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孟浩然诗中的女子形象(推荐3篇)由网友“jackycer_liu”投稿提供,下面是小编帮大家整理后的分析孟浩然诗中的女子形象,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篇1:孟浩然诗中的女子形象
孟浩然诗中的女子形象
孟浩然,唐代诗人,与王维并称为“王孟”,常被冠以唐代大量写山水田园诗歌的第一人。孟浩然诗歌现存260余首,有关女性主题的诗歌有6首,分别是《赋得盈盈楼上女》、《春怨》、《闺情》、《寒夜》、《美人分香》和《春情》。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刘辰翁对孟集的分类。在元刻《须溪先生评点孟浩然集》中刘辰翁把孟诗分为十类,较之王士源的“别为七类”补充了“美人”、“时节”、“拾遗”三类。从此很长一段时间“美人”这一分类被留用了下来,刘辰翁分类的“美人篇”只有5篇。但是按照刘先生分类的本意,笔者以上所列6篇皆应位列其中。从王辉斌先生的《孟浩然诗分类叙论》中也可看出,以上6篇应属同一题材。
唐代的女性形象是丰富多彩的,通常以柔弱为普遍特征,而且贤妇被树为女子的楷模。诗歌中被塑造的女性形象多为思妇、寡妇、病妇、弃妇、妓妾和受欺凌的妾妇等,大多都是社会底层带给人悲悯情绪的一群女子。孟诗的女性形象没有很强烈的社会情感,而是着重个体状态和个人情感的描写,没有直接的控诉也没有令人揪心的苦难经历,但却是一尊尊呼之欲出的鲜活的艺术体,带着浓浓的审美意味。
翘首盼夫归的女子
夫婿久离别,青楼空望归。妆成卷帘坐,愁思懒缝衣。
燕子家家入,杨花处处飞。空床难独守,谁为报金徽。
《赋得盈盈楼上女》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古诗十九首・青青河畔草》
古人作诗根据指定题目内容写作称为赋得。“盈盈楼上女”为《古诗十九首・青青河畔草》一诗中的诗句,这篇诗即根据此一内容进行书写的。
丈夫久别家乡,留在家中的妻子盛装以待夫归。久久凝望终失望,回坐无心活计。看着回飞的燕子、飘飞的柳絮。心中怅然若失,燕子有回时,柳有春头日,夫君却遥无归期,空房只剩寂寞,难消受,抚琴又为谁?
原诗质朴清新,相思之因之情在末尾的“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四句中,可谓前作铺垫后为点睛。孟诗则首句呈因,顺章写人,以景烘情。如果将诗句用镜头表现出来的话,原诗只有一个特写画面:青草柳园内的'一幢房子中,有一红粉扑面,素手揽窗的女子;孟诗则是几个镜头组合:女子空望,女子卷帘坐(手中拿着待缝的衣物),燕子飞,柳絮飘,空床,琴。孟诗内容更丰富些,画面的动感更强。
孟浩然通过几组画面的排列与叠合,将一位翘首盼夫归的女子形象塑造的鲜活生动,把女子期盼丈夫归来的无限焦虑急切的心情刻画的淋漓尽致。
空寂怀春的女子
佳人能画眉,妆罢出帘帷。照水空自爱,折花将遗谁。
春情多艳逸,春意倍相思。愁心极杨柳,一种乱如丝。
《春怨》
女子画眉梳妆走到院中,看着水中映出的自己,孤单一人,再美也无人欣赏,折下花来也没有心上人可以送。春天万花斗艳本应相思情绵,自己独待闺中,无情可恋无相思的人儿。如柳絮般心意烦乱,焦躁难安。孟浩然通过直接描写塑造了一个空虚寂寞怀春的女子形象,其中“照水空自爱,折花将遗谁”是白描手法的集中体现将女子的寂寞与怀春之情溶为一体,具有点题之效,自怜寂寞的女子形象跃然纸上。
裁衣思夫的女子
一别隔炎凉,君衣忘短长。裁缝无处等,以意忖情量。
畏瘦疑伤窄,防寒更厚装。半啼封裹了,知欲寄将谁?
《闺情》
寒离暑临,暑尽寒又临。一女子想给丈夫做衣裳却记不清尺寸,心里琢磨着人不在也无法丈量,只能依着记忆做,可是怕他瘦了做大了,天气渐凉又怕做薄了,做好了却又愁往哪里寄。
该篇是孟诗很有特色的一首女性诗,全诗描写的是裁衣一事的一组心里活动而且通篇渲染着让人心疼的思念之情,面上却不着一字。这是种高明的侧面描写手法,女子对丈夫的相思和担忧不再是叹息、发呆、抱怨的情绪表现,而是转到具体的行为动作,看是没有情感的直接交代,却更让人体会出女子对丈夫思念的情深意切,对丈夫起居饮食的担忧和挂念。
寒夜独眠的女子
闺夕绮窗闭,佳人罢缝衣。理琴开宝匣,就枕卧重帷。
夜久灯花落,薰笼香气微。锦衾重自暖,遮莫晓霜飞。
《寒夜》
太阳落山光线暗淡,凉气渐重,女子关上窗把未缝好的衣物收起来,将琴放进琴盒,躺下休息。蜡烛燃尽,熏香味淡。窗外霜花凝结,床上仍是寒气一片。
这篇诗人采用片段式描写。前四句写人,连动式手法,“闭”、“罢”、“开”、“卧”四个动词速写了四个片段:女子关窗,女子收衣,女子藏琴,女子卧榻;后四句写境,视觉上“灯花落”,味觉上“香气微”,触觉上“重自暖”,听觉上“晓霜飞”。但读前四句心情平静,只是看到一女子收拾停当就枕卧榻,单想白日光景过的也是不错,虽只是缝衣弹琴却也自在。顺读后面四句,前面平淡的日间生活和这寒夜的冷清寂寞形成鲜明对比,让人入坠寒潭潭底,冷入心扉。末句的“遮莫晓霜飞”更是一语双关既言天寒霜儿飞又道青春寒夜逝。
青楼妆罢待客的女子
艳色本倾城,分香更有情。髻鬟垂欲解,眉黛拂能轻。
舞学平阳态,歌翻子夜声。春风狭斜道,含笑待逢迎。
《美人分香》
女子本生就是倾国倾城之貌,饰以粉黛更是媚艳多情。结于顶的发髻摇摇欲坠,眉毛浓黑醒目。扭捏着腰肢唱着情歌,站在柳巷中笑着招揽生意。
孟浩然对青楼女子的描写,应该说是从审美的角度出发的。这个女子不同于以往诗人笔下的被玩弄被怜悯的歌妓舞女,是孟浩然笔下以一种平等的欣赏的心态塑造的女子。而且这里平等的心态不是指男女平等的心态而是指将歌妓舞女看成平常女的心态,这点孟浩然是高尚的。那些可怜歌妓舞女的人们大都只是叹她们命运悲苦沦落风尘,但对于这个有色职业的从业者还是多存有歧视,不能真正的以正常的眼光和尊重的心态去看待去塑造。
与情人嬉戏的女子
青楼晓日珠帘映,红粉春妆宝镜催。已厌交欢怜枕席,相将游戏绕池台。
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更道明朝不当作,相期共斗管弦来。
《春情》
太阳刚刚照到屋内,时间还早。女子已在梳洗打扮,还催促情人快起。两人相伴来到池台上玩耍游戏,悠游乐哉。女子端坐时衣带垂落青草上,行走时裙边微扫落梅处,此情此景妙不可言。今时已是最美好之日,怎能贪心期待明日能够重温今日之美妙?只期盼可以斗乐为娱。
这篇较为有争议,有人认为是孟浩然携妻的一次游园活动,笔者不赞同此说,至于原因王辉斌先生已在《孟浩然诗分类叙论》中探讨过。关于这首诗的分析与评价最中肯首推清人赵臣瑗。他在《山满楼笺注唐诗七言律》对此诗评价道:“《春情》者,闺人春园之情也,艳而不俚,乃上乘。他人写情,必写其晏眠不起,而此偏写其早起;他人写情,必写其怜枕席,而此偏写其厌交欢,落想已高人数等。而尤妙在从朝至暮,曲曲折折写其初起,写其妆成,写其游戏,既写其坐,复写其行,五十六字中使之得几幅美人图,真能事也。”
篇2:浅析孟浩然诗中的女子形象
浅析孟浩然诗中的女子形象
孟浩然现存260余首的诗中,有关女性主题的诗歌只有6首。就是在这为数不多的6首诗中,孟浩然成功的塑造了6个形象鲜活又各有千秋的女子形象。
孟浩然,唐代诗人,与王维并称为“王孟”,常被冠以唐代大量写山水田园诗歌的第一人。孟浩然诗歌现存260余首,有关女性主题的诗歌有6首,分别是《赋得盈盈楼上女》、《春怨》、《闺情》、《寒夜》、《美人分香》和《春情》。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刘辰翁对孟集的分类。在元刻《须溪先生评点孟浩然集》中刘辰翁把孟诗分为十类,较之王士源的“别为七类”补充了“美人”、“时节”、“拾遗”三类。从此很长一段时间“美人”这一分类被留用了下来,刘辰翁分类的“美人篇”只有5篇。但是按照刘先生分类的本意,笔者以上所列6篇皆应位列其中。从王辉斌先生的《孟浩然诗分类叙论》中也可看出,以上6篇应属同一题材。
唐代的女性形象是丰富多彩的,通常以柔弱为普遍特征,而且贤妇被树为女子的楷模。诗歌中被塑造的女性形象多为思妇、寡妇、病妇、弃妇、妓妾和受欺凌的妾妇等,大多都是社会底层带给人悲悯情绪的一群女子。孟诗的女性形象没有很强烈的社会情感,而是着重个体状态和个人情感的.描写,没有直接的控诉也没有令人揪心的苦难经历,但却是一尊尊呼之欲出的鲜活的艺术体,带着浓浓的审美意味。
翘首盼夫归的女子
夫婿久离别,青楼空望归。妆成卷帘坐,愁思懒缝衣。
燕子家家入,杨花处处飞。空床难独守,谁为报金徽。
《赋得盈盈楼上女》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古诗十九首・青青河畔草》
古人作诗根据指定题目内容写作称为赋得。“盈盈楼上女”为《古诗十九首・青青河畔草》一诗中的诗句,这篇诗即根据此一内容进行书写的。
丈夫久别家乡,留在家中的妻子盛装以待夫归。久久凝望终失望,回坐无心活计。看着回飞的燕子、飘飞的柳絮。心中怅然若失,燕子有回时,柳有春头日,夫君却遥无归期,空房只剩寂寞,难消受,抚琴又为谁?
原诗质朴清新,相思之因之情在末尾的“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四句中,可谓前作铺垫后为点睛。孟诗则首句呈因,顺章写人,以景烘情。如果将诗句用镜头表现出来的话,原诗只有一个特写画面:青草柳园内的一幢房子中,有一红粉扑面,素手揽窗的女子;孟诗则是几个镜头组合:女子空望,女子卷帘坐(手中拿着待缝的衣物),燕子飞,柳絮飘,空床,琴。孟诗内容更丰富些,画面的动感更强。
孟浩然通过几组画面的排列与叠合,将一位翘首盼夫归的女子形象塑造的鲜活生动,把女子期盼丈夫归来的无限焦虑急切的心情刻画的淋漓尽致。
空寂怀春的女子
佳人能画眉,妆罢出帘帷。照水空自爱,折花将遗谁。
春情多艳逸,春意倍相思。愁心极杨柳,一种乱如丝。
《春怨》
女子画眉梳妆走到院中,看着水中映出的自己,孤单一人,再美也无人欣赏,折下花来也没有心上人可以送。春天万花斗艳本应相思情绵,自己独待闺中,无情可恋无相思的人儿。如柳絮般心意烦乱,焦躁难安。孟浩然通过直接描写塑造了一个空虚寂寞怀春的女子形象,其中“照水空自爱,折花将遗谁”是白描手法的集中体现将女子的寂寞与怀春之情溶为一体,具有点题之效,自怜寂寞的女子形象跃然纸上。
裁衣思夫的女子
一别隔炎凉,君衣忘短长。裁缝无处等,以意忖情量。
畏瘦疑伤窄,防寒更厚装。半啼封裹了,知欲寄将谁?
《闺情》
寒离暑临,暑尽寒又临。一女子想给丈夫做衣裳却记不清尺寸,心里琢磨着人不在也无法丈量,只能依着记忆做,可是怕他瘦了做大了,天气渐凉又怕做薄了,做好了却又愁往哪里寄。
该篇是孟诗很有特色的一首女性诗,全诗描写的是裁衣一事的一组心里活动而且通篇渲染着让人心疼的思念之情,面上却不着一字。这是种高明的侧面描写手法,女子对丈夫的相思和担忧不再是叹息、发呆、抱怨的情绪表现,而是转到具体的行为动作,看是没有情感的直接交代,却更让人体会出女子对丈夫思念的情深意切,对丈夫起居饮食的担忧和挂念。
寒夜独眠的女子
闺夕绮窗闭,佳人罢缝衣。理琴开宝匣,就枕卧重帷。
夜久灯花落,薰笼香气微。锦衾重自暖,遮莫晓霜飞。
《寒夜》
太阳落山光线暗淡,凉气渐重,女子关上窗把未缝好的衣物收起来,将琴放进琴盒,躺下休息。蜡烛燃尽,熏香味淡。窗外霜花凝结,床上仍是寒气一片。
这篇诗人采用片段式描写。前四句写人,连动式手法,“闭”、“罢”、“开”、“卧”四个动词速写了四个片段:女子关窗,女子收衣,女子藏琴,女子卧榻;后四句写境,视觉上“灯花落”,味觉上“香气微”,触觉上“重自暖”,听觉上“晓霜飞”。但读前四句心情平静,只是看到一女子收拾停当就枕卧榻,单想白日光景过的也是不错,虽只是缝衣弹琴却也自在。顺读后面四句,前面平淡的日间生活和这寒夜的冷清寂寞形成鲜明对比,让人入坠寒潭潭底,冷入心扉。末句的“遮莫晓霜飞”更是一语双关既言天寒霜儿飞又道青春寒夜逝。
青楼妆罢待客的女子
艳色本倾城,分香更有情。髻鬟垂欲解,眉黛拂能轻。
舞学平阳态,歌翻子夜声。春风狭斜道,含笑待逢迎。
《美人分香》
女子本生就是倾国倾城之貌,饰以粉黛更是媚艳多情。结于顶的发髻摇摇欲坠,眉毛浓黑醒目。扭捏着腰肢唱着情歌,站在柳巷中笑着招揽生意。
孟浩然对青楼女子的描写,应该说是从审美的角度出发的。这个女子不同于以往诗人笔下的被玩弄被怜悯的歌妓舞女,是孟浩然笔下以一种平等的欣赏的心态塑造的女子。而且这里平等的心态不是指男女平等的心态而是指将歌妓舞女看成平常女的心态,这点孟浩然是高尚的。那些可怜歌妓舞女的人们大都只是叹她们命运悲苦沦落风尘,但对于这个有色职业的从业者还是多存有歧视,不能真正的以正常的眼光和尊重的心态去看待去塑造。
与情人嬉戏的女子
青楼晓日珠帘映,红粉春妆宝镜催。已厌交欢怜枕席,相将游戏绕池台。
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更道明朝不当作,相期共斗管弦来。
《春情》
太阳刚刚照到屋内,时间还早。女子已在梳洗打扮,还催促情人快起。两人相伴来到池台上玩耍游戏,悠游乐哉。女子端坐时衣带垂落青草上,行走时裙边微扫落梅处,此情此景妙不可言。今时已是最美好之日,怎能贪心期待明日能够重温今日之美妙?只期盼可以斗乐为娱。
这篇较为有争议,有人认为是孟浩然携妻的一次游园活动,笔者不赞同此说,至于原因王辉斌先生已在《孟浩然诗分类叙论》中探讨过。关于这首诗的分析与评价最中肯首推清人赵臣瑗。他在《山满楼笺注唐诗七言律》对此诗评价道:“《春情》者,闺人春园之情也,艳而不俚,乃上乘。他人写情,必写其晏眠不起,而此偏写其早起;他人写情,必写其怜枕席,而此偏写其厌交欢,落想已高人数等。而尤妙在从朝至暮,曲曲折折写其初起,写其妆成,写其游戏,既写其坐,复写其行,五十六字中使之得几幅美人图,真能事也。”
篇3:木兰诗中木兰从军的形象分析
从《木兰诗》的具体描写,我们可以感受到木兰从军这一鲜活的人形象: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
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
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
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全诗一开始,就描画了一幅极平凡、朴素而又亲切、温馨的生活场面。作者将读者直接置于一个木兰邻里或乡亲的地位上,仿佛你从她的门前走过,首先听到了“唧唧”的织布声,又在一个开着的屋门里,一眼望见木兰正在当门放着的一架织布机上坐着织布。
至少从我这个北方农村出身的人来说,一读到这两句便会想到童年时所看到的种种类似的生活场面,使人感到格外亲切和温暖。在这里,我们需要强调的一点是:这个生活场景的平凡、朴素、亲切和温馨,也就是我们对木兰这个人物的感受,因为这里的场景和人物是浑然一体、没有明显区分的。使木兰从这样一个生活场景中独立出来的不是她的花容月貌,也不是她的飒爽英姿,而是她的叹息声。
“不闻机杼声”不是没有机杼声,而是听到木兰的叹息声后消失了对机杼声的明确感觉。在这时我们感到的是我们对木兰的疼爱和关切,她的叹息声立即唤起了我们内心的感应,想知道她为什么叹息,为什么发愁;想安慰她,体贴她,甚至实际地去帮助她。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这两个排比的问句,使我们对木兰的关切带着绵长和温婉的色彩,如果只有一个问句,我们便会感到似乎硬了一点。淡了一点,冷了一点。
这两个问句把我们和木兰的关系更明确化、更确定化了:我们是以同情和关切的心情注视着木兰的现实处境和人生选择的。她是我们的姐妹或者后辈女性,而绝非素昧平生的路人和外乡人。这对整个诗的基调都是有重要作用的。正像你的一个参军归来的朋友还是你的朋友,他可能在别人眼里已是一个英雄,但你却不是把他作为一个英雄感受他、对待他的,对于木兰,我们自始至终像注视着自己的一个姐妹或女儿一样注视着她的一切,使她始终不以一个崇高英雄的'面目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紧接问句,作者陈述了事情的原委。在这里,笔调是客观的,但却含着许多属于感受方面的内容:
一、木兰从军没有抽象的目的性,只是一种随机性的自然选择。在作者笔下,木兰从军不是她主动追求的结果,她既非为了报国仇、雪国耻、为国效劳、为君尽忠,也不是为了施展个人的才能与抱负、建功立业、立身扬名,而是由于具体的生活机遇决定的。木兰在这里的表现,与岳飞在《满江红》词中所抒发的雄心壮志恰成鲜明对照,如果说后者属于崇高的英雄行为,木兰的从军则是自然的生活选择,亲切而不崇高,朴素而不豪迈。
二、木兰从军是一种不得已的选择,但绝不带有任何卑屈的性质。这里的关键是木兰所难为的只是父亲年迈而无子嗣,并非把“可汗大点兵”当作额外的负担,也不把“卷卷有爷名”视为对自己家庭的不公平待遇。在这种情况下,她才面临着让年迈父亲从军还是自己替父从军的单一抉择。因此,在这里我们无法引
进统治者横征暴敛、抽丁拉夫的观念。否则,木兰的抉择便不再是合理的果敢抉择,而成了被迫无奈的懦弱服从了。
三、这几句诗仍然呈现着气脉贯通的特点,它的直接思想效果是:它使我们感到木兰是一个思理爽然的女子,而绝非没有主见、犹疑不决的人,并且在她的抉择中,不包含对替父从军的畏惧和犹疑。她的“叹息”是在没有找到解决矛盾的方法之前的一种心情表现,不是她做出决定后的痛苦心情的表现。正是因为如此,一旦她做出了决定,便立即投入了忙碌的准备工作,心情也变得爽快了。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
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骏马、鞍鞯、辔头、长鞭是从军所需用品,东市、西市、南市、北市将这时的准备工作分割成了一次次的连续性行为,“买”则把这所有的连续性行为构成了一个为统一目标服务的整体。这种表现方式所产生的艺术效果是:使人直感到木兰的准备工作是紧张忙碌的,但又是条理井然的。这同时也是木兰从军的一种态度:既无急于出征的焦急,也无不愿出征的倦怠。在这时,作者和读者都是以平静而又欣悦的心情注视着木兰的行为的。这里的叙述方式不会使你觉得木兰非常高大,也不会使你觉得她庸俗而又怯弱,一个果敏、爽利、亲切、可爱的女性形象在人们面前生气蓬勃地活动着,从事着出征的准备工作。
朝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
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
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
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声啾啾。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这里是“万里赴戎机”的过程描写,但又是一个复调音乐。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是“关山度若飞”的具体描述。在这种描述里,透露着木兰的雄健和飒爽,它使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飞马疾驰的女战士的形象。但作者却将这统一过程分别阻抑了一下,使它的速度和节奏变得相对缓慢和柔和了。以“不闻爷娘唤女声”为首的两联,让我们在外部的刚健中透视到内部的柔情。正是这两种因素的交织,使这一过程的描写没有给木兰从军罩上惊世骇俗的英雄色彩,也不会让人感到木兰只是一个柔情蜜意的闺阁女子。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按照句式,我们应把上面的“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和下面的“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四句划归在这一段,但就其过程本身,实质上只有这两句写的是战场生活本身。我认为,我们把这一句单独标列出来是很有意义的:它使我们看到了作者的真正意图并不在于描写木兰的英雄行为,也不在于塑造木兰的英雄形象,因为正是在艰苦的战斗生活中,木兰的英雄形象才会以直感的形式出现在读者面前。在全诗中,战场生活描写与其说是全诗的高潮,不如说只是一个过渡段乃至过渡句,它连接的是木兰的两次生活抉择:在前的代父从军和在后的辞官还乡。从军时她没有痛苦和彷徨,还乡时也没有失落感。这才是作者创作《木兰诗》的真正意图,是他的核心意向。而木兰,也主要不是建立了多少丰功伟绩的英雄的木兰,而是怎样对待这两次生活转变的木兰。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
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
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借明驼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从这里,我们“知道”木兰在战斗中确实是立了累累战功的,但显而易见,在这里它起的作用不是让我们感到她的崇高和伟大,而是为了体验她的心灵的朴素和自然。她的累累战功使她有可能获得厚禄,但她不需要这些,重返故里是她的真正心愿。“木兰不用尚书郎,愿借明驼千里足,送儿还故乡。”这里的句式的变化,实际把木兰的内心情绪有效地传达了出来。它的格外的流利自然,能使我们感到厚禄根本没有给木兰的思想造成任何芥蒂,还乡是她的心流所注,畅然无阻。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
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
脱我战时袍,著我旧衣裳;
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
这里是一个十分活跃的场面。它的外部的活跃是由情感的活跃发动起来的。爷娘由于对女儿的爱,彼此搀扶出村遥望;阿姊由于对妹的爱,穿上平时不穿的新衣裳等待妹妹的到来;小弟更是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霍霍磨刀准备宰猪杀羊。木兰回到家里,也像鱼儿得水,东屋坐坐,西屋看看,赶快卸下男装,着上女妆。他们内心的喜悦体现在他们的外部动作中。
在这里我们应当注意到的是:作者没有宣扬木兰还乡时的庄严,更没有衣锦还乡时的荣耀,她仍是我们的一个亲人。在爷娘眼里,她仍是一个女儿;在阿姊眼里,她仍是一个妹妹;在小弟眼里,她仍是一个姐姐。而我们也是随着这些人的眼光感受着她的,“亲切”则是所有这些感受的总特点。木兰这时的表现恰恰也证明了她并不以英雄感受自己,并没有想到别人应当对她表现出异于原来的态度。她所乐意的便是周围人对她的这种亲人的态度。
出门看伙伴,伙伴皆惊惶。
“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人们往往只注意这个比喻的实际意义,而不注意它的情味特征。作者没有用骏马、苍鹰这类雄健的动物做比,而用了雄兔和雌兔,分明是把木兰只当作一个活泼可爱的年轻女性对待的。在作者的心目中,木兰主要不是个像骏马、苍鹰一类的雄健有力的英雄人物。
我认为,通过全诗的赏析,读者会感到我所提出的几个问题不是没有根据的,但当离开对诗本身的实际感受返回对它的整体理性思考的时候,我们又会感到不能不按照原来的理解归纳《木兰诗》的思想意义:我们不能不把木兰视为一个英雄形象,不能不从保卫祖国的目的性上理解木兰代父从军的高尚行为,不能不承认它反映了当时连年战争所给人民带来的痛苦生活,不能不认为木兰的辞官还乡是她热爱和平劳动生活的结果。除此之外,我们似乎无法感受它的思想意义,无法说明我们对诗歌本身的整体感受。在这时,我们对《木兰诗》做进一步的文化阐释便有了必要:文化阐释的意义恰恰在于它解决的是在何种文化背景上、用何种文化价值标准感受和理解作品的实际描写的问题,解决的是整个作品的文化语境的问题。
根据多数学者的观点,《木兰诗》是产生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北方民歌,虽然经过了后代诗人的整理、修改或润饰,但其基本构架则是在北朝形成的。我们知道,魏晋南北朝时期,是汉文化与各少数民族文化大交汇的时代;特别是在北方,北方少数民族文化大交汇的时代,北方少数民族与汉民族通过战争等各种形式实现着广泛的文化交流。少数民族的入主中原带来了少数民族的文化,同时,他们也被汉文化所同化,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新的文化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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