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头的散文(精选10篇)由网友“sznanhong”投稿提供,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后的剃头的散文,仅供参考,大家一起来看看吧。
篇1:剃头的散文
关于剃头的散文
在老家,理发不叫理发,叫剃头。小时候,剃头没有固定的地方,走街串巷的剃头师傅,隔三差五地会到村里来,随便找一处向阳的地方,放下剃头摊子,长长地吆喝一声:“剃头喽------”,要不了几分钟,便会有人隔着不高的院墙喊:“三哥,剃头走?”被叫作三哥的,隔着墙回一声:“走就走!”编筐的放下手里的桑条,磨镰的放下手里的镰刀,站起来,伸手从横拉着的铁丝上拽下个袄,披到肩上,拖拉着婆娘亲手做的布鞋,一前一后厮跟着去剃头,一路走,一路还不停地吆喝:“老二,你不去剃头啊?剃头的来啦!”要不了多久,剃头师傅的摊子上,就围上了五六个人,或圪蹴在墙角晒太阳,或站在剃头师傅身边,指手画脚,要么说是光头剃得不亮,要么说平头推得不平,谈嫌着剃头师傅的手艺,等着剃头。
剃头师傅呢,大概是见多不怪吧,嘴里应承着,手里不停地干自己的活。用不着开口,他知道什么人喜欢什么样的'家伙,来的人若是上了点年纪,他抖开一块家里婆娘自己织的老白布,给老汉围在脖子上,再打开随身带的布包,拿出一把剃刀,打开,用自己的手指头试试刀刃快不快-----我们老家,说刀子锋利不锋利,就是快不快,这剃刀是头天晚上就磨好了的,能不快吗?剃头师傅笑笑,喊一声:“老哥,咱开始!”手起刀落,一绺花白的头发落到老汉脖子上围的白布上,露出一绺白格生生的头皮。大概是剃头刀从头上滑过,麻酥酥的舒服吧,剃头的就叫:“师傅,手艺不差啊!”旁边的人就都围上来看,剃头师傅呢,还是不急不缓地,一下一下地干着自己的活,脸上,眼睛里,多多少少地还是有那么些子得意。
年轻人赶时髦,就是大热天,也不肯剃光头,要理的是小平头。剃头师傅也不多话,合上剃刀,又从包里取出一把推子来,是那种老式的推子,跟剪子的构造差不多,考手指的捏合,带动前边的两排钢齿一开一合,像锋利的牙齿一样把头发一截一截地啃下来。就是脖子里围着的布,也换成色彩鲜艳的洋布了,年轻人,嫌白布晦气。也有有心的剃头师傅,既舍不得花钱买洋布,又想挣年轻人的五毛钱理发钱,就让老婆在原来的白布围单上,缝几个用红布剪成的五角星,红色的五角星有规律地排列着,透着喜庆,也显示了婆娘的慧心,剃头师傅在收获大大小小的毛票时,还收获了众人不绝的夸赞和艳羡的目光,手中的刀子,不觉就耍得更欢了。
可是很多人还是舍不得花这五毛钱,这里头就包括我父亲,给父亲剃头的,一开始是爷爷,后来是母亲。夏天,傍晚,一天的活计忙完了,母亲烧开一锅水,当院放一张凳子,招呼着父亲洗了头,再给他脖子上系一条旧床单,拿过剃头刀子就开始剃了。这剃刀肯定是父亲早就磨好了,虽然用的时间长了,木制的刀柄已经漆黑发亮,刀刃子也弯成了月牙儿,但是钢口极好,我曾经试图用它来削铅笔,稍一用力,倒把铅笔削去了一大截,害我挨了母亲好一顿数落。这锋利的刀在父亲的头上移动着,稍不留神,父亲的头皮就被割出一道口子,细细地渗出血珠子来。这种时候,母亲的脸总是涨红了的,父亲呢,大度地笑笑:没事,剃吧,多剃几次就好了。母亲的手艺果然是越来越好,父亲的头却渐渐地不归她剃了,后巷的亚军叔从部队复员回家,带了把推子,免费给邻居们理发。每隔月把,父亲从柜板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来,往耳朵后边一夹,对母亲说一声“我去后巷了”,倒背着双手出了门。我们就知道,父亲剃头去了。
因为亚军叔这把免费的推子,父亲再也没有剃过光头,他的寸把长的平头,一直留到了今天。街上的理发店早就密密麻麻地一家挨着一家了,父亲却一次也没有进去过,头发长了,照例还是找亚军叔。亚军叔也老了,老眼灰花,手脚也不那么利索了,但只要父亲一来,还是麻利地拿出家伙给父亲剃头。走街串巷的剃头师傅呢,自然是一个也见不着了。
篇2:剃头的散文片段
剃头的散文片段
剃头
宜昌从来就是把理发称作为剃头,也许就是因为以前都是挑剃头挑子的原因吧?就是后来有了理发店、理发厅乃至美发设计中心,宜昌人还是这样说。明明知道不好却又一直坚持,是不是有些顽固不化?
剃胎头是外婆带我去的。“开始的时候还是很乖的,可是一看见师傅的刀剪就哇哇乱哭。”外婆还在的时候很喜欢给我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她老人家喜欢了我一辈子,也溺爱了我一辈子,总是用含笑的眼光看着我,对我讲些好玩的事:“你是个犟脾气,别人如果屁股挨一巴掌、或者嘴里塞个奶嘴马上就不哭了,可是你就是不干,哭得天摇地动的。”按照外婆的解释,最后还是等我睡着了才能顺利地给我剃了胎头,当然,还把眉毛也一并给剃了,要不如今何来一对剑眉呢?
大了些时候就是母亲领着我们两兄弟去剃头了。那个时候,我们是两个调皮而自由自在、成天和小伙伴玩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记的小家伙。母亲总是满世界的找到我们,把我们两兄弟像是押着俘虏似的一直把我们押进理发店。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陶珠路中段曾经有过的.一家理发店。规模还算大,中间是走道,两边全是理发的木椅。那个时候,没有电风扇,更谈不上空调,天热的时候,店堂高高的天花板上有一个大大的竹扇在不停的左右摆动,墙角有一个小学徒在拼命的拉着一根绳索;冬天的时候理发店的门上会挂上厚厚的门帘,店堂里生着几盆木炭火,热哄哄、暖洋洋的,母亲就坐在长条椅上给我们织着毛衣。她的手很巧,毛线在她的指尖翻滚着,偶尔也抬起头看看我们兄弟俩的瓦盖头剃的怎么样了。
再过了些日子,就是自己出去剃头了。父亲会在家里那张方桌上放下几张小面值的钞票,望我们一眼:“今天剃头去,都乱的像鸡窝了。”我们兄弟俩就会跑到木桥街的一家理发店去。那是一家很小、店堂的墙壁因为很潮湿、贴满了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画片,还有一些泛黄的报纸,地面也没有倒上水泥,一眼望过去坑坑洼洼的就像是麻脸一样。为什么会到那里理发?原因早就不记得了,只记得店里只有一个老师傅和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小学徒。师傅只管剃头,然后拍拍我们的肩膀:“去洗头。”洗头就是那个学徒的事。他大概是不喜欢干这一行,或者是对师傅和我们这些顾客都有意见,洗头的时候漫不经心的,就会把那些带有难闻气味的肥皂水揉进我们的眼睛,剃完头出来,我和**的的眼睛都被那些碱水弄得泪水汪汪,都快要睁不开眼了,就和兔子似的。之后,我有很长的时间对洗头抱有极大的畏惧就是来源于此。
住在五中的时候,我儿时的伙伴的父亲虽说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校工,却是这个学校很有名气的多面手。电工、木工、瓦工、和农工样样都行,甚至还会剃头。每到天气晴好、学校放假的时候,他就会把我们两兄弟和他们家的两兄弟统统召集在一起,就在操场旁边的一棵开满红花的石榴树下给我们一个个地用手推剪剃头。说实话,伯伯的技术并不高、手艺也不好、眼睛也不行,动作又很慢,加上给四个男孩子剃头还是很要花些时间和精力的,可他从来都坚持到底,只是我们的头发经常被那把生锈的推剪给夹住,痛的人呲牙咧嘴的,可是叫是没有用的,还得坚持下去,剃完了头,伯伯会给我们从葡萄架上摘一串葡萄分着吃。当时正是上世纪的******期间,能省一个就尽量省一个,那些剃头的钱得去积攒起来去买玉米面吃,那段时候老是吃不饱,饿得快,只好让伯伯在我们头上去拔头发。
篇3:叔叔带我去剃头散文
叔叔带我去剃头散文
农历二月初二,俗称“龙抬头”之日。小城理发店里熙熙攘攘,人满为患。看着这热闹的场面,我不由地回忆起幼年时代五叔带我“剃喜头”的那一幕。
上一世纪六十年代初期,我还在上小学。那时候建国不久,我们陕西关中虽然人称米粮仓,但也经不起连年饥荒,大人小孩都饿得骨瘦如柴,一阵风都会把人吹倒。
捱过了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天,送走了当年冷冷清清的春节。正月最后一个礼拜天的午后,阴云散去,暖阳当头,我挤在大人堆里在南墙背后晒暖暖。这时候,五叔他把我拉到墙角里,悄悄地说:“我的娃呀,看把你饿成啥样了!后日就是‘二月二’了,你请上一天假,五叔带你到桑镇街道上去剃头,剃完头给你买上个白蒸馍,叫我娃好好地咥一顿!”
五叔是我父亲的`小弟,因为家境所迫,快五十的人了仍然是个光身汉。可能是没有亲生孩子的缘故吧,他自幼特别喜欢我,有了好吃的,总是给我留上一点,时不时给我几毛钱让我买支铅笔,买上一个作业本,我特别喜欢五叔。
一听五叔说要带我到桑镇街道去剃头,还能吃白蒸馍,我真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下子提起了精神。那时候,农村娃一般都是在自己家中由大人用剃刀剃上个光头。五叔总会隔三差五领我到理发铺子里去理发。那时候,农村人很少有人到街上去理发。我能到城里去理发,十分得意,总在小伙伴中显摆上一阵子。进入饥荒年月后,好久没有到街上去理发了。
等待的两天里,我肚子里一直好像有几个馋虫在捣鼓,急切盼着“二月二”快到来,做梦都在想着“二月二”。
时间在煎熬中就显得特别漫长。终于度过了这漫长的两天时间,“二月二”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一大早,我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到母亲拿着一盏油灯在屋子里照来照去,口中念念有词:“二月二照房梁,蝎子毒虫没处藏。”在农村有个讲究,这一天亮光一照,屋梁上的蝎子臭虫就会掉下来。
这一年的“二月二”,是个礼拜二。我破天荒地向老师请了半天假,就跟着五叔向桑镇街道走去。
很快就到了理发店,理发师傅一见我们进店,立即站起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要给五叔理发,五叔摇了摇头,说:“我是大人,回去剃个头就行了,你给娃娃理理吧。”
我说:“五叔,那我也不理了,咱吃个馍就行了!”
五叔眼睛一瞪,说:“瓜娃哩,今天是二月二,你不理发咋能行。等理完发,给我娃买馍吃。”
说着,就把我推到了理发师傅的木凳上。我深情地看了五叔一眼,伴随着热烫的洗发水,热泪夺眶而出……
理发师傅轻手轻刀,干净利索地完成了一整套动作。
望着我焕然一新的样子,五叔的脸上绽开了花。
走出理发店后,五叔贴在我的耳旁轻轻地说:“现在就去买蒸馍。记住,买馍时别说话,放机灵点,事色不对的话就赶快跑,甭让市管会的人给逮住了!”
那时候粮食奇缺,实行统购统销,由市管会统一管理,严禁私人交易,否则就是投机倒把,不但要没收物品,甚至要拘留受法。因此,卖蒸馍的人只有偷偷藏藏在黑市上暗地里交易,价钱昂贵不说,要是不知道门路,还真是千金难求一个蒸馍呢!
在街道上,五叔领着我沿着小巷三拐两拐,在一个墙角的僻静处找见了一个竹笼子上盖着白布的老汉,就像搞地下工作秘密接头一样。五叔神秘兮兮地在那老汉身旁说了几句话,老汉警觉地四下观望后,一手收了钱,一手迅速拿出两个蒸馍递给了五叔。五叔刚揣在怀中,老汉变戏法似的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跟着五叔立马离开了巷子,来到下石家村边一间破房屋南墙根下,五叔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蒸馍。一见到这香酥可口的白馍馍,我的口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接过还略带着体温的白蒸馍,狼吞虎咽地咬了一口,噎得我差一点就流出了眼泪。这时候,五叔笑眯眯地盯着我,关切地说:“别噎着,我娃慢慢吃!”
吃着吃着,却不见五叔动口,我就说:“五叔,还有一个,你也赶快吃吧!”
五叔说:“这个馍,是留给你哥他们吃的。”
一听五叔要把另一个蒸馍留给哥哥们吃,我赶紧把剩下的小半块馍馍塞到了五叔手中,说:“五叔,那你把这一点吃了吧。”
五叔推开我的手,说:“五叔不饿,我娃快吃!”
在我一再坚持下,五叔这才在蒸馍上掐了一点点,眯着眼睛细嚼慢咽起来,好像在品味着美味佳肴一样。
这一年的“二月二”,我理了“喜头”;这一天,我吃了一生中最香最甜的“白蒸馍”!
时过境迁,五叔早已作古了,他的大恩大德,我永远记在心上!
逢年过节,我总会到五叔的坟头焚香祭奠。在氤氲的一缕缕香烟中,我好像看到了五叔那慈祥的笑容……
篇4:乡间剃头匠散文
乡间剃头匠散文
我一个同学,初中毕业学了剃头手艺,成了乡间剃头匠。记得有一回跟他师父到我们村剃头,那时他刚学不久,看见我时,很兴奋地笑了,没有半点难为情。剃头匠是体面的,毕竟是门手艺,乡村人除了种田,大多会学门手艺,木匠、泥瓦匠、石匠、铁匠、漆匠、厨子、吹鼓手等等,剃头匠算轻松的,挣钱也容易,不管世道如何变化,人总要剃头吧。
我本不想要老剃头匠剃头,他太老了,走不动路似的,特别那双手,颤巍巍的,叫人感觉害怕。可奇怪的是,只要剃刀在手,老头立即变成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手也不抖了,下手准确,力道恰到好处。村里长辈们笑话我,老剃头匠就这样,手抖多少年,只要开始剃头就像换了一个人,放心吧,没事。我还是担心,毕竟年纪大了,要是一个愣神,手中剃刀的力度大了些,那可是把锋利无比的剃刀啊!
正好见到我的同学朝我笑,还挤着眉,笑容里有很多内容,大概因为师傅在场,不好多说什么,不然早就奔过来拉着我诉说别后情景了。其实在校时,咱们关系一般,他属于不爱学习的那种,整天变着花样玩,成绩一塌糊涂,能够混个初中毕业已经谢天谢地了。而我是个好学生,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安安静静,成绩总是班级里的前几名,考上了县城的高中,也算是件比较风光的事。本来我想在县城理发,城里发型时髦精神,可剃一次头要3毛钱,对农村孩子来说,太贵。
于是,我就在星期天回家的'时候剃头,在家剃头不要钱。其实也不是不要钱,那时乡间剃头都是包年的,家里几口人,每人每年十来斤粮食。年底,老剃头匠的儿子拉着板车,带着小秤,挨家挨户称粮食,那情景还是很有人情味的。老剃头匠一家一家说着感谢的话,态度诚恳,心怀感激,而每家人都对老剃头匠表示感谢,也是诚心诚意。现在想来,那时人们之间的关系真是朴实得很,遇到一两家家庭困难的,老剃头匠就会让少称几斤粮食,或者干脆算了,但那家人肯定不依不饶,非要足额称出来,只有这样才心安理得,老人家辛苦一年,可不能让人家白忙活。
我要同学给我剃头,他挠着自己的头说,还没学会呢,现在只是跟师傅打打下手,做做杂事。我鼓励他,总有第一次嘛,你试试,剃坏了不怪你。得到师傅应允后,同学在我的头上开始了他人生第一次剃头实战,说实话,我有些后悔,他不仅把我的头剃得乱七八糟,而且手也发抖,比他师傅闲着的时候抖得更厉害。
后来几年,学业渐渐繁重,我回家少了,剃头都在县城,虽说是高消费,也只有咬咬牙,认了。而家里人剃头,还是找乡间剃头匠,老剃头匠退休了,我的那个同学接替,他出师了,手艺不错。只是他剃头归剃头,从没要过我家一粒粮食。父亲过意不去,他就说,我和你儿子是同学,像亲兄弟一样,我能要你的粮食么?说得理直气壮,父亲只好作罢。
倒是我很惭愧,几年了,一次也没遇见过他。
篇5:走近剃头挑子的散文
走近剃头挑子的散文
以前的老人民医院附近,车流如织,门庭若市,好一派繁忙而暄嚣的景象。医院正门沿马路台阶上,一字排开三三两两的小贩。有推板车卖盒饭的;有支口铁锅炒瓜子的;有推流动灶卖烤红薯的;还有摆地摊算命的。此外医院靠里弄围墙一隅,间或见到三三两两或蹲、或坐的老人饶有兴致地观望一位精神?铄的老师傅手操剃刀正给坐在矮凳子上的老人刮着花白的头皮。旁边一面镜箧夹嵌在置放于地面的木框架内,木框架下端箍着一个铁桶用来盛水和面盆,这就是剃头挑子。如时光倒流到我尚在孩童时期的八十年代,此番景象定波澜不惊,不会在心底激起半点涟漪。
但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人民医院易地搬迁后。在新人民医院偌大的场地外,宽阔的马路边,雄奇伟岸的高楼下,我仍然见到了剃头挑子,只是没了在老医院时见到的'三三两两了,只是见到了一位。仅此一位而已,并且还是在车上偶然一瞥瞟到的。当时停留在我脑海中几乎为空白,不以为然,寡然无味。然今日倏然想起不免犹如电光石火般在我沉闷、囿烦的心田悸动不已。
无聊加阴郁的心理使然,我鬼使神差地在一个晴朗的上午,特地驱车前往。欲再次感受岁月的痕迹,寻觅沧桑厚重的历史。我依然还是见到了剃头挑子。还是在我上次见到的老地方,新人民医院大门侧一角。他夹杂在一溜摆地摊算命的老人中间,孑然一身,形单影只。我远远瞅见老师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慢慢地踱到老师傅周围。
老师傅全神贯注给另一位老人在修面。我乘老师傅未曾觉察的机会,掏出手机拍下了令我感到淡漠但又觉得些许沧桑、肃然的画面。一个铁皮桶被四根木桩脚箍着装放了一个搪瓷洗脸盆。靠背的两只桩脚顶端枊夹了一面很老很破旧的长方形镜子,桩脚顶端被镂空雕琢,粗犷大气的花纹很巧妙地把镜子镶缀,木桩没上过漆色。用的年代冗长,整个木桩泛着斑斑汗渍的色彩,黢暗青白。镜子很破旧掺杂些许光怪陆离的斑点,反射着平淡而柔和的光晕。
铁皮桶旁边放了两个开水瓶。老人先把铁皮桶上的洗脸盆端开,里面盛满清水。老人随手拿起桶里的胶杯子,往洗脸盆里舀了些许水,然后提起开水瓶倒了少许开水。
镜框的背面有个小凹槽,里面稀里糊涂地斟满肥皂泡沫,有个小调帚。老师傅招呼修面的老人,坐在另一个凳子上蹲下身子,弯下腰。老师傅左手端起盆子,贴近老人面颊。老师傅抽出右手蘸了温水,在老人下巴和脸庞熟练地摩擦起来。手掌沾了一遍温水,尔后又沾一遍,直到老人面颊上的胡须变得柔软、温训服贴。老师又拿起小调帚泚起肥皂沫围着老人的下巴,脸腮涂抹了一遍。老人灰白拉茬的胡须在肥皂泡的作用下,彻底濡化糜烂了。
老人坐着的那把凳子很特别,垂置于地面的是四个梯形木面。木面上涂有已成酱灰色而略带破损的红漆。梯形柱体顶端就是一面木板即能坐人的凳子面。凳面一侧是两截靠板,靠板由两根木条组成,木条顶端之间由枕板衔接,作用是顾客用来枕头。所有木质结构均刷过红漆,但随着岁月变迁,沧桑蹉跎。漆已脱了色,裸露出本色,惨淡的杉木原色经岁月的洗礼早已变得破旧不堪。但"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如此带着岁月斑驳记忆的工具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丝毫不见腐蚀朽烂。老师傅向后扯动了枕板。老人背后旋即出现一弯靠椅,老人顺着靠椅的倾斜躺了下来。
镜子背面吊着一条古朴、陈旧而略显皱巴巴的牛皮纸,老师傅手拿剃刀在牛皮纸上熟稔地来回摩挲,刀锋顿时变得锋利。老师傅麻利地操起剃刀,在老人下巴上很灵巧地一刀下去,和着肥皂泡的胡须乖乖缴械投降。遇到老人脸上邋里邋遢坎坷不平的凹陷面,老师傅则把左手食指和中指、无名指蜷缩成弓月形弧状,食指和中指轻轻着力抚拔住凹陷面,让剃刀能迅速而平稳地游动在脸面。眨眼功夫,老人脸上的胡须已被剃光。 老师傅立起身揿住牛皮纸,将剃刀又重新打磨一遍。娴熟的扬起剃刀继续在老人脸上来回逡巡,剃刀在老人手上尤如笔走龙蛇般,哪怕刀峰徘徊在老人喉结上、眼脸周围,刀峰也是游刃有余,得心应手,宛若神来之笔。
我试探着上前,每迈一步我都很轻。生怕打扰到老师傅屏气凝神的工作,惟恐稍有嚣闹惊诧了老师傅。再则我从老师傅眼角不经意的斜乜中感受到了一种戒备和提防的气息,透过空气的频率隐约传来,我能切肤感受,毕竟社会环境较为复杂。
老师傅大约七十左右,穿身蓝布粗褂,刚好把瘦俏、佝偻的身材严密罩住。我把老师傅的脸形瞟了个仔细。老师傅脸很瘦,黢黄枯瘪。特别是两颊脸腮与嘴好似糊堆彻在一起。两颊脸腮不见肉只有黄不拉叽的皮,状如西瓜瓤的黏腻。
我鼓起勇气挨近老师傅,咬了咬嘴唇蓄起笑意嗫嚅着说:爹爹,我能拍张相片吗?老师傅一楞,瞅着我将我上下逡了一眼。老师傅见我笑得真切,考量我不会来者不善,嘴里嘟囔着:喔,好,好。
说完老师傅又继续旁若无人的耍起了剃刀。我乘着这当然口,对着老师傅工作的状态抢拍了几张相片。尔后又将镜头对准老师傅两件简易的工具拍了几张。我不知道这些相片能在我的手机上储存多久,亦或能伴随我多长时间。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伟大的时代以横扫一切的趋势浩荡向前,必然会有一些历史的事物被伤感得灰飞烟灭。我不知道新人民医院门前的老师傅和他的已堪称古董的简易工具还能在此盘桓多长时间。也许老师傅哪天腿脚不利索了,眼睛模糊了,身体病了或是驾鹤神游了。这承载着沧桑历史记忆的简易工具----剃头挑子或许很快就会成为我们永远的记忆。
篇6:乡村剃头佬优美散文
乡村剃头佬优美散文
家乡将理发称作剃头,称理发师为剃头佬。记得小时候连公社所在地都没有理发店,都是剃头佬上门服务。一个大队两三百户人家,只有一两个剃头佬。他们有互相默认的服务范围,不会因抢了别人的生意而发生纠纷。每户人家按男丁人数计算报酬,每个人一个月剃两次头,年终结账,称之为“包头”。开始时,一个头一年工钱五角,后来张为一元,价格还是相当低廉的。
乡村的剃头佬走门串户,很讲信用,服务态度也好。早期农民一般是剃平顶头,也就是比光头在头顶上多留一寸长的头发,有的干脆就剃光头,便于干活。其它部位在推剪剪完后,都要用剃刀刮:而推剪也是手推的,没有电动剪,很费时间。而且一般成人的胡须特别多,又没有现在一样的刮须刀,剃完后几天就会长出来,半个月仍然胡子拉喳一大把,不好受。于是,半个月剃一次是少不了的,到时不见剃头佬就会很不高兴。倒是我们小孩子不大喜欢剃,每次都要大人千呼万唤甚至从外面抓来强迫剃,低头让别人摆弄,确实很不自在。
剃头佬最难对付的是三四岁以内的幼童。他们和我们一样讨厌剃头,而我们大点的小孩因怕挨大人揍而乖乖地听话,他们就不怕了。往往是父母亲一起上阵,强按住哇哇大哭的孩子,让剃头佬下手,而这也是考验剃头佬手艺的时候。乡村剃头佬大多经验丰富,他们一边口里哄着孩子,什么“真乖呀”、“好能干呀”、“马上好”之类,三下两下,几分钟下来,小孩的头也就剃好了。
家乡的`风俗,人一生有两次剃头是非常重要的,这就是小孩出生后的“满月头”和“歇周(周岁)头”。小孩满月和歇周时,家长会专门通知剃头佬,他们会在午餐前赶到,为小孩剃头。此时的孩子头皮嫩,刀工更要过硬,出不得半点差错。破皮流血俗称“见红”,是很不吉利的。剃头佬一边用刀刮胎毛(娘胎里长的头发),一边掌彩(讲吉利话),比如:“肯长会大”、“顺顺利利”、“长命百岁”等。然后将柔软的胎毛捡起,放在手掌里揉,揉成结实的小圆球,让父母留下纪念。这时候,家长会给喜钱,多少不拘,表示谢意,还会留剃头佬吃喜酒,坐上位,盛情款待。
乡村剃头佬只提着一口小木箱,里面放几把剃刀和推剪,一件白布围巾,一块小小的磨刀石,一块帆布刮刀片,两把剪刀,一把刷毛的刷子,一面不大的镜子,如此而已。没有现在理发店里的活动躺椅,就用农户家里的板凳,刮胡子也是坐在一般的椅子上。谈不上设备,但方便了群众,很受欢迎。直到现在,家乡还有少数中老年人接受这种上门服务,不过这样的剃头佬不多了。
是男人都少不了剃头,然而以前,剃头佬的社会地位很低,而且只有男的,没有女的从事这项职业。常言道:“剃头抬轿,不是好料。”没有人让闺女干这营生,剃头佬是没人瞧得起的。好在农村民风淳朴,大家都和睦相处,没有十分计较。
我从小孩开始,直到后来长大了,都是一个叫“洋和尚”的剃头佬剃头。洋和尚是绰号,只知道他姓李,真名是什么不清楚。这是一个相当和善的老人,我的记忆中甚至没听过他大声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像个女人。他有严重的气管炎,一边剃头,一边会听到他呼哧呼哧地大声喘息。因像铁匠炉的风箱声,一些爱开玩笑的年轻人戏称他是扯炉歇火,他听了一笑置之。他有一个女儿,嫁在邻村。晚年他还收了个徒弟,现在他的徒弟也偶尔包几个头,继承师业。洋和尚该是在我进城之后去世的,据说是哮喘病发作,一口痰堵住喉管而死的。不知什么原因,每次理发时,我总会想起他,大概这就是难忘岁月在记忆中留下的难于磨灭的印记吧!
篇7:闲话正月不剃头散文
闲话正月不剃头散文
每年正月初五过后,大街小巷里各种店铺都放起鞭炮陆续开门营业,很快地恢复了往日红红火火的景象。唯独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街头各家大小理发店却是异常冷清,与节前排队做发型的场景有了天壤之别。这种现象来源于流传三百多年的民间传说“正月里剃头死舅舅”。
时至今日,许多人依然坚守着正月不进理发店的习俗。一般人们早在春节前就理了发,即便节前太忙没有理发,也要等到二月初二这一天才去理发。二月初二被称为“龙抬头”,在这天理发是“剃龙头”,一年都会顺利,从而有了“二月二剃龙头”之说。
正月不剃头的说法有多种。相传,很久以前有个穷理发匠,他和舅舅的关系非常好,在给舅舅拜年时拿不出像样的礼物,于是,串亲戚时就带上理发工具,精心地给舅舅剃头、刮脸,也算是送上了一份礼物。舅舅非常理解外甥的一片孝心,每逢春节,专等外甥来拜年时给他理发。后来,舅舅去世了,理发匠一到春节就会想起死去的舅舅,在给别人理发时,精力集中不起来,稍一分心,就在顾客头上开个小口子。顾客不满意,就责怪理发匠并问其原因,理发匠说:“思舅。”于是,人们在正月里就不敢找这个理发匠理发了,因为“思”和“死”谐音,人们就把不理发的原因讹传为“死舅”。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最有说服力的是源于清朝统治者多尔衮入关后颁布的剃发令。清政府把全国的剃头匠召集起来,每人发给一个挂有圣旨的旗杆,打出“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口号。这些剃头匠在城市搭建席棚,勒令行人入内剃发。
而汉族男儿自古就蓄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剃发简直就是“剃命”。当时的江浙一带对于剃发这种制度非常抵触,而且民间以“正月不剃头——思旧”的方式对清政府剃发令进行抵抗。为了避免因“思旧”遭到打击,就演变成了“正月不剃头——思舅”,思舅是思旧的.谐音。民间传来传去,后来,“思舅”被讹传为“死舅”。
当然也有人说头发是“发”,而正月是一年的开始,人们不愿新年伊始就失去“发”的良好愿望,所以正月里才不剃头。从养生的角度来看,正月里理发,对人的身体也非常不好,把头发理了,头就会冷,人体的经脉大多和头相通,头被冻着了,很容易生病。
篇8:剃头散文随笔
剃头散文随笔
三十以前,觉得万事皆有可能,无知中伴着几分狂傲;三十以后,才知站在人生的中点,回忆往事,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触摸着,每次触摸都或眉皱挤眼,将眼睛压下,看不见未来。竟然前方迷茫,不若回头看看,或许回头还能看见人生的回眸一笑,回忆增多不是老之将至,或许是更好的理解生活。
儿时,深山里没有理发师傅,四老爷也勉为其难为我们剃头。每次看到四老爷亮出明晃晃的剃刀,我就瑟瑟发抖,但慑于成群虮虱的淫威,还是俯首就范。每次剃头,都能从四爷爷那里听到新鲜的故事。他说:“不用怕,我不是曾剃头。”好奇的我问到:“谁是曾剃头?”“古时候的一个大臣,在剿灭太平天国农民起义时,杀民无数,所以得来绰号。”“农民为何要起义,是吃不饱吗,还是被打骂了?”“你不懂的,政治。”多年以后,我再回想这些话,或许四爷爷说的`是统治而不是政治,农民不是造反而是起义,感情立场明显偏向农民,或许身为农民。
听着哧哧的声音,感到剃刀在头皮上滑过,一堆凌乱的头发掉落在地,上面结满白色的虱蛋,一串一串,就像拴线的汤圆白的透明,我宁愿相信这是一个纯洁的生命源头,当看到已孵化出虱子后留下的暗黄色的空壳,我才明白这是一个骗局。让纯洁遮盖了吃人血的真实。
四爷爷时不时将剃刀拿在膝盖的裤头边揩拭着,看着黑色汗垢敷满他的裤面,还会微微脸红。头太脏了,或许几个月都没有洗了,每次头痒的难受,伸手一抓,十个指甲挤满汗垢,抓后忘记了痒,也没有洗头。长此养成挠头习惯,别人一看我挠头,还说此小孩爱动脑筋,长大一定是个聪明人,殊不知挠头是虱子咬出来的。剃刀碰到没有汗垢的头皮走得快,发丝掉落得快。
一次,我怎么劝说都不肯理发。四爷爷就说:“有一个少数民族,他们剃头使用砍柴刀和镰刀理的,要不叫你爹领你去给他们理理看看?”我立刻坐在那古老的,黑色烟尘釉透的四方靠椅上。他说:“明末清初出过不少人,就像我一样不爱剃头,被砍头了,还说什么刘发不留人。”原来头发太长是要砍头的,从此幼小的我总是头发一长就找四爷爷。也不害怕剃刀了,剃刀比起砍头刀那要小几百倍……长大后有不爱理发,别人说:“这是个文艺青年。”我说:“文个屁,连文章都不写,还文艺青年。”看到剃刀一落,发丝坠下,香火一上,咝咝若蛇吐信子之声,我就更害怕理发。我曾充满自信的想,前世我或许是个高僧,此是怀念头发,不然黝黑的头发轻易落地。多次问过父母:“怀我生我时,是否梦见手持钵盂,身披袈裟的高僧,或许再不济也是个和尚,或一头长发的女人。”
父亲答道:“没有,只是梦见白胡子老人。”或许只见胡须不见头发,更怀念头发,或许还是留发被砍头的人托生。
理发的故事还是把我引向了迷信和迷茫,我虽然没有二月二龙抬头理发。在没有感情之后,身体发肤,随意弃之?每次想起四爷爷的剃刀,我就心生惧畏,但如今剃刀少见,都用推剪了,我还是怕,我在追寻怕的原意。
篇9:想起了老北京俗话有钱没钱剃头过年散文
想起了老北京俗话有钱没钱剃头过年散文
当下,民俗渐渐地被遗忘了。我却想起了小时候年节时许多有趣的事。
说实在的,我从不回忆那些悲伤或者建国后人们一生中“与人斗”的伤心经历,这叫忘记走麦城,常想过五关斩六将,人才能长寿不老。
去年在网上看到一则笑话,说:
“当你老了的时候,别忘了给孩子讲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那时候理发店是只管剃头的
刮胡子是传染不上艾滋病的
白胡子不是当教授的……”
老北京管谁叫做教授,不是真正的教授,而是这人有点酸腐,也带点文邹邹的意思。
那时候,北京,确切地说是北京的大杂院有句俗话:“有钱没钱,剃头过年”。意思是无论穷富,都要把头顶上这一方天地收拾得干干净净,为的是从头开始辞旧迎新,在新年来临之前告别过去一年中的晦气和不如意。有钱人家和衙门口当差的人们,一般是讲究一点,到理发馆去,叫做‘理发’。大杂院里的人们就叫剃头。
每年腊月里面,理发成了年底的一件大事。腊月二十四,一早起来奶奶就会提醒我们男孩子:“听着剃头的,别忘了……”那时,大扫除民间在二十四。有‘官府二十三、百姓二十四、和尚道观二十五’的说法。所以,腊月二十三,官府就大扫除了,完事放假直到正月十六上班。有趣的是小偷活跃起来,说是官府放假了,没有当差的管了。
‘剃头的’,是对挑着剃头挑子走街串巷的剃头师傅的简称。所谓‘听着’,说的是听剃头的发出那招揽生意的声音。不像北京其他的小贩串街吆喝,剃头的使用一种像五官科检查耳朵听力的音叉一样的东西,不过比音叉大,有一尺来长,是由一个U形钢片和一根铁棍组成的家什,俗称唤头,剃头的用铁棍在U型音叉间从下向上猛地一挑,就发出了一种‘汪’和‘轰’混合成的声音,音域很广,清脆又深沉,传播得比较远,几进的大四合院里面也能听得见。我们院子里的男孩子们听到了以后,扔下手中的条扫等打扫卫生的工具,撒腿就跑,都想沾上头一份。
出门基本上不用细看,从闻到的味道上就能知道剃头的在胡同哪边。
说到味道,那时的剃头的都有一种共同的味道,现在想起来,好像悟出了味道的来源:就是剃头的身上因为抽旱烟或者水烟,以及‘胰子(那是对肥皂的俗称)’混合成的味道回忆起来,并不难闻。
剃头挑子,一头是一个板凳,下面有一个屉子,装着剃头梳辫的工具:几把剃刀、梳子,篦子、推子;一头是一个烧着热水的小炉子,烧木炭,上面有个圆筒形的铜锅,锅上面是个铜脸盆。给人洗头前,要先把脸盆端下来,才能从下面舀水。这另一头,还有一个支起来的架子,上面有用来围在客人身上的手巾和布单,还挂着收拾碎头发渣子的笸箩等等。
剃头师傅两只手不扶着担子,而是在不停地挑动那只唤头,嗡嗡轰轰轰……。他们在大街小巷到处地转游,有人要剃头,就歇下挑子,请顾客在他的那张凳子上坐下,问你,是剃光头呢,还是留长发?如果剃光头,就先用热水给你洗头,洗得满头肥皂沫,再拿出剃刀,三下五除二,把你的脑袋剃得锃光发亮;剃刀有好多把,刮头是一把,修脸是另一把,刮胡子还有一把。不管哪把刀,都要边用边在一块发黑也发亮的荡刀布上荡一荡,要不刀就不快;每次看剃头师傅拿着刀给人剃头,我总是捏着一把汗,生怕他一不小心失手,把人家的脑袋划破了。
剃头的大都有一手绝技:掏耳朵、剪鼻毛、清眼目、修理胡须和头、面、颈、肩部的按摩。严格地说,剃一次头,包括上述各种的全套服务,不用你说话,约定俗成地按部就班的'进行了。小孩子剃头简单多了,太小的,怕哭,剃头的还会拿出一个小拨浪鼓给孩子玩。只有这些手艺都掌握才算是人人要叫的剃头的,一般也都有固定的街区,大都认识。因此,剃完头的人,不仅须发整齐,红光满面,头、肩各部位也都觉得舒服。可是,剃头的钱挣得并不容易,民国时,那钱叫‘金元卷’,不值钱,小孩子剃头大约五百元,相当于现在的五分钱。
现在,中国存在了近三百年的这项手艺已经消失,转变成由穿白大褂的美发师们从事的新职业了。
其实,看着那一头热的剃头挑子在大冷三九天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就感受天有多么冷,这剃头的不容易。实际上,做剃头的这行业可不是好受的事情。坐在凳子上先用热水给洗头,再用推子慢慢地把头发理掉,然后用热水洗净头发渣,手是受够了罪。
在当街,三九、四九天,开始的热水洗头还真觉得烫,头不停的躲着那热水冲下来。到闪着银光却冰冷的推子上了头,身上就不禁打个冷战,有时那推子还不时地把头发夹住硬生生地拔出来几根,嘴中就发出‘哎、哎’的声音。
剃头的大都只穿一件棉大褂,干活时还得挽起袖子,露出半个胳膊,头上不知是出的冷汗还是热汗,手已经冻得通红,真的不容易。
剃完头,奶奶也站在了旁边,把头调过来扒拉过去地看,有时就叫剃头的再给找抹找抹。
只要剃完头,就该盼着穿新衣、戴新帽、穿新鞋,吃一年才有一次的有肉的‘大餐’!
篇10:记忆中的乡村生活之剃头匠散文
记忆中的乡村生活之剃头匠散文
每天清晨,远房的俊二公准时背起理发工具,一手提着凳子,一手提着保温瓶,出现在村口的路上。
俊二公是我爷爷辈的远房同宗,名字里有一个俊字,排行老二,小辈们都叫他俊二公。在土桥子的十里八村,他是唯一的剃头匠。
俊二公如他的名字一样俊朗,高挑的身材,不变的齐耳发型梳理得光亮整齐,身上青灰色的中山装四季都不会变出花样。听长辈们说,他小时候因家境贫困,在一次生病中,医治不及时落下了哮喘,每到季节变化时,就是他最难过的日子。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做农活,他在很小的时候便拜人为师,学起了理发这个轻巧干净的手艺,为自己找了一个谋生路子。
土桥子街上有棵一抱大的香樟树,香樟树下便是俊二公摆摊的地方。每天一大早,俊二公就在树下将桌子一摆,把一张破旧的镜框靠树立好,安好凳子,便开始施展他理发的手艺。
俊二公最拿手的是理平头,这也是他唯一的手艺。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乡村,男人的发型就如他们一成不变的村民身份一样,永远是一色的平头。一看便知是出自俊二公之手。
对俊二公,我记忆里最深的不是他的理发手艺,而是他挂在嘴角的微笑和不时轻轻地吹着的小口哨。他的小口哨,是在他第一次帮我理发的时候就烙在了我心底,那时我才八九岁的光景。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正值秋冬交替时节,母亲时而下地干活,时而收拾家务,不是农忙胜似农忙,根本没有时间带我去理发。临近傍晚,母亲在忙完手中活计后,估摸着俊二公已经回家了,才安排我到俊二公家里,找他帮我理发。
俊二公一边准备着工具,一边微笑着问我带钱没有,而我却拘谨地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两只手紧张地攥着衣服,微低着头。在帮我理发时,我发现俊二公很专心,不时吹起小口哨。口哨声很微弱,断断续续的,有些累的样子,但音调却很好听,听得我慢慢地放松了扯着的衣角。发理完后,我摸出皱巴巴的一角钱,而俊二公只是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小平头,压抑地咳了两声,没有收我的钱。
带着纳闷,我回家问母亲:“俊二公理发的时候为什么喜欢吹口哨?”母亲回答:“肯定是他的哮喘病又发了,怕别人生嫌,吹口哨解窘呢。”
农忙时节,俊二公依然提着他的温水瓶,背着行李上街理发。看着他略微弓着的身影,我经常疑问他打田插秧的活路怎么办。一次,我在香樟树下玩耍,邻居大叔来理发,约半个小时的样子,大叔的发理完了。走的时候对俊二公说了一句:“我后天来帮你把朝田沟的田犁了。”俊二公的脸上,略微红了一下,微笑却挂在了脸上。
进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村里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外出打工,俊二公的生意就逐渐没落了。年近五十的他,经常站在村口一声不响地抽着香烟。
后来,我也外出读书去了。
一晃五年过去了。一九九五年暑假回家,我不经意间看到村边的地里添了一座新坟,问邻居才知道,俊二公在上春的时候,离开了人世。
静静的村头,晚风带着隐隐的风声,一如俊二公那轻轻的口哨,吹得坟上的杂草在夕阳下轻轻抖动。那些随风乱舞的蒿草,如俊二公临死前凌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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