以描述宫室建筑为中心,把叙事、写景、抒情交织在一起,都能做到具体生动,层次分明,虽然其思想价值不大,但在雅颂诸篇中,它还是比较优秀的作品。
篇4:诗经·小雅·祈父之什·十月之交
诗经·小雅·祈父之什·十月之交
原文:
十月之交,朔月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惩?
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维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艳妻煽方处。
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汙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
皇父孔圣,作都于向。择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慭遗一老,俾守我王。择有车马,以居徂向。
黾勉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嚣嚣。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职竞由人。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
注释:
1、十月之交:《郑笺》:“周之十月,夏之八月也。八月朔日,日月交会而日食。”
2、日有食之:阮元《十月之交四篇属幽王说》:“梁虞□,隋张胄元、唐傅仁均、一行,元郭守敬并推定此日食在周幽王六年,十月建酉,辛卯朔日入食限,载在史志。今以雍正癸卯上推之,幽王六年十月辛卯朔(公元前776年9月6日),正入食限。”
3、微:晦暗不明。《郑笺》:“微,谓不明也。”林兆丰《隶经剩义》:“匪特幽王六年十月朔,食入交限,即前一月望,食亦入交限。此日而食,指十月朔食言。彼月面食,又即指前一月望食言。”
4、亦孔之哀:《郑笺》:“君臣失道,灾害将起,故下民亦甚可哀。”
5、告凶:《郑笺》:“告凶,告天下以凶亡之征也。”
6、于何不臧:俞樾《群经平议》:“于即吁字……于何不臧,犹曰:于嗟乎何其不臧!”
7、烨烨(夜yè):《毛传》:“烨烨,震电貌。震,雷也。”《郑笺》:“雷电过常,天下不安,政教不善之征。”
8、冢(肿zhǒng):《毛传》:“山顶曰冢。” 山冢崒崩:王引之《经义述闻》卷六:“冢当读为猝。猝,急也,暴也。言山顶猝然崩坏也。猝崩与沸腾相对。”
9、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国语o周语上》:“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是岁也,三川(泾、渭、洛)竭,岐山崩。”
10、憯(惨cǎn):同“惨”。
11、皇父(甫fǔ)、棸(邹zōu)子、蹶(贵guì)、楀(举jǔ,又读雨yǔ):皆为姓氏。《郑笺》:“皇父、家伯、仲允,皆字。番、棸、蹶、楀,皆氏。……司徒之职,掌天下土地之图,人民之数。冢宰,掌建邦之大殿,皆卿也。膳夫,上士也,掌王之饮食膳羞。内史,中大夫也,掌爵禄废置生杀予夺之法。趣马,中士也,掌王马之政。师氏,亦中大夫也,掌司朝得失之事。”
12、艳妻:《毛传》:“艳妻,褒姒(似sì)也。美色曰艳。” 煽:炽盛。
13、抑:《郑笺》:“抑之言噫。”
14、岂曰:《郑笺》:“女岂曰我所为不是乎?言其不自知恶也。”
15、不即我谋:《郑笺》:“女何为役作我,不先就与我谋?”
16、彻:通“撤”。
17、汙(污wū):同“污”,水池阻塞。莱(来lái):田地荒芜。《集传》:“卒,尽也。汙,停水也。莱,草秽(会huì)也。”
18、戕(脏zāng)、礼:《郑笺》:“戕,残也。……礼,下供上役,其道当然。”
19、向:地名,在今河南尉氏县。
20、有事:有司,官名。《毛传》:“有司,国之三卿,信维贪淫多藏之人也。”
21、慭(印yìn):愿。《郑笺》:“慭者,心不欲而自强之辞也。”
22、有车马:《集传》:“有车马者,亦富家也。”
23、居:《通释》:“居者,语词。” 徂(殂cú):往,到。
24、黾(敏mǐn)勉:努力,勉力。
25、嚣嚣:《郑笺》:“嚣嚣,众多貌。”
26、噂(撙zǔn)沓:喻两面派。《通释》:“言小人之情,聚则相合,背即相憎。”
27、里:痛。《正义》:“悠悠乎可忧也。”《通释》:“朱彬曰:‘悠悠我里,犹云悠悠我思’是也。”
28、痗(昧mèi):病。
29、羡:宽裕。《通释》:“《文选》李注引《韩诗o薛君章句》曰:‘羡,愿也。’……愿羡有欣喜之义。”
30、彻:规律。《毛传》:“彻,道也。”黄焯《诗疏平议》:“经言天命不彻,犹言天命难知。”
译文:
九月底来十月初,十月初一辛卯日。天上日食忽发生,这真是件大丑事。月亮昏暗无颜色,太阳惨淡光芒失。如今天下众黎民,非常哀痛难抑制。
日食月食示凶兆,运行常规不遵照。全因天下没善政,空有贤才用不了。平时月食也曾有,习以为常心不扰。现在日食又出现,叹息此事为凶耗。
雷电轰鸣又闪亮,天不安来地不宁。江河条条如沸腾,山峰座座尽坍崩。高岸竟然成深谷,深谷却又变高峰。可叹当世执政者,不修善政止灾凶。
皇父显要为卿士,番氏官职是司徒。冢宰之职家伯掌,仲允御前做膳夫。内史棸子管人事,蹶氏身居趣马职。楀氏掌教官师氏,美妻惑王势正炽。
叹息一声这皇父,难道真不识时务?为何调我去服役,事先一点不告诉?拆我墙来毁我屋,田被水淹终荒芜。还说“不是我残暴,礼法如此不合糊”。
皇父实在很圣明,远建向都避灾殃。选择亲信作三卿,真是富豪多珍藏。不愿留下一老臣,让他守卫我君王。有车马人被挑走,迁往新居地在向。
尽心竭力做公事,辛苦劳烦不敢言。本来无错更无罪,众口喧嚣将我谗。黎民百姓受灾难,灾难并非降自天。当面聚欢背后恨,罪责应由小人担。
绵绵愁思长又长,劳心伤神病恹恹。天下之人多欢欣,独我忧深心不安。众人全都享安逸,唯我劳苦不敢闲。只要周朝天命在,不敢效友苟偷安。
鉴赏:
《十月之交》是周幽王时的一个朝廷小官,因为不满于当政者皇父诸人在其位不谋其政,不管社稷安危,只顾中饱私囊的行为而作的一首政治怨刺诗。《毛诗序》认为此诗作于幽王时,郑玄认为作于厉王时。阮元在《揅经室集》中对郑玄之说多有驳辨。据天文学家考订,此诗中记载的日食发生在公元前776年9月6日(周幽王六年夏历十月一日),这是世界上最早的日食记录。则此诗应作于公元前776年(幽王六年)。
诗共八章,可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前三章),将日食、月食、强烈地震同朝廷用人不善联系起来,抒发自己深沉的悲痛与忧虑。诗人不理解日食、月食、地震发生的原因,认为它们是上天对人类的警告,所以开篇先说十月初一这天发生了日食。“日者,君象也”,夏末老百姓即以日喻君。日而无光,在古人是以为预示着有关君国的大灾殃。诗人将此事放在篇首叙出,使人震惊。第二章将国家政治颓败、所用非人同日食联系起来议论,第三章又连带叙出前不久发生的强烈地震。诗人关于这些极度反常的自然现象的描述,表现了他对于国家前途的无比担忧和恐惧。诗中写的`地震有史实记载,《国语·周语》:“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是岁三川竭,岐山崩。”诗中“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的具有特征性的大特写使两千多年后的人读起来,仍然感到惊心动魄。诗人的如椽巨笔为读者描绘了一幅历史上少有的巨大的灾变图。
此诗犹如一首悲愤的乐曲,第一部分节奏强烈,写出了诗人所见到的上天震怒的状况,在震惊与恐惧中又缠绕着诗人无限的忧伤。他不明白当今执政者为何不行善政制止天灾,这就很自然地过渡到诗的第二部分(中三章):回顾与揭露当今执政者的无数罪行。诗中开列了皇父诸党的清单,把他们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些人从里到外把持朝政,欺上瞒下。皇父卿士,不想怎样把国家治理好,而是强抓丁役,搜括民财,扰民害民,并且还把这种行为说成是合乎礼法的。他把聪明才智全用在维护自己和家族利益上;他看到国家岌岌可危,毫无悔罪之心,也没有一点责任感,自己远远迁于向邑,而且带去了许多贵族富豪,甚至不给周王留下一个有用的老臣。用这样的人当权,国家没有不亡之理。然而,是谁重用了这些人呢?诗人用“艳妻煽方处”一句含蓄地指出了居于幕后的周幽王。
第三部分(后二章)写诗人在天灾人祸面前的立身态度。他虽然清醒地看到了周朝的严重危机,但他不逃身远害,仍然兢兢业业、尽职尽公。在忠直与邪恶两类臣子中,诗人是属于忠直的一类;在统治阶级内部斗争中,诗人又是属于失败的一类。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诗人的命运同国家的命运是一致的。在诗中,诗人哀叹个人的不幸,哀叹政治的腐败、黑暗与不公,实际上也就是在哀叹着国家的命运。所以说,这一部分同前两部分是有联系的。诗人从三个角度有力地表现了忧国这个主题。
全诗从天昏地暗和山川翻覆这可怕的灾异,说到朝廷的坏人专权和国家的岌岌可危,然后说到面对此等情况个人在去从上的选择,叫人感到诗人“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情怀,开屈原“伏清白以死直”精神之先河。这是一首内容充实又情感进发的政治抒情诗。它同《诗经》中的其他政治抒情诗都对伟大爱国诗人屈原有不可否认的影响,但这首诗在创作手法上是现实主义的。由于诗人对朝廷的情况了如指掌,由于诗人难以抑制的悲愤,又由于诗人写之于日食这个在当时人看来十分重大的灾异之后,所以诗中有不少实录,直书了一些事实。从这个角度来说,它又是一首史诗,在这方面它对杜甫的《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等作品有着深刻的影响。
此诗的语言基本上是直言抒写,喷涌而出,但有的地方也采用反语和冷峻的讽刺,如“艳妻煽方处”、“皇父孔圣”。有的语言表现力很强,如说皇父等人强霸百姓田产时,用“予不戕,礼则然矣”充分表现了他们的强辞夺理、蛮横霸道。
篇5:诗经·小雅·祈父之什·白驹
诗经·小雅·祈父之什·白驹
原文:
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
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
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注释:
1、场:圃。参看《豳风o七月》篇注49.
2、絷(直zhí):绊马两足。维:用绳一头系马勒一头系在树木楹柱等物上。《集传》:“絷,绊其足。维,系其靷(引yǐn)也。”
3、永:长。这句是留客之词,言多留一刻,这欢乐的早晨就多延长一刻。下章“以永今夕”仿此。
4、谓:这里训“勤”,就是望或念的意思。“伊人”,此人,指白驹的主人。
5、焉:此。逍遥:闲散自在貌。这句是说伊人在此游息。
6、藿(霍huò):初生的豆。上章的“苗”就是指豆苗。
7、于焉嘉客:这句说在我处做好客人。
8、贲(奔bēn):饰。贲然:是光彩貌。
9、尔公尔侯:指“伊人”。
10、逸豫:安乐。期:读为“綦(其qí)”,极。以上二句是说客人在这里可得到极大的安乐。
11、慎:重。优游:犹“逍遥”。
12、勉:抑止之词。遁:迁。以上二句对客人说:你重视这一番优游罢,且别作离去的打算。
13、空谷:《文选》李善注引《韩诗》作“穹谷”,即深谷。以上二句言白驹离此归去正走在深谷之中。
14、生刍:青草,用来喂白驹。
15、其人:指白驹的主人。如玉:言其有美德。
16、毋金玉尔音:这句对“其人”说,别太珍惜你的音信像珍惜金玉似的。
17、遐:远。遐心:是说疏远之心。最后两句是希望其人勿断绝音信。
译文:
白白的小马儿,吃我场上的青苗。拴起它拴起它啊,延长欢乐的今朝。那个人那个人啊,来到这儿寻乐。
白白的小马儿,吃我场上的豆茎。拴起它拴起它啊,延长今晚的良辰。那个人那个人啊,我家尊贵的客人。
白白的小马儿,把光辉带到此地。高贵的`客人!此地十分安逸。好好儿乐一乐吧,甭打走的主意。
白白的小马儿,回到山谷去了。咀嚼着一捆青草。那人儿啊玉一般美好。别忘了给我捎个信啊,别有疏远我的心啊!
鉴赏:
《白驹》一诗,《毛诗序》以为是大夫刺宣王不能留用贤者于朝廷。从诗本身看不出有这一层意思。朱熹《诗集传》说:“为此诗者,以贤者之去而不可留。”出语较有回旋之余地。明清以后,有人认为殷人尚白,大夫乘白驹,为武王饯送箕子之诗;有人认为是王者欲留贤者不得,因而放归山林所赐之诗。然而汉魏时期,蔡邕《琴操》就说:“《白驹》者,失朋友之所作也。”曹植《释思赋》也有:“彼朋友之离别,犹求思乎白驹”之句。蔡、曹二人都认为这是一首有关朋友离别的诗。今人余冠英《诗经选》以为是留客惜别的诗,其说上承蔡、曹,较合诗意。
全诗四章分为两个层次。前三章为第一层,写客人未去主人挽留。古代留客的方式多种多样。《汉书·陈遵传》载有“投辖于井”的方式,当客人要走的时候,主人将客人车上的辖投于井中,使车不能行走,借此把客人留住。此诗描写的主人则是想方设法地把客人骑的马拴住,留马是为了留人,希望客人能在他家多逍遥一段时间,以延长欢乐时光,字里行间流露了主人殷勤好客的热情和真诚。主人不仅苦心挽留客人,而且还劝他谨慎考虑出游,放弃隐遁山林、独善其身、享乐避世的念头。在第三章里诗人采用间接描写的方法,对客人的形象作了刻画。客人的才能可以为公为侯,但生逢乱世,既不能匡辅朝廷又不肯依违,只好隐居山林。末章为第二层,写客人已去而相忆。主人再三挽留客人,得不到允诺,给主人留下了深深的遗憾,于是就希望客人能再回来,并和他保持音讯联系,不可因隐居就疏远了朋友。惜别和眷眷思念都溢于言表。
由上文所述可知,此诗形象鲜明,栩栩如生,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刻画人物手法灵活多变,直接描写和间接描写交相使用,值得玩味。孙鑛评曰:“写依依不忍舍之意,温然可念,风致最有余。”(陈子展《诗经直解》引)诚然。
篇6:诗经·小雅·祈父之什·节南山
诗经·小雅·祈父之什·节南山
原文: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瘥,丧乱弘多!民言无嘉,憯莫惩嗟。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秉国之均,四方是维。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琐琐姻亚,则无膴仕。
昊天不佣,降此鞫訩.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酬矣。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怨其正。
家父作诵,以究王訩。式讹尔心,以畜万邦。
注释:
这是控诉执政者的诗。第一、二章叙尹氏的暴虐不平。第三章责尹氏。第四章责周王。第五章望朝廷进用君子。第六章怨周王委政小人。第七章自伤无地可以逃避。第八章言尹氏的态度变化莫测。第九章怨周王不语。第十章说明作诗目的。
1、节:高峻貌。
2、岩岩:山石堆积之貌。
3、赫赫:势位显盛貌。师:官名,太师的简称。太师是三公之最尊的。师尹:言太师尹氏。尹氏是周之名族。
4、具:俱。瞻:视。
5、惔(谭tán):炎的借字,《释文》引《韩诗》作“炎”。“如惔”等于说如焚。
6、戏谈:言随便戏谑谈论。这句是说人民畏惧尹氏的威虐。
7、国:指周。卒:终。斩:绝。这句是说国祚(作zuò)已到终绝的时候,极言其危殆。
8、用:犹“以”。监:察。
9、实:满。言草木充实。猗:长。言草木长茂。
10、谓何:犹“云何”。这句是说尹氏为政不平,没有可说的。
11、荐:重,再。瘥(嵯cuó):病,包括疾疫饥馑等灾患。荐瘥:是说屡次降瘥。
12、丧乱弘多:这句是说死丧祸乱既大且多。
13、民言无嘉:这句是说人民没有什么好听的话可说(所说的无非怨愤忧戚之言)。
14、憯(惨cǎn):犹“曾”或“尚”。惩:戒。嗟:语尾助词。以上四句言天意民心是这样了,尹氏还不自惩戒。
15、氐(底dǐ):同“柢”,树根。以上二句言尹氏地位重要,为国家的根本。
16、秉国之均:这句是说尹氏执国家的大权。均:同“钧”,本是制陶器的模子下面的车盘。制陶器必需运转陶钧,治国必需运用政权,所以借比。
17、维:护持。
18、毗(皮pí):一作“埤(皮pí)”,辅佐。
19、不吊:不善。
20、空:穷。师:众。我师:犹言“我们大众”。以上二句是愤怨呼天,要求那不体恤下民的上帝,不要再容许害人的执政者把人民大众抛向穷途绝境。
21、庶民弗信:这句是说王不信民众。正因为王自己不问政事,所以不了解民情。本章八句都是对周王而言。
22、勿:语助词。罔:欺。君子:指贤臣,和下文“小人”相对。以上二句是说对君子不咨询不任用是欺罔君子。
23、式:语助词。夷:平。已:止。言使上文所述的不合理现象得到夷平与制止。
24、无:勿。殆:近。以上二句表示希望周王纠正尹氏,疏远尹氏。
25、琐琐:计谋褊(扁biǎn)浅之貌。姻亚:婿父为姻,两婿相谓曰亚。尹氏和周室有婚姻关系,琐琐姻亚:似指尹氏,或包括尹氏。
26、膴(妩wǔ):厚,腴(瑜yú)美。以上二句是说姻亚中才智短浅的人不必给以高官厚禄。
27、佣:均。不佣:犹云“不平”。
28、鞫(居jū):同“鞠”,穷。訩:凶。鞫訩:犹言“极祸”。
29、戾(立lì):恶。大戾:犹“鞫訩”。
30、届(古读如既):到。
31、阕(却què)(古读如癸guǐ):息。以上二句是说贤者如果来从政,人民的怨愤之心就可以止息。
32、违:去。以上二句是说君子如没有什么不平,众人的暴怒也可以除去。
33、月:是“抈(月yuè)”字的省借,摧折。“抈斯生”就是说扼杀斯民。
34、酲(成chéng):病酒。
35、秉:执。国成:国政的成规。《周礼o天官小宰》列举官府八事作为经邦的根据,叫做“八成”。
36、卒:“瘁”字的假借,就是病。以上三句是说周王不亲问政事,使小人掌权,致百姓受苦。
37、项:大。领:颈。久驾不行马颈将有肿大之病。
38、蹙蹙(蹴cù):局缩不得舒展的意思。靡所骋:无可驰骋之处。以上四句是说四方没有可去的地方。
39、方茂尔恶:当你怨恶正盛的时候。尔:指尹氏。
40、相:视。相尔矛:是说要用武。
41、夷怿(译yì):是说怨解。
42、酬:宾主以酒相酬。以上四句是说小人情态无常。
43、不惩其心:就是其心不惩。言周王无惩戒之意。
44、覆:反。这句是说周王反而怨恨对他谏正的人。
45、家父:或作“嘉父”,又作“嘉甫”,人名,就是本篇的作者。诵:诗。
46、究:读为“纠”。纠,举发。訩:读为“凶”。“王凶”指尹氏。以上二句作者自述作诗的用意是揭发王左右的凶人。
47、讹:同“吪(俄é)”,变化。尔:指周王。
48、畜:养。邦:古音buēng.
译文:
高峻的终南山,上有垒垒的岩石。烜赫的尹太师,人民万目所视。人民心似火煎,不敢随便笑谈。国运终要斩断,天公何不开眼?(烜:xuǎn,盛大。)
高峻的终南山,草木充实茂盛。烜赫的尹太师,为政不平还能说甚!老天反复降灾,多少死丧祸害!人民没有一句好话,自己还不惩戒。
姓尹的太师,是周家的根柢。掌握国家大权,四方仗他维系。君王要他辅助,百姓要他带路。不体恤人的老天,可不能断人活路!
(王)自己不问国政,对人民不肯信任。不咨询也不任用,君子不该欺哄;坏事要纠正也要制止,不要和小人靠拢;庸碌的亲戚,不要再给恩宠。
老天不公不平,降下特大灾难。老天不仁不慈,降下这般忧患。君子如果执政,能够消除民愤。君子没啥不平,暴怒也能平静。
老天不惜人命,大乱何时平定。不要扼杀百姓,使人不得安宁。我忧心好像酒醉,谁执掌国家成规?(王)不肯亲自执政,害苦了天下百姓。
驾起了四匹公马,四匹马肿了颈项。我放眼四下观望,却没有投奔的`地方。
当你恶意盛旺,眼光就向着刀枪。当你怒气消除,就像对饮着酒浆。
天公不想太平,我王不能安枕。他的心偏不清醒,反怨恨人家纠正。
家父作了这首诗,来揭王家的凶徒。只指望王心感化,好好把四方安抚。
鉴赏:
此诗亦简称《节》。关于其时代背景和作年,历来有宣王时(三家诗)、幽王时(《毛诗序》)、平王时(韦昭)和桓王时(欧阳修)诸说,但诗既以(终)南山起兴,则不应写的是周室东迁后事。考虑到宣王时虽用兵频繁,但毕竟号称“中兴”,与诗中描写的势臣跋扈、政权腐朽之情事不合,因此其事当在幽王时代。又《小雅·节南山之什》的前五篇哀怨忧愤,非经历国亡家破之大惨痛者不能发。《节》既有天再降饥馑、瘟疫、四方不宁及“国既卒斩”,《正月》又有“赫赫宗周,褒姒灭之”,《雨无正》也有“降丧饥馑,斩伐四国”和“宗周既灭”等,因而可知诸诗大致作于东、西周之交,幽王末平王初。至于《节》所指责的对象则是幽王及其权臣。前人屡辩诗旨是“剌王”还是“刺尹”,甚为无谓。总因古代君臣名分颇严,论者又往往横亘一“诗可以怨”或一“《小雅》怨诽而不乱”之念于胸中,因之便有不同的“先入为主”之念在作怪。今就诗论诗,直刺师尹,颇为鲜明;而一再怨望“昊天”,又借以指责天子。
关于师尹,自毛传以来皆解作“大师尹氏”,至王国维始辨析其为二人,即首掌军职的大师和首掌文职的史尹。观《大雅·常武》中大师“整六师”、尹氏及其属“戒师旅”,则大师统军而尹氏监军,对照《节》诗首章,“忧心如惔,不敢戏谈”正合于军国主义背景,偏于责师;而“国既卒斩,何用不监”。乃监察司之失职,偏于斥尹。
全诗十章,共分三部分。首二章以南山起兴,以象征二权臣。以山之险要象征其权之枢要,又以山之不平联系到二臣秉政不平。结合篇末“昊天不平,我王不宁”的呼应来看,天怒人怨,总由师尹秉政不平使然,故“不平”二字为全篇眼目。只是第二部分却一再将不平(不夷)与不己(不自为政)并提而责难,推思其义,全诗是指斥师尹失政在不能持平(夷),而要持平则又须事必躬亲(己),因而全诗结构是起于夷(平)终于夷(平)而介于己。
首章点出“不敢戏谈”以致“国既卒斩”;二章点出昊天再降饥疫以致“丧乱弘多”,民众无法存活,从而“不敢戏谈”之高压失控,遂而“民言无嘉”。一章言人祸,二章言天灾,由时间及顺序暗示天灾实人祸所致,人间暴戾上干天怒所致,此即第一部分的要害。
从第三到第六共四章为第二部分。在上两章铺垫的基础上,三章进一步点明师尹之害人害天,天再施报于人,人民双重遭殃。“诗可以怨”,怨而至天,亦已极矣!
四、五两章句式排比,结构整齐而又不乏疏宕之美。四章围绕“夷”“己”二字正反展开,既为师尹说法,更为一切秉政者说法,三十二字可铭于座右,可镌于通衢。五章“昊天不佣(融)”“昊天不惠(慧)”二解是“刺”,“君子如届(临、己)”“君子如夷(平)”二解是“美”,也是对师尹说法。两章排比、对比之势,酣畅淋漓,一气呵成,诗人的责怨之情也推到了高潮。
六章承上启下,由怒转叹。
统观第二部分四个章节,结构颇为讲究:五、六章既以“昊天不佣”“昊天不惠”和“不吊昊天”以上应第三章的“不吊昊天”,又以“君子如届(临、己)”、“君子如夷”和“谁秉国成(平、夷)”、“不自为政(不己)”以上应第四章的“式夷式已”,可见此部分是以怨天和尤人双向展开而又并拢合承,甚耐玩味。
第七、八、九、十章为第三部分。变每章八句为四句,于音乐为变奏。于诗情为由怨怒转悲叹。唯七、八两章疑有错简而当易位:前“方茂尔恶”章言师党与尹党既相倾轧又相勾结,以见朝政难革;后“驾彼四牡”章言无奈之下只有往奔四国避乱(或求诸侯勤王),然而四方亦不可往,“蹙蹙靡所骋”。诗人说:既然宗周与四国皆被师尹扰乱,国已不国,今日上干天怒,下危人主,尽管师尹不自责己而反怨怒匡正,我身为大夫,也只有勇作诗“诵”,“以究王讻”,成此一篇檄文,为来者垂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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