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祖母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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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祖母散文

篇1:梦中的祖母散文

梦中的祖母散文

祖母去世已经有四年时间了。

祖母去世后的三年,每逢节日和她的忌日,我们都要穿上白孝衫,端着香蜡,去坟地看望她。三年期满,我们脱下孝衫。在腊月中旬的一个正午,点燃爆竹,贴上对联,招待亲朋。按风俗,一个人去世了,三年忌日,是喜事。

过了三年,除去清明、春节,我们就很少去看望祖母了。祖母静静的躺在村子不远处的一块地里。她身下黄土千丈,是摸不透的阴阳轮回。她身上黄土如雪漫漫覆盖,是唤不醒的阴阳两界。

那块地,祖母活着时在地里劳作,割麦、收油菜、挖洋芋、拔胡麻……样样农活她都得干,直到去世前一两年,她还跟祖父常在那块地里干活。腰腿不好,就跪在泥土里,拔草、匀苗、施肥,裤子膝盖上总是磨破。当时,地里还栽着几棵苹果树、梨树,还有一两颗山楂树。七八月,果子熟了。苹果拳头大,半面绿,半面红。梨是麻皮梨,长着芝麻点。山楂通红。祖母干完活,总会摘几颗果子,舍不得吃,包在衣兜里,给我们揣来。

后来,果树枯的枯,老的老,砍的砍了。祖母也去世了。地里光秃秃的,种着麦子。去世后的祖母还是埋在了那块地里。或许她还在割麦、锄地、摘果子,只是我们再也看不见了。

祖母去世后我经常梦见她。每一次梦里,都能看到她慈祥的身影和刻满皱纹的脸庞。我们坐一起说话,吃馓饭,听她给我们讲野狐君的古经,听着听着,祖母就慢慢模糊了,慢慢远了。像有一只手,使劲拉走了她。看着祖母一点点模糊不清了,我内心焦急却又无能为力,于是巨大的悲伤填满了我的心口,我难过极了,拼命的哭着。

哭着哭着,就醒了。伸手一摸,眼角两边全是眼泪,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祖母受了一辈子苦,十六七嫁到我们王家,整整六十年,没有享过一天福。年轻时,由于祖父在公社、县委工作,很少回来,家里老小十余口人的生活全要她打理。她一个人照顾老人、拉扯孩子,还要作务二三十亩地,多少年,那种含辛茹苦,是怎么过来的,我真的想不来。后来,曾祖父、曾祖母相继去世,大伯、父亲先后分家立业。按习俗,祖母就生活在了他最小的儿子,也就是三叔家。

祖母生了五个孩子。两个姑娘,三个儿子。大姑娘在十多岁时一次坐大型拖拉机,从上面掉下来,出了车祸,没救过来。那是农业社时期,早得很了。

小的时候,我常去祖母的屋子睡觉,她的炕热。祖父戴着老花镜看新闻联播。祖母坐炕头,头上包着蓝头巾,头巾用的年成多了,风吹日晒,掉了色,灰扑扑的。祖母拿过针线,说,你娃娃家眼尖,给我把线穿上,明早我把你爷的袜子补一下,我眼花,干脆穿不进去。我从被窝里钻出来,捏着针,一眨眼把线穿上了。赶紧钻到被窝里暖着,要不冻着了。祖母边说边接过针线,放在窗台。又从炕角拉过来一个枕头,垫在背上,开始给我讲大姑姑的事,她说,你大姑姑眼睛大大的,鼻子棱棱的,出落的心疼很(很漂亮),还懂事,要是活到现在,你肯定都认不得……还没说完,祖母就开始咳嗽了。一直咳得不停,整个瘦弱的身体都在抖动,像风吹着一件灰单衣。咳完了,她的眼窝里掬着两汪泪花儿。

我好几次梦见祖母。我想给她烧几张纸,磕几个头。我知道祖母想我了。但这城市,到处是人,到处拥挤,没有一块空闲的地方,能容纳下我的一双膝盖,即便有,我烧了,这么远,祖母也收不到那些“钱”。祖母一辈子也没进几趟城,她最远由祖父带着去了趟陕西的'宝鸡,看了看收养过的一个女儿。去的时候,坐的火车,祖母一辈子就坐了那么一次火车。我知道,在乡下忙活了一辈子的祖母,是进不了城的,进了城,车水马龙,也摸不着路的。

我给父亲打电话,说最近老梦见祖母,让他代我去坟地烧几张纸。父亲去了,烧了纸。祖母知道她的大孙子在外面一切如意,也不再惦念了。好久,我都没有梦见祖母。

祖母是腊月里去世的。

那几天刚下过毛毛雪,冷得不行。腊月十五的一晚上,我睡得不踏实,心里急哄哄的。早上接到父亲电话,说祖母不行了,赶快回。

回到家,已到中午。屋子里拥满了人。祖父、二祖父、三祖父,还有村里的几个老人,坐在炕上。姑姑、大伯、三叔、我父亲、几个堂叔、堂姑站在地上。还有村里陆陆续续来探望的乡邻。祖母躺在炕的一侧,静静的,眼睛闭着。饱经风霜的、满是皱纹的脸庞,有些浮肿、有些蜡黄。我爬在祖母耳边,叫――婆――婆――我是选选,你看一眼我――婆――。祖母似乎没有听见,或许她听见了,但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看看她的大孙子,给她答应一声了。我叫着――婆――婆――,眼泪一点一滴从心里涌出来,掉在了炕上。三祖父说,别哭了,眼泪不能沾到你婆身上。

我站在炕头的地上,泪眼朦胧,看着祖母静静的躺着。她已经换上了老衣,是绸子的,那么新,那么体体面面。这是我印象中,祖母穿过的最新的一件衣裳吧。平日里,她总是裹着蓝头巾,穿着一件对襟的旧麻衣裳,颤巍巍的出出进进。这一次,她终于换上了一件新衣裳,可这衣裳,一上身,她就要离开儿孙了。这一穿,就是生死茫茫,再也难见音容了。

祖父说,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吃了半缸子洋芋,她一辈子就爱吃个煮了的洋芋,吃完睡下,还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话,半夜里,连着咳嗽,咳嗽是个老毛病了,多半辈子,后半夜,人就不行了,可能疼,抓了几下席垫,我上去叫二儿子,下来,再喊,她就不说话了。

祖父说,你婆一辈子,来我们王家,受了一辈子罪,吃没吃上,穿没穿上,儿孙们也没靠上,把自己亏欠了一辈子,你婆啊,一辈子没一点坏心,谁家的娃娃来都要给吃给喝,一村人没一个说不好的。

祖父说,腊月里雪多,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你婆操心你们几个孙子呢,前两天还跟我坐炕上,唠叨着,今年过年娃娃都就回来齐了,咱们一大家子坐一起,热闹闹过一个年,我就给娃娃做好吃的,我还笑着说,你能做个啥啊,她说,就吃肉,几个娃娃都馋的很,煮一大锅肉,解解馋气,可她硬是没有等过腊月三十啊,没有熬到孙子坐炕上吃肉的那一天啊。

祖父在炕上哭开了。满屋子的人哭开了。巨大的悲伤裹满了屋子。

下午三时,祖母静静的走了。

三天后,按时辰,早晨五点,我们披麻戴孝送了祖母,把祖母埋到了那块曾长着苹果、梨和山楂的地里。那时候,山川静谧,村庄隐退,月亮通明,照着皑皑白雪,我们拖着巨大悲伤缓慢的行走在雪地里,我们是全世界最悲伤的队伍,撕心裂肺的哭着,送走了祖母。

祖母去世后,家里似乎一下显得空空荡荡了,像从心窝子掏走了一块肉一样。

钻进上房,没有祖母暖炕的身影。钻进厨房,没有祖母做饭的身影。钻进驴圈,没有祖母添草的身影。我又跑到我们家,也没有祖母来送果子、送肉、送点心的身影。就几天时间,祖母去了哪儿?

过年了,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家家户户挂着红灯笼,厨房里飘出来的肉香弥漫了整个村庄。年三十,我该去给祖母拜年了,可祖母人不在了。她硬是没有熬过那个冬天,硬是没有等到儿孙满堂围坐一炕,吃她煮的肉,给她磕头,硬是没有看到大孙子结婚生子,硬是急匆匆走完了这一辈子。

年三十,我们请来了那些故去的祖先,也请来了新逝的祖母。他们盘腿坐在桌上。父亲上香点蜡,母亲献茶,我奠酒。我们一起祭祀我们的列祖列宗,一起同他们辞旧迎新。那一刻,我知道,祖母回来了,就在我们身边。她坐在炕上,裹着蓝头巾,跟我一起说话、啃骨头、看晚会。

大年初三,送先人。跟子孙们欢聚了三天的先祖们该回去了。我们去村口,烧香、点蜡,烧好多好多“钱”,够他们一年用的,送他们“回家”。

祖母是由三叔去送的。我想同他一起去,但耽误了。我心里不甘,又拿着香蜡纸票,一个人去祖母的坟地,去送她。那块地里的雪还没有化,我跪在雪里,点燃了香蜡,哭了一场,我真的想我的祖母了。

今年过年,初三送先人,祖母是我跟两个兄弟去送的。我特意拿了厚厚的冥票,给祖母烧了。祖母过惯了苦日子,不知道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一个人,也没个说话的不知道心急不,给她寄了些钱,也不知够用不,其实祖母活着时,一辈子节约,也没花多少钱。

我们三个孙子跪在她的坟前,认认真真的焚化了那些纸钱,直到一张不剩。祖父说,烧不化的“钱”,在那边用不成,一定要给你婆烧的化化的。这两年,祖母走了,留下了孤零零的祖父,八十左右的祖父,身体还算硬朗,可自从祖母走了后,他比苍老还老了。他一个人盘腿坐在炕上,长久的发着呆,炕上的另一边空空的。被子还在,枕头也还在,似乎那一堆咳嗽声也还在,可祖母却不在了。

后来祖父说,你婆年轻的时候就咳嗽,那时候你爸还没养下,有一段时间干脆咳嗽的不行,我就带着她坐了几天几夜的班车,到兰州去给她检查,当时天水县医院说病严重,治不了。我就心急的很,不过没给你婆说,到兰州,托了熟人,到医院检查,是喉咙那地方有肿瘤,也就现在说的癌,在兰州做了一段时间的电烤,结果慢慢好了。我当时就高兴,领着她转了转白塔山公园,看了看黄河,就回来了。就那一次,看了,病就再没有犯,后来咳嗽,也还是喉咙里那毛病。不过还算好,一般人的癌,扛起来也就两三年,你婆,一扛,就是一辈子。

看着纸钱一一着尽,我们磕了头,拔了坟堆上的几株枯蒿。

一年又一年,时光的河流在大地上流淌着,从来没有停歇。一些人活着,一些人走了。走了的还活着,活着的也会走了。祖母虽然走了,但她依旧活在儿孙们的心里。她一定看到了三个孙子齐刷刷长高了,跟白杨树一样,心里是欣慰的。

前几天,我又梦见了祖母。她依旧是那么慈祥的面容,她给我们压岁钱,给其他几个弟妹一人一百,给我一百五,我说我不要你拿着用。最后,祖母又变得模糊了,我又哭醒了。

我知道,祖母在那边还是那么节俭,舍不得花钱,有点东西,她一直都惦记着孙子。

我知道,祖母肯定想我了,她一想我,就会托梦给我。

篇2:祖母经典散文

祖母经典散文

前些时日,抽了点闲暇时间,给远在宜昌的祖父打了通电话。电话那头总是没人接,于是,就给邻居打了过去。通过邻居方才知道,原来祖父去给祖母扫墓去了。

仔细回想,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样,祖母已经离世十二个年头了。

印象里的祖母,一米六的个头,年过半百便已经白发苍苍了。终日里就像按了马达一样,都不曾见她停留片刻。

每每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锄着田地,便是背着背篓,去充满荆刺的灌木丛里摘蘑菇去集市卖。每次回来都会看到她的双手被荆刺划得伤痕累累。或者摔得遍体麟伤。小时候每次都会撒娇似地问她疼不疼,她都会忍着巨痛眯着笑着说:不疼,一点都不疼。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都会被疼痛折腾地彻夜难眠。

她虽不曾读过一两句书,但却对《二十四孝》《三字经》《百家姓》烂熟于心。每次睡觉前,都会讲一两个给我听,并告诉我这个故事的含义。后来,经过她的熏陶后,每次看到那几本书,都觉得倍感亲切。因为那是我祖母教的。

过去的.妇人,有个规矩。吃饭的时候上不了台面,台面上容的只能是男人。她是个守旧的人,故而顺从。每次吃饭她都会躲在厨房或者某个角落里偷偷地吃。以致于某些时期,我甚至怀疑她背着我们开“小灶”,弄一些我们没吃过的山珍海味。

后来日子过得好些了,一个星期几乎都能吃上几条鱼。然而,她却把我们吃剩下的鱼骨头收集起来,放在火炉里烤脆,然后放进口袋里,随身携带着,每每干活饥肠辘辘时,便拿出来当麻花一样吃。小时候由于出于好奇,曾偷吃过她的“美食”,差点没吐出来。除了糊味儿,还是糊味儿。难以下咽。

现在仔细回想,倘若她读过书,识得字,我觉得她应该会选择古人曾子的那句“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并将其作为自己座右铭吧。因为她总是这样告诫我,对朋友要真诚,要讲诚信。然而,她却屡屡被人耍,被人骗。但她依然坚信,投之以桃,自会报之以李。

而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也只能将牵挂寄予天堂的你了。待我归时,为你再扫一次墓,填一抷黄土。

篇3:祖母优美散文

祖母优美散文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对祖母都没有好感,这样的感觉从记事起一直延续到我参加工作之后。主要的原因是母亲对她反感,儿子总是为娘,引起这样的连锁反应也是自然。但是没有祖母,哪有父亲,又哪有我?所以对祖母的坏感,从来就没有母亲那么强烈。祖母离开我们已经很多年了,我当然不会还记着她的不好。对于仇人,我都能够忘记他们的恶,何况自己的祖母呢?

祖母是个很偏心的母亲,她生了十多个孩子,活了六个,四男二女。身为长子的父亲很早的时候就担起了家庭的重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吃力却不讨好,不仅读书、学手艺等没有份,而且分家时,还要从原本光线好的一间前房,搬到又黑又潮的最差的一间后房。就是家里唯一比较值钱的一套杀猪工具,也分给了已经在大队里开车的大叔叔。父亲曾无师自通学会了杀猪,每年都有人请他,这样雇主会给他几角钱还有几斤肉的报酬。后来因为没有工具,这笔收入也泡了汤。父亲是个忠厚孝顺的人,祖父母怎么说就怎么听,可是母亲却不怎么服气,这样,与祖母就难免时常发生争执,关系也非常紧张起来。

父亲曾经在厨房边搭建过一个很简易的小猪舍,后来让给了祖母喂猪,但因隔壁一家邻居要做房子而强行给拆除了。父亲那天上街赶集去了,祖母不找拆猪舍的人理论,却来找母亲的麻烦,说是她允了人家拆的。祖母也许听了一面之词,气冲冲地走到我们家吃饭的厨房,不问是非曲直,把母亲的饭碗抢过来一摔,接着双手将桌上的菜碗一扫,吓得正吃饭的我和弟弟嗷嗷大哭起来。不是闻讯赶来的两个婶婶劝阻,母亲可能就会与祖母干起架来。父亲回来听了一耳朵母亲的气话,不能有任何的表示。的确,他夹在婆媳中间,不知所措,无可奈何,也只能任由母亲与祖母两个人第二天继续恶言相向。

我从小就没少听过她们的争吵,都是豆壳般的小事。为板个什么脸,为鸡鸭少个蛋,为柴火烟熏火燎,都能闹个不可开交。因为我家厨房与祖母家分在一起,中间连阻隔的墙也没有,所以总会因这样那样的事发生摩擦,引发争斗。在我看来,母亲总是有道理的,她与祖母的辩驳,她对祖母的数落,总是有凭有据,而祖母给我的印象却有些穷凶极恶。祖母长得矮胖,穿的虽然是缝缝补补的粗衣,却还是会让我联想到某部电影中的地主婆子。她在我面前也总是显得比较威严,印象中仿佛只对我笑过一次,即使年纪大了,也好像虎威不倒。

但是吵归吵闹归闹,事过境迁之后,两个人又有了来往。这让我很是不解,按我的心思,这怎么可能呢?有一次我就问父亲,她们吵得那么厉害,怎么后来又能够说到一起呢?父亲说,毕竟是婆媳嘛。

母亲虽然对祖母有意见,但是怨气发泄出来了之后,就不再放在心里。逢年过节,会客客气气叫二老到家里吃年饭。祖父或祖母过生日什么的,也都出钱出力,没有丝毫保留。祖父母年老体弱,脾气性格也变得绵软了些后,她更是不计前嫌,多方扶助,特别是祖母卧病在床时,更是尽心尽责地伺候。这也是我最佩服母亲的地方。

祖母其实是个很勤劳的人,整日劳碌不停。祖父去世后,她一个人生活,儿子们除负担柴米和规定的生活费外,其它都是她自己承担。她没轮流着在儿子们家里吃住,为的还是一个人自在。一次我问她为什么不让自己轻松一些,她说她有手有脚,还能动。我到现在还记得几次跟她去她的自留地里看她浇地摘菜的情形。她菜地里的辣椒、茄子,青的红的紫的,一串一串缀满了枝头,空心菜、韭菜绿油油的,很是惹人喜爱。天干旱的时候,她要从附近的池塘里提水去浇,她的小脚蹒跚地走在窄小的田埂上,令人好生担心。父亲叔叔都劝她不要再做这样的农活了,可是她固执己见,说干点轻活也是个锻炼,还能多活几年。

她其实也是个宽容、聪明之人。我从小就是个很内向也很规矩的孩子。喜欢读书,可是除了课本和两个舅舅的农林书籍,就没有其它有趣些的课外读物。我小叔叔初中毕业,当兵在外。他的房间与我家的房间一墙之隔,中间有道门相通,只用了一张破篾席阻隔。我知道叔叔买了一些故事书,一次,我实在经不住诱惑,就扒开篾席钻进了叔叔房间。正当我看书看得入迷的时候,祖母从正门开锁而入,我被她逮了个正着,顿时让连别人家的瓜地都不会去的'我,好一阵羞愧难当,感到无地自容。祖母没说什么,我一溜烟跑出去。平时很早就睡的我,这天晚上睡在阁楼上守谷(不被老鼠偷吃),第一次久久难眠。而且好几天都忐忑不安,生怕祖母会把此事宣讲出去,那可耻的贼名就够我背一辈子了。过了很多时候,我才知道,祖母没把我到小叔叔房间偷书看的事广而告之,但是做贼心虚,见了祖母,我总不怎么好意思起来。祖母在这件事上对我的关爱,让我此前对她的恶感大大减轻了。后来教语文讲到孔乙己时,我就不由地会想起自己这件不光彩的事来。“窃书不能算偷”,我也曾经无数次这样宽慰过自己,但是,就像孔乙己一样,心里毕竟虚得一塌糊涂。

后来我考上贵溪一中到城里读书以后,就很少回家。回来也在天黑之后,第二天一早又赶回学校,见到祖母的次数不多。参加工作以后,家里做了房子,在村的另一头,与祖母的住处隔了较远的路。娶妻后,住到城里,与祖母见面的时候就更少了。妻子生子,祖母听到以后很是高兴,带了半篮子的鸡蛋,特意叫母亲带着到我家祝贺。儿子是我们家族里的长男,是祖母第一个重孙子。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她说的一句话,她说,你家是五代占长了,你曾祖、祖父、你父亲,你,还有你儿子。说这话的时候还笑了,这是她唯一一次对我笑得那样开心。妻子嫁过来以后,对祖母和我的家人都很好。每次回老家,必去看望祖母,有时买些甜点,有时买些水果,有时给她十块二十块钱,祖母逢人就夸我娶了个好媳妇。这时候,不仅我对祖母再没有丝毫的反感,而且母亲对祖母的积怨也早已化作云烟了。

祖母八十五岁因病去世。生病期间,一直是我大姑贴身服侍她的饮食起居,母亲、小婶子也经常过去照顾她。她走的时候表现得很安详,也许,祖母是了无遗憾地去了另一个世界吧?

篇4:怀念祖母散文

怀念祖母散文

祖母是我在这个世上离我最亲近的人中,使我不能离开的人。然而祖母已经故去十多年了。

祖母在世的时候我甚至想他老人家如果不在的话,会什么样子,我该是如何一个痛心,诚然我是伤心欲绝的。我爱我的祖母,不想祖母过世的日子也来了,来的很快。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远比想象的要痛苦的多。是的你也可以想一想,我只能提示我当时感觉,一位从小就疼爱你的人,她不在了,永远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对你的微笑,永远,永远。想在记忆中了。也许等我自己的生命消亡时什么都明白了。

爷爷连我的父亲都不认识,在父亲的记忆中可能就有一点,说是看见大人们忙忙碌碌抬了口棺材,说是爷爷从建筑工地的高空坠地,人不行了。其它的他记不清了,他也记不清爷爷长的什么样子。也没有照片。至今我也没有问过伯父,伯父十多岁就含着恨去接爷爷上的班了。父亲兄妹四人,不幸的是,爷爷死后不久,我老太(爷爷的母亲)由于悲伤过度,上吊自尽了,随之父亲的姐姐也因病死去,父亲妹妹我的小姑听父亲说,都没想到她能活命,在旧的年代没吃没喝的。男老太(爷爷的母亲),祖母,伯父,父亲,小姑,就是这样一个家庭。

父亲是1955年出生的,就是那个年代,祖母凭着她的坚韧,勤劳,慈爱,大度,带领这个家庭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岁月,直到去世为止。作为一个女人,我很难体会到祖母这一生是如何度过的,孩子都这么小没了丈夫,一家老小的吃喝。也不象现在这么物资这么富足,就是现在这个年代也是如何的不容易啊。

在我的记忆的,祖母一直都是很慈祥的,到她去世时都是那种慈爱的面孔,大伯接爷爷的班,在市里上班,很少在家。伯母也在家里,我们一直是个大家庭,大伯家四个孩子,我们兄妹三个,总共七个孙子。直到后来大伯调回县城,我们才分开家。大伯家境相对就好一些了,祖母就偏爱我们这边一些。我依然能清晰的回想起祖母音容笑貌,仿佛她还活着,从不曾离我们而去的。祖母知道我爱读书,可我小时候却很顽皮,不大听话,祖母后来,总爱对我说,你小时候,是个最不听话的小家伙了,爱打你的姐姐(我同龄的堂姐),说完就笑了,接着会说,谁知道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爱玩了。在祖母的记忆里,我就逃了一次学,也不是逃学,就是第一次送我去学校,我被吓哭了,第二年又送我去学校,再也没想着不上学了。因为在他七个孙子当中,我排行第四,我的姐姐哥哥后来都不上学了,她觉得我不厌学就是很好的事情了。

在我上初中,高中期间,每次回家,祖母就是从她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些小香饼,葡萄干等一些她留给我的一些好吃的东西,这些可能是我大伯或看望她的亲戚带给她的。她舍不得吃留下来的,有的甚至都放坏了。那红漆木的桌子还有祖母住的屋子,现在都让我很敏感。我怀念那些有祖母抚慰,挂念的日子。这日子沉积久了,愈沉愈让人思念。

还记得,我上大一年关回家,思念家乡,想念祖母的心情就不用提了,没有电话经常联系,都是书信来往。一回到家门,离老远,看见老祖母,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冲到祖母近前,她老人家一把把我抱在怀里,也心疼的落下了泪水。此情此境,我终生也难以忘记的。后来,祖母看了我半天,说我人瘦了,刚蒸好的菜包子,她急忙拿给我吃,我当时真有点饿了,做了一天的车,走了不少的路。她拿一个,我吃一个,记得一口气,我吃了六七个,祖母一边看着疼着,一边开心着看我这边嘴馋着吃着。祖母啊,我还记得啊,这温暖也会是一生的,可我多想再回家看看你老人家。吃你做的包子,天啊,但愿在天堂里,祖母能听到我的声音。

我毕业那年夏天有一天,祖母有一天塞给我一些钱,说让我上县城给她买点药,她有慢性心脏病,也就是冠心病,一直在吃药,估计有一年多了。可能她心疼钱中间有一段停药了,这几天感觉不太舒服才让我去给她买的。当天我就把药买给她了,祖母第二天觉得越来越不舒服,我守候在祖母的床前,大家都想着不会有什么事的。下午,不想祖母开始抽搐,样子吓人。以前父亲说她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我没见过,我心里很急,催父亲去找大夫。大伯家里人现在都不在乡下,伯母也去县城了,他们在县城。我摸着祖母的手,她的手一会儿热,一会儿凉。她的脉搏,如果一分钟在三十几下就要抽搐一次,只到脉搏恢复正常,她的呼吸才能正常,身体才能正常。我焦急的等待大夫,也担心害怕。家里当时只有我和母亲。我邻村的一位老大夫过来了,她看了看祖母的曈孔,把了一下脉。出了祖母的卧室,老大夫说,准备后事吧,恐怕是不行了。说完他就要走了,我拉着他的手,多想把他留下来,救救我的祖母的,已经什么都晚了。我握住祖母忽热忽冷的手,多想让她永远的温暖。

接下来,村子人都知道,找村子唯一的一部电话,打电话让大伯家人回来,让姑妈她们一家过来,让祖母的两个弟弟,我的大小舅爷过来,伴随着祖母一次次晕过去,大伯老屋子,已哭声一片,我经历着这个我最爱的祖母生命在我眼前的消逝,时间在这里凝固,时间也倍感珍惜,又不能停止,等待一个死亡。祖母的力气越来越小,可直到过了一个夜晚,祖母还在生命的死亡线上挣扎,家里人就把祖母送到县城医院里,在医院里,靠着心脏助搏器,和氧气。脸色渐渐好了。我还记得祖母的最后一次微笑,挂着氧气瓶,对我最后一次的笑。最后医生说,只有换心脏了,这已是不可能的。祖母又被抬回去了,最后坚持也没有。她安静的离去了,她躺在亲人的中间,我们觉得好象从没有离去。痛哭还没开始,当祖母被装入棺材,埋入地下,亲人们都哭晕了。姑妈也虚脱了,我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哭的死去活来。

祖母去世的记忆,就像雕刻在石块上印记,在我脑海中,从不曾挥去,后来,我的兄妹几个在一块,大姐问我,你当时陪奶奶最长,奶奶给你有什么遗言没,我说有啊,她们都问奶奶说了什么。我心如苦水,淡淡说了句,不能告诉你,谁让你们不多陪陪奶奶啊。我当时甚至恨伯父,恨父亲没给奶奶多些钱,让她买点药,纵然迟早要离世,也可以使她老人家多活几年。而我又能做些什么呢,还没有找到工作,当时安排我到一个中学教书的工作还没着落。也许她老人家能活到现在,我去尽我的孝心,恨自己,奶奶她活着我也没给她带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是她对儿孙的不尽的爱啊。

老家后园里,是一个菜园子,祖母你的身影,也常常在我的脑海里,一位老人弯着腰,摘草。

老家的房前是一颗大杏树,你倚着树干,望着树上果子,等待为我们采摘。

老家的村口你在守望,你知道的你的儿孙这两天就要回来了。

老家你的屋子空了,没有给儿孙留下一点累罪,走了。

有个老人的家庭就一定会和和睦睦,家庭就会倍感温暖,有依靠,有安全。祖母在的时候,家里出了什么事,一家人围倚在老人身边,就什么时都不会有,也没有越不过的坎。家里的每个人都有力量,听祖母讲一次次过去的生活,生命也是精彩的。仿佛有了委屈都可趴在祖母的怀中哭泣,祖母在家庭里什么事都见过了,都能承受。我想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从容的,在我目睹,耳闻的,这个老人在她的一生里却从不简单,她是一个伟大的女性。她做了,做好了她应做的事,没了丈夫,近半个世纪,把一个家庭养活下去,给了这个家庭坚韧,博爱,勇气,带领这个家庭走出困境,过上好日子,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我们刚过上好点日子,她却离去了。

再一呼唤,“奶奶,奶奶”,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叫了还想叫的声音,我想你听到了,在清明节前夕写此文表达我对你老人家永远的思念。愿你在天堂里过的好。

篇5: 祖母之死散文

祖母之死散文

在吾乡渭北的那个小村子,除却过年,最热闹的去处,大概就是红白喜事了。娶妻结婚,鞭炮在清晨炸响,孩子们一哄而上,捡拾瘪炮或者追讨一方新手帕,屋里屋外都裹着粘稠的喜庆氛围。而丧事上,尽管时不时会有亲眷们卖力的哭丧声,还有凄凉悠远的唢呐声,可更多时候还是热闹,葬礼的实质更接近于一场聚会。院门外,村人们围成一圈,看着灵堂里的摆设,看看殿前的主蜡烛有多高多大多少斤,看看谁哭得最久最响,看看请来的戏子唱腔是否字正腔圆,看看宴席上的菜品,数一数外围摆着多少个花圈……这看热闹的人群里,除却孩子,就是村里的老太太们了。孩子们看得三心二意,老人们则看得目不转睛,那神情,与其说是在看,不如说是在品,颇有些回味悠长在里面。

村里的丧事多在冬天,多在数九天气。最冷的天气里,也是年关之前,老人们的生命之水仿佛被冻住了,匆匆告别了这一世,埋进了黄土里。看热闹的老太太们,是不怕冷的,好像忘记了冷,就那样挤成一堆,看祭奠,看戏,把日头看斜,把满天的星宿看了出来,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家。其实,她们不只是在看热闹,更是一种观照,一种比较。她们在别人的葬礼上憧憬着属于自己的时刻,梦想着人世间的最后一个愿望。如果能像好光景的人家,多请几个县里戏班子的戏子,多唱几折子戏,多几支唢呐,宰头猪再杀只羊,殿前的主蜡烛最好高过人,献饭做的小巧而精致,花圈摆了长长的两行,哭丧的亲眷们哭得一个比一个响亮,再放上几场好看的电影……总之,还是要一个“热闹”,在众人眼里口里落一个赞叹艳羡,让围观的老人们都以自己的结局为蓝本,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也是最后的愿望了。

在这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三心两意的我,也有一脸认真的我的祖母。热闹看完了,回到家,祖母回味着葬礼上的种种细节,陶醉其中,喃喃自语地说:我死了要是能这么热闹就好了!说这话时,祖母是认真的,也是心虚的。依我们家当时的情况,这样的“热闹”恐怕难以实现,无法在我们家贫瘠的土壤里开花结果。那时的我,还没想到死,或者死在我眼里还轻得像热闹,还不能理解死的真实重量,也没有把死和祖母联系起来,这一切都太过遥远。我也无法知道祖母是如何看待死与自己的关系和距离的。一切都是未知,也永远不得而知了!

那年,我刚从西非回来,在长安城里为自己的未来绞尽脑汁。虽然离开了故土两年,在远方也日日夜夜思念着故乡的一切,可是回到了故乡,现实又遮盖了一切,故乡就变得轻薄如纸了。“故乡”这个词,仿佛就是用来怀念的,而不是要回去的。我没想过回去,我还想走,走得远远的,飞得高高的。我打算出国,向我的诸多校友们看齐。于是,不停的面试,等待,面试,等待,日子过得像弦上的箭。

祖母的电话正是这个时候打来的。事实上,祖母以前从没给我打过电话,她也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祖母打电话过来时,我正在商场为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店主讨价还价。电话这时就响了。彼时正值大暑,长安城里的城墙砖都被晒得冒出一股子焦糊味,人更是被晒得不知所措。我烦躁地拿起电话,祖母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有些惊讶,有些意外。我说奶奶咋啦?有啥事?祖母的声音还是如往常那样透着股气血虚弱的味道,只说没啥事没啥事。又问,你啥时回来呢?我说回不去,忙着呢,没时间。沉默了几秒,祖母又问:你是不还要出国去呢?我说不一定,等定了我给你说。祖母还想说啥,我抢先说,奶奶,我还忙着呢,有时间就回去,信号不好,先不说了。挂了电话,我松了一口气。周围繁华热闹,空调吹走了暑热,我继续跟店家讨价还价。

其实,我是没打算回老家的,我们家的院子里早已荒草丛生,我们也像草一样随风而生。我知道祖母的处境。祖母的日子不好过,小婶眼里容不下祖母,她随时都有可能被扫地出门。只是碍于村人的议论,小婶才没有公然摊牌。小婶采取的是指桑骂槐、隔山打牛的战术。她时不时对院子里的鸡啊猪啊一番谩骂嘲讽,骂它们白吃食不长肉,咋不出门被车撞了。骂小叔没用,不像个男人,一家老小窝在一起等死……小婶张口就来,小叔只能低头沉默,头低得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沉默,独自一人时的叹息越来越长。他真是快低到尘埃里去了!小叔能有什么办法,他既不能把自己的老母赶出家门,也缺乏跟自己媳妇周旋斗争的勇气,更没有改变现实的能力。

小叔家两间房,祖母就住在隔壁,那边吵架,这边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本就是吵给祖母听的。小婶自然希望祖母识趣,做个聪明人,自己知难而退,不要再让她费尽力气旁敲侧击。可祖母能去哪儿呢?谁家能收留祖母呢?

祖母不止一个儿子,四儿三女。大女儿出去不几年,犯心脏病死了。大儿倒是有出息,在县里当干部,可工作意外没了性命,留下我们兄弟俩草一样飘摇,如今总算自己能过活了。三叔性烈人又鬼,分家时,偷偷私吞了家里的几十根木椽,又占了门前一院平整的宅基地。二叔人老实,留下村南头一院宅基地就归了他。彼时,那院子还有些偏僻,这都不说,关键是院里除了不中用的两孔浅窑,还有小山头一样的土方要清理。祖父和祖母跟小叔过,老院子老窑自然归小叔,窑上长着的六七棵粗壮的楸树也归小叔。如此,怨恨就埋下了,大家都以为自己吃了大亏,此恨简直无计可消除。二婶觉得最他们家吃亏,跟被遗弃流放了一样,成了外人。三叔对那六七棵粗壮的楸树念念不忘,认为祖父一碗水没端平,还说祖父藏了上百个老人头没分,都给小叔留着呢!即使祖母多少年给他们帮着秋种夏收,看娃做饭,不管远近迟早,能帮衬从来就没二话。可这些打动不了儿子媳妇们,他们认为这些小恩小惠,抚不平他们内心创伤,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祖母的付出不仅没能累成军功章,反而更招人怨恨了,家家都以为别人得的好处多,自己吃了亏受了冷落。所以,祖母想投靠二叔三叔,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至于二姑和小姑,一个忙着在城里打工赚钱,要给自己的儿子盖新房娶媳妇,比着左邻右舍过自己的日子;一个东飘西荡,一把年纪了,自己的生活还没法过安稳。再说女儿都送进了别人家,成了别人的媳妇别人的妈,回过头养活自己不合适,也不可能了。农村人重男轻女,讲究养儿防老。儿子在家里占尽好处便宜,从来一副主人翁姿态。女儿则处处低人一等,等着被泼出家门。所以,于情于理,养老都是儿子的事,赖不到女儿身上,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何况祖母有三个儿子,何况三个又都不是养不了。

祖母私下偷偷问过我的母亲,说能不能住到我们家去,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她一个人对付着过。母亲为难了,觉得不是空着不空着的问题,是没个合适的说法。一个人住到我们那个几近废弃的院子里,村里人会怎么说?老二老三老小脸上能挂得住吗?得他们同意了才行,母亲不敢做这个主。我们兄弟俩也坚决反对。我更是义愤填膺。我甚至打电话到三叔家,准备撕破脸大骂一番。儿子又不是都死光了!三个儿都养不了一个妈?还有没有人性?还是不是东西?结果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堂妹接了说三叔不在。一来二去,火气消了,我也忙自己的了。

既然条条道路都通不到祖母想要去的罗马,她只能竭尽全力维持现状了。所谓竭尽全力,其实是不用一力,要使自己软下来,低下来,如此才有可能在三婶的世界里讨一份生活。这状况大概是祖母万万没想到的,或许她想到了,只是没想到如此容不下她。或许,在她心里,这其实也没什么,在这个村子,这个乡,有太多这样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如今落在自己身上,只能认命。

祖父去世时,小叔才十三四的年纪,房子和媳妇两座大山全压在了祖母肩上。祖母指望不上别人,只能自己想办法。眼看着与小叔同龄的人都订了婚,结了婚,甚至当了爹,小叔的媳妇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祖母和小叔守着老窑过日子,老窑是招不来媳妇的,周围的窑洞早就被推平碾实盖上亮堂堂的砖房了!终于,小叔大了,进城打工挣了点钱,攒的粮食卖了点钱,祖母又向亲朋们一番求援,房子算是立起来了。第二年,小婶就娶进了门。祖母的大事了了,婚礼宴席上,还破例喝了几杯烧酒,众人都夸赞小婶长得漂亮,都说明年肯定生个大胖小子。房子虽然立起来了,可只有两间房,小叔小婶一间,祖母一间,没有富余了。日子久了,小婶觉得祖母有点多余了。彼时,小叔的儿子还小,还需要祖母照看,祖母还能发挥余热。过了几年,孩子大了,祖母的多余就从隐性变成显性了。后来,小叔的儿子得了不治之症,所有的功能都退化萎缩,直至像个动物一样匍匐摸黑,完全失去了和这个世界对接的可能,祖母在小叔家长住的可能性也就变成了低概率事件。小婶表情言语里夹杂的枪棒开始密集而疯狂的从各个角度射向了祖母。谁能解救祖母于困境呢?谁是祖母艰难生活里的佛呢?没有人。或者,只能是她自己。祖母信佛。佛说:佛不渡人,人自渡。人就是佛。人只能靠自己。我不知道祖母知不知道这些佛经道理,可祖母就是按佛所说的做的。祖母不仅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而且把自己当成了尘埃,当成了空气,当成了水。在这样的哲学里,祖母继续和小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把生活里的每一秒当成修行,当成佛对于自己的教诲。

出国梦没能实现,我只好继续在长安城里混日子,模仿城里人的生活。至于老家发生了什么,我无暇关心,也关心不过来。城市生活劳心劳力,使我在人群之外只想蒙头大睡。我不知道祖母过着怎样的生活,我想人在生活跟前,充分体现了人的柔韧性,像容器里的水,像无数我一样的人的生活,祖母也不例外。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每一个人也都能想办法把自己的日子对付过去。

零九年秋,我决定要结婚了。婚礼自然按照城里的规矩办。酒店里摆上十几桌酒席,鲜花拱门,能说会道的司仪,白纱裙黑西装,摄像照相,鞭炮红包,敬酒致辞……无非就是这些东西,只是场面大小问题。我没钱,只能参考麻雀,也是五脏俱全。请了领导同事,狐朋狗友,老家的族人,祖母自然也来了。哥哥结婚时远在延安,祖母去不了,成了遗憾。我在长安城里结婚,离家也就100公里,高速公路一个小时就到,祖母不能不来。我这个孙子穷,包不起专车去接祖母,祖母只能跟族里众人从我们村出发,在县上坐汽车,坐到长安城西,然后坐公交来到了婚礼所在的酒店里。祖母是什么时候来的,路上顺利不顺利,我不知道,也来不及问。我是当天的新郎,也是总管,事无巨细都是我一手操办,早已经晕头转向,好多细节礼数都顾不上了。婚礼上,司仪让我给双方老人敬茶,这老人里,祖母最长,我们自然先敬祖母。匆忙地敬过祖母,接过祖母递过来的红包,我们赶紧敬别人招呼别人去了。一番敬酒客套下来,我就有点撑不住了,无奈又继续喝了几杯,最后实在不行了,逃回酒店房间倒头休息了一会。

等我缓过神来,才知道婚宴已散,众人都各回各家了。祖母跟着我的族人,已经原路返回,回我们那个村子里去了。祖母享不上我的福,我没能力让祖母在长安城里逛上几天。我想起祖母这一趟专程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却跟祖母一句话也没说上,只是走形式般地敬了杯茶。我甚至没来得及认真看一看祖母。她穿得一身黑衣,像是新做的,为她孙子的婚礼准备打扮过一番的。在敬茶的那一刻,祖母的眼睛好像红了,有点不知所措。祖母好像一直盯着我看,一直怯怯地沉默着,又好像很知足高兴的样子。一切都是好像,若有若无,就像祖母来了,又好像没来。我觉得有点对不起祖母,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有充分的理由原谅自己。再说了,这些年,我对祖母也是有怨言的。当年母亲把我留在祖母身边,去外打工,我们婆孙俩相依为命,我是感激祖母的,没有祖母,我这根草十有八九早被野火烧干净了。可祖母把母亲留给我的零用钱截留它用,几乎一毛钱都没给我花,使我在五六年的时间内,在精神上低人一等之外,在物质上也低人一等,由此而来的自卑到现在还顽固未消。更过分的是,祖母竟然趁母亲不在,欺我年幼无知,不知何时把我们家粮仓的麦子卖了好多,母亲为此多少年耿耿于怀,想不通祖母为啥要如此对待我们孤儿寡母。后来我明白了,祖母为了给小叔盖房娶媳妇,慌不择路,逼急了,才干下了这样的事情。如今我们都在荒芜里长大了,虽然长得并不茁壮茂盛,好在也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对过往的芥蒂也就不那么在意了。不过偶尔想起,总还觉得不舒服,总想问个为什么?

婚礼结束了,生活又按部就班起来,让人来不及思考发问。我跟着众人一起上班下班,在公交车上挤成肉饼,下车时再把自己身上的褶皱拉平,恢复成一个城里人该有的样子。这就是我的生活。祖母在一百公里外,自然过着自己的生活。我们分处两地,一个城里,一个农村,其实也不过是兜兜转转,自顾自而已。后来,母亲打电话又说过一次,说祖母又跟她说想要住到我们家那个旧宅里去,说她能自己养活自己。母亲依然左右为难,没几个叔叔的同意,母亲断不敢点这个头,这里面的道理一目了然。可问题是谁去说这个事情?母亲自觉在这个家的分量轻若鸿毛,祖母自己又缺乏勇气。祖母没见儿子媳妇都带着怯意,见了面更是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更别提说正事了。我们兄弟俩的态度也是一贯的坚决反对。不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呢?没这样的!亲妈都养不了还是人吗?就不怕别人戳脊梁骨?就不怕自己老了遭报应?电话里说过了,我们也就各自又忙开了,也没时间去想现实生活里祖母的绝境,仿佛那不是我的祖母,是别人的祖母,是我们在电视报纸里看到的又一个家长里短的唏嘘故事,跟我们远隔千里万里,转眼就不放在心上。后来听说,祖母去云寂寺给师傅们做饭去了,是祖母的一位远房侄女叫去的。我就想着,寺里清净,不用看别人眼色,祖母可以把头稍微抬高一点了,气也能足一些。祖母又信佛,这下更是到了佛身边,说不定这就是佛祖显灵,渡祖母来了!不管怎样,到了寺里,吃住是一点不愁了,基本生活无虞了,对祖母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也就是我结婚的`那年冬天,刚过元旦,小寒时节,长安城里的空气已有几分凛冽。除了上班,我整日像只猫一样窝在房子里,享受着暖气房里的春天。那天我正在办公室草拟一个项目文件,不仅要绞尽脑汁地想把许多虚词变实,还得给其合理巧妙地进行注水,让它看起来足够正式而漂亮。领导们对于我寄予厚望,他们知道我是文学青年,文学青年就该有能力对文字进行稀释注水,把它包装成有关部门喜欢的样子。起初我也信心满满,相信熟能生巧,更相信如此便能得到领导的赏识,进而收获人人羡慕的大好局面。可是,写着写着,确实也生巧了,能独立对文字进行肢解重塑了,这是领导们乐于看到的。这时,我却困惑茫然了,想起了关于意义的事情,然后就开始偏头疼,以至于后来一心只想撂挑子走人。可我不能,我还得生活,生活就得必须和这些让人偏头疼的事情打交道,这实在是一个让人更偏头疼的道理。

那天,我盯着电脑上的几行字痛不欲生,有种难产即将大出血的感觉。电话就是那个时候响的。电话里说,祖母不行了,赶快往回走!挂了电话,我还在恍惚,有点半梦半醒。祖母不行了?怎么会?祖母除了眼神不好,全身上下都好好的,走路干活一直利索着呢!虽说这些年生活难怅了点,但祖母和我们一样,命像草,旺着呢,离不行了还远着呢!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呢?

我回到家,准确地说是回到二叔家,祖母就躺在他们家中间的大房子里。那是原来放杂物的房子,大而空荡,平日里都透着股阴冷,数九的天气,一进房门,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祖母被放在一张床板上,插着氧气,儿孙亲友们围了一圈,注视着观望着等着祖母。一阵寒暄过后,我坐在祖母身边,看着苍白了许多的祖母,有些陌生,有些遥远,我又好久没见过祖母了,上次结婚见面,只是匆匆一瞥。祖母看见我了,嘴微动着似乎想要说话,但是发不出声来,一阵哑语过后,就继续沉默地躺着了。我给她看我侄女的照片,也就是她唯一的重孙女,已经半岁了,还没见过她的曾祖母。祖母看见重孙女的照片,笑了,笑得很浅。

坐了一会儿,我出去别的房子。二叔和一个同族叔伯正在说话,见我进来,也并不避讳。同族叔伯轻声问:为啥不把人放到里间?大房冷飕飕的!二叔叹了口气说:人家(二婶)不让放,说快没的人不能放到住人的地方,晦气。同族叔伯听了,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后来,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了这件事情的前后。进了冬天,小婶对祖母更加肆无忌惮了,小叔家实在待不下去了。祖母就去关系好的老太太家,有一天算一天的混日子。在外打工的二叔知道了,觉得脸上挂不住,不顾二婶反对,回来把祖母接到了他们家,住到了他们家的窑里。结果二叔前脚刚走,二婶就把祖母赶出了窑,让住进了他们家的粮仓。粮仓低矮狭小,无窗不说,墙壁只有薄薄一层,根本挡不住渭北高原冬日里浓烈的寒意。祖母无奈,支一张床板,就住在了里面。不但如此,二婶饭也不做了,一副自己吃饱不管其他的决绝姿态。堂妹回来看到自己的祖母吃不饱穿不暖,沦落到乞丐一样的境地,跟自己的母亲一顿大吵,强行让祖母搬回窑里住。可堂妹一走人,祖母立马又被扫地出门。如此又冻又饥的过日子,祖母实在有点吃不消了。这时恰好那位在寺里做饭的远房侄女听说了祖母的窘境,就捎话叫祖母去寺里帮灶。祖母自然得抓牢这根救命稻草,立刻就去寺里帮忙了。寺里能吃饱能住暖,所有人都和气友善,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佛祖显灵了!祖母就这样在寺里过了一段天堂般的日子。直到某一日晚上,炕里填的煤沫子悄然失控,祖母中了煤毒,又被烧得通红的炕把腰给烫伤了。天亮发现后,寺里打电话给二叔三叔,送到了县医院,一番抢救医治,终于清醒了过来,只是腰部烫伤较重,需要耐心护理。于是,祖母就被拉了回来,被拉到了那个空荡阴冷的房间里,放在了薄薄的床板上,如此“护理”了起来。

祖母活了一辈子,大概从没被人如此簇拥着,尤其是她的子孙亲人们。如今,在数九天,在一间没生过烟火的房子里,祖母沉默地躺在床板上,大家把她围成一圈,有时几个人走了,另外几个人又加进来,这个圈显得密不透风。大家有时看着祖母,有时彼此窃窃私语,有时用沉默代替千言万语。小姑眼眶红着沉默着,她支离破碎的婚姻和生活,让她在这个家的地位还不如我的母亲,沉默是她的唯一选项。二姑为难地说起她的工作,微薄的收入,从早到晚的忙碌,最后她终于说出了真相:她好不容易才请了两天假,去晚了要扣工资。这让她心疼,让她左右为难。小叔的眼泪时不时从他略显疲惫的脸颊悄然滑落。他是祖母最小的孩子,他依恋的襁褓从祖父去世时已经丢失,直到他走入婚姻,直到他的母亲如今就要撒手而去,他还没做好长大的准备,他的恐惧无人能懂。二叔和三叔这时表现出了他们的成熟稳重。他们悄然地准备着该准备的一切:重新漆棺材,找风水先生,箍墓,扯孝衣,定总管人选,找厨子,戏子,放电影,买菜,买肉,通知祖母的娘家人,来往着的亲戚,相熟的朋友……这一切都得用心而仔细,不能有差错疏漏,闹出了笑话,丢脸就丢大了。

众人准备着,等待着,大家都觉得快了,可谁也不敢打包票。三五天?半个月?一个月?要是一直拖下去那可怎么得了?都还各有各的事呢!怎么可能整日这么围着守着?我第二天就走了。走的时候,我给祖母说:奶奶你好好养,我哥说了,等娃稍微大点了就抱回来让你看,到时你就能见到你的重孙女了,你就是四世同堂的人了!我怕祖母听不见,故意说得大声了点。祖母似乎下巴动了一下,像是点头了,似乎嘴角也动了一下,像是笑了。转身,我就回到长安城里继续跟那一堆文字较劲去了。

回城一个多礼拜后,我就接到电话说祖母没了。我难过了一会,很快就释然了。我想祖母终于走了,这是大家盼望的结果,又何尝不是祖母盼望的结果,这下我们都如愿以偿了。这是好事,我们都从中解脱,可以毫无牵绊地继续各自的生活了。

祖母的葬礼办得很红火,超出了她多年以来的期待。两只唢呐吹得惊醒了整个村子,我甚至怀疑连冬眠的动物们都被惊醒了,如此音符才真正叫深入人心。杀了一头大肥猪,还杀了一只羊,宴席上油水很足,亲戚村人都说饭好菜好。殿前的主蜡烛单个足有六十斤,比人还高,吸引着大家仰望的姿势。献饭是从县上的蛋糕店里定做的,精致而漂亮,散发着现代气味。花圈的数量也想当可观,看起来画画绿绿,让人联想到春天,联想到花花世界。殿堂里,祖母的媳妇儿子孙女侄子们一个比一个哭得响亮而持久,哭出了肝肠寸断的效果,连他们自己都为之感动。放映的电影也很好看,符合乡村夜晚的魔幻背景。迎丧的队伍又长又气派,显示着我们家的人丁兴旺。最热闹的,还数戏班子跟前了,黑压压一片,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那些看热闹看戏的老人们,看得依然像从前那么认真,内心满满地期待自己有一天也能有个如此热闹的结局,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祖母入殓时的场景被录了像,在门前四十寸的电视上播映。大家围着看着,看着祖母身上精致的老衣,看着棺材里面崭新的装饰,看着儿孙们一致悲伤的表情……都说好好好,说祖母好福气,儿孙多孝顺。说祖母一辈子烧香信佛,最后没在了寺里,这是跟佛走了,这是天意!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羡慕,也充满了虔诚,都期盼着自己也能享受如此礼遇。

深冬的清晨,唢呐开道,摔过糊了金纸的瓦盆,祖母就被亲人送往为她选好的墓地里了。一路上哭声是不能断的,光哭还不行,还有带上合适的表情和手势,不然可能被人笑话,大家都深知这一点,都表现得天衣无缝。到了墓地,祖母被放入箍好的墓穴,那是贴了瓷砖的现代墓穴,比部分活人的安身处条件好多了。又跟我们住了多少辈人的窑洞解构相似,冬暖夏凉,真是再好不过了。黄土一锨一锨扬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新的黄土包出现在了渭北久久不散的冬晨。众人们拿出准备好的最后一阵哭声,把这场葬礼推向了高潮。大火里,许多金银财宝、穿的用的被烧往另一个世界。

吃完最后一顿宴席,众人带着满足与不舍开始告别,回归自己的生活,等着下一个告别到来。在另一场告别里,他们照样轻车熟路,不用彩排,为他们其中的某一个复制人们喜闻乐见的热闹。

篇6:祖母散文诗歌

关于祖母散文诗歌

你的样子我现仍记 慈祥、温暖

你是我儿时最深的`记忆 因为我们争吵过

你也是最疼爱我的 见我一次就给我不是钱 就是吃的

你是我见过孤独体的象征 每次路过见你在门口坐着望着前方甚至是模糊地

我爱你但又怕你 觉得你不喜欢被打扰 所以默默注视着

你虽然很少带我 ,尽管是外公带我 可是对你不次于外公

村里人说你是富家人什么都是上等品 可是小孙女一点都不知道你的过去

我是你最小的孙女 或许不是你最骄傲的 因为家里榜眼很多 而我不是

你临走时 姐姐跑到家里告诉噩耗 而我泪如泉涌

大伯的泪 在娘他们为你穿衣间流着

屋里的人越来越多 而我在院子里哭个不停

为你穿好衣服他们都跪在你面前痛哭流泣

那是我第一次见爸和大伯哭的那么

而你走的那么干脆 什么也不眷恋 什么也不再去想

你就推开了那道门

其实那道门你很早以前就想打开了

篇7:梦中散文

梦中散文

梦里依稀慈母泪千行,今晚,在梦里,我回到了故乡,见到了我熟悉的场景,那清澈的溪水,那热闹的劳动场面……

这是村口那条小溪吧?

那棵老槐树依然青翠依然忠贞,溪水依然唱着欢乐的歌。

在岸边,有工人正架起圆盘锯,机器嗡鸣,木屑飞扬,工人正努力地把合抱粗的大树锯成一截一截。围观者众,大家指指点点,说笑着,看热闹。我也跻身其中,看旋转的锯片,看系着围裙的工人……旁边有孩童在追逐玩耍,银铃般的`笑声充满快乐充满无邪。

溪水流经一座石桥,汇聚成一个小潭,流进河里。潭水幽深清凉。那可是小时我嬉戏之所呀。夏日午后,我们一群调皮鬼,总爱光着屁腚,钻进水潭,藏在桥下的绿荫里,打水仗,比谁闷在水里的时间长。知了叫着,鸡呀鸭呀鹅呀都在自己回家了,母亲在晒场上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地喊着我们的乳名,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爬上岸。要不?大人会拿着长长的竹竿,站在岸边打我们,或者把我们的衣服拿走,我们只好捂着JJ回家了……

起风了,古槐摇着手,我的思绪也回到眼前。

忽然,正在玩耍的孩子小涛“扑通”掉进水潭了?

是的,孩子掉进去了。

孩子的妈妈也在岸边,她傻了,怔住了,不知所措。

我边上也有孩子,他们一个个惊呆了,停止了打闹。

圆盘锯还在叫着,撕裂着喉咙……工人们没有发现这意外,他们还在说笑着。

我慌了,我不会游水呀。

我想喊,张张嘴,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拼命地喊呀,只有自己知道,可是还是不能发出声音。

孩子在水中扑腾着,不一会,就沉到水里了,像只青蛙,我吓倒了,赶紧跳下去,跳下去……

孩子紧闭着眼,脸色铁青,岸上的人围上来了。

我急得连连掐孩子的人中,没有动静。

孩子的妈妈在哭,哭……

有人走上来,他俯身下去,用力地按住孩子的胸口,有节奏地一收一放,孩子的嘴角渗出了水,孩子醒了?醒了!

篇8:祖母的桃树散文

祖母的桃树散文

老家院子里种有一棵桃树。春天来临,粉色的花朵缀满枝头,微风吹来,香气袭人。

这棵桃树是在我出生的时候,祖母让父亲从集市上买回来,种在灶房门前的。一来为了庆贺我的降临,二来祖母对桃花情有独钟。

祖母四十岁那年,祖父因病撒手人寰。一个柔弱的女人,三个年幼的孩子,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那时候生产队有一大片桃林,祖母主动向村长提出,要求看护桃林。每天天不亮,祖母先给孩子们准备好一天的食物,然后步行到离家五公里外的桃园;夜里很晚才回家,还要洗孩子们的脏衣服,生活很辛苦。

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家里的桃树已经长得枝繁叶茂。每天放学,我和哥哥各自搬个小马扎,坐在桃树下写作业。祖母坐在一旁专注地看着,我写字慢,哥哥为了尽早出去玩,草草写完了事,祖母看着哥哥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字, “撕掉重写”!哥哥哭丧着脸,只好一笔一画认真写了起来。

记得上小学一年级时,夏天的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晖洒满操场,我在双杠上玩得尽兴,来了一位高年级的男生,上前推了我一把,我重重地从双杠上摔了下来。当时我感觉下巴黏黏的,用手背一擦,全是血,吓得我哭着跑回家。母亲见状,赶紧拉着我到乡卫生所,我下巴上被缝了几针。祖母问我情况,我只知道这男生在学校调皮是出了名的,家住在白云岭半山腰。于是,在漆黑的夜里,祖母一家一家挨着去打听,终于找到了这个男生,男生低头向祖母承认了错误。

再大些,我外出求学。由于学校里的饭菜寡淡少油,回家后,祖母看着我,心疼地说:“娃瘦了。”于是,在每个周五的下午,祖母早早做好我爱吃的煎饼,坐在村口路边,等候我的归来……

待到桃花再开的时候,祖母的双腿已经不能下床走路了,病痛把祖母折磨得痛苦不堪。白天我们陪着,尚且好些,到了夜里,我常常被祖母撕心裂肺地叫喊所惊醒,我抱着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的祖母,泪雨滂沱……

如今,桃花依然灼灼,祖母已去世多年。我常常想念祖母,想念和祖母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篇9:祭祖母-亲情散文

祭祖母-亲情散文

在这个春末夏初轮回前的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一阵急促的电话声顿时打断了我一如既往的平静,电话的那头,父亲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的告诉我说,我那善良而慈祥的祖母几分钟前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这个晴天霹雳的噩耗居然就发生在这样温暖祥和的日子里!虽然仅只一刹工夫,我却恍如隔世,生死两茫之间竟是如此判若霄壤。我随即收拾了几件衣服,匆忙的赶上了返家的列车,然而,当真正见到祖母安静如睡着了似的躺在那儿的时候,我却异常的并未痛哭失声,为此,直到现在,每次无意中记起,一种莫名的内疚感便会顷刻间吞噬了我的良心。

祖母的遗体是在我到家第二天那个夕阳如血的黄昏下葬的,全家人遵循她生前遗嘱,把她与祖父相邻而埋,这天,除全家人和亲戚朋友外,几里外的乡亲都前来吊唁,还有几个我到如今都不知道姓名的神情漠漠的陌生人必恭必敬的站在那里,悲痛如烈焰般摧残着在场的每个人,它燃烧的欲望像山洪爆发一样充斥在整个山头。祖母走了,她真的走了,她是带着她平素关心和爱护的人的悲伤悄悄的走的,她生前始终努力维系着虔诚和善良,等她真的离开时,又岂能保持住她爱的人控制眼泪的坚强?

实话说,祖母的青春时代是在欢乐和愉悦中度过的,她生长在一个其实算不上十分富裕的地主家庭,但总的说来,衣食还是无忧的,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当时对未来有多么美好的憧憬啊!然而,当她不顾父母反对与祖父两情相悦走到一起组成家庭以后,一个少女的美梦就被残忍的扼杀在以后若干年痛苦的日子里。

那是一个灰色的年代,那是一个常冠以“地主”头衔的特殊年代,也就是每每听祖母讲起时湿润她双眼的年代。

幼稚时的我常常在祖母身旁绕膝,听她讲那些似懂非懂的古老故事,有时候,她自然的讲到她自己,她饱含深情的给我讲起她是如何见证上世纪三十年代那个饥荒肆虐的年岁的,很幸运的是,当时她们家还可以勉强糊口,正是如此,她家也常常施舍一些当时视作佳肴的麦麸粥给在路边奄奄一息的人们,但尽管如此,他们却常常因眼铮铮看着快病死或饿死的人们而无能为力时痛苦不已。唯一支持他们继续这善举的是他们心里永恒的信念:灾难的黑夜终将过去,幸福的黎明就会到来。

然而,这可怕的黑夜,一直持续到解放以后,直到祖母去世的时候都没明白为什么那个深恶痛绝的“地主”头衔生硬的加在了他们头上。这个可笑的名义,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它无情的摧残了一个从来以善良和虔诚闻名的人的身体和灵魂,甚至连她的家人都没有幸免于难。那时听祖母讲起,就在他们在田里卖力干活的时候,一群被称作“红卫兵”的年轻人疯狂的跑来,然后不由分说的被抓到当时专门用于“批斗”的石台上去,他们被恶狠狠的按跪在地上,一顶早已准备好的高高的帽子莫名其妙的就戴在了头上,那帽子上赫然写着“打倒地主土豪劣绅”的几个大字。接着,就该是他们老实交代曾经欺田罢市、迫害乡民以及那些早在他本子上罗列好的罪不可赎的勾当了。那时侯,你决然是没申辩的机会的,只有承认和服从才是免于责罪的唯一方式,可是,我是知道的,因为周围年迈的老人告诉了我,到后来,结局都是祖父常常被拔一摞胡子然后再一顿毒打后草草收场。我可怜的善良的祖母哦,她是知道的,那些“红为兵”小时候曾是她多么疼爱的孩子啊。

祖母有三个孩子,实际上是四个,有一个在他七岁时就夭亡了,至于原因,我也曾多次询问过她,可她经常避而不谈。当时他们一家人仍然过着艰辛的生活直到我出生以后才渐为乐观。虽然如此,一家人却生活的其乐融融,我记得祖母那时候经常跟我们说的一句就是,“只要有决心,肯吃苦,日子会好的,会好的”,那时候于我,却异常盼望着春节,原因就是,祖母又可以给我擀一碗一年才能吃一顿的香喷喷的饺子。而大姑,父亲,二伯他们就不这样想,他们却是乐于年夜饭上祖母年年唠叨的姐弟之间要如何如何相亲相爱、如何如何互励互勉,并且,我发现,他们还喜好于此。这在我当时,的确是个大大的疑问。

是正气抑或是命运的春风终于驱散了笼罩在大地上的黑暗,唤醒了一个正义的真实的崭新的黎明。

可是,正当摆脱了不问青红皂白便将善良的人无辜迫害的那个飘摇可怕的'年代,迎来阳光明媚的春天之时;正当那些打着维护国家正义而实际上假公济私贪财忘义的人绳之依法,善良无辜的人还之清白之身之时,我的祖母,我亲爱的祖母,她却永远离开了她爱着的同时也爱着她的人。

我诅咒,我诅咒这个瞎了眼的老天;

我诅咒,我诅咒那无情的不肯停留的时间;

我诅咒,我诅咒那个魔鬼似的年代;

我更诅咒,我诅咒那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卑鄙小人!

窗外隐约传来了多么欢快的歌声和多么甜美的笑声啊!

然而,一种莫名的悲怆忽然从某个阴暗的角落悄悄的爬上了我的心头,它来的那么随便而意外!恍惚中,它又倏地势如破竹的穿行到千里之外,停留在了故土那片熟悉的小山冈上了。。。

宇宙巧妙的导演了一场永不落幕的戏剧,时间却蜕变成了取缔角色的罪魁祸首。我们极度悲痛于一个角色的光耀下台,我们更该感恩于它对另一个角色予以的馈赠!这馈赠,也许正是活着的人能够演下去的生命源泉。

[后记:祖母是在盆骨骨折六个月后去世的,遗憾的是,当全家人将她送到医院,医生却因祖母88岁高龄而拒绝手术,之后,祖母一直靠那根本缓解不了多少疼痛的药物维持生命,在我陪伴她的2个月里,她从未说过自己疼痛,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没让我看见,我知道,她是怕我们家人看到伤心,可我们揪心的痛苦就是在不表现痛苦的本身。有时候,我常想,祖母的离开于某种意义是解脱吧,对她,也是对我们。]

篇10:祖母印象心情散文

祖母印象心情散文

祖母老了,一个人住在老家空寥的院子里。总让我感到有几分悲凉,父亲几次劝她搬过来与我们同住,她不肯,说家里人太杂,断了清净。她信佛,说佛祖会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不必为她过分担心。有时我想,也好,人老了,可以安洋地回忆那散落的故事了,没有开始和结局,只有一长串美丽的新酸。

九月的桂花落了一地的芬香,芳草开始在等待中老去容颜,那霜白又添了谁的两鬓?母亲买来几个甲鱼,把壳子晒干捣成粉末,说祖母最近腿脚有些痛,这东西很有效。我才觉得,好久没去探望祖母了,好在母亲细心,时时挂念着。母亲说,子欲孝而亲不在,做晚辈的,要多尽些心意......我去给祖母送药,她见我便埋怨说,桂花都开过了,你老也不来,今年吃不上奶奶做的桂花饼了。临走时,祖母从一个木檀里取出一个玉质的佛像,说是要我带给母亲,说是从白马寺求来的。

父亲说,祖母这一生不容易,祖父早逝。那些饥不择慌的岁月,都是她一个人把五个孩子拉扯大的。那夜,父亲给祖母过寿,多喝了几杯,回到家竟忍不住放声哭起来,说不知道自己还能为母亲过几会寿。母亲朝他脸上抂了一掌,“你说什么呢?咱妈身体硬朗,肯定长命百岁。”后来,我把这事讲给祖母,她听后咯咯地笑起来,说母亲打得好,就该这样。深秋的风划向南去的燕,一一问遍它们不可预言的归期。回首的刹那,暮然望见多少往事定格成一幅黑白色的水墨画。

转眼,到了,祖母身体越发不好了,才同意和我们住在一起。大伯说要她在几个儿子家轮流住,也尽些心意。祖母不愿意,说跟母亲有缘分,合得来,况且只有母亲懂礼佛的`规矩。母亲对我说,你大伯家境不好,大娘又多病,你奶奶是心疼他们呦。父亲担心她腿脚不好,买了轮椅,母亲用空闲时间推她去河堤吹吹风,祖母总说有这样的儿媳,是佛祖赐的福分。那些日子,只要母亲有事出去,祖母就偷偷地拄着拐杖做些细碎的家务,母亲说;“妈,你这样让我怎么向家里人交代呀?”祖母有些歉意,说人忙活了一辈子,闲不下来了......母亲给祖母买了几套衣服,祖母嫌颜色太艳,扔了又可惜。想送给老家的姐妹们了,说那些人,有的都不再人世了,活着的怕是今生再难相见了,母亲听出祖母的心意,央求父亲带祖母回趟老家叙叙旧,父亲担心她身体,怕出意外,不同意。为此,俩人还拌了几句嘴,好几天不说话,祖母说,都怨自己,不由地落泪。父亲拗不过母亲,终于同意了母亲的请求。在老家,祖母问起齐奶,人说年前就过世了,祖母泪痕交错,说也不打招呼就走了,感叹说自己也行将就木了......

春节,腊月的门神锁住了仅有的幸福光阴,祖母突发心肌梗过世。母亲哭诉说好歹得赶上除夕夜的饺子啊。那天我还在外地,没有机会见她最后一面,原先想过年的时候给祖母添件新棉袄,现在幽冥两隔,再也不可能了。望见父亲头上纷飞的大雪,那像一把锋利的小刀,一点一点挫伤我的心。母亲为此一连哭了几天,患了一场重感冒。我忍着心痛去看她,她哭着说;”你再也见不到你奶奶了。”我是一滴悔恨的融雪,我知道母亲再埋怨我没和祖母见最后一面。我跪倒在母亲床前,哭了很久很久......

祖母交代的后事,把自己的5万元给五个儿子,不偏不向,一碗水端平。母亲在夜里与我和父亲商量说,祖母是怕分不均,兄弟之间不合,这钱咱不要,老大家里苦,要父亲把钱送去,要保守秘密。母亲拿出一块玉观音,说是祖母留给我的,她一直担心我在外边有风险,求菩萨让我平安。因为很少相见,一直没有机会给我。我把它攥在手心,沉默了许久......

我曾经记得,祖母种了满院的花,从此凄风冷雨,道不尽沧桑悲凉。我想起席慕容的诗

你已用泪洗净我的笔

好让我在今夜画出满池的烟雨

而在心中那个芬芳的角落

你为我雕出一朵永不凋谢的荷

篇11:慈祥的祖母散文

慈祥的祖母散文

我对祖母最初的记忆是她的放声大哭。祖母颠着一双小脚,走出房间,拉开后院里的门,坐在房檐台上,两条腿长长地伸出去,开始哭泣。那时候,我虽然还很小,但已稍谙世事了,我不知道祖母为什么要这么悲天动地的哭。我一只手按住后院门的门框,站在祖母跟前,呆呆地看着祖母哭泣,祖母一双手在腿上拍打着,前俯后仰,头发也披散了,喷涌而出的泪水和鼻涕搅在一起,流淌在前胸。祖母哭的伤心极了,后院里的那棵桑树上的树叶也在颤抖。现在回想,祖母的哭声如同在风中翻卷的枯枝败叶,更象摇曳着的煤油灯的灯捻子。渐渐的,祖母的哭声衰败了,嘶哑的声音变细了,变老了,祖母只是静静地坐着哭,哭声如同涓涓的细流,滋润着干涸的田地。

我百思不解的是,当祖母在后院里悲声大放之时,我的父亲和母亲、叔父和婶娘,没有一个人来劝劝祖母,或将祖母拽回房间。我还想,如果祖父在世,是否会劝一劝祖母呢?幸亏,祖母并非毫无节制、河水抉提般的一路哭下去,也许,她认为自己哭足了哭够了,并不要任何人去劝她,站起来,拍打一下自己身上的土,牵着我的手,进了房间。不知为什么,我看一眼刚才还泡在泪水中的祖母,哇的一声哭了。祖母说,岐娃,哭啥哩?不要哭,婆好着哩。在我的记忆里,我十二三岁以后,祖母再也没有这么痛痛快快地哭过一次。我现在才明白,祖母的哭不是为了什么,而是一种释放,祖母心中积压了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悲哀,如果不用哭释放出去,那巨大而沉重的压抑会把祖母压垮的。

听祖母说,我是月子里就被祖母抱到身边的。我和祖母在一张炕上一直睡到了结了婚的那天晚上。结婚那天晚上,客走人散,我还要赖在我和祖母睡觉的那张窄小的铺着光板t的土炕上,祖母说,岐娃,听婆话,到你媳妇的房子里去睡,从今日个晚上起,你就成为你媳妇的人了。

在五六岁的时候,我跟着父母亲到田地里去,一不小心,跌进了一口水井中。在井底,在我的生命垂危之时,我拼命呐喊的第一声是婆(祖母),而不是娘和爹。父母亲给了我生命,而祖母用她那庞大无比的爱温暖了我的生命培育了我的生命。支撑人的感情的支柱有好多根,在我的情感世界中,祖母那根支柱最粗壮最有力,如常青树,永远是茂盛的绿色。

有一年深秋时节,祖母从姑姑家回来,她从怀里掏出来一颗水果,那水果嫣红嫣红的,仿佛太阳光那样亮鲜。祖母解开衣襟,从怀里掏出来,把水果塞到我手里。水果带着祖母亲切的.体温,祖母一只手托着水果的样子仿佛托着她的心。水果散发出发的直刺人心肺的独特的香味使我觉得新鲜。尽管,我已经十五六岁了,还不知道那东西就叫苹果,我从没有见过苹果更没有吃过苹果。祖母一笑:岐娃,你姑给的,你吃。我看着那血一样红的水果仿佛被那香味醉倒了,没有下口,我说,婆你吃。祖母说,你吃了长身体哩,你吃。就这样,祖母眼看着我,我几口将一个苹果吞食了。

19xx年春天,祖母病倒了。在我的记忆里,祖母从没有生过病没有吃过药。祖母先说是左胸疼,后来又说是脊背疼,胳膊疼,以至全身疼得没有一处安然的地方。祖母疼得大汗淋漓。我赶紧去村医疗站叫来赤脚医生(那时候,农村人生病几乎没有人去医院,原因很简单,没有钱)。赤脚医生看了看,也说不出是什么病,他给祖母扎了针,开了几片药。祖母的疼痛一点儿也没有缓解。祖母疼得呻唤了整整一夜,那种直钻人心肺的呻唤象刀一样在我的身上砍,我无能也无力把祖母从病痛中解救出来,我眼看着祖母在生死线上挣扎,我又去叫赤脚医生――他毕竟才从医几年,缺少经验,无法判断祖母是什么病。祖母那儿疼,他就在那儿扎针。现在,我才知道,祖母是心绞痛。黎明时分,祖母的呻唤渐渐枯萎了。天亮后,祖母拄着拐棍去了一回茅房,躺在炕上,她给我说,岐娃,婆没向(没救)了,不能给你看娃了(我已经有了两岁大的儿子)。我一听,眼泪刷的下来了。吃毕早饭后,祖母不再呻唤了,我们还以为祖母的病情减轻了,一家人都上了工。半晌午,妹妹从生产队里的大田里把我和父亲叫回来时,祖母已断了气。

安葬了祖母,我坐在祖母的坟头放声大哭。父亲活着的时候给我说过,祖母年轻时就个性很强很能干。可是,她心强命不强。祖父过世时,祖母还不到五十岁。即使祖父在世,他的心也不会在祖母身上,他一生都在劳作、买地、置家业(最终给自己弄了个地主分子的帽子戴在了头上)。祖母因为我而少了一份孤寂,我因为祖母的溺爱而享受了亲人的温度。在我们这个家庭里,父亲是抱养的,他和祖父祖母没有血缘关系,而祖母又是祖父后娶的。对于祖母来说,伦理之情,伦理之亲完全系在我和祖母身上。对我的疼爱,一桩一桩,一件一件使我一世也难以忘却的事在我的血流之中流动。祖母像那个年代大多数的农民一样卑微的活着,可怜的活着,她用对我的无限的爱滋养着我,也滋润着她自己。在我的记忆里,祖母没有穿过一身好衣服没有吃过一顿好饭。她长年四季是一身黑色粗布衣服,到了春天把棉衣中的老棉花掏出来当夹衣穿,到了夏天,又把夹衣拆开做单衣穿,再到冬天,又把老棉花缝进去。祖母吃旱烟。她没有钱买旱烟就把街道上的槐树叶子扫回来,和进一点旱烟中吃。就是这样,祖母对付着生活,对付着人生,把贫穷困苦带进了坟墓中。

祖母过世四十年了。随着我自己渐渐进入老境,我的内疚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地在堆积,我没有机会回报祖母的爱了,我无法安慰浸满爱的忘灵。我说过,我的祖母是天下最能爱也最会爱人的一个祖母。祖母活着的时候连一张照片也没留下(我们穷,照不起相)。可是,祖母在我的心中,在我的血液中,面对我记忆中的祖母,我只能大哭一场了。我在泪眼模糊中看见了祖母削瘦的脸庞和含笑注视着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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