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周颂·维天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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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周颂·维天之命》

篇1:周颂·维天之命

先秦 佚名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

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

假以溢我,我其收之。

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

译文

想那天道的运行,美好肃穆永不停。

多么辉煌多光明,文王品德多纯净。

嘉美之德使我慎,我们永远要继承。

顺着我祖文王道,子子孙孙永力行。

注释

维:语助词。一说“思念”。

於(wū):叹词,表示赞美。穆:庄严粹美。不已:不止。指天道运行无止。

不(pī):借为“丕”,大。一说发语词。显:光明。

德之纯:言德之美。纯,大,美。

假以溢我:以嘉美之道戒慎于我。假,通“嘉”,美好。溢,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尔雅·释诂》:‘溢、慎、谧,静也。’……诗言‘溢我’,即慎我也,慎我即静我也,静我即安我。”

收:受,接受。

骏惠:顺从的意思。郑笺训为“大顺”,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惠,顺也;骏当为驯之假借,驯亦顺也。骏惠二字平列,皆为顺。”

曾孙:后代子孙。孙以下后代均称曾孙。郑笺:“曾,犹重也。”笃:厚,忠实。此处指笃行,行事一心一意。

鉴赏

《周颂·维天之命》是《诗经·周颂》的第二篇,无韵,篇幅不长,充满了恭敬之意、颂扬之辞。

此诗内容大致可分为两部分,每四句为一部分。前一部分说文王上应天命,品德纯美;后一部分说文王德业泽被后代,后代当遵其遗教,发扬光大。前后两部分在结构上有所不同。前一部分有一个逆挽,也就是说,今传文句将原该是“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文王之德之纯,於乎不显”的平行结构在句子的排列组合上作了小小的变化。语义丝毫未变,但效果却很不一样,两个“於”字的叠合,更显出叹美庄敬之意。而后一部分没有用感叹词,作者便任句式按正常逻辑排列,平铺直叙,波澜不惊,在唱出重音——赞颂文王——之后,以轻声顺势自然收束,表示出顺应文王之遗教便是对文王最好的告慰,这样一种真心诚意的对天祈愿与自我告诫。全诗犹如两段歌词,结尾处以咏叹作副歌。这种形式,在当代歌曲中,也还是很常见的。

从诗的句式看,此诗中第四句“文王之德之纯”与第七句“骏惠我文王”完全可以压缩成“文王德纯”“骏惠文王”这样的`句式,如此则八句均为四言,整齐划一。《周颂》中不是没有这样纯用四言句的诗章,如《周颂·臣工》《周颂·噫嘻》等即是。因为《周颂》中多无韵之诗,可能会有人将这种句式参差与匀整的不同与有无韵脚联系起来,以为有韵之诗句式以匀整为尚,无韵之诗句式以参差为尚。这种看法未免太绝对,上举《周颂·臣工》《周颂·噫嘻》等无韵(江永《古韵标准》谓《周颂·臣工》“韵不分明”,语尚含糊)之诗也是齐言句式,就很难以此解释之。《颂》诗的句式参差与否,除了语言表达上的需要外,可能更多的是合乐的需要。据郑觐文《中国音乐史》说:“《颂》律与《雅》律之配置不同,《雅》为周旋律,《颂》为交旋律。”而阮元《释颂》强调《颂》之舞容而谓其全为舞诗。据此,则《颂》诗的音乐大约因切合舞蹈的需要而旋律变化多一些,句式参差与匀整正反映出其旋律的差异。

至于说此诗的内容,实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颂扬文王德配上天,对其美德顶礼膜拜,正是周公摄政制礼,确定祭祀文王的规格仪轨之后,创作祭舞祭歌的必然主题。此诗言词古直,情意朴素,并不像后世的祭祀歌辞那样有矫揉造作之弊。

创作背景

此诗为周成王祭祀周文王之作,即《毛诗序》所谓“大平告文王也”,因文本中有“文王之德之纯”“骏惠我文王”等句可证,古今并无异议。但对此诗的产生时间,则汉儒、清儒之说尚有分歧。

篇2:诗经·周颂·清庙之什·维天之命

诗经·周颂·清庙之什·维天之命

原文: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

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

译文

是那上天天命所归,多么庄严啊没有止息。

多么庄严啊光辉显耀,文王的品德纯正无比。

美好的东西让我安宁,我接受恩惠自当牢记。

顺着我文王路线方针,后代执行一心一意。

注释

⑴维:语助词。

⑵.於(wū):叹词,表示赞美。穆:庄严粹美。

⑶不(pī):借为“丕”,大。

⑷假:通“嘉”,美好。溢: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尔雅·释诂》:‘溢、慎、谧,静也。’…诗言‘溢我’,即慎我也,慎我即静我也,静我即安我。”

⑸骏惠:郑笺训为“大顺”,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惠,顺也;骏当为驯之假借,驯亦顺也。骏惠二字平列,皆为顺。”

⑹曾孙:孙以下后代均称曾孙。郑笺:“曾,犹重也。”笃:指笃行,行事一心一意。笃,厚。,两段歌词,结尾处以咏叹作副歌。这种形式,在当代歌曲中,也还是很常见的。

鉴赏:

此诗内容大致可分为两部分,前一部分四句说文王上应天命,品德纯美;后一部分四句说文王德业泽被后代,后代当遵其遗教,发扬光大。读者稍加注意,便会发现前后两部分在结构上有所不同。前一部分有一个逆挽,也就是说,今传文句将原该是“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文王之德之纯,於乎不显”的平行结构在句子的排列组合上作了小小的变化。语义丝毫未变,但效果却很不一样,两个“於”字的叠合,更显出叹美庄敬之意。而后一部分没有用感叹词,作者便任句式按正常逻辑排列,平铺直叙,波澜不惊,在唱出重音——赞颂文王——之后,以轻声顺势自然收束,表示出顺应文王之遗教便是对文王最好的.告慰,这样一种真心诚意的对天祈愿与自我告诫。

从诗的句式看,此诗中第四句“文王之德之纯”与第七句“骏惠我文王”完全可以压缩成“文王德纯”、“骏惠文王”这样的句式,如此则八句均为四言,整齐划一。《周颂》中不是没有这样纯用四言句的诗章,如《臣工》、《噫嘻》等即是。因为《周颂》中多无韵之诗,可能会有人将这种句式参差与匀整的不同与有无韵脚联系起来,以为有韵之诗句式以匀整为尚,无韵之诗句式以参差为尚;这样看的话未免太绝对,上举《臣工》、《噫嘻》等无韵(江永《古韵标准》谓《臣工》“韵不分明”,语尚含糊)之诗也是齐言句式,就很难以此解释之。笔者以为《颂》诗的句式参差与否,除了语言表达上的需要外,恐怕更多的是合乐的需要。据郑觐文《中国音乐史》说:“《颂》律与《雅》律之配置不同,《雅》为周旋律,《颂》为交旋律。”而阮元《释颂》强调《颂》之舞容而谓其全为舞诗。据此,则《颂》诗的音乐大约因切合舞蹈的需要而旋律变化多一些,句式参差与匀整正反映出其旋律的差异。这样的理解是否正确,笔者不敢妄断,谨以之求质于治中国古代音乐史者。

篇3:《诗经.颂.周颂.清庙之什.维天之命》解析

《诗经.颂.周颂.清庙之什.维天之命》解析

《毛序》说:“《维天之命》,太平,告文王也。”这是周公摄政,辅成王致太平,祭告文王的乐歌。

【原文】

维天之命⑴,於(wū)穆不已⑵!

於(wū)乎不(pī)显⑶,文王之德之纯⑷!

假(xià)以溢我⑸,我其收之⑹。

骏惠我文王⑺,曾孙笃(dǔ)之⑻。

【注释】

⑴ 维:通“惟”,考虑,思维,思,想。命:运行的规律。

⑵ 於(wū):叹美词。穆:庄严,肃美。已:停止。不已:无有始终和穷尽。

⑶ 於(wū)乎:通“呜呼”,叹词,赞叹的声音。不(pī):通“丕”,大。显:高贵,显赫,光明。

⑷ 纯:不杂,纯正。

⑸ 假(xià):嘉,美,指仁德。溢:充满,充溢。

⑹ 收:收取,接纳。

⑺ 骏:迅速,赶快。惠:顺,顺从。

⑻ 曾孙:重孙子;孙子的儿子。亦用作对孙之子以下的子孙的统称,自孙子而下,对先祖皆自称曾孙。此处泛指后世子孙。笃(dǔ):诚笃,忠实。

【译文】

想那天道运行的规律,

啊!庄严肃穆地永远不已!

啊,多么高大显赫与光明,

文王的高尚品德博大正纯!

嘉美的德泽如水之充溢而流被后世,

我一定全盘接纳将它继承。

赶快顺从光明纯正的文王大道吧,

子子孙孙永远忠实地奉行。

【解析】

德行如水盈 泽被后世长

《诗经》中的颂诗,是用于宗庙祭祀的赞美诗,正如《诗序》所说:“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之于神明者也。”三十一篇《周颂》均产生于西周初期,大都是歌颂周王朝的功德。周文王是周王朝的奠基人,是周人最崇拜的祖先,故《周颂》中有很多是歌颂文王的`,本诗即是在宗庙祭祀时赞美文王的乐章。本诗前四句盛赞文王之德,后四句叙写祭者忠诚奉行文王旨意。

开头两句“维天之命,於穆不已”,以天命总起,赞扬天命盛美广大,意在咏叹文王受命于天,顺从天意。姓姬名昌的周文王为商末周族领袖,商纣时为西方诸侯之长,称“西伯”。他吸取了商纣暴政残民的教训,推行仁政、裕民的政策,国势渐强。战胜西戎混夷后,又灭了附近的几个敌国,把疆域拓展为西至密(今甘肃灵台)、东北到黎(今山西黎城)、东到邘(yú,今河南沁阳),对纣都朝(zhāo)歌(今河南淇县)造成进逼形势,又扩充势力到长江、汉水、汝水流域,教化那里的人民,使之成为周基本力量的一部分。经过如此悉心的经营,文王晚年已取得了所谓天下的三分之二,灭商的条件已经成熟,但他仍然还对商纣取称臣之态,正如孔子所评价的那样:“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故文王死后四年,武王伐纣一举就攻陷朝歌,建立了周王朝。实际上,正是文王一手造成了灭殷的事业,奠定了周朝统治的基础,武王才能够在牧野一击而战败殷商。此乃先逐步动摇殷商统治的基础,形成了胜敌的绝对优势,而灭商之快速就最大程度地减少了人员伤亡,又是一种最大地爱护百姓生命的仁德。周人认为这都是受命于天、顺应天的旨意的缘故。“维天之命”和《大雅·文王》中“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和《大雅·大明》中“天监在下,有命既集”一样,都是赞颂文王德配天命,意在说明他的振兴周族正是上天的安排。虽然“文王受命,不卒而崩”,未及最后灭纣,但他的子孙续承文王之德,继兴了周的大业,这就是具体的“於穆不已”,以天命之盛美无穷无已,象征着文王之事业为后世所继承发扬。由此我们可以得知,早在西周初期,人们就用天命论的观点来解释君王对天下的统治了。不过,我们要一再申明的是:这个所谓的顺从“天命”,实际上就是顺应历史趋势、顺应民心民意。假如不是商纣暴横残虐,恐怕民心不会倒向西周,老百姓也不会一呼万应,立覆商纣大厦于倾倒。

文王之德光明纯正,彪炳后世,他的德泽如水盈溢而流被万代。祭祀者面对文王的在天之灵殷切告慰,表示子子孙孙顺从文王之意,忠诚地继承和发扬文王之德,笃行不悖。既深切地表现了对文王的无限推崇敬仰之情,也表现出了周人对自己的国家充满了无比的自信与自豪。使后人读诵此诗,可以想见当时人虔诚的心情和严肃庄敬的场面。

顺应历史潮流而中游击水的开国功臣是值得大书而特书的,无论你怎样赞美也不为过,语言只不过赞美了丰功伟绩之冰山一角。问题在于:后世子孙“信誓旦旦”的继承发扬又能保持多长时间?最初的继任者可能还能够“诚惶诚恐”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后期的“不肖子孙”可能就是虚应故事,除了躺在先祖的荫(yìn)庇里享受荣华富贵之外,把先祖的仁德早已抛进爪哇国了。当然,此时的他们也就变成了新的前朝昏君,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新的一轮覆灭。

“泽被后世长”,不是让后人吃老本,而是需要你扎扎实实地做点什么,而且要小心翼翼地躬行仁政。

篇4:《诗经.颂.周颂.清庙之什.维天之命》解析

《毛序》说:“《维天之命》,太平,告文王也。”这是周公摄政,辅成王致太平,祭告文王的乐歌。

【原文】

维天之命⑴,於(wū)穆不已⑵!

於(wū)乎不(pī)显⑶,文王之德之纯⑷!

假(xià)以溢我⑸,我其收之⑹。

骏惠我文王⑺,曾孙笃(dǔ)之⑻。

【注释】

⑴ 维:通“惟”,考虑,思维,思,想。命:运行的规律。

⑵ 於(wū):叹美词。穆:庄严,肃美。已:停止。不已:无有始终和穷尽。

⑶ 於(wū)乎:通“呜呼”,叹词,赞叹的声音。不(pī):通“丕”,大。显:高贵,显赫,光明。

⑷ 纯:不杂,纯正。

⑸ 假(xià):嘉,美,指仁德。溢:充满,充溢。

⑹ 收:收取,接纳。

⑺ 骏:迅速,赶快。惠:顺,顺从。

⑻ 曾孙:重孙子;孙子的儿子。亦用作对孙之子以下的子孙的统称,自孙子而下,对先祖皆自称曾孙。此处泛指后世子孙。笃(dǔ):诚笃,忠实。

【译文】

想那天道运行的规律,

啊!庄严肃穆地永远不已!

啊,多么高大显赫与光明,

文王的高尚品德博大正纯!

嘉美的德泽如水之充溢而流被后世,

我一定全盘接纳将它继承。

赶快顺从光明纯正的文王大道吧,

子子孙孙永远忠实地奉行。

【解析】

德行如水盈 泽被后世长

《诗经》中的颂诗,是用于宗庙祭祀的赞美诗,正如《诗序》所说:“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之于神明者也。”三十一篇《周颂》均产生于西周初期,大都是歌颂周王朝的功德。周文王是周王朝的奠基人,是周人最崇拜的祖先,故《周颂》中有很多是歌颂文王的,本诗即是在宗庙祭祀时赞美文王的乐章。本诗前四句盛赞文王之德,后四句叙写祭者忠诚奉行文王旨意。

开头两句“维天之命,於穆不已”,以天命总起,赞扬天命盛美广大,意在咏叹文王受命于天,顺从天意。姓姬名昌的周文王为商末周族领袖,商纣时为西方诸侯之长,称“西伯”。他吸取了商纣暴政残民的教训,推行仁政、裕民的政策,国势渐强。战胜西戎混夷后,又灭了附近的几个敌国,把疆域拓展为西至密(今甘肃灵台)、东北到黎(今山西黎城)、东到邘(yú,今河南沁阳),对纣都朝(zhāo)歌(今河南淇县)造成进逼形势,又扩充势力到长江、汉水、汝水流域,教化那里的人民,使之成为周基本力量的一部分。经过如此悉心的经营,文王晚年已取得了所谓天下的三分之二,灭商的条件已经成熟,但他仍然还对商纣取称臣之态,正如孔子所评价的那样:“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故文王死后四年,武王伐纣一举就攻陷朝歌,建立了周王朝。实际上,正是文王一手造成了灭殷的事业,奠定了周朝统治的基础,武王才能够在牧野一击而战败殷商。此乃先逐步动摇殷商统治的基础,形成了胜敌的绝对优势,而灭商之快速就最大程度地减少了人员伤亡,又是一种最大地爱护百姓生命的仁德。周人认为这都是受命于天、顺应天的旨意的缘故。“维天之命”和《大雅·文王》中“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和《大雅·大明》中“天监在下,有命既集”一样,都是赞颂文王德配天命,意在说明他的振兴周族正是上天的安排。虽然“文王受命,不卒而崩”,未及最后灭纣,但他的子孙续承文王之德,继兴了周的大业,这就是具体的“於穆不已”,以天命之盛美无穷无已,象征着文王之事业为后世所继承发扬。由此我们可以得知,早在西周初期,人们就用天命论的观点来解释君王对天下的统治了。不过,我们要一再申明的是:这个所谓的顺从“天命”,实际上就是顺应历史趋势、顺应民心民意。假如不是商纣暴横残虐,恐怕民心不会倒向西周,老百姓也不会一呼万应,立覆商纣大厦于倾倒。

文王之德光明纯正,彪炳后世,他的德泽如水盈溢而流被万代。祭祀者面对文王的在天之灵殷切告慰,表示子子孙孙顺从文王之意,忠诚地继承和发扬文王之德,笃行不悖。既深切地表现了对文王的无限推崇敬仰之情,也表现出了周人对自己的国家充满了无比的自信与自豪。使后人读诵此诗,可以想见当时人虔诚的心情和严肃庄敬的场面。

顺应历史潮流而中游击水的开国功臣是值得大书而特书的,无论你怎样赞美也不为过,语言只不过赞美了丰功伟绩之冰山一角。问题在于:后世子孙“信誓旦旦”的继承发扬又能保持多长时间?最初的继任者可能还能够“诚惶诚恐”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后期的“不肖子孙”可能就是虚应故事,除了躺在先祖的荫(yìn)庇里享受荣华富贵之外,把先祖的仁德早已抛进爪哇国了。当然,此时的他们也就变成了新的前朝昏君,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新的一轮覆灭。

“泽被后世长”,不是让后人吃老本,而是需要你扎扎实实地做点什么,而且要小心翼翼地躬行仁政。

赏析:

《清庙》是《周颂》的第一篇,即所谓“颂之始”。“诗”有“四始”,是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中具体提出来的。他说:“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始于衽席,故曰:‘《关雎》之乱,以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他的话不一定可靠,而“四始”云云,据说又是来自鲁诗之说。而作为毛诗学说思想体系的《毛诗序》,却又仅仅把风、小雅、大雅和颂四种诗类作为“四始”。其实,自古以来虽然都讲“四始”,而他们的说法又是众说纷纭、让人莫衷一是的。他们重视“四始”,实际代表了他们对整部《诗经》编辑思想体系的根本看法。按照毛诗的观点,整部《诗经》,都是反映和表现王道教化的,所以郑玄笺说:“‘始’者,王道兴衰之所由。”因此,每类诗的第一篇,当然就具有特殊的意义了。

根据毛诗的解释,司马迁所说的四篇“始诗”都是赞“文王之道”、颂“文王之德”的。周文王姬昌,在殷商末期为西伯,在位五十年,“遵后稷、公刘之业,则古公、公季之法,笃仁、敬老、慈少”,“阴行善”,招贤纳士,致使吕尚、鬻熊、辛甲等贤士来归,并先后伐犬戎、密须、黎国、邘及崇侯虎,自岐下徙都于丰,作丰邑,奠定了周部族进一步壮大的雄厚的基础。(见《史记·周本纪》)他在世时,虽然没有实现灭殷立周、统一中原的宏愿,但他的“善理国政”,却使周部族向外显示了信誉和声威,为他儿子周武王姬发的伐纣兴国铺平了道路。所以,在周人心目中,他始终是一位威德普被、神圣而不可超越的开国贤君。《诗经》中很多诗篇歌颂、赞美他,是符合历史真实的。

《毛诗序》说:“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清庙》作为“颂之始”,除了是赞美周文王功德的颂歌之外,也就几乎成了西周王朝举行盛大祭祀以至其他重大活动通用的舞曲。《礼记·明堂位》:“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升歌《清庙》。”《礼记·祭统》:“夫人尝禘,升歌《清庙》,……此天子之乐也。”《礼记·孔子燕居》:“大飨,……两君相见,升歌《清庙》。”《礼记·文王世子》:“天子视学,登歌《清庙》。”可见,它的意义已不只是歌颂和祭祀周文王本人了。所以孔颖达疏说:“《礼记》每云升歌《清庙》,然则祭祀宗庙之盛,歌文王之德,莫重于《清庙》,故为《周颂》之始。”

然而,这篇“颂始”,到底是叙写的什么内容,历代的《诗经》学者的看法并不是一致的。《毛诗序》说:“《清庙》,祀文王也。周公既成洛邑,朝诸侯,率以祀文王也。”鲁诗更直接说是“周公咏文王之德而作《清庙》,建为颂首。”(见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引)而《尚书·洛诰》则说:“禋于文王、武王。”以为是合祭周文王、周武王时用的歌舞辞,是周人“追祖文王而宗武王”的表现。可是郑玄笺提出清庙乃“祭有清明之德者之庙也”,文王只是“天德清明”的象征而已。于是也就有人认为《清庙》只是“周王祭祀宗庙祖先所唱的乐歌”(高亨《诗经今注》),并不一定是专指文王。不过,从“四始”的特点来看,说是祭祀文王的乐歌,还是比较有道理的。至于是周公所作呢,还是周武王、周成王,甚至周昭王时所作,还是作于周成王五年或七年等等,一是史无佐证,二是诗无明言,所以也都只好存而不论了。

全诗只有八句,不分章,又无韵。开头两句只写宗庙的庄严、清静和助祭公卿的庄重、显赫,中间的四句也只写其他与祭官吏们为了秉承文王的德操,为了报答、颂扬文王的在天之灵而在宗庙里奔跑忙碌。直到最后两句才颂扬文王的盛德显赫、美好,使后人永远铭记。全诗并非具体细致而是抽象简括地歌颂、赞美文王。而本诗的特点,或者说它的艺术手法也正在这里。诗篇的作者,可谓匠心独运,专门采用侧面描述和侧面衬托的手法,使笔墨集中在助祭者、与祭者身上做文章。他们的态度和行动,是“肃雝”的,是“骏奔走”的,是“秉文之德”的,而又虔诚地“对越在天”,于是通过他们,使文王之德得到了更生动、更具体的表现。这种表现方法,比起正面的述说,反而显得更精要、更高明一些。

一般说来,《大雅》、《颂》中的语言大都比较板滞、臃肿或枯燥,缺乏鲜明、生动的个性和强烈的感情色彩。而此篇,由于作者具体写了人,写了助祭者和与祭者,所以语言虽少而内容反使人感到既丰富又含蓄,字里行间也充溢着比较真切的感情。清方玉润《诗经原始》中说:“愚谓此正善于形容文王之德也。使从正面描写,虽千言万语,何能穷尽?文章虚实之妙,不于此可悟哉?”这应该说是独具只眼之论。

篇5:《诗经.颂.周颂.清庙之什.维天之命》解析

题解:歌颂文王武功的祭祀乐舞的歌辞。

原文:

维清缉熙1,文王之典2。肇禋3,迄用有成4,维周之祯5。

注释:

1.维:语助词。

2.典:法。

3.肇:开始。禋(yīn):祭天。

4.迄:至。

5.祯:吉祥。

译文:

多么清明又是多么荣光,因为文王有着征伐良方。自从开始出师祭天,至今成功全靠师法文王,真是我周王朝大吉大祥。

赏析:

这是《诗经》中最简短的 篇章之一。作为一首与《国风》一类抒情诗意境迥然不同的《颂》诗,光看原诗十八字的文本,对诗意的理解肯定不会太深,这就有必要通过阅读一些距原诗创作时代比我们近得多的汉代学者的阐说以及朴学鼎盛时期的清代学者的考证来了解诗歌的创作背景和主题思想。

按《毛诗序》云:“《维清》,奏象舞也。”郑笺云:“《象舞》,象用兵时刺伐之舞,武王制焉。”蔡邕《独断》云:“《维清》一章五句,奏《象武(武、舞古通)》之所歌也。”董仲舒《春秋繁露》云:“武王受命作《象乐》,继文以奉天。”汉儒之说如此。清陈奂《诗毛氏传疏》考云:“《象》,文王乐,象文王之武功曰《象》,象武王之武功曰《武》。《象》有舞,故云《象舞》。……胡承珙《(毛诗)后笺》云:‘郑谓武王所制者,武王之作象舞,其时似但有舞耳。考古人制乐,声容固宜兼备,然亦有徒歌徒舞者,《三百篇》皆可歌,不必皆有舞。则武王制象舞时,殆未必有诗。成王、周公乃作《维清》以为《象舞》之节,歌以奏之。’案胡氏说诗周公作,是矣。襄二十九年《左传》,吴公子札观周乐,见舞《象》箾《南》籥者,……此《象》谓舞,不谓诗也。《礼记·文王世子、明堂位、祭统、仲尼燕居》,皆言下管《象》,……此《象》谓诗,不谓舞也。制《象舞》在武王时,周公乃作《维清》,以节下管之乐,故《维清》亦名《象》。”据此,可知《维清》一诗文句虽简单,但在《周颂》中地位却较重要:它是歌颂文王武功的祭祀乐舞的歌辞,通过模仿(所谓“象”)其外在的征战姿态来表现其内在的武烈精神。按《雅》、《颂》之诗,称扬文王多以文德,赞美其武功,那就显得意义非同一般了。

诗首句感叹当时天下清平光明,无败乱秽浊之政,次句道出这一局面的形成,正是因为文王有征伐的良法。据《尚书大传》等记载,文王七年五伐,击破或消灭了邘、密须、畎夷、耆、崇,翦除了商纣的枝党,为武王克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武王沿用文王之法而得天下,推本溯源,自然对“文王之典”无限尊崇。下面第三句“肇禋”,郑笺解为:“文王受命,始祭天而枝伐也。”“枝伐”,即讨伐纣的枝党(如崇国)以削弱其势力。郑说有《尚书中候》、《春秋繁露》等书证,“肇禋”即始创出师祭天之典,自确凿无疑。《大雅·皇矣》叙文王伐崇,有“是类是祃”之句,“类”是出师前祭天,“祃”是在出征之地祭天,与本篇的“肇禋”显然也是一回事,可以彼此互证。最后两句,“迄用有成”直承“肇禋”,表明“文王造此征伐之法,至今用之而有成功”(郑笺);又以“用”字带出用文王之法,暗应“文王之典”。“维周之祯”则与第一句“维清缉熙”首尾呼应,用虚字“维”引出赞叹感慨之辞,再次强调“征伐之法,乃周家得天下之吉祥”(同上)。作者这样的文字处理,未必是刻意为之,而在结构上自有回环吞吐的天然妙趣。戴震《诗经补注》谓其“辞弥少而意旨极深远”,显然对此诗小而巧的结构却有着较大的语义容量深有会心。

这样的一首古诗,因其内容感情距当代读者的生活过于遥远,在接受过程中要产生审美快感,是比较困难的,但通过上文的分析,当能使读者对此诗有比较确切的理解。如果此诗的乐舞能够复原,那么,欣赏这一武舞,观看一下打扮成周文王之师的舞蹈家表演攻战之状,感受一下其武烈精神,应是一大艺术享受。

诗经·颂·周颂·清庙之什·烈文(原文)(题解)(注释)(译文)(赏析)

题解:成王祭祀祖先时戒勉助祭的诸侯。

原文:

烈文辟公1,锡兹祉福2。惠我无疆,子孙保之。无封靡于尔邦3,维王其崇之4。念兹戎功5,继序其皇之6。无竞维人7,四方其训之8。不显维德9,百辟其刑之10。於乎,前王不忘11!

注释:

1.烈:光明。文:文德。辟公:诸侯。

2.锡(cì):赐。兹:此。祉(zhǐ):福。

3.封:大。靡:累,罪恶。

4.崇:尊重。

5.戎:大。

6.序:通“叙”,业。皇:美。

7.竞:争。维:于。

8.训:导。

9.不(pī):通“丕”,大。

10.百辟:众诸侯。刑:通“型”,效法。

11.前王:指周文王、周武王。

译文:

文德武功兼备的诸侯,以赐福享受助祭殊荣。我蒙受你们无边恩惠,子孙万代将受用无穷。你们治国不要造罪孽,便会受到我王的尊崇。思念先辈创建的功业,继承发扬无愧列祖列宗。与人无争与世无争,四方悦服竞相遵从。先王之德光耀天下,诸侯效法蔚然成风。牢记先王楷模万世传颂。

赏析:

周武王革命得到了广泛的支持,“是时诸侯不期而会盟津者八百”,武王在《尚书·牧誓》中罗列所率讨伐纣王大军的各部为“我友邦冢君、御事、司徒、司空、亚旅、师氏、千夫长、百夫长及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人”,其中除了自己的部下之外,便是赶来助战的八百诸侯。

灭纣之后,周室所采取的一个巩固政权的重要措施便是分封诸侯:“武王既胜殷,邦诸侯,班宗彝,作分器。”(《尚书·洪范》后附亡书序)孔颖达《尚书正义》对此的解释是:“武王既已胜殷,制邦国以封有功者为诸侯;既封为国君,乃班赋宗庙彝器以赐之。”

在武王革命中助战的诸侯受到分封,同时也享有周王室祭祀先王时助祭的政治待遇,《烈文》便是这种情况的一个记录。《毛诗序》说:“《烈文》,成王即政,诸侯助祭也。”即政,当是周公还政于成王,成王正式掌权之时。武王灭商后二年去世,即位的成王年幼,由叔父周公摄政,平定了管叔、蔡叔、武庚的叛乱,七年后还政于成王。此时成王虽年齿渐长.但毕竟缺少政治经验,对于他驾驭诸侯的能力,周公不免怀有隐忧,有人之所以认为《烈文》是周公所作,也许就因为此诗对诸侯具有安抚与约束的双重作用。

《烈文》一章十三句可按安抚与约束之意分为两层:前四句和后九句。前四句是以赞扬诸侯的赫赫功绩来达到安抚的目的。这种赞扬可以说臻于极至:不仅赐予周王福祉,而且使王室世世代代受益无穷。助祭的诸侯都是周王室的功臣,被邀来助祭本身就是一种殊荣,而祭祀时周王肯定其功绩,感谢其为建立、巩固周政权所作的努力,使诸侯在祭坛前如英雄受勋,荣耀非常,对周王室的感激之情便油然而生。

但是,周王为君临四海的天子,对诸侯仅有安抚,只让诸侯怀感激之情是不够的,他还必须对诸侯加以约束,使诸侯生敬畏之心。后九句以“无”领起,这个“无”通“毋”,释“不要”,为具强烈感情色彩的祈使词,使文气从赞扬急转为指令.文意则由安抚转为约束。七句中用了两个这样的“无”,以断然的语气,训诫诸侯必须遵从;“百辟其刑之”,更是必须效法先王的明确训令;而“前王不忘”似乎只是训诫诸侯不要忘记先王之德,却又隐含不要忘记先王曾伐灭了不可一世的商纣,成王也在周公的辅佐下平定了管叔、蔡叔、武庚的叛乱,即不要忘记周王室具有扫荡摧毁一切敌对势力的雄威。

后九句的指令、训戒,具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即正名。《左传·昭公七年》:“天子经略,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略之内,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谁非君臣?故《诗》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里所正的君臣名分,与《烈文》所表达的完全一致。后者虽然没有点出“君臣”二字,含意却更加深刻:诸侯的功绩再大,也不过是尽臣子的本分而已,并且仍要一如既往这么做下去;周王的号令诸侯,乃是行君临天下的威权,并将绵延至子孙万代。

《烈文》的巧妙构思可说是天衣无缝:前四句的赞扬,使后九句的训戒变得乐于接受;后四句的正君臣名分,表明诸侯已建的功业只不过是效忠周王室的一个开端。如果要寻找行文简洁、构思巧妙、含义深刻的作品,阅读《周颂》中《烈文》这样的短篇,我们大致不会失望。

篇6:《诗经.颂.周颂.清庙之什.维天之命》解析

题解:周武王在岐山祭祀周古公亶父至文王历代君主。

原文:

天作高山1,大王荒之2。彼作矣3,文王康之4。彼徂矣5,岐有夷之行6。子孙保之。

注释:

1.高山:指岐山,在今陕西岐山东北。

2.大王:即太王古公亶父,周文王的祖父。荒:扩大,治理。

3.彼:指大王。作:治理。

4.康:安。

5.彼:指文王。徂:往。

6.夷:平坦易通。行(hánɡ):道路。

译文:

高耸的岐山自然天成,创业的大王苦心经营。荒山变成了良田沃野,文王来继承欣欣向荣。他率领民众云集岐山,阔步行进在康庄大道,为子孙创造锦绣前程。

赏析:

对于周人来说,岐山是一圣地:“周之兴也,鸑鷟(yuè zhuó即凤凰)鸣于岐山。”(《国语·周语》)周人一系传至古公亶父,居于豳地,“薰育戎狄攻之,欲得财物,予之;已复攻,欲得地与民。民皆怒,欲战。古公曰:‘有民立君,将以利之。今戎狄所为攻战,以吾地与民。民之在我与其在彼何异?民欲以我故战,杀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为。’乃与私属去豳,度漆、沮。豳人举国扶老携弱,尽复归古公于岐下。及他旁国闻古公仁,亦多归之。”(《史记·周本纪》)古公之前,后稷、公刘二位也是功勋卓著,《国语》之所以取岐山为周人兴起的圣地,似是极度推崇古公之仁,从上引文可见,古公不仅仁爱本族,而且推仁爱于一再侵犯于己的异族,自然更是难能可贵,因而也更具备后世儒家所定的圣人品格。

《天作》是周颂中少有的提及具体地点的作品(另一篇是《潜》),它写出了岐山。《毛诗序》说它是“祀先王先公”,朱熹《诗集传》则指为“祭大王之诗”,都认为祭祀的对象是人。姚际恒《诗经通论》引季明德语,认为是“岐山之祭”,即《天作》的祭祀对象是岐山。其实,岐山是古公至文王历代周主开创经营的根据地,其后的伐商灭纣便是在此积蓄了力量。《天作》这首诗,应该既是祭圣地,同时又是祭开创经营圣地的贤明君主的。由于岐山之业为古公开创,而文王后来由此迁都于丰,故《天作》应是在岐山对古公至文王历代君主进行祭祀的诗。至于行祭之人,则非文王的继承人武王莫属。

“天作高山”,强调上天赐予岐山这块圣地。周人重视天赐,视为吉祥,连婚娶亦是如此:“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大雅·大明》)天赐岐山之后,在这根据地上积蓄力量尚须人为,诗中便主要写这一过程。之所以仅取大王、文王二人,主要是因为他们确实是岐山九世周主最杰出的代表。灭商虽然完成于武王,但文王之时已显示出周将代商的必然趋势,纣王囚文王于羑里,只能延缓而无法阻遏这一历史发展。岐山圣地经营到文王之世,已为武王积蓄了足以灭商的雄厚实力,包括姜尚这样足以辅成伟业的贤臣。“岐有夷之行”,分明是先王开创的一条通向胜利之路。

将对圣地、圣人的歌颂融为一体,着力描写积蓄力量的进程,揭示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天作》一诗,便如大河滔滔,飞流直泻,既显庄严,又富气势。短短七句,有如此艺术效果,可见诗歌作者的非凡手笔。

篇7:《诗经.颂.周颂.清庙之什.维天之命》解析

题解:赞美成王能够继承王业。

原文:

昊天有成命1,二后受之2。成王不敢康3,夙夜基命宥密4。於缉熙5!单厥心6,肆其靖之7。

注释:

1.昊天:苍天。成命:既定的天命。

2.二后:二王,指周文王与周武王。

3.成王:武王子,名诵。康:安乐,安宁。

4.夙夜:日夜,朝夕。基:谋划。命:政令。宥(yòu)密:宽仁宁静。

5.於(wū):叹词,有赞美之意。缉熙:光明。

6.单:通“殚”,竭尽。厥:其,指成王。

7.肆:巩固。靖:安定。

译文:

苍天有定命,文、武二王接受之。成王不敢图安乐,朝夕谋政宽又静。啊,多么光明,殚尽其衷心,巩固天下安定天下。

赏析:

本篇无韵,只有七句,是《诗经》中最短的 篇章之一,但诗题却是《诗经》中最长的。

关于本篇的主旨,最初都认为是祭祀成王的。朱熹《诗集传》援引《国语》曰:“《国语》叔向引此诗而言曰:‘是道成王之德也。”贾谊《新书·礼容下》亦云:“文王有大德而功未就,武王有大功而治未成,成王承嗣,仁以临民,故称昊天焉。”均可证。但《毛诗序》却认为是祭祀天地的:“《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毛诗序》之所以会得出这个结论,一是因为其坚认《周颂》无成王之后的作品,所以不可能是祭成王;二是因为其判定诗的主旨往往只根据诗的发端,而不是根据诗的整体。《毛诗序》的这个结论与本篇的诗意显然牴牾,因为整首诗七句中有五句赞美成王,只有一句涉及天,所以尽管毛诗长时间占据了诗学的主导地位,尽管郑玄、孔颖达诸儒煞费苦心地为其补苴罅漏,它还是不断地被后人责难。朱熹《诗集传》曰:“此诗多道成王之德,疑祀成王诗也。”姚际恒《诗经通论》曰:“小序谓‘郊祀天地’,妄也。《诗》言天者多矣,何独此为郊祀天地乎?郊祀天地,不但于成王无与,即武王亦非配天地,而言‘二后’,何耶?”方玉润《诗经原始》曰:“序谓‘郊祀天地’,不知何所取义。诗唯首句及天,‘二后’下皆言文、武受命,及成王之德。曰‘不敢康’,曰‘宥密’,曰‘缉熙’,而终之以‘单厥心’,所以上基天命,缵成王业,而能安靖天下者于是乎在。于天地毫不相涉,天下岂有此等祭天地文乎?”现代学者亦多摒弃《毛诗序》的观点,而恢复其“祭祀成王”的本来面目。

祭成王不从祭主入手,却上溯到文、武二王,再追溯到昊天,似乎有些离题。其实这并不难解释,成王受命于文、武二王,文、武二王又受命于天,所以从天入手,以示成王与文、武二王一脉相承,得天之真命。首二句是全诗的引子,其作用犹如赋比兴中的兴,后五句才是全诗的主体。成王是西周第二代天子,声望仅次于文、武二王,与其子康王齐名,史称“成康之治”。《史记·周本纪》曰:“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措四十余年不用。”天下之所以安宁,是因为“成王不敢康”,此与《离骚》所说的“夏康娱以自纵”正相对照。“夙夜基命宥密”伸足“不敢康”之意,一正一反,相得益彰。按此句最难理解。《礼记·孔子闲居》有:“孔子曰:‘夙夜其命宥密,无声之乐也。”’郑玄注:“其,读为基。基,谋也。密,静也。言君夙夜谋为政教以安民,则民乐之。”陈子展《诗经直解》谓“此句旧解唯此郑注较为明确”,本文即用郑注;《尔雅·释诂》亦曰:“基,谋也。”正与郑注同义。第五句的“缉熙”是连绵词,不应分解,《大雅·文王》有“於缉熙敬止”,《周颂·维清》有“维清缉熙”,《周颂·载见》有“俾缉熙于纯嘏”,都作光明解,本文亦依之。最后一句的“其”等于“之”,“肆其靖之”等于“肆之靖之”,也就是“巩固它安定它”的意思。文王、武王开创的周朝在成王时得以巩固、安定,这就是祭主一生的功绩。

诗经·颂·周颂·清庙之什·我将(原文)(题解)(注释)(译文)(赏析)

题解:祭天祀祖,祈福禳灾。

原文:

我将我享1,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2。仪式刑文王之典3,日靖四方4。伊嘏文王5,既右飨之6。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7。

注释:

1.我:周武王自称。将:捧。享:献祭品。

2.右:通“佑”,保佑。

3.仪式:法度。刑:通“型”,效法。典:典章,法则。

4.靖:平定。

5.伊:语助词。嘏(jiǎ):大,伟大。

6.既:尽。右:助。朱熹《诗集传》则以为神灵“降而在祭牛羊之右”。飨(xiǎnɡ):享用祭品。

7.于时:于是。。

译文:

我把祭品献上.有牛又有羊,保佑我们吧,上苍!各种典章我都效法文王,盼着早日平定四方。伟大的文王,请尽情地享用祭品。我日日夜夜,敬畏上天的威命,保佑我大功告成。。

赏析:

《大武》原作于武王伐纣成功告庙之时,当时只有三成。《逸周书·世俘》中也有记载,武王班师回镐京之四月辛亥,“荐俘、殷王鼎,武王乃翼,矢珪矢宪,告天宗上帝。”第四天,“甲寅,谒(告)我(伐)殷于牧野,王佩赤白旂,籥人奏《武》,王入进《萬》,献《明明》三终。”故王国维《说勺舞象舞》一文推测,《大武》之六成是原先的三成和《三象》合并的,这六成可以分开来表演,还可以独立表演,于是名称也就随之而不同。这一推测大约是正确的。

《大武》的乐曲早已失传,虽有零星的资料,但终难具体描述。然其舞蹈形式则留下了一些粗略的记录,可以作大概的描绘。第一场,在经过一番擂鼓之后,为首的舞者扮演武王,头戴冕冠出场,手持干戚,山立不动。其余六十多位舞者扮武士陆续上场,长时间咏叹后退场。这一场舞蹈动作是表示武王率兵北渡盟津,等待诸侯会师,八百诸侯会合之后,急于作战,而周武王以为伐纣的时机尚不成熟,经过商讨终于罢兵的事实。第二场主演者扮姜太公,率众舞者手持干戈,奋臂击刺,猛烈顿足。他们一击一刺,做四次重复,表示武王命太公率敢死队闯犯敌阵进行挑战,武王率大军进攻,迅速获胜,威振中原。第三场众舞者由面向北转而向南,表示周师凯旋返回镐京。第四场开始时,众舞者混乱争斗,扮周、召二公的舞者出而制止,于是众舞者皆左膝跪地,表示成王即位之后,东方和南方发生叛乱,周、召二公率兵平乱的事实。第五场,众舞者分成左右两大部分,周公在左、召公在右,振动铃铎,鼓励众舞者前进,表示成王命周公镇守东南,命召公镇守西北。第六场,众舞者恢复第一场的位置,作阅兵庆典和尊崇天子成王的动作,表示周公平乱以后,庆祝天下太平,各地诸侯尊崇周天子。

按传统说法,《诗经》是配乐舞的歌词,即诗乐舞三位一体。王国维曾怀疑这一说法,但他撰《周大武乐章考》研究《大武》的歌辞时还是按这一原则进行的,即认为《大武》六成有诗六篇。据《毛诗序》“《武》,奏《大武》也”、“《酌》,告成《大武》也”的说明,与《大武》有关的诗为《武》、《酌》,又据《左传·宣公十二年》“楚子曰:‘……武王克商,作《颂》曰:……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铺时绎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数语,提及《大武》中诗有《武》、《赉》、《桓》。这样,六篇就确定了四篇。王国维又根据《周颂》末四篇的排列顺序,认为《般》诗为其中一篇。又据《礼记·祭统》“舞莫重于《武宿夜》”一语,推断还有一篇诗,其中有“宿夜”一词,“宿夜”即“夙夜”,他认为《昊天有成命》即《武宿夜》,当为《大武》之第一篇歌诗,以下依次为《武》、《酌》、《桓》、《赉》、《般》。后经冯沅君、陆侃如,尤其是高亨的详细考辨,断定《大武》第一篇当为《我将》(详见高亨《周代大武乐考释》一文),并重新排列了后四成歌诗的次序。于是,《大武》六成的六篇诗的排列次序确定为:《我将》、《武》、《赉》、《般》、《酌》、《桓》。现以高亨的排列次序为依据,分别于各诗之下简析之。

《我将》是《大武》一成的歌诗。其舞蹈表现周武王观兵于盟津的历史事件,据《史记·周本纪》记载,周武王出发前曾往毕地文王墓上举行过祭祀。他这次出兵伐纣,是以文王为号召,自称“太子发”,军中载着文王的牌位,用以召集诸侯会师。所以这首诗原来盖为出兵前祭祀文王的祷词,后来伐纣成功,又将该诗确定为《大武》一成的歌诗。《毛诗序》曰:“《我将》,祀文王于明堂也。”盖《大武》之六篇诗,周代常单独使用,故于明堂祀文王亦可用该诗。

《我将》诗始言奉献牺牲于天帝,祈求天帝保佑。据《乐记》,《大武》一成象征武王出征,周人出征,必先祭祀天帝,求得天帝的保佑,此诗的首三句说的就是这事。次言继承文王之遗志,以求“日靖四方”,也就是统一并安定天下。文王时代,伐犬戎,伐密须,伐耆,伐邘,伐崇,文王殁后,武王欲完成文王未竟事业,伐纣克商,追思文王创业之功,深觉当遵循文王行之有效的种种法典。末言夙夜“畏天之威”,是说自己日夜不忘天帝和文王之命,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早日安定天下。对武王而言,天命和文王之典是一致的,文王的遗志也就是“天威”(天命之威)。这就是该诗把祭祀文王和祷告上天合而为一的缘故。全诗自始至终,都用第一人称的口气,即周武王出兵之前向父亲的神灵和上帝陈述出兵的目的,并祈求保佑。其语言质朴,充满敬畏之情。

诗经·颂·周颂·清庙之什·时迈(原文)(题解)(注释)(译文)(赏析)

题解:宗庙祭祀先祖时歌颂周武王的乐歌。

原文:

时迈其邦1,昊天其子之2,实右序有周3。薄言震之4,莫不震叠5。怀柔百神6,及河乔岳7,允王维后8。明昭有周9,式序在位10。载戢干戈11,载橐弓矢12。我求懿德13,肆于时夏14,允王保之15。

注释:

1.时:犹言“现时”、“今世”。迈:林义光《诗经通解》读为“万”,众多。邦:国。此指武王克商后封建的诸侯邦国。

2.昊天:苍天,皇天。子之:视诸侯邦国为自己的儿子。

3.实:实在,的确。右:同“佑”,保佑。序:顺,顺应。有周:即周王朝。有,名词字头,无实义。

4.薄言:犹言“薄然”、“薄焉”,发语词,有急追之意。震:威严。此指武王以武力威胁、施威。之:指各诸侯邦国。

5.震叠:即“震慑”,震惊慑服。叠,通“慑”,恐惧、畏服。

6.怀柔:安抚。百神:泛指天地山川之众神。

7.及:指祭及。河:黄河,此指河神。乔岳:高山,此指山神。

8.允:诚然。王:指周武王。维:犹“为”。后:君。

9.明昭:犹“昭明”,显著,此为发扬光大的意思。

10.式:发语词,无实义。序:顺序,依次。

11.载:犹“则”。戢(jí):收藏。干戈:古代兵器。干,盾。

12.櫜(ɡāo):古代盛衣甲或弓箭的皮囊。此两句指周武王偃武修文,不再用兵。

13.我:周人自谓。懿:美。懿德,指文治教化。

14.肆:施,施行。时:犹“是”,此。夏:中国。指周王朝所统治的天下。

15.保:指保持天命、保持先祖的功业。

译文:

现今众多的诸侯邦国,皇天都看作是自己的儿子,实在能保佑、顺应大周王朝。如若武王向他们施威,他们没有不震惊慑服。武王能安抚天地众神,以至黄河和高山。武王作为我们的君王,实在能发扬光大大周功业。他接替文王登上王位,就收藏了兵器,并把弓箭收入皮囊。我们谋求治国的美德,武王就施美德于天下四方。武王实在能保持天命啊!

赏析:

据文献记载,夏、商、周三代建国统一天下之初,都创作过一套盛大隆重的乐舞,纪念开国立朝的功业,用以向上帝和祖先汇报,树立新朝的威信,并勉励后嗣子孙。夏禹治水成功作《大夏》,商汤统一天下之后作《大濩》,周武王灭殷之后作《大武》。这些乐舞,就成为三代最崇高而尊贵的礼乐仪式。

周朝的《大武》相传为周公所作,由六场歌舞组成,歌舞开始前还有一段击鼓等待的序曲。歌舞的六场叫做“六成”,从音乐的角度叫做“六章”。舞蹈表演者有六十四人,分为八行,每行八人,叫做“八佾”。《大武》的六成再现了西周建国过程中的六大事件,组合成为一个以周代商平定天下的完整过程。因为西周立朝是武力征服的结果,所以《大武》就主要是表演和再现战争场面的武舞。据《礼记·乐记》的记载,孔子对《大武》六成所表现的历史事件做了如下的说明:“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高亨《周代大武乐考释》连下读作“复缀以崇天子”)。”郑玄对这段记述做了具体解释:“始奏象观兵于盟津时也,再奏象克殷时也,三奏象克殷有余力也,四奏象南方荆蛮之国侵畔者服也,五奏象周公、召公分职而治也,六奏象兵还振旅也。”根据郑玄对孔子之言的解释,则《大武》六成当一分为二,前三成是再现武王灭商的功业的,后三成是再现周公平乱和周召二公治理天下,达到天下太平的功业的。这正与《吕氏春秋·古乐》中所述大体一致:“武王即位,以六师伐殷,六师未至,以锐兵克之于牧野,归乃荐俘馘于京太室,乃命周公为作《大武》。成王立,殷民反,王命周公践伐之。商人服象,为虐于东夷,周公遂以师逐之,至于江南。乃为《三象》,以嘉其德。”

颂诗皆为庙堂乐曲,所谓“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毛诗序》)。本篇也不例外。

《毛诗序》说:“《时迈》,巡守告祭柴望也。”何谓巡守?郑玄笺说:“武王既定天下,时出行其邦国,谓巡守也。”何谓柴望?即柴祭、望祭。柴祭即燔柴以祭天地,望祭即遥望而祭山川。因此,孔颖达疏认为是“武王巡守告祭天之乐歌”,朱熹《诗集传》认为是“巡守而朝会祭告之乐歌”。今人高亨更具体地说是“周王望祭山川时所唱的乐歌”(《诗经今注》)。其他古今说诗者,虽有小异,而无大的不同。但细审诗意,乃歌颂克商后武王封建诸侯,威震四方,安抚百神,偃武修文,从而发扬光大大周祖先功业诸事,应为宗庙祭祀先祖时歌颂周武王的乐歌。

《左传·宣公十二年》说:“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允王保之。’”《国语·周语上》上也说:“是故周文公(即周公姬旦)之《颂》曰:‘载戢干戈,……允王保之。’”说是周武王克商建周、平定天下之后周公所作,也大体是可信的。全诗仅称武王为“王”、为“君”,没用谥号“武”字,并说“允王维后”、“式序在位”等等,显然是武王在世时的颂辞。

全诗十五句,毛诗、朱熹《诗集传》皆不分章。明何楷《诗经世本古义》分为两章,以“明昭有周”起为第二章,清姚际恒《诗经通论》因之。但细审诗意,前半颂武王之武功,后赞武王之文治,语意连贯。如若分章,“不惟章法长短不齐,文气亦觉紧缓不顺”(方玉润《诗经原始》),所以还是从旧说以不分为好。

周武王姬发在祖先及父王姬昌所开创的周部族基业的基础上,在吕尚(姜子牙)、周公旦的辅佐下,联合周围众多部族,伐殷兴周,并于牧野一战,取得了彻底的胜利。然后又大封诸侯,以屏藩西周王朝。其功业,是彪炳千秋的。《诗经》中有许多 篇章歌颂和赞美了他,也是符合历史真实的。

本诗采用“赋”的手法进行铺叙。开头即说周武王封建的诸侯各国,不仅得到了皇天的承认,而且皇天也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而他们的作用就是“右序有周”。“皇天无亲,唯德是辅”,这就首先说明武王得到了天命。其次又说武王不仅能威慑四方,而且能安抚百神,所以他的继立,“明昭有周”,是能发扬光大有周先祖的光辉功业的。接着又写武王平定殷纣、兴立大周、封建诸侯之后,戢干戈、櫜弓矢,偃武修文,并以赞叹的口气说:我们谋求治国的美德,武王就把这美德施行于天下四方了。最后一句,总赞武王能保持天命,保持祖德,与首句遥相呼应。可见,本诗从头到尾,语意参差、语气连贯,而皆起伏错落有致,字里行间充溢着作者深挚而敬慕的感情。它以天命和周武王的联系作为全诗的主线,重点歌颂了周武王的武功和文德,层次清晰,结构紧密,在大多臃肿板滞的雅颂诗篇中,不失是一篇较为优秀的作品。陈子展《诗经直解》中曾引明人孙鑛的评语说:“首二句甚壮、甚快,俨然坐明堂、朝万国气象。下分两节,一宣威,一布德,皆以‘有周’起,……整然有度,遣词最古而腴。”这是符合本诗写作特点的。

诗经·颂·周颂·清庙之什·执竞(原文)(题解)(注释)(译文)(赏析)

题解:合祭武王、成王、康王的诗。

原文:

执竞武王1,无竞维烈2。不显成康3,上帝是皇4。自彼成康,奄有四方5,斤斤其明6。钟鼓喤喤7,磬筦将将8,降福穰穰9。降福简简10,威仪反反11。既醉既饱,福禄来反12。

注释:

1.执:借为“鸷”,猛。竞:借为“勍(qínɡ)”,强。

2.竞:争。维:是。烈:功绩。

3.不(pī):通“丕”,大。成:周成王。康:周康王,成王子。

4.上帝:指上天,与西方所言的上帝不同。皇:美好。

5.奄:覆盖。

6.斤斤:明察。

7.喤(huánɡ)喤:声音宏亮和谐。

8.磐(qìnɡ):一种石制打击乐器。筦(ɡuǎn):同“管”,管乐器。将(qiānɡ)将:声音盛多。

9.穰(ránɡ)穰:众多。

10.简简:大的意思。

11.威仪:祭祀时的礼节仪式。反反:谨重。

12.反:同“返”,回归,报答。

译文:

勇猛强悍数武王,功业无人可比上。成康二王真显赫,上天赞赏命为长。从那成康时代起,拥有天下占四方,英明善察好眼光。敲钟打鼓声宏亮,击磬吹管乐悠扬。天降多福帝所赐,帝赐大福从天降。仪态慎重又大方,酒足量呀饭饱肠,福禄回馈来双双。

赏析:

本诗为《周颂·清庙之什》第九篇。关于诗的旨义,前人有两种解释,《毛诗序》和三家诗都以为是祭祀武王的诗,而宋人欧阳修、朱熹则以为是合祭武王、成王、康王的诗。考察诗的内容,在赞颂武王的同时,也涉及到了成王、康王,因此以为此诗单纯地祭祀武王,恐怕失之偏颇。

本诗前七句叙述了武王、成王、康王的功业,赞颂了他们开国拓疆的丰功伟绩,祈求他们保佑后代子孙福寿安康,永远昌盛。在祖先的神主面前,祭者不由追忆起武王创业开国的艰难,眼前浮现出几代祖先英武睿智的形象:击灭商纣,开邦立国的武王,东征西讨,开拓疆土的成王、康王。既有对祖先的缅怀、崇敬、赞美,也是吹捧祖先、炫耀门庭、沾沾自喜的一种心理反映。

接着本诗又以四件典型的乐器,采用虚实结合的手法,渲染、烘托了祭祀场所的环境氛围:钟声噹噹,鼓响咚咚,磬音嘹亮,管乐悠扬,一派其乐融融的升平景象。通过这四种乐器奏出的音乐,触发了人们丰富的联想:在平坦广阔的大地上,矗立着巍峨的祖庙群(天子九庙),像天上诸神的圣殿,高屋深墙,宫阙衔连;在祭祀的内堂,分列着各个祖先的神主,前面的供台上陈列着各种精心准备的祭品,或牛或羊或豕或粢盛或秬鬯,令人不禁肃然起敬。两旁直立着许多随祭的臣仆,屏神静气,主祭者周王一丝不苟地行着祭祀大礼。钟鼓齐鸣,乐声和谐,吟诵的祭辞,虽然平直简约,但是在祭祖这一特定的场所,抚今忆昔,浮想连翩,仍可体味出理性的文字后面掩藏的那一缕幽思。

本诗在文学技巧上运用了赋的艺术手法,“铺陈其事而直言之”(朱熹语),叙说简明,直道其事,以简古的语言为祖先歌功颂德,祈求福庇。诗意虽然略显浅易,但因是与古乐相合而诵,又在“穆清”“肃雍”的庙堂使用,有着超出单纯文字所表达的功能,即特定的环境氛围、特定的心理感受会产生特殊的欣赏效果。远古诗歌,研究者多以为是诗、乐、舞三者合一的,颂诗也是如此,不单是具有文学性一个方面,因此要全面、准确地把握其内涵、风神,就不能只局限于文字上的表面理解,而应以文字为契机,从庙堂文化这个大范围的角度进行整体的品味、把握,结合对音乐、舞蹈、建筑艺术特点的联想,作全方位的审美观照,才能领会包括本诗在内的颂诗那种庄严、高贵、古穆、雍容的艺术内涵。因为颂诗的功用在于“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毛诗序》),这一目的决定了它的形式、内容、语言风格的特点,也决定了它的使用范围仅仅是王公贵族,也就是说颂诗的审美趣味与它的使用价值是相互统一,互为因果的。

此诗是昭王时代的祭歌,比起早一些的颂诗,在用韵方面,有了明显的进步,音调抑扬铿锵,尤其是“喤喤”、“将将”、“穰穰”、“简简”、“反反”等叠字词的连续使用,语气舒缓深长、庄严肃穆,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体现出庙堂文化深厚的底蕴。

颂诗的实用性、针对性较强,现代研究者对它的文学价值多有贬斥。固然颂诗是仅供统治阶级玩赏的庙堂文学,缺乏文学意味;但它那种古穆肃雍的艺术风格对后世仪式化的官方文学产生了相当深远的影响,这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诗经·颂·周颂·清庙之什·思文(原文)(题解)(注释)(译文)(赏析)

题解:祭祀后稷,祈祷丰年。

篇8:《维天之命》原文及赏析

《维天之命》原文及赏析

维天之命

朝代:先秦

作者:佚名

原文: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

译文

是那上天天命所归,多么庄严啊没有止息。

多么庄严啊光辉显耀,文王的品德纯正无比。

美好的东西让我安宁,我接受恩惠自当牢记。

顺着我文王路线方针,后代执行一心一意。

注释

⑴维:语助词。

⑵.於(wū):叹词,表示赞美。穆:庄严粹美。

⑶不(pī):借为“丕”,大。

⑷假:通“嘉”,美好。溢: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尔雅·释诂》:‘溢、慎、谧,静也。’…诗言‘溢我’,即慎我也,慎我即静我也,静我即安我。”

⑸骏惠:郑笺训为“大顺”,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惠,顺也;骏当为驯之假借,驯亦顺也。骏惠二字平列,皆为顺。”

⑹曾孙:孙以下后代均称曾孙。郑笺:“曾,犹重也。”笃:指笃行,行事一心一意。笃,厚。,两段歌词,结尾处以咏叹作副歌。这种形式,在当代歌曲中,也还是很常见的。

鉴赏

《维天之命》是《周颂》的第二篇,无韵,篇幅不长,充满了恭敬之意、颂扬之辞。诗为祭祀周文王之作(《毛诗序》所谓“大平告文王也”),因文本中有“文王之德之纯”、“骏惠我文王”等句可证,古今并无异议,但对成诗之时,则汉儒、清儒之说有分歧。郑玄笺云:“告大平’者,居摄五年之末也。文王受命,不卒而崩,今天下太平,故承其意而告之,明六年制礼作乐。”他认为此诗作于周公摄政五年之冬。而陈奂《诗毛氏传疏》则云:“《书·雒诰》大传云:‘周公摄政,六年制礼作乐,七年致政。’《维天之命》,制礼也;《维清》,作乐也;《烈文》,致政也。三诗类列,正与大传节次合。然则《维天之命》当作于六年之末矣。《雒诰》周公曰:‘王肇称殷礼,祀于新邑,咸秩无文。’郑注云:‘周公制礼乐既成,不使成王即用周礼,仍令用殷礼者,欲待明年即政,告神受职,然后班行周礼,班讫始得用周礼,故告神且用殷礼也。’郑谓周礼行于七年致政之后,是也。而笺以告太平为礼未成时,在居摄五年之末,则未是。诗云:‘我其收之。’又云:‘曾孙笃之。’自在制礼后语矣。”据他考证,郑玄之说有误,此诗当作于周公居摄六年之末,即公元前1110年。今人陈子展《诗经直解》认为陈奂之说较郑笺“为有据也”,兹从其说。

此诗内容大致可分为两部分,前一部分四句说文王上应天命,品德纯美;后一部分四句说文王德业泽被后代,后代当遵其遗教,发扬光大。读者稍加注意,便会发现前后两部分在结构上有所不同。前一部分有一个逆挽,也就是说,今传文句将原该是“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文王之德之纯,於乎不显”的平行结构在句子的排列组合上作了小小的变化。语义丝毫未变,但效果却很不一样,两个“於”字的叠合,更显出叹美庄敬之意。而后一部分没有用感叹词,作者便任句式按正常逻辑排列,平铺直叙,波澜不惊,在唱出重音——赞颂文王——之后,以轻声顺势自然收束,表示出顺应文王之遗教便是对文王最好的告慰,这样一种真心诚意的对天祈愿与自我告诫。

从诗的句式看,此诗中第四句“文王之德之纯”与第七句“骏惠我文王”完全可以压缩成“文王德纯”、“骏惠文王”这样的句式,如此则八句均为四言,整齐划一。《周颂》中不是没有这样纯用四言句的诗章,如《臣工》、《噫嘻》等即是。因为《周颂》中多无韵之诗,可能会有人将这种句式参差与匀整的不同与有无韵脚联系起来,以为有韵之诗句式以匀整为尚,无韵之诗句式以参差为尚;这样看的话未免太绝对,上举《臣工》、《噫嘻》等无韵(江永《古韵标准》谓《臣工》“韵不分明”,语尚含糊)之诗也是齐言句式,就很难以此解释之。笔者以为《颂》诗的句式参差与否,除了语言表达上的`需要外,恐怕更多的是合乐的需要。据郑觐文《中国音乐史》说:“《颂》律与《雅》律之配置不同,《雅》为周旋律,《颂》为交旋律。”而阮元《释颂》强调《颂》之舞容而谓其全为舞诗。据此,则《颂》诗的音乐大约因切合舞蹈的需要而旋律变化多一些,句式参差与匀整正反映出其旋律的差异。这样的理解是否正确,笔者不敢妄断,谨以之求质于治中国古代音乐史者。

至于说此诗的内容,实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颂扬文王德配上天,对其美德顶礼膜拜,正是周公摄政制礼,确定祭祀文王的规格仪轨之后,创作祭舞祭歌的必然主题。而因其言词古直,情意朴素,尚无矫揉造作之弊,令人读来并不致于像读后世千篇 一律的祭祀歌辞那样产生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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