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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分析王维诗中的禅趣
分析王维诗中的禅趣
王维将禅的思想观点和禅的意境学融到自己的诗中,他的山水田园诗既有行将消逝的盛世田园的诗意回响,又融汇对心中理想家园的热烈追求。
王维是盛唐诗坛上最负盛名的山水田园诗人,字摩诘,其名和字都是取自佛教经典《维摩诘经》,人如其名,王维一生都与佛教关系密切,是一位被誉为“诗佛”的虔诚奉佛的大诗人。他的诗歌多为清寂空灵之作。他独特诗风的形成,势必与他生活的时代背景、个人的经历存在紧密的联系。
一、王维与佛的渊源
王维,出身于官宦世家,受到良好的传统文化教育和书香的熏染,能诗善画,精通音律,多才多艺。早年有儒家治世之抱负,中年具道家隐逸之风采,晚年得佛家治心之精髓,很符合古代传统士大夫“入于儒,出于道,逃于佛”的理想人格。
王维晚年沉迷佛法,与早年家庭环境有关。温柔敦厚的母亲长年诵经奉佛,潜移默化。其弟王缙是大照禅师的弟子。浓郁的家庭氛围,深刻影响了王维的思想。
王维信佛还与当时佞佛的社会风气有关。开元、天宝年间,禅宗大盛。北宗神秀初到长安,曾受武则天、唐中宗礼遇,安史之乱前兴盛一时。然而王维信佛,更多地受个人经历的影响。开元十三年,因伶人舞狮子案受牵连,被贬济州,任司仓参军,后经张九龄擢拔。张九龄被贬后,李林甫上台,政治日益黑暗。王维失去了政治依靠,也失去了早年博取功名的雄心,隐逸思想占据主流。安史之乱中,“禄山陷两都,玄宗出幸,(王)维扈从不及,为贼所得。维服药取痢,伪称暗疾。禄山素怜之,遣人迎置洛阳,居于普施寺,迫以伪署。”乱后,王维在安史之乱期间任职伪署的事被揭发,面临重罪。其弟王缙自削官职为兄赎罪,王维仅降为太子中允,后终仕尚书右丞,史称“王右丞”,此事对他打击很大。他是一个洁身自好,忠君爱国的人,如果说张九龄的被贬,已使他对政治失望至极的话,这个一生挥之不去抹之不掉的人生污点,更让他心灰意冷。为报唐肃宗赫宥之恩,也为了调节内心的痛苦,他把全身心投向了佛教,奉佛参禅。
二、佛理对王维的影响
王维是十分精通佛理的诗人,在他生前,友人就评价他是“当代诗匠,又精禅理”。禅宗主张“自性自悟”,强调的是修道者通过自性的顿悟理解佛法大义。这种禅悟与艺术创作中的妙悟,有近似之处。禅宗思想对于形成王维山水田园诗那种“澄澹精致”,“浑厚闲雅”的独特风格起了积极作用。
禅趣,又叫“禅悦”,是指进入禅定时体验到的那种轻安寂静、闲淡自然的意味,体现了禅宗追求“静心”的宗旨。禅趣,在内容上往往是消极的,但用来表现山水田园的自然美,却有助于突出自然界清幽、静谧、肃穆的诗情。王维诗中“空、寂、静”的境界所引发出的“禅悦”,正是通过“静中有动”的艺术表现形式显露出来的。在诗中他对这种精神境界表现得很生动细腻,如《终南别业》:“终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首联表现出一种孤怀,是形式上的孤独。然而这种形式上的孤独却标志着一个从“多”到“一”,进而趋于“无”的演化过程。形式上的“孤”与“无”就成了实质上的无穷无尽,这是只有通过体悟才能获得的。诗中运用了“水穷”、“云起”两个意象,从听觉上拾得流水潺潺的动态片段,于视觉上觅得遥映空阔碧天的静态画面,在动与静的交融中唤起一种静穆而崇高的通感效应,缓缓的溪水溶入远处一片悠悠白云,由空灵唤起一种虚无感,因而将自我融入到宇宙的流变之中,瞬刻间深悟物我两忘的禅趣,构筑了诗的天地,更营造了禅的世界。
再如《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首联点明这是一个初秋的傍晚,山雨初霁,万物一新,它们显得那么清纯,丝毫未受尘世的污染。此时,作者对大自然的感情被激发出来,他以圆满灵动的自我心性感知它们,尽情体味着宇宙生命的内在律动和心灵深处的空寂之乐,悠然自得。当时他的心中必定怀着一种圣洁的感情,这点感情有点类似于基督教徒所谓的神圣之爱,它融入宇宙的最深处,“空山、明月、泉水、青松、翠竹、青莲”在此似乎都是纯客观的直观显露,但是这类意象由于历史的积淀,有着空旷、静谧而又清恬灵秀的内在美学意味。在组合这些群体意象时,诗人以“空山”为核心意象,再配以明月、流水等环绕,形成了以“空山”为中心,再向上下左右四方眼神的多层次立体空间结构。王维正是以一种更超然的方式审视自然,他将心灵和整个宇宙化合,既不是人的视点,又不是物的视点,而是“心即宇宙”的立场。这显然是主观精神力图同宇宙精神取得同样的广延性而达到的禅的艺术境界。在这里,外物与心灵、天与地的界限已了无痕迹,呈现出的是灵光普照,和气周流的浑融,最能体现这一境界的就是所谓的“涅槃”。在“涅槃”的状态中,诗人杜绝外物,返归心灵的心理现象,进入了一种“入睡梦觉,如莲花开”的充满禅意的幻境。
又如他的《辛夷坞》,诗中写道:“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本是生机勃勃的美丽的动态自然景象,却在绝无人迹的山间旁静悄悄地自开自落,没有目的,没有意识,既不需要人们赞赏它的美丽清新,又不需要人们对它的凋零表示惋惜同情,没有生的欢乐,也没有死的悲哀,它们得之于自然,听不到一丝心灵的震颤,仿佛连时空界限也已经泯灭。这种静谧空灵的境界正是禅宗所呈现出的禅境,也正是王维艺术中的“动中有静”的空灵境界。
“动中有静”中的“动”即达到“悟”,“悟”是一种顿然的经验。因此,它常被描述为心的一种“掀翻”,就像天平的一端被置于特重的东西而使另一端忽然倾覆一样,它使一个人从惯有的紧张状况中,从虚幻的执著观念中解脱出来。人类平常用以诠释生命的整个僵固结构忽然间完全粉碎了,故而有了获得无限自由的感觉。它是持久而又专注地追求禅的意境之后常出现的一种经验。同时,“动”也表现了王维空心澄虚,本心清静的“静美”。以“动”表“静”,最后达到物我两忘的“静”的境界。“静”的境界是一种诗意化的氛围,他们从一迹一境、万物色相中悟解到禅趣,往往包含某种诗意,王维正是以这种禅趣,丰富了自己诗的意境。
三、佛理与诗心的交融
中国诗歌的最高表现艺术就是“意境”艺术。意境,又叫境界,“境界”一词是佛教用语,佛经中多次提到境界。佛经中的境界,从一般意义上讲,指理想王国,涅槃妙境。王维在意境的创造上更有极高的成就,他追求禅的“物我两忘,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超然境界”。他的山水诗尤以其艺术上的万千姿态而引人注目,他选择的意象丰富,笔法变幻不居,在他之前,还没有哪一个诗人能与之相比。王维能把意境艺术发挥到神妙的地步,是和受佛理的浸润是密不可分的。从创作的灵感上讲,意境的产生得之于妙悟,而禅道的妙悟与诗道的妙悟本有相通之处。从诗歌意象的特点来看,意境艺术最强调剪裁布置,虚实相生,任何拘泥物象的做法,都不可能有成功的.意境。
王维在天宝年间所创作的一些山水诗,在意境的创造上有极高的造诣,其中的《辋川集》绝句组诗尤其被人看做是意境艺术的极致。清代诗人王士禛称赞这些诗作是“句句入禅”。王维在诗歌中很善于写“空”、“静”之景,而其中的“静”又往往与“空”联系在一起。如《鸟鸣涧》,此诗是和友人黄莆岳《云溪杂题五首》之一的和诗,描写了春山月下的静谧之景,表现出诗人恬静的心境。首二句写桂子飘落,春山夜静。“人闲桂花落”,写诗人置身山中欣赏夜景,在娴静的环境中感觉到桂花在飘落,花落本应无声,但由于“人闲”,没有杂乱的声音干扰,因此能感觉自然界细密的动静,仿佛春山已空无一人,只有诗人独自在这万籁俱寂的山中参禅、习静,领悟着清新的空气。后两句写月出鸟惊,时鸣春涧,在静观中,月亮升起来了,银辉遍地,一下照亮了山林沟壑,把栖息在林中的山鸟惊醒了,鸟在山间的树丛中不时地叫几声,衬托得春山春涧更幽静。诗人成功地运用了以动写静的艺术手法,在静谧的整体意境中写出动态和声息,衬托出环境的幽静。王维这样写,不仅巧妙运用了艺术手法,更是哲学理念的生动表现,是于动中求静,宣扬虽动而常静的禅宗寂灭思想。北朝佛学家僧肇所撰《肇论·物不迁论》说:“必求静与诸动,故虽动而常静,不释动以求静,故虽静而不离动。”王维正是把佛学的理论渗透在景物描写之中,“求静于诸动”,宣扬虽动而常静的寂灭思想。梅花自开自落,归于寂灭;惊鸟时鸣,鸣后复静。《鸟鸣涧》写的就是王维“夜禅”、“习静”的实践(“禅”的原意是“静虑”)。明代胡应麟《诗薮》称《鸟鸣涧》等诗“却入禅宗”,说:“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人世间的一切争逐名利的尘念都在这静谧的意境中净化了。
与佛结下不解之缘的王维,一生都在仕途现实与理想信念之间寻找平衡点,最终在佛禅之中寻找到了心灵的归宿。他虽然混迹于红尘俗世,却获得了身心相离,取得了心灵的自在,凝结了热情,幽合了心态,与禅的返照内心一拍即合,用他自己独特的方式,抒写着属于他自己的幽独情怀。此外,由于有着对佛禅理念的深刻体味,王维用禅宗的思维方法,丰富和发展了山水田园诗的创作手法,开拓了山水田园诗的领域,最终成了一代“诗佛”,在中国古代诗歌史上,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篇2:王维山水诗中的禅趣
王维诗在盛唐诗坛的地位,诗与禅之融合,即“以禅入诗”,在诗境上开拓了新境界;他的诗一字一句皆出常境,以禅理表现出其妙悟之禅境,这皆是王维诗的极大成就。
苏东坡曾评王维诗画云:“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味摩诘之画,画中有诗。”他以画家特有的敏锐的观察力把自己独特的感受溶入山水诗中。正如其名画“雪中芭蕉图”一样,他的许多山水诗在描绘自然景物的外衣下,通过某种思辩形式寄托着作者的禅学寓意,表现了作者的宗教世界观。下面笔者仅就佛学对王维思想的影响以及王维的以禅入诗来简析一下王维山水诗中的禅趣。
一、王维的以禅入诗
在中国文学史上,佛教哲学思想正渗入山水诗的`形象里,要到公元八世纪的盛唐时代,唐代诗人以禅理入诗大有其人,然而直至王维,他将禅学与诗学真正融合,入神入化,后人概括为“以禅入诗“,这开拓了山水诗的新境界,是王维对诗坛的巨大贡献,也是王维诗的极大成就。正因为此,王维在文学史上被称为“诗佛”。
李梦阳《空同子》说:“王维诗高者似禅,卑者似僧”,这实在是会心之言。什么是“僧”诗呢?例如:
山河天眼里,世界法身中。(《夏日过青龙寺谒操禅师》)
了观四大因,根性何所有。(《胡居士卧病遗米因赠》)
这些就是“僧诗”,它仅仅是纯粹宣扬教义理的诗句。而王维的一些山水诗,或写田园山水,或写花鸟树木,或吟闲适,或咏渔钓,把自己心领神会的禅语包括在具有美学意义的象征性自然图景中,既含蓄隽永、神韵超然,又平淡自然、深入人心。
我们不妨再看看王维的《鹿柴》,此诗可谓“字字入禅”: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清人沈德潜说:“佳处不在语言,与陶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同”。这里的“空”是佛教常用的一个概念,指世界的虚元。“返照”是禅语这一过程的形象性术语,即依靠启发,让求道者自己领悟,如日光之返照。王维并非直接说明佛家谛义,而将此理隐含在自然景物的描绘中,以使其诗有着“缘物而语”、“与物同化”的悠悠神韵。用当时流行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青青翠竹,总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云门语录》),也正如王维自己所说的“道无不在,物何足忘”(王维《荐福寺光师房花药诗序》)。
二、王维山水诗的禅趣
以禅入诗,使诗境空灵超越,以王维山水诗中所体现的禅趣尤为奥妙,“是乃王维诗为神韵之所宗也”。禅言、禅迹是具体可寻的事实,而禅趣却是心灵的感受。所谓禅趣,即状物明理,托物起兴,以有限见无限,使恍惚之禅机,著述如见。诗之高妙者有禅,所重不在禅,而在趣。
试观王维的《送别》: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
君言不得意,归臣南山陲。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此诗寥寥数语,却有得意忘言之妙。第五、六句与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意趣相同。第二句与第三句一问一答,语意曲折。末句以“白云无尽时”作结,不必多问,读其《杂诗》:“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连寒梅是否开花都在询问之列,可知多问。两种探问方式,均得奇趣。王维学陶渊明的渊深朴茂,在流连山水、点染风景之中,含有清旨微言,如严羽所说“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又如司空图所谓的水中之盐,在“咸酸之外”。此都是意在言外,妙在不言中,所以清吴乔云:
王右丞五古,尽善尽美矣,观《送别篇》,可入三百。(《围炉诗话》)
白云无尽,足以自乐,句言不得意。所谓得意者,足以自乐,得妙悟之境而表达性情。如《临高台送黎拾遗》:
相送临高台,川原杳何极。
日暮飞鸟还,行人去不息。
此诗题为《临高台》,是治代军乐“短萧饶歌”十七曲之一。次句“川原杳何极”写茫茫平野无际,亦有茫茫临别之情,有言尽而意无穷之妙。所以,清施朴评之云:
摩诘《临高台送黎拾遗》:相送临高台,川原杳何极。日暮飞鸟还,行人去不息。“所谓言短意长,而声不促也。可以为法。”(《岘佣说诗》第十六页)
又如《山中》: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此诗可谓天趣之诗。起承二句,写秋来水落叶稀的景象,也有象穷道观的深意;而转合二句,写秋露之重,沾湿人衣,也有道虽无形迹而非不可感知之意。
以上诸诗,都是由微细的自然景物而显示性情意识,可推论王维诗“妙悟”之禅趣。缩合而言,凡是含有禅趣的诗中,特别惯用清静、空寂等词意,显示其禅趣的妙味,这也是王维诗的特色。
王维擅长写自然远景,以表达“清静”这一禅趣。如:
天寒远山净,日暮长河急。(《齐州送祖三》)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使至塞上》)
诗中以 “长河”、“大漠”等词,流露出作者神往空寂的情性,特别显示以“静”描写禅趣的妙意,这是王维诗入禅的线索。
篇3:王维山水诗中的禅趣
夜静春山空(《鸟鸣涧》)
山静泉愈响(《赠东岳焦炼师》)
王维用各种方法渲染出一种融合的安静,以表达心中波停浪息、清净无尘的静境,诗人的情趣在静态自然中也找到了归宿。在描写静的境界时,王维是依靠描写空、远、疏、闲、冷、净、晚、深等多种因素和合而成的。如他以稀疏写静:“晚知清净理,日与人群疏”,“禁里疏钟官舍晚,省中啼鸟吏人稀。”……他以“空”写静:“夜静春山)空”、“空山不见人”、“竦身空里语”、“万里山河空”,还有“积空空林”、“空房”、“空潭”……他以“冷”写静:“日色冷青松”、“藤阴水更凉”……
王维的“以禅入诗”,“含有禅趣及妙悟之禅境”,“不言为言,无意为意”,诗人善于在抽象哲理认识与具体可感的事物形象的表现性特征之间找出一致之处,取有形的物态来隐寓无形的佛教哲理,从而使他的诗作“不著一字,尽得风流”(司空图《二十四诗品・含蓄》)。
篇4:王维诗中的禅趣美
王维诗中的禅趣美
王维(701—761),字摩诘,太原祁(今山西省祁县)人,是盛唐时代文化全面高涨的历史条件下所产生的一位多才多艺的作家、诗人。他精通音律,早年曾为太乐丞;书法上擅长草、隶,绘画才能尤为突出,后人甚至推许他为南宋画派之祖。王维自幼受佛教的熏陶,有着深厚的佛教信仰。王维早年对禅宗北禅宗虔诚修习,中年之后又受南宗禅的影响,过着焚香打坐的禅修生活,他将禅的修习体验与感悟引入诗中,形成了王维诗的禅趣与空静之美。
佛家讲坐禅,即静坐澄心,让心体处于寂灭的虚空状态,这能使个人内心的纯意识转化为直觉状态,产生万物一体的感受。这种以禅入定的心灵状态,对王维山水诗的影响极大。他习惯于把宁静的自然作为凝思观照而息心静虑的对象,从而使山水诗的创作别具慧眼,由图貌而求形似进入到“搜求于象,心入于境;神会于物,因心而得”的意境创造,通过诗境来表达禅境。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这首诗意在极写隐居终南山之闲适怡乐,随遇而安之情。第一联叙述自己中年以后就厌恶世俗而信奉佛教。第二联写诗人的兴致和欣赏美景时的乐趣。第三联写心境闲适,随意而行,自由自在。最后一联进一步写出悠闲自得的心情。“偶然”遇“林叟”,便“谈笑”“无还期”了,写出了诗人淡逸的.天性和超然物外的风采。对句既纯属自然,又含隐哲理。凝炼至此,实乃不易。
王维晚年归隐,确已达到“心静如空”的忘我境界。由于他生性好静而自甘寂寞,他能把独来独往的生活写得很美,如他的《酬张少府》诗: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
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诗写在寂静的山林中,与山月松风为伴,不仅没有孤独之感,反而流露出自得与闲适。王维著名的《辋川集》二十首,将其自感寂寞的山水情怀表露得极其透彻。比如其中的《鹿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从这些诗中,我们能真切感受到一片完全摆脱尘世之累的宁静心情,欣赏到在寂寞时方能体察到的隐含自然生机的空静之美。
由于王维将禅宗思想引入诗中,不仅丰富了其诗歌的禅趣和空静之美,从而使他的诗歌在盛唐诗坛上别具一格,并因此赢得“诗佛”的美誉,而且对后世的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篇5:分析王维诗中的春
分析王维诗中的春
王维诗集中描写春的诗篇约有八十余首,数量多而且质量高,将这种朝气蓬勃的盛世气象展露无遗。
一、“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壮丽祥和的盛世风采
作为多年仕宦长安的大唐官员,王维创作了很多应制诗,其中约有9首描写了唐代长安城的春日景象,集中展现了帝京长安恢弘壮丽的盛世气象;其中以《奉和圣制从蓬莱向兴庆阁道中留春雨中春望之作应制》最具代表性。诗云:
渭水自萦秦塞曲,黄山旧绕汉宫斜。
銮舆迥出仙门柳,阁道回看上苑花。
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
为乘阳气行时令,不是宸游重物华。
全诗描写了春雨中从蓬莱阁去兴庆阁途中所见的阳春景色,渲染出和平安定、富裕祥和的盛世景象。尤其是中间两联,“温丽自然,景象如画”(明代顾可久语)。“銮舆迥出仙门柳,阁道回看上苑花”,写春日长安城花团锦簇,绿柳迎风,一派繁华热闹景象,“仙门柳”、“上苑花”更显皇家气象。潇潇春雨中回望长安城,只见云雾缭绕,凤阙高耸,若隐若现,巍峨庄重;城中则有遍地春树掩映着千家万户。在温润的春雨中,春树、人家和宫阙,互相映衬,尽显京城的阔大壮丽和昌盛非凡的气象。诗人成功地用春雨中云雾缭绕的实际景象传达出氤氲祥瑞的盛世气象;透过这幅春雨长安图,使人约略可见开天盛世之际唐帝国的影子,并为之流连忘返。又如《三月三日曲江楼侍宴应制》中的“草树连容卫,山河对冕旒。画旗摇浦溆,春服满汀洲”几句,生动地描写了曲江宴饮场面的宏大壮观。轻轻吹拂的春风和微微荡漾的碧波更衬托出千官从轩车,山河对冕旒的浩荡气韵。再如《三月三日勤政楼侍宴应制》中的“彩仗连宵合,琼楼拂曙通。年光三月里,宫殿百花中”,以春日里花草树木的清新自然来中和“彩仗”、“琼楼”、“画旗”、“冕旒”的富丽堂皇,使春日的长安城既富贵繁华又处处流溢着清新之气和勃勃生机。其他如《奉和圣制上巳于望春亭观禊饮应制》《奉和圣制暮春送朝集使归郡应制》等诗都有关于长安城春日景象的生动描绘。
虽然王维的这类应制诗免不了颂圣礼赞之辞,但他常能从真情实感出发,辅之以高妙的艺术技巧,显得浑厚雅致,雍容大气,使人对盛世长安的繁华气象感同身受。除应制诗外,王维的其他一些诗,也成功再现了春日的京城气象,如《早朝》:“柳暗百花明,春深五凤城。”长安城里柳树成荫,繁花似锦,春光正浓。又如《听宫莺》:“春树绕宫墙,宫莺啭曙光。”逶迤的宫殿围墙被高大浓密的春树环绕着,树丛中不时传来黄莺婉转悦耳的啼鸣声。当此之时,曙光初现,春树环绕,春莺啼鸣,令庄严肃穆的宫苑平添了生气和活力。这不禁令人想起清人赵殿成的评价:“王维之作,如上林春晓,芳树微烘;百啭流莺,宫商迭奏;黄山紫塞,汉馆秦宫。芊绵伟丽于氤氲杳渺之间。……至今人师之诵之。为楷式焉。”
二、“更待风景好,与君藉萋萋”
――从容雅致的盛世气度
生逢盛世的人们,精神面貌大都是安闲自在、从容自得的,无论城里郊外,人们都在尽情享受着大好春光。王维《寒食城东即事》一诗就描写了春日里人们郊游玩乐的欢娱情趣:
清溪一道穿桃李,演漾绿蒲涵白芷。
溪上人家凡几家,落花半落东流水。
蹴鞠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
少年分日作遨游,不用清明兼上巳。
诗歌前四句着力勾勒出水边花间清丽秀美的景色,后四句则刻画了人们在美妙春光中玩蹴鞠、荡秋千,尽情遨游的欢乐场面。二者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既有缤纷灿烂的色彩,又有人物欢腾跳跃的动感,充满青春活力,令人赏心悦目。此刻的王维也正陶醉在迷人的春光中:
春风何豫人,令我思东溪。
草色有佳意,花枝稍含荑。
更待风景好,与君藉萋萋。
――《座上走笔赠薛璩慕容损》
开畦分白水,间柳发红桃。
草际成棋局,林端举桔槔。
――《春园即事》
鹊乳先春草,莺啼过落花。
自怜黄发暮,一倍惜年华。
――《晚春严少尹与诸公见过》
王维对春天的喜爱是毫不掩饰的:“春风何豫人”,春风是那样的令人迷恋;虽然初春时节花枝才刚刚发芽,然“草色有佳意”,已然令人向往;而春风过处更有无限的美景值得期待:“更待风景好,与君藉萋萋”。春天总能带给人无比美好的憧憬。红桃绿柳是习见的春景,而王维却总能写出新意。《春园即事》一诗中就选用了桔槔起落,畦开水流,草际林端等极具田园气息的景物和红桃柳绿相结合,营造出一片浓浓的春意。在这良辰美景之中,摆棋对局,凭几蓬蒿,其乐融融。春日的田园和生活,总是那么清幽绮丽,赏心悦目。而诗中“活泼的生机,新鲜的气息,与整个时代的脉搏是和谐一致的”。晚春时节,莺啼阵阵,落花纷纷,春光易逝,年华似水。谁能无动于衷?然而历尽沧桑、临界暮年的王维却说:“自怜黄发暮,一倍惜年华”!自怜已到暮年,所以要更加珍爱光阴。一句“一倍惜年华”使我们深深地了解到人称“诗佛”的王维虽有避世之心却并无厌生之意。全诗“句句清新而气韵天成”(《瀛奎律髓汇评》卷十纪昀语),诗中那种珍惜年华,热爱生活的积极心态尤令人钦佩。也正是因为这种盛世陶冶的从容心态,使王维能够直面黯然销魂的离别。
三、“唯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温暖如春的离情
别离诗在唐代盛行一时,佳作极多。王维正是一位感情真挚、手法高妙的别离诗的大家,他的别离诗写得既多且好,久负盛名。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诗中的感情能做到“哀而不伤”:既抒发了真挚深厚的离情,又不流于过度的伤感,带给读者更多的是温暖和感动。如: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山中送别》
渭城朝雨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送元二使安西》
杨柳渡头行客稀,罟师荡桨向临圻。
惟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
――《送沈子福归江东》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伤感的送别场面已经结束,友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暮色苍茫中已然望而不见了,诗人这才掩上柴门。掩门之际,诗人的心却敞开了:“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来年春日绿草茵茵之时,您是否还会欣然归来?“日暮”和“春草”对比鲜明:暮是一切的归宿,春又是一切的开始。诗的前两句是陪衬,后半才是主体。第三句则是关键的转折,由日暮时分的黯然离别转而为对明春重逢的殷切期盼;色泽也顿时明亮起来:“春草”和“绿”与“明年”的“明”一旦连接,“仿佛那春草就将绿得透明了……春天的光辉与那勃勃的生气,它乃是一切的开始之开始”。可谓似浅而深、似直而曲,令人回味无穷。在王维心中,春天永远会带来美好和希望。
《送元二使安西》一诗极负盛名,诗的后两句写殷勤劝酒,深情款款,自是千古名句;而前两句的`铺垫之功也值得称道。渭城春雨飘然而至,润物无声,轻扬的尘土湿润伏贴,无边的柳色青碧润泽,有力地烘托出依依惜别的深情。《送沈子福归江东》也是咏别的名篇。沈祖先生评析说:“三四句写沈子福已走之后,自己临流极目,惟见一片春色,遍于江南江北,遂觉心中相思的无穷无尽,恰似眼前春色之无边无际。自己虽然无从和他同去,但此相思之意,始终相随,一如春色之无所不在。”[4]“惟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如此美丽新奇的想象,如此蕴藉深厚的感情;想必那被送之人心中也定是温暖如春。诗人将浓郁的深情融入明媚的春色来代替离别的忧伤,虽写离情别绪却并不低回伤感,而具有一种与盛唐的时代气氛息息相通的爽朗明快的基调,在王维的诗歌中极具代表性。而“这样充满了乐观与青春情调的送别诗,正是盛唐时代所独有的”[5]。
当然,积极乐观不代表没有离愁别苦,而是身处离愁别苦之中依然怀抱希望。这是王维别离诗的一大特点。如《晓行巴峡》:
际晓投巴峡,余春忆帝京。
晴江一女浣,朝日众鸡鸣。
水国舟中市,山桥树杪行。
登高万井出,眺迥二流明。
人作殊方语,莺为旧国声。
赖多山水趣,稍解别离情。
开头两句就点明了作者人在旅途、怀念帝京的离别之情。但他并不想沉浸在离愁别苦中,而是积极地去发现暮春时分巴峡一带的美丽景象。诗人放眼望去,只见晴空万里,江水澄澈,朝阳初升,众鸡齐鸣。水国舟市,桥过树梢,景象奇幻。然而,耳边传来的异乡方言和熟悉的莺啼之声,却再次触动了他身在异乡的漂泊之感。诗人于是再次提醒自己:幸好此地颇有山水情趣,可以稍解离别之情。诗的开头和结尾都点明了别离之苦,但诗人还是兴致勃勃地欣赏了巴峡的青山绿水和异域情调。词句清丽,景象雄伟。与中唐刘禹锡“巴山楚水凄凉地”(《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的哀伤相比,王维诗中的积极乐观心态是值得称道的。
有别离就会有思念,王维笔下的思念也能像春天一样优美动人。如《杂诗》其二中的“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二句,问得雅致而多情,多少难以言表的思乡之情尽在其中。寒梅花开,预示着春天的即将到来,这其中涵盖了诗人多少期盼和向往!在离别和思念之苦中依然充满期盼,这正是生逢盛世的王维所具有的积极心态。再如《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林庚先生认为:“这么一颗小小的红豆,可是那“春来发几枝”的这一萌发,带给我们以何等新鲜的感受”。诗中有南国的秀美,红豆的清新热烈,春天的生机和凝聚其中的深挚情怀,而这一切,确乎都是极为新鲜的!
林庚先生认为:“(王维)的诗歌也写的是普通的日常生活。他并不超越时代,而只是在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将这个时代所带来的新鲜气氛传达出来。……反映了盛唐时代已经得到的那些东西……写出了时代生活中共同的脉搏,这便使他的诗歌更富于普遍的意义。”就王维的春景诗而言,也是如此。无论是帝京长安的恢弘壮丽还是丰富多彩的娱乐生活以及文人隐士的从容优雅,都是开、天之际社会生活中的既有现象;王维以艺术家的心灵和笔触再现了唐代日常生活中充溢的盛世气象,传达出蓬勃向上的时代气息,留给后人无穷的回味。与此同时,随着玄宗后期的政局变换,王维的心态和诗歌创作也随之一变,大量山水田园诗的出现和浓郁的佛禅气息使王维诗中的“春”有了更为复杂深厚的内涵,留待后文作进一步的探究。
篇6:分析王维诗中的禅意
分析王维诗中的禅意
禅宗对王维的影响是什么呢?王维的诗中是如何来体现禅意的?
王维,盛唐著名诗人,与李白、杜甫鼎足而立,被后世称为“诗佛”,现存诗作有四百余首。其诗立意广泛、涉及题材众多,包括山水田园、军旅边塞、送别纪行等,其中最具艺术价值、美学价值、思想价值的是蕴含禅意的诗,这些诗充分地体现了他的文学造诣及人生境界。这部分诗传达出一种清新豁达、空灵悠远、意味深长的气质,不带一丝烟火气,任时光荏苒、沧海桑田,都无法抹灭,流传千年。
一、王维的禅宗思想
印度佛教传入中国后,受儒、道、玄思想的影响,形成了极具中国特色的一派――禅宗。其核心思想为:“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意指透过自身实践,从日常生活中直接掌握真理,最后达到真正认识自我。“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是“禅宗”的修行原则 。“禅宗”的中心内容是“顿悟见性” ,即众生自性本净,圆满具足;见自本性,直了成佛;只需“自身自性自度”,不需向外驰求。
在王维生活的盛唐时代佛教已经发展到鼎盛时期,禅宗也在几经传承后蔚然成风,当时诗人多习禅、论禅。在经历贬官、隐居、官场黑暗、张九龄罢相、安史之乱之后,王维开始重新审视人生,其人生观、世界观都有了一定的改变。官场的挫折成了王维深入参禅的契机,他的禅宗思想开始显现并渗透进诗作中。中唐诗人杨巨源在诗中说:“扣寂由来在渊思,搜奇本自通禅智。王维证时符水月,杜甫狂处遗天地。”可以见到唐人早已看到禅对于王维创作的巨大影响。
1、禅语诗
禅语诗,即直接把禅宗的概念、术语、典故等直接搬入诗中,成为诗句的一部分。王维禅诗中的这部分诗颇为后人诟病,常被批评读起来晦涩难懂,也破坏了诗的美感。纪昀就曾说过,“诗欲有禅味,不欲着禅语”。
如《夏日过青龙寺谒操禅师》:“欲问义心义,遥知空病空。山河天眼里,世界法身中。”其中“义心”是佛学术语,指迷惑犹豫之心。“空病”源自《维摩诘经》:“得是平等,无有余病。惟有空病,空病亦空。”“天眼”是指:“能见三千大千世界,乃至微细,无幽不睹。”(《法苑珠林》)。“言法身者,解有二义:一,显法本性以成其身;二,从一切诸功德法而成身,名为法身。”(《大乘义章》)
又如《饭覆釜山僧》:“晚知清净理,日与人群疏……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馀。思归何必深,身世犹空虚。“净”在《大智度论》中可以看到:“诸法实相常净。”《俱舍论》中也有:“身、语、意三种妙行,远离一切烦恼垢故,名为清净。”“寂”,《维摩诘经》:“导人入寂。”《大般涅经》:“生灭灭已,寂灭为乐。”“虚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般若心经》:“五蕴皆空。”
这些诗都可以在佛经中窥见一二,直接以禅宗术语、典故入诗,在审美上的确不尽如人意,也不是王维禅诗中精彩的部分,暂且按下不表,主要来看一下其内蕴禅意的诗。
2、禅意诗
王维还有一部分诗写的是山水自然、田园风光,但却蕴含着丰富的禅意及人生哲理,就是最能体现王维气质的禅意诗。但需要注意的是并非所有的山水诗都有禅意,所以不可牵强附会地去解读,如《山中》“荆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诗人用了石、叶、路、雨等最普通的意象,通过色彩的搭配、变化,勾勒出了山中灵动的景色。又如《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诗人通过动静结合的手法,表现了一幅浣女晚归图,并且表达了归隐之意。这两首诗都是单纯的山水诗,没有蕴含禅意。
禅意诗中的景物、意象虽然与上述诗一样,均平凡简单,看似自然山水中最寻常的存在,但由于禅意的掺入表现了出极深的意蕴。而且其内涵也各有不同:
第一,诗人在寻常的自然景物中领悟到了人生无常。
如《孟城坳》:
新家孟城口,古木馀衰柳。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
从宋之问别墅遗下的衰柳悟出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空悲昔人所有而已。让人悟出了佛教中的“无常”,即现象界之一切尽处于迁流不居的变异之中,无有不变常住者。
又如《木兰柴》
秋山敛余照,飞鸟逐前侣。彩翠时分明,夕岚无处所。
通过黄昏时分余晖收束、飞鸟前后相逐、光线若明若暗,变幻莫测的景象,体现了一种不确定性,悟出事物都是刹那生灭、无常无我、虚幻不实的,人生也是变幻不定、无常的。
第二,诗人通过叙述生活细节传达了生生灭灭,穷尽复通的道理。
如《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行至水穷,仿佛已经到了尽头,但又看云起,回旋往复,生生灭灭,穷尽复通,表现了妙境之无穷。颔联与放翁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相似,但王诗加入了禅机,更胜一筹。在平淡中透露出随遇而安、自然而然的气质。
又如《鹿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在寂静的深林中,早晨一束阳光穿过浓密的树林草木照在青苔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光束也会移开,可是傍晚夕阳西下反射出的霞光又会回到青苔上。所以阴影只是暂时的,阳光会再次出现,生生灭灭,周而复始。
第三,诗人以禅心统摄世界,心境极为淡泊,这样的心境才能看到自然细微的事物,正是释迦拈花、迦叶微笑的体悟境界 。
这种意境又是通过两种方式体现的:一是借白云这个意象表达内心思想,其实王维诗中写到的白云都不是实质的.云,而是注入了作者自己的思想,是随遇而安、自由自在的生活象征,闲散自由、清静淡泊心境的象征。如《答裴迪》:“淼淼寒流广,苍苍秋雨晦。君问终南山,心知白云外。”《送别》:“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二是自己“独坐”时的感受,以一种静穆的心态观照世界,仿佛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个,离尘绝世、超然物外。如:“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秋夜独坐》)“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
3、人生启示
上述诗中蕴含的禅意思想也给了我们重要的人生启示以及生命的思考。就如王维的诗告诉我们的――人生无常,困难、失败、挫折、烦恼,都是人生的一部分。但我们也要认识到穷尽复通,黑暗只是暂时的,就像在阴影里的青苔一样,只要抱着阳光会再次光临的希望,就是幸福的。最后,我们还应该有颗“禅心”――淡泊、宁静,任岁月流逝、世间百态、富贵繁华,也能简单、纯净,做最真的自己。或许人生就是一场修行,保持平常心才能面对人生中的无常。
二、 禅宗对王维的影响
由于禅宗讲“以心为本”、“即心即佛”,要求不执著、不系念与万物,这才使得王维在经历的人生的挫折与官场的黑暗后,能保持心灵的“空”、“静”,没有走向消沉,而是开始冷静地思考。在诗歌的创作上,也正是由于王维深厚的禅意造诣,才使得其诗作超越了普通意义上的山水诗,山水不再只是简单的意象,而是玄机尽显,是心灵的传达。在中国诗歌史上,王维之所以被称为“诗佛”,能与与李杜比肩,与他把禅意融入诗中,使佛境与诗境相融,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是分不开的。
篇7:王维诗歌的诗情画意和禅趣
王维诗歌的诗情画意和禅趣
王维,字摩诘,盛唐山水田园诗派代表人物。他睿智早慧,十五岁离家游学长安、洛阳,十七岁即写出《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那样名烁千古的篇章。王维曾一度刻意功名,追求进取,其边塞类诗作大多洋溢着青春活力和壮志雄心。然而,宦途的坎坷波折又使他深感现实残酷,世态炎凉,一生几度隐居,诗作笔锋更多地转向现实。加之王维崇尚佛学,广交僧侣,“隐逸”便经常成为其诗作的主旋律。钱钟书先生曾这样评述王维:“在他身上,禅、诗、画三者可以算是一脉相贯,'诗画是孪生姊妹'那句话用得恰当了。”(1)凭借着对自然、情感的敏锐捕捉以及超强的表现力,王维以清新淡远、自然脱俗的风格创造出一种“诗中有情”、“诗中有画”、“诗中有禅”的意境,在诗坛树起一面不倒的旗臶。
一、诗中有情
王维是个重情谊且善写情的人。在其诗作中,生活小品和赠别之作甚多,内容多述及相思别离和朋友间关怀、慰勉之情,在数量上几乎与其山水田园诗平分秋色。而他写景之时,也往往是为了寓情。在《淇上送赵仙舟》一诗中,诗人这样写道:
相逢方一笑,相送还成泣。祖帐已伤离,荒城复愁入。
天寒远山净,日暮长河急。解缆君已遥,望君犹伫立。
才逢又别,倍感黯然神伤。“相逢”二句,虽轻描淡写,却觉浓郁深情,扑面而至。接着诗人借“天寒”二句写景,铺开抒情之路,与结句遥相呼应,令送别后的怅惘往来于心而不释。 王维诗歌中借景寓情、以景衬情的手法,使他写景饶有余味,抒情含蓄不露。如《临高台送黎拾遗》:“相送临高台,川原杳何极。日暮飞鸟还,行人去不息。”写离情却无一语言情而只摹景物。《送杨长史赴果州》:“鸟道一千里,猿啼十二时。”既是景语,也是情句,将道路的荒凉之景与行者的凄楚之情融为一体,自然、含蓄而又回味深长。
在王维的诗歌中,有不少采用了直抒胸臆的表达方式,而且往往显得自然流畅,蕴藉含蓄。如《送元二使安西》: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此诗曾被后人誉为唐人七绝的压卷之作。“劝君”二句,依依不舍的惜别之情和对友人的关怀体贴之意溢于言表,却又绵长含蓄。胡应麟评这两句诗说:“自是口语而千载如新”。又如《送别》: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此诗用口语化问答,却也言浅意深,余味不绝。朋友言称不得意,诗人坚决支持其归隐--“但去莫复问”,又借白云抚慰友人,表抒心声。所以钟惜评论此诗的末二句说:“感慨寄托,尽此十字,蕴藉不觉。深味之,知右丞非一意清寂,无心用世之人”(2)。
王维写情之妙处,还在于对现实情景平易通俗的描写中,蕴含深沉婉约的绵绵情思。其《相思》一篇,托小小红豆,咏相思情愫,堪称陶醉千古相思心的经典之作。其《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诗人先是用平直的话语写出了节日思亲的大众感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让人顿觉“与我心有戚戚焉”,而后诗人笔锋一转,将思绪拉向故乡的亲人--“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时空转换犹如“蒙太奇”手法,“不说我想他,却说他想我,加一倍凄凉”(3)。
王维写情,又多见隐喻比兴。上述数诗,已可略见其风。又如《杂诗三首》:
家住孟津河,门对孟津口。常有江南船,寄书家中否?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已见寒梅发,复闻啼鸟声。心心视春草,畏向玉阶生!
全篇不著“相思”二字,看似信手拈来,实则句句意深。藉“寒梅”、“春草”喻意,相思之情跃然纸上。第一首写出了妻子对远在江南的丈夫的牵挂,第二首则从丈夫的角度着笔,却不直诉思念,而是向来自故乡的捎话人打听故乡的梅花是否已经开放,写法别致有趣,委婉含蓄。整篇尤以第三首中“心心”二句最见功力,借“春草阶生”将女子的愁心难展、情意缠绵刻画入骨,令人感慨叫绝。
王维歌咏从军、边塞等内容的诗篇,也同样善于写情。在这类诗作中,刻画出诸如将军、战士、豪侠等一批有血有肉的人物,并通过写人,抒发了诗人自己的豪情壮志。如《观猎》通过日常的狩猎活动来刻画将军的精神面貌: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其中“回看”二句所显露的“毫端有风雨声”(4),不啻是诗人凌云壮志的化身。
二、诗中有画
古语有云:“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王维多才多艺,他把绘画的精髓带进诗歌的天地,以灵性的语言、生花的妙笔为我们描绘出一幅幅或浪漫、或空灵、或淡远的传神之作。苏轼曾有一著名论断:“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5)如《山中》道:“荆溪白石出,开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浅溪白石,缀上依稀红叶,山色苍翠,处处鲜艳欲滴。此即东坡所指誉的“诗中有画”。而《使至塞上》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一联,仅用十字就描绘出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四样景物,形、体、光、色尽在眼前,构图简洁不掩气势壮美,实乃意境深邃之佳作。
王维的“诗中有画”,妙在传神。无论是刻画工细的白描,还是大笔勾勒的写意,无论是极尽夸张的渲染,还是引而不发的含蓄,都让人读后无需细品,脑海中即浮现出鲜明的景象。《山居秋瞑》一诗描绘了一组秋日傍晚雨后山村的景象: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诗中流光音色浑然一体--山泉叮咚映照明月无声,莲叶沙沙点缀着浣纱女的软语轻笑,每一句都是一幅鲜活流畅、富有生气的图画,毫不夸张地说,通篇就是一部充满诗意的风光影片。 王维诗中的画境,具有清淡静谧的个性特征,这一点,完全可以在他对夕阳、明月、空山、深林、清泉、远村、白云、孤烟等景物的渲染中感受得到,如《竹里馆》云: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幽静的竹林,皎洁的月光,让诗人不禁豪气大发,仰天长啸,一吐胸中郁闷。而千思万绪,竟只有明月相知。藉竹林、明月寓情,王维道出了一个隐者的孤寂悲愤。
在诗人笔下,点睛之笔的妙用、虚实浓淡的构架、气韵渲染的铺排,都有其独到之处。其《鸟鸣涧》云:“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以“惊”、“鸣”二字点睛,反衬出春山的幽静。又如“夜静群动息,时闻隔林犬”(《春夜竹亭赠钱少府归蓝田》)、“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秋夜独坐》)等句,都是动中有静、静中有动的妙笔,使画境平添几分生动。《终南山》一诗中,诗人这样写到: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全篇虚实变幻,开阖大气。终南山的奇峰广脉、深壑云烟,因此诗而显得神韵流转,读之如身临其境,牵人荡气回肠。
神韵淡远是王维诗中画境的灵魂。《鹿柴》云:“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诗中着意描写了作者独处于空山深林,看到一束夕阳的斜晖,透过密林的空隙,洒在林中的青苔上。在博大纷繁的自然景物中,诗人捕捉到最引人入胜的一瞬间,用简淡的笔墨,细致入微地绘出一幅寂静幽清的画卷,意趣悠远,令人神往。正如清人陆佃所言:“
摩诘诗到神境处,真是景即意、意即景,不造境而景得,不说意而意完”(6)。
三、诗中有禅
王维生活的时代,佛教繁兴,士大夫学佛之风很盛。政治上的不如意,一生几度隐居,使王维一心学佛,“居常蔬食,不茹荤血”(7),以求看空名利,摆脱烦恼。王维学佛,并不恪守一定的教门,而是广泛结交各个宗派的僧侣,同时自学各派佛教经论,从中接受佛学的影响。王维笃志奉佛,思慕隐逸,在《偶然作六首》第三篇中我们即可略窥一斑:
日夕见太行,沉吟未能去。问君何以然?世网婴我故。王维著名诗句。
小妹日成长,兄弟未有娶。家贫禄既薄,储蓄非有素。
几回欲奋飞,踟蹰复相顾。孙登长啸台,松竹有遗处。
相去讵几许?故人在中路。爱染日已薄。禅寂日已固。
忽乎吾将行,宁俟岁云暮。
这是诗人最早谈到个人佛教信仰的作品,“爱染”二句,表明自己对佛教的信仰日益牢固,世俗的贪欲、爱念已日渐淡薄。
王维对奸臣专政的黑暗政治颇感不满,不愿同流合污,加上宦途受挫,于是产生了逃避现实的想法,企图走隐遁的道路。然而,他又不甘心过清贫的日子,在隐逸的.同时幻想着“终南捷径”。矛盾的诗人试图从佛学中寻找精神上的安慰和自己思想行为的理论依据。从佛教的义学中接受的主要思想,于他的诗歌创作中随处可见。在《与胡居士皆病寄此诗兼示学人二首》中有云:
一兴微尘念,横有朝露身;如是睹阴界,何方臵我人?
碍有固为主,趣空宁舍宾?洗心讵悬解,悟道正迷津。
此诗大意是说,一旦滋生微小的尘念,便忽然感到生命的短促有如朝露,觉得世上难以容身。然而只是洗濯邪恶之心并不能从生死中解脱出来,在“悟道”的过程中人还处于迷途之中。诗中以“宾、主”喻“空、有”,意指必须了悟“空”理,达非空非有之境,方能成就佛道,得以解脱。这分明是受佛家“四大皆空”等理论的影响,引人脱离现实。而在《疑梦》中,诗人又表露出安于现实环境,从幻想中寻找精神安慰的消极:
莫惊宠辱空忧喜,莫计恩仇浪苦辛。
黄帝孔丘何处问,安知不是梦中身?
上诗,可品出佛家的“空”理,有看破红尘的放任,也有万念俱寂的宁静。
诗中寄寓禅意,在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作中也多有表现。如《辛夷坞》: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关于此诗的禅意,陈仲奇先生曾有过一段非常精辟的论述:“因为'对境无心',所以花开花落,引不起诗人的任何哀乐之情;因为'不离幻相',所以他毕竟看到了花开花落的自然现象;因为'道无不在',所以他在花开花落之中,似乎看到了无上的'妙谛':辛夷花纷纷开落,既不执着于'空',也不执着于'有',这是何等的'任运自在'!'纷纷'二字,表现出辛夷花此生彼死、亦生亦死、不生不死的超然态度。在王维看来,整个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不正是像辛夷花那样,在刹那的生灭中因果相续、无始无终、自在自为地演化着的吗?......王维因花悟道,似乎真切地看到了'自然'的本性。”(8)王维的山水诗,大多追求一种寂静清幽的境界,而这种境界,又往往蕴涵着禅意。无怪乎胡应麟会有“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9)的感慨。
王维诗歌多具清淡自然之风而又意境深远,其以动写静、以静寓禅的高超手法,为历代诗评家所赞赏。从他那清新淡雅的诗作当中,不难感受到诗人那颗淡泊、平和、恬静的心。每阅其卷,都仿佛是诗人带着我们在空山赏月、在远村小憩、到溪畔汲泉、于窗前看花......览诗如赏画,阅文如读禅,投身于诗人为我们创造的空灵境界中,尘世的纷纷扰扰、物欲浮躁都渐渐挥散,真的是身世两忘,万念俱寂了。
篇8:唐诗中王维《鹿柴》评析
唐诗三百首中王维《鹿柴》评析
王维《鹿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作品简介】
《鹿柴》由王维创作,被选入《唐诗三百首》。这首诗描绘了鹿柴附近的空山深林在傍晚时分的幽静景色,充满了绘画的境界,反映了诗人对大自然的热爱和对尘世官场的厌倦。宋代刘辰翁在《唐诗品汇》卷三十九中说:“无言而有画意。”清代沈德潜《唐诗别裁》卷十九说:“佳处不在语言,与陶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同。”王维此诗与陶渊明的空灵、隐逸是类似的境界。这就是说,此诗的优长之处在于苏轼评论王维时所说的“诗中有画”。
【注解】
鹿柴(zhài):养鹿的地方,“柴”同“寨”。
但:只。闻:听见。
返景:夕阳返照的光。“景”古时同“影”。
照:照耀(着)
【韵译】
山中空空荡荡不见人影,只听得喧哗的人语声响。
夕阳的金光射入深林中,青苔上映着昏黄的微光。
【评析】
这首诗是王维五言绝句组诗《辋川集》二十首中的第五首。鹿柴,是辋川的地名。
第一句“空山不见人”,先正面描写空山的杳无人迹。王维特别喜欢用“空山”这个词语,但在不同的诗里,它所表现的境界却有区别。“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山居秋暝》),侧重于表现雨后秋山的空明洁净;“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鸟鸣涧》),侧重于表现夜间春山的宁静幽美;而“空山不见人”,则侧重于表现山的.空寂清泠。由于杳无人迹,这并不真空的山在诗人的感觉中显得空廓虚无,宛如太古之境。“不见人”,把“空山”的意蕴具体化了。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如果只读第一句,读者可能会觉得它比较平常,但在“空山不见人”之后紧接“但闻人语响”,却境界顿出。“但闻”二字颇可玩味。通常情况下,寂静地空山尽管“不见人”,却非一片静默死寂。啾啾鸟语,唧唧虫鸣,瑟瑟风声,潺潺水响,相互交织,大自然地声音其实是非常丰富多彩地。然而此刻,这一切都沓无声息,只是偶尔传来一阵人语声,却看不到人影(由于山深林密)。这“人语响”,似乎是破“寂”地,实际上是以局部地、暂时地“响”反衬出全局地、长久地空寂。空谷传音,愈见空谷之空;空山人语,愈见空山之寂。人语响过,空山复归于万籁俱寂地境界;而且由于刚才那一阵人语响,这时地空寂感就更加突出。
三四句由上幅的描写空山中传语进而描写深林返照,由声而色,深林,本来就幽暗,林间树下的青苔,更突出了深林的不见阳光。寂静与幽暗,虽分别诉之于听觉与视觉,但它们在人们总的印象中,却常属于一类,因此幽与静往往连类而及。按照常情,写深林的幽暗,应该着力描绘它不见阳光,这两句却特意写返景射入深林,照映的青苔上。读者猛然一看,会觉得这一抹斜晖,给幽暗的深林带来一线光亮,给林间青苔带来一丝暖意,或者说给整个深林带来一点生意。但细加体味,就会感到,无论就作者的主观意图或作品的客观效果来看,都恰与此相反。一味的幽暗有时反倒使人不觉其幽暗,而当一抹余晖射入幽暗的深林,斑斑驳驳的树影照映在树下的青苔上时,那一小片光影和大片的无边的幽暗所构成的强烈对比,反而使深林的幽暗更加突出。特别是这“返景”,不仅微弱,而且短暂,一抹余晖转瞬逝去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漫长的幽暗。如果说,一二句是以有声反衬空寂;那么三四句便是以光亮反衬幽暗。整首诗就像是在绝大部分用冷色的画面上掺进了一点暖色,结果反而使冷色给人的印象更加突出。
静美和壮美,是大自然的千姿百态的美的两种类型,其间原本无轩轻之分。但静而近于空无,幽而略带冷寂,则多少表现了作者美学趣味中独特的一面。同样写到“空山”,同样侧重于表现静美,《山居秋暝》色调明朗,在幽静的基调上浮动着安恬的气息,蕴含着活泼的生机;《鸟鸣涧》虽极写春山的静谧,但整个意境并不幽冷空寂,素月的清辉、桂花的芬芳、山鸟的啼鸣,都带有春的气息和夜的安恬;而《鹿柴》则带有幽冷空寂的色彩,尽管还不至于幽森枯寂。 王维是诗人、画家兼音乐家。这首诗正体现出诗、画、乐的结合。无声的静寂、无光的幽暗,一般人都易于觉察;但有声的静寂,有光的幽暗,则较少为人所注意。诗人正是以他特有的画家、音乐家对色彩、声音的敏感,才把握住了空山人语响和深林入返照的一刹那间所显示的特有的幽静境界。但是这种敏感,又和他对大自然的细致观察、潜心默会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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