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库恩与科学观的转向(精选10篇)由网友“布兰达”投稿提供,下面是小编整理过的托马斯?库恩与科学观的转向,欢迎大家阅读借鉴,并有积极分享。
篇1:托马斯・库恩与科学观的转向
托马斯・库恩与科学观的转向
托马斯・库恩与科学观的转向发布时间: -12-25 作者:秩名
[内容简介] 托马斯.S.库恩去世己有五周年了,本文通过追忆作者与库恩交往中的一些往事,来重新审视库恩所留下的精神财富。库恩的范式理论从根本上转换了科学史的视角,从当今科学观的演进来看,库恩发起的这场革命依然在延续。
[关键词] 范式 内部史与外部史 不可通约性
一、
??作为本文的开始,请允许我追忆已故的托马斯 S. 库恩教授。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1974年夏天,他赴日本参加在东京举办的第14届国际科学史研讨会。那时,我是东京大学的科学史研究生,见面之前,他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日文版于1971年面世,不久,我就为学校报纸写了一篇有关此书的评论文章。在那段时间,坦率地说,我对于他的关于科学革命的著作并没有很深的印象,因为当时我的主要兴趣是科学和技术的社会维度。
??大约两年后,即1976年,我进入普林斯顿大学作为科学史与科学哲学项目的研究生。在那儿,我阅读了库恩教授的一些文章,这些文章随后在他的论文选《必要的张力》(1977)中又重新出版。其中有一篇题为“科学的历史”的短文刊登在1968年出版的《国际社会科学百科全书》第14卷中。库恩教授在科学的内部史和外部史上花了一定的篇幅来解释什么是“内部史和外部史”,尤其是关于“默顿命题”。
??库恩认为,在一个新学科发展的早期,专业人员集中在主要是由社会需要和社会价值所决定的那些问题上。在此时期,他们在解决问题时所展示的概念,受到当时的常识、流行哲学传统或当时最权威科学的制约。17世纪出现的新学科和许多现代社会科学提供了例证。但他争辩说,一门学术专业在后来的发展方式,总是大大区别于至少在科学革命时期由古典科学的发展所预示的。一门成熟科学的专业人员,是在一个具有传统理论以及工具、数学和语言技巧的复杂总体中受到训练的。结果,他们组成了某种特定的亚文化群,其成员是彼此著作的唯一读者和裁判。这些专家们研究的问题,不再由外部社会提出,而是产生于内部,为了扩大现存理论与自然界相互适应的范围并提高其精确度而提出的挑战。用来解决这些问题的概念,一般同以前专业训练中所提供的概念紧密有关。简而言之,与其他专业的创造性工作相比较,成熟科学的专业人员是从他们在其中过着特殊专业生活的文化环境中实际分离出来的。[①] 在阐述现代科学规则的出现时,库恩教授从未忽视外部因素,而是解释了内部与外部因素如何以十分自然的方式交织在一起。 重读《科学革命的结构》,我现在意识到在谈及几篇有关强调外部的理智和经济条件影响的热力学文章之后,库恩教授明确指出:“因此,仅仅在这篇论文所讨论的问题中我才将外部因素的作用看得很小。”[②] 对于《科学革命的结构》的作者来说,内部因素与外部因素都是必要的。库恩教授在先前所提到的那篇“科学的历史”一文中指出,“虽然科学史的内部方法和外部方法多少有些天然的自主性,其实它们也是互相补充的。它们只有实际上是一个从另一个中引申出来,才有可能理解科学发展的一些重要方面。”[③] 从这时起,我理解了库恩教授的科学史方法论即为科学内部和外部史,或他的范式概念就是描述科学实践的深层维度(包括内部与外部)。 1976年,普林斯顿的新学年开始后,我经常在办公室里遇到库恩教授,尤其是在星期三下午项目组所举办的酒会时间里。那时我与他进行愉快的交谈。在Charles C. Gillispie教授,研究生主任家里举办的一次舞会上,他为客人调制了苏格兰威士忌。
??在1976-1977学年的春季学期里,我参加了他的本科课程“科学史介绍”。上了一些课后,他由于过度工作而进了医院。由哲学系荣誉教授卡尔・享普尔教授代替他上。但是在最后几节课时,他又出现了。为了获得学分,我与学生们一起参加了考试,并提交了一篇题为“托马斯・库恩的理论与数学史”的学期论文,文中我论断在数学中也有革命。看我的论文之前,他认为在数学中没有革命。但是,读了我的论文,他改变了看法,开始承认即使在数学中也必定存在着革命。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当我看到他对我的论文评语时的高兴心情。我十分感谢他对于一位国外学生所给予的和蔼与学术的公正。
??1978年在该项目的一次学术研究会上,库恩教授谈及他的新书《黑体理论和量子不连续性,1894-1912》,该书将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我的一些同事报怨那本书太专业化。但我却极力推崇,因为我自己能理解在我在数学系的学习中历史研究有多重要。他的有关量子理论早期历史的著作似乎已表明他感到对自己的博士学位论文负有一种学者的责任。 1979年初夏,在《普林斯顿日报》中我读到Gillispie教授的一篇采访稿,称库恩教授由于个人原因将离开普林斯顿。不久,我帮库恩教授搬书。在他的办公室里,他留下了大约12本被译成不同语言的《科学革命的结构》。这些书现在都保存在我在东京的办公室里。
??我回到日本后接受了东京大学的科学史的一个职位。1986年春,库恩教授作为日本科学进步团体的邀请学者访问了日本。五月二日,我请他在我们学校的艺术与科学学院作了一次公开演讲,并在我的研究生讨论班与我们一起讨论。演讲的会堂里挤满了大量熟悉他著作的听众。他的演讲题为“作为历史产物的科学知识”。我们在讨论班里的讨论也十分热烈。我记得,在那儿他强调了科学社会学的重要性说“迫切需要科学社会学”。在学院附近,我的十几位研究生与库恩及他新婚的妻子Jehane一起共用了晚餐。我们喝了很多酒,库恩教授夫妇看起来十分高兴。
??在他作公开演讲的前几天,我们去了日光观光。在去日光的火车上,我们讨论了爱丁堡的布卢尔(D.Bloor)在《知识与社会意象》(1976年出版)一书中所提出的“强纲领”的有效性问题。他对那个纲领十分不满。但作为那本书的日文翻译者,我基本上支持布卢尔的观点。1986年当他们离开日本之际,我请求库恩教授夫妇答应再次访问日本。他说“好”,但是在他第三次访问日本之前,却传来了他于6月17日逝世这一悲痛的消息。与库恩教授的相见的情景至今还牢牢地铭记在我心底。
二、
??库恩教授是一位怎样的思想家,或确切地说,是一位怎样的科学史与科学哲学家?他在科学史与科学哲学中的地位可以说是继A.柯依列之后最伟大的科学历史学家。当青年库恩在哈佛学习科学史时,就很受柯依列《Etudes galiléennes》一书的鼓舞,该书1939年在巴黎出版。在“亚里山大・柯依列与科学史:关于理智的革命”(《Encounter, 1970》)一文中,他说道:
??“在科学之外,随着科学发展的历史研究,少数学术领域已经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发生了很大转变
。那种转变仍在继续,并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主要是影响那些将科学史从本质上视为观念史的历史学家,这一点迄今为止已经在许多中心很好地建立起来了。第二阶段发生在那些将科学史吸收到由社会和文化的历史提供的模式中的历史学家中,这一点仍在酝酿。熟悉近代编史工作的读者会认识到在这些事件在全社会的历史职业中的影响。理智的历史在近代曾吸引了许多人才,而现在吸引他们的是社会文化的历史。但是这些变化对科学史产生的影响比任何领域都大。在某种意义上,有些公认的时代错误,他们第一次使将科学看作具有历史成为可能,或至少能够引起当代历史学家的兴趣。”[④]
??柯依列可能是理智史历史学家的代表。库恩教授则可被称为作为社会文化史一部分的科学史模式的倡导者。在上文的结尾处,库恩指出了柯依列体系中内部史的局限性:
??“然而,柯依列知道这里有问题。晚年在病床上他将愉悦诉诸于一本书,‘去填补迄今为止仍有几英里距离的这一科学本身的历史与社会历史之间的鸿沟。’我想,建造这一跨越鸿沟的坚固桥梁是当前面对科学史的重要挑战,许多年青的学者已开始为如何做好这项工作而提出建议。”[⑤]
??当然,库恩所写的科学史的著作是作为社会文化史的一部分。在《哥白尼革命:西方思想发展中的行星天文学》(1957年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一书中,他不仅描述了托勒密地心宇宙和哥白尼日心宇宙的数学天文学的技术性细节,而且解释了新的哥白尼理论是如何随着牛顿力学的胜利而被欧洲近代社会所接受的。在《黑体理论与量子不连续性,1894-1912》中,库恩从未忘记提及马克斯・普朗克的热力学背景知识,热力学方程式由法国工程师Sadi Carnot和德国物理学家Ruodlph Clasusius提出。
??更重要的论述可见文章“物理科学发展中数学与经验传统的对立”,该文初次出现于法文版的《Annles》,30(1975)中,随后见于《自律Interdisciplinary史杂志》,7(1976),以后又收入1977年的《必要的张力》。在那篇文章中,库恩引入了培根的科学概念,即强调实验不同于数学工具,这是经典物理学的主要特征。根据库恩的论述,所谓的默顿命题只适用于培根式的科学。
??因此,库恩是一位完全吸收了“科学的内部与外部史”模式的科学历史学家。他引入外部因素来描述科学史的方法一点也不独断,且十分自然地与内部因素结合起来。科学实践的深层组成,包括理智的与社会的,可能与库恩的众所周知的“范式”概念紧密相关。范式是与一个与米歇尔・波朗尼的“不可言说的维度”有一定联系的概念。波朗尼的科学哲学有时可与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相比,后者也强调我们的意识或潜意识的深层维度。因此,在这个意义上,库恩的科学哲学也被称为“科学的心理分析”,或是用理智的和社会的深层维度来理解科学的尝试。
??众所周知,因为对范式模糊性的批评,库恩曾一度放弃这一概念,而在《科学革命的结构》第二版(1970年出版)的“附录-1969”中引入一个新的术语“专业母体”。但是,当库恩在1988年夏召开的以“解释与人文科学”为主题的会议上宣读“自然与人文科学”一文时,一个重要的事件发生了。在这篇文章中,他坚持认为自然科学,例如天文学,与人文科学一样,都依赖于他们所从事的共同体。这样,他总结道:
??“因此,让我为关于这一不同划界方法的许多尝试性评论的有关见解下一结论。迄今为止,我仍认为任何阶段的自然科学都基于一套概念体系,这些概念是现代的研究者从他们直接的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那套概念体系是历史的产物,根植于文化,现在的研究者通过训练而入门,并且只有通过历史学家和人类学家用来理解其他思维模式的解释学方法才能被非成员所理解。有时,我称它为特定阶段科学的解释学基础,你可能注意到在其中一种意义上,它与我曾称作范式的东西十分相似。尽管这段日子我很少使用这个词,几乎完全失去了对它的控制,但为简洁起见,这里我有时将使用该词。”[⑥]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陈述。“范式”在这里被重新解释为解释学基础。在库恩看来,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一样,也是有着解释学基础的理智的行业。那么,自然科学就可以以下述方式与人文或社会科学相比较:“如果某人采纳了我描述自然科学的观点,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研究者通常所做的,给定一个范式或解释学基础,不是普通的解释学。更确切地说,他们所用的范式是努力从老师那儿得来的,我曾称之为常规科学,即试图解难题的行业,如那些在该领域的最前沿,提高并拓展理论与实验间的吻合。另一方面,社会科学则是解释学的,解释的,不断反复的。在它们中,根本很少发生类似自然科学的常规解难题研究。”[⑦]对库恩来说,自然科学有一个范式或解释学基础,除在科学革命时期外,这一范式或解释学基础很少变化。随着库恩的观点,科学成为一次具有重要的历史维度的理智的事业。从前上帝的科学观被抛弃了。
三、
??库恩晚年所努力从事的是重新系统地阐述他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中所提出的观点。他的科学史大纲十分哲学化。他称他的科学哲学大纲为“科学的历史哲学”。因为在他的科学观里,历史具有很重要的地位。众所周知,当库恩在1947年夏天第一次读到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和其他物理学文章时,他就开始有了自己的科学观。关于此,他回忆如下:
??“我第一次读到亚里士多德的一些物理学文章是在1947年夏天,那时我是一名物理学研究生,正试着为一堂面向非科学家的科学课程准备一个力学发展研究的案例。毫不奇怪,我用以前读过并清楚记得的牛顿力学来看待亚里士多德的文章。我希望解答的问题是亚里士多德曾懂得多少力学知识,他为后人,如伽利略和牛顿留下了多少尚需解决的东西。有了那个方案后,我很快发现亚里士多德几乎根本不懂力学。所有问题都留给了他的后人,主要是十六和十七世纪的人。但我发现很烦,因为我正在读他。亚里士多德不仅表现出对力学的无知,而且还是位糟糕透顶的物理学家。尤其是关于运动方面,他的文章在我看来,不论在逻辑上还是观察上,都满是令人吃惊的错误。”[⑧]
??这种观察在二十世纪的普通物理学家中必定十分普遍。但这里,库恩并没有停止对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文章的质疑。他继续他的观察:
??这些结论是靠不住的。毕竟,亚里士多德曾是位倍受尊敬的古代逻辑的创立者。在他死后将近两千年里,他的著作在逻辑学上所起的作用可与欧几里得在几何学上的作用相比。此外,亚里士多德常被证明是一位极其敏锐的博物学观察家。尤其在生物学方面,他的描述性文章为十六与十七世纪近代生物学传统的出现提供了主要的模式。当他转而研究运动和力学时,他那独特的才能怎么会如此系统地消失呢?同样,如果他真的失去了才能,为什么他在物理学方面的文章在他死后那么多世纪里都被看得十分重要?这些问题困扰着我。我可以简单地相信亚里士多德在涉足物理学领域时走入迷途,但并非如此,他完全崩溃了。可能错在我而不是亚里士多德,我问自己。也许他的话对于他和他同时代的人的意义并不总是与对
于我和我同时代的人的意义相同。
??这样的问题对于青年库恩来说十分重要。亚里士多德不是一个简单的糟糕的力学家。库恩尝试性的回答如下:
??试探着那种方法,我继续对文章进行苦苦思索,我的怀疑最终被证明是有充分根据的。我坐在书桌前,桌上是一本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打开着,手里握着一枝四色铅笔。抬起头,我出神地凝视着窗外――至今我仍栩栩如生地记得这一幕。突然我头脑中的片断以一种新的方式整合起来,并归属到一个立场之下。我低下了头,因为刹那间,亚里士多德成为一位真正十分优秀的物理学家,但却是我连做梦都想不到的那种。现在我能够理解为什么他会说那些话,以及他的权威性何在。先前看上去有着令人吃惊的错误陈述,现在看起来最坏也只是接近于强大而普遍成功的传统中的失误。那种经验――片断突然以一种新的方式整合起来――是我在对事例进一步考虑后将挑选出来的革命转变的第一个普遍特征。尽管科学革命留下了许多零碎的扫尾工作,但中心的变化不能给人以零碎的,一点一滴的感受。实际上,它包括一些相对突然和无结构的转变,在这些转变中,一部分经验流将自身进行不同的分类并显示出前所未有的模式。(同上)
??这里,可能有一些简单化或戏剧化的因素。但是,在以后的生涯中库恩将遵循的可能接近其上述的方法。随着他阅读亚里士多德有关自然哲学著作的上述经历,他开始形成了一个他称之为“不可通约性”的观点,这个词在古希腊是用于数学的术语。
??的确,不可通约性概念是库恩晚年科学哲学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在科学哲学协会1990年召开的年度会议上,库恩作了题为“《结构》以来的道路”的主持演说,其中,他谈到了他的规划书:“回到我的规划书,你会毫不奇怪地听到其主要目标是诸如合理性,相对主义,尤其是实在主义和真理的论题。但是它们并不是这本书的主要部分,也并不占有大部分空间。那一角色被不可通约性所替代。在写完《结构》一书的三十年里,没有其它方面能让我如此深切地关注过,这些年,我产生了一种比以往越来越强烈的感觉,不可通约性必定是科学知识的任何历史的,发展的,或革命的.观点中的重要因素。”[⑨]
??库恩晚年所思考的在我看来具有一个科学知识发展的正式的或逻辑的结构。他思考的结果在不久的将来将以书的形式由芝加哥大学出版社出版。但已为我们留下了一些线索。
??库恩主要将科学变化的途径与两种变迁方式进行比较。一是与语汇的变化相比较。另一是与一定形式的进化理论比较。在他的“科学发展与语汇变化”(the Thalheimer Lectures at 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from 12 to 19 November 1984)一文中,库恩认为科学发展与语汇变化的模式是多么相似啊。古希腊有由亚里士多德“物理学”所体现的自然语汇。另一方面,近代早期的欧洲人有另外一种以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为理论基础的语汇。两种语汇当然都有“运动”这一平常的概念。但是“运动”在亚里士多德的语汇里与在牛顿语汇里却大不相同。确切地说,每一种语汇里的“运动”都有无法翻译为另一种语汇的因素。因此,在这一比较中,“不可通约性”即意味着“不可翻译性”。 另一与进化论的变化至少部分可见于《科学革命的结构》最后一章“通过革命的进步”。但是,他后来的比较比在《结构》中更具有精致的形式。在前面提及的“《结构》以来的道路”一文中,他说:
??在这一点上,我已在试着稳固并拓展在第一版《结构》一书末尾所提出的在科学的和生物的发展之间的比较:科学发展必须被视为从后往前推的过程,而不是从前往后拉――即从……进化,而不是向……进化。在提出那一建议时,正如书中的任一处,在我头脑中的比较是历时的,涉及到关于相同的或有着部分一致范围的自然现象的老的和较近的科学信仰间的关系。现在我想提出第二位的,较少被广泛理解的达尔文主义的进化和知识的进化之间的比较,这是在科学的某一特定时期切片,而不是包括于其中的历时地切片。尽管我过去曾偶然提到当代科学特点理论间的不可通约性,但我在过去短短几年里才开始看到它对于生物进化和科学发展间比较的重要性。[⑩]
??库恩如何在生物进化与科学发展之间进行详细地比较,这可以参看他的一本芝加哥大学出版社即将出版的著作。在任何情况下,库恩都宣称他最后几年的立场,如下:
??现在可能已经清楚我正逐步发展的立场是一种后达尔文的康德主义。象康德的范畴一样,语汇提供了可能经验的前提条件。但是语汇的范畴不象它的祖先康德所认为的那样,它是能够变化的,并且确实在变化,当然,这种变化历来不会太大。不论该共同体是在时间还是在概念空间中被替换,它们的语汇结构在大多数方式上都必须是重叠的,否则就没有了使一种语汇的成员去获得另一种语汇的桥梁。没有大多数的重叠,对于单个共同体的成员来说,当他们的认可需要进行语汇的转变时,要评估所提出的新理论也是不可能的。然而,小小的变化会产生大范围的影响。哥白尼革命尤其提供了一个众所周知的例证。[11]
??从而,晚年的库恩是一位后达尔文的康德主义者。
四、
??我想库恩所开始的革命还没有结束。正如我以上所论述的,他是继柯依列之后科学史中理智革命的先驱。根据库恩的理论,这一新的科学的历史可与文化的或社会的历史相比较。但是,老年库恩所做的是科学的历史哲学,不是社会的历史。我们希望这一理智的努力是十分富有成果的,并且我非常确信,每一位科学历史学家都将乐于从中学习。在他在1991年11月所作的最后一篇题为“历史的科学哲学之困境”的演讲中,他对历史,哲学和科学社会学中的后现代主义者的倾向展开了一些批判。我几乎完全同意他的意见。但是,作为后库恩主义时代的科学历史学家,我自己所想做的又不同于老年库恩。我第一本主要的著作于1985年出版,题为《科学革命的历史结构》。这本书是关于十七世纪的科学革命,第二次科学革命,和在二十世纪初所发生的数学革命是怎样的,以及革命的原因的历史研究。例如,书中我试图解释亚里士多德的自然观是如何,并且为何会转变为笛卡尔的机械的自然观。通过这样的历史分析,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和牛顿的《原理》之间的库恩的不可通约性将得到解释了。在这个接合点上,Edgar Zilsel的“高级工匠”的概念可为解决我的问题起到一定的作用。现在许多年轻的历史学家越来越对社会学而不是对哲学感? 巳ぃ?约际醵?皇嵌钥蒲Ц行巳ぁ5?胰沸盘滥坊岷芑队?颐钦庋?睦?费芯浚?蛭??肥滴?颐翘岢隽诵矶辔侍猓??费Ъ沂鞘粲诤罂舛髦饕迨贝?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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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T.Huhn:《必要的张力》,1977年,pp. 118-119
[②] Ibid, p. xii.
[③] Ibid, p.120.
[④]T.Kuhn: Encounter,34(1970),p. 67.
[⑤] Ibid,p. 69。
[⑥] T.Kuhn:“自然与人文科学”, in:David R. Hiley/James F. Bohman/Richard Shusterman(eds):《解释的转向:哲学,科学,文化》,Cornell Uni.Press,1991,p. 22.
[⑦] Ibid,pp. 22-23.
[⑧] T.Kuhn: “什么是科学革命?” in: 《Probabilistic革命,第1卷:历史中的观念》,Lorenz Krüger/Lorraine J. Daston/Michel Heidelberger(eds),MIT Press,1987,pp. 8-9。
[⑨] PSA ,1900,Vol.2,1991,p. 3.
[⑩] PSA, 1900,Vol.2, p. 7.
[11] Ibid,p. 12.
Thomos S. Kuhn and his Transition of the Conception of Science
SASAKI Chikara
(University of Tokyo, Department of Multidisciplinary Sciences, Japan, Tokyo, 153-8902)
??Abstract:On the occasion of fifth anniversary of T.S.Kuhn pass away, by recall past events of wright contect with Kuhn, this text try to reviw the spiritual wealth he left us. The visual field have been changed radically by Kuhn’s theory of paradigma, in regard to what is going on in the view of science , I have reason to say, this revolution started by Kuhn is cotinued.
??[Key Words] Paradigm; Inner-and-outer-history; Incommensur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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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2:库恩科学革命观的局限
库恩科学革命观的局限
库恩科学观的缺点:科学知识的相对性,科学革命过分的非理性化,库恩的'范式无法解释现代科学的发展.科学发展模式应是多元化.
作 者:黄家裕 谷明付 作者单位:广西大学社会科学与管理学院,广西,南宁,530004 刊 名:大众科技 英文刊名:DAZHONG KEJI 年,卷(期): “”(5) 分类号: 关键词:范式 相对性 非理性化篇3:库恩范式论与心理学的文化转向
库恩范式论与心理学的文化转向
库恩的范式论对西方传统文化即理性主义和科学主义的质疑和反叛,标志着西方科学哲学的文化转变,同时对心理学的文化转向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主要表现在:库恩范式论从科学哲学内部动摇了科学心理学的哲学根基--实证主义,也引发了对心理学自然科学模式的反思和诘难;库恩范式论强调真理的'相对性,把科学理解为实践性的参与为多元文化心理学兴起奠定了哲学基础;库恩范式论对西方传统文化的反思,将有助于走向东西方文化融合的跨文化心理学研究.
作 者:郑发祥 作者单位:江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心理学 刊 名:宁波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 英文刊名:JOURNAL OF NINGBO UNIVERSITY(EDUCATIONAL SCIENCE EDITION) 年,卷(期): 25(4) 分类号:B84-06 关键词:库恩 范式论 心理学 文化转向篇4:对库恩科学观的两个批评
对库恩科学观的两个批评
库恩科学观的.局限:库恩理论是单门学科的、历史纵向的科学发展模式,不能说明多门学科的集中革命,更难解释现代科学及中国古代科学的发展.
作 者:黄家裕 HUANG Jia-yu 作者单位:广西大学社会科学与管理学院,广西,南宁,530004 刊 名:科学技术与辩证法 PKU CSSCI英文刊名:SCIENCE TECHNOLOGY AND DIALECTICS 年,卷(期): 22(5) 分类号:N02 关键词:范式 单学科与学科群的革命 现代科学 中国科学篇5:科学概念的认知进路与转向论文
摘要:在科学技术论视野中,视点(内部视点和外部视点)与方法(规范方法和描述方法)是对科学概念的不同认知进路和认知方式,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四种不同的科学认知脚本,并组成一个关于科学的认知矩阵。认知矩阵刻画了科学概念的四种认知进路与三次转向,随着科学概念的延伸,现代科学及其知识与权力有内在相关性,并且是一个社会协商和妥协的过程。
关键词:科学概念;视点;方法;认知转向
Abstract:Based on S&T studies, perspective (inside perspective & outside perspective) and method (descriptive method & normative method) are different cognitive routes and methods of conception of science. We found four different cognitive scripts of science and form a cognitive matrix of science. The matrix describes four cognitive routes and three turns. with extending of conception of science, modern science and its knowledge are internal relativity with force, and can be regard as a process of social negotiation and compromise.
Key words:conception of science; perspecitve; method; cognitive turn
现代科学越来越呈现出了两种相互背离的发展趋势。一种是扩展的趋势,即科学在发展中不断地融入技术,使科学-技术成为难以拆分的整体。更进一步说,通过技术,科学融入到了经济、乃至社会生活的每一个家角落。另一种趋势是,随着学科分化的加速,科学研究的分工越来越细,逐渐被收缩到了一个十分狭窄的领域。有时除了少数同行外,人们甚至根本弄不懂这些科学家们在做什么,在说什么。[1]令人困惑的是,这两种趋向尽管表现得十分清晰,现实中却还是被扭结在一起的。根本原因在于社会因素介入了人们对“科学”的认知活动中,起到了一个良好的缓冲和转译作用。现代科学因此从神坛上走下来,成为一项公共性事业;现代科学概念发生了变迁,从自然科学领域扩展到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即科学包含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科学的普适性受到了强有力的挑战,现代科学不得不在普适性和地方性之间谋求平衡。也就是说,对科学概念的认知已经发生巨大的变迁。
1 认知进路和方式之争:视点与方法
既往的科学认知研究中,对科学概念的争议最为纷杂。以库恩为界,考察库恩前后关于科学概念的认知过程,争议的主要集中在考察科学知识的视点(内部视点和外部视点)与考察科学的方法(规范方法和描述方法)之间。视点,借用几何学的透视概念,指的是基于某个立场来看待对象的整体。基于知识看待科学的整体,是内部视点;反之,基于社会文化环境看待科学的整体,是外部视点。
正统科学的代表逻辑实证主义和批判理性主义虽然在很多观点上针锋相对,但它们共享着一些基本的前提,尤其是它们都是站在科学及其知识的角度来透视整座科学大厦,并竭力维护正统科学的形象。它们都认为,在观察与理论之间存在相当深刻的差别,知识的增长大体上是积累性的,科学是一个相当紧密的演绎结构并且具有整体性,发现的情景(the context of discovery)与辩护的情景(the context of justification)之间存在根本性的区别。[2]逻辑实证主义和波普尔的批判理性主义非常关注“科学逻辑”,命题、逻辑、理性和方法论等视主题,科学仅仅与经验、方法、逻辑有关;而权力、利益、心理、社会、经济和政治等“外部”因素被排除在外。
科学史研究在科学认知研究中十分重要,但是占传统主导地位的内史(专门史)研究在科学史中日益衰落,外史(社会文化史)开始盛行。早在20世纪30年代默顿的《十七世纪英格兰的科学、技术与社会》就出现了内史向外史的视点转换:从社会文化视考察科学的社会建制。
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中考察了科学史,但他并不是从传统意义上的科学内史,而是从科学的社会文化史(即外史)角度进行考察,并且附带着对科学知识的生成和辩护的考察。库恩把对科学考察的视点完整地从内部切换到外部,力图表明科学(知识内容)就是科学的历史(社会文化史),科学史就是科学社会学,也是认识论。也就是说科学哲学、科学史与科学社会学是一回事。[3]
科学的社会研究在库恩之后相继发生了两次视点转换,连同默顿的研究一共三次。[4]20世纪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社会建构论大力发扬了库恩的观点,它批判了传统科学观不对称之症结,并提出了“强纲领”的解决方案,“强纲领”直接面对科学知识的内容,认为科学事实是由社会因素建构而成的,这是一种纯外部视点的策略。20世纪80年代末,社会研究出现了新的转向,它以“反身性”为特征,认为“强纲领”由于不具有“反身性”,因而无法证明用“社会”的因素来解释科学知识究竟是否充分。这个阶段的社会研究无论对“科学”还是“社会”均采取了相对主义的立场,巴黎学派的“行动者网络理论”研究完成了第三次视点转换,拉图尔等人的研究促使“内部”和“外部”相互连接起来,并进入了技术-工程研究领域,如电动车案例。[5]
规范性认知方法一直都是西方哲学的主旋律。本体论思想,从古希腊开始延续两千多年,不停地追问事物“(应该)是什么”。其特征是本质主义、基础主义,追求真理、追求先验、追求实在,并力图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即便是转向认识论后,规范认识论仍然是西方认识论的主旋律。近代科学以降,笛卡尔、弗雷格、罗素、逻辑实证主义者和波普尔,无一不是在确定的理性预设基础上开始规范性的认识论考察。逻辑实证主义者和波普尔把科学看作是一组抽象的命题集合,一堆既成的理论教条,科学是既成的知识。默顿的功能主义科学社会学也同样坚守自然科学的知识内容和社会文化环境相分离的原则。因此,传统规范化的认识论和方法论的主张是一种“预设主义”和“去情景化”(decontextualization)的研究图式,它们实际上是在本质主义、基础主义、理性主义、实在主义等问题上对科学进行规范性认知方法,强调科学“应该是什么”,强调科学真理与规范,并力图在科学与非科学之间划出界限。
这种带有理想化的规范性认知方法主要研究“既成的科学”,是一种“事后辩护”的策略;然而对于“创制中的科学”[6],即正在进行中的科学活动,规范性认知方法除了给予人们误导之外是无能为力的。此外,当人们试着打开科学生成的“黑箱”时,规范性认知方法再也无法对科学史和科学实践做出恰当的解释,科学的合理性危机出现了。因此,库恩认为发现的情景与辩护的情景相分离是不恰当的,[7]因为要想历史地、动态地考察科学,就必须考查科学的实际活动方式,在同一情景中考察科学的生成和辩护。只要发现的情景与辩护的情景统一,对科学的考察就不可避免地走向情景化和地方化,规范性认知方法图式必然被抛弃,取而代之是“描述”的认知方法。
库恩之后几十年的科学的社会研究和科学的文化研究表明,科学认知的方法论立场超越了传统科学哲学方法论的束缚,从“内部”走向“外部”,从“规范”走向“描述”,从“狭义的科学认知研究”走向“广义的科学认知研究”。
2 认知矩阵:科学认知的二维结构
基于视点和方法两个维度,我们可以构建出科学论不同时期的各种认知脚本*,如表1所示。
认知脚本Ⅰ:内部视点与规范方法。这是正统科学的认知方式,包括逻辑原子主义、逻辑实证主义和批判理性主义在内。在20世纪中早期,内部视点与规范性方法的结合,使得实证主义者和批判理性主义者基于科学及其知识有其自身发展逻辑,而不受社会和文化的影响,给出了一种规范性的科学概念。从近代科学的生成与发展来看,人们使用实验和逻辑理性等更能理解的认知方式,逐步取代了上帝和神等信仰的认知方式,重新对自然世界做出解释。这种思想影响了哲学的发展,使得逻辑实证主义继承实证传统,并辅以数理逻辑,替换了晦涩而神秘的黑格尔思辨哲学进路。批判理性主义尽管与逻辑实证主义在观点上针锋相对,但是借用库恩的“不可通约性”原则,正是两者具有“可通约”基础,才会有那么多的争议。两者事实上都是在维护正统科学的形象,并认为社会和文化等外部因素不会影响科学本身的发展,即发现的情景不同于辩护的情景。两者在观察和理论之间存在的明显的差异,但它们都认为知识大体上是增长性的,逻辑实证主义关注正面的积累,而批判理性主义关注反面的“不断改良式积累”;它们坚持科学发展有一贯的逻辑,或是归纳或是演绎,且科学具有严密的、整体的结构;它们注重科学与非科学的划分。这种以科学的方式解读哲学的认知方式在20世纪初获得了巨大成功,它在正反两面所刻画的科学形象,一度成为正统科学的形象,影响深远。即使在今日,政府和科普的宣传、公众对科学的理解、众多科学家的信念仍然属于脚本Ⅰ类型。
脚本Ⅱ:外部视点与描述方法。库恩之后,尤其是在20世纪70-80年代,随着科学论的兴起,在以爱丁堡学派为代表的社会建构论以及各种形式的科学的社会/文化研究方案中,外部视点与描述性方法取代了内部视点与规范性方法。社会建构论集库恩、维特根斯坦、科学社会学和知识社会学于一身,尤其是发扬了库恩的相对主义和解释学立场。几乎是与正统科学和默顿学派截然相反,社会建构论把“科学”理解为处于“现场制作”的知识内容而不是既成的知识体系;更为重要的是,它极为强调科学知识是在社会磋商和权力斗争中得以生成并获得合理性辩护的。它把科学生成的情景和辩护的情景统一,认为科学不可能独立与社会情景而存在,知识没有自身发展的逻辑而是社会与文化等因素“磋商”后构造的。此外,它们强调社会/文化因素决定了知识的客观性与合理性,使得科学文化与人文文化之间,科学活动与其它各种活动之间的边界变得模糊起来,客观性为各种社会的竞争与磋商机制所取代;它们注重科学活动的现场,注重对实践合理性与地方性知识的细节描述。
脚本Ⅲ:外部视点与规范方法。默顿主义坚持知识的内容不受社会文化因素的影响,并从社会文化史角度考察英格兰在十六、七世纪的科学建制活动,后来更是基于近代科学的发展历史而形成功能主义的科学社会学,认为科学是独立的社会系统或制度,这是典型的外部视点与规范方法结合的认知方式。默顿亦提出了具有“范式”意义的科学规范:公有主义、普遍主义、无私利性和有条理的怀疑主义。默顿使用这四条带有理想色彩和情感色彩的规范,剔除外部政治权力或社会文化的干预并力图拯救科学的自主性。正是这个制度化得到的框架使得默顿完成了没有明说却是实质性的科学划界。默顿反对科学的权威被用来达到私人目的,强调当政治进入科学大门时,自主和规范的规训力量就会遭到破坏,由此导致的主张就是非科学的,[8]同时也是科学气质所不能容忍的。默顿在外部再一次刻画了正统科学的形象,尤其是四条规范和科学家气质构成了理想而神圣的科学形象。
脚本Ⅳ:内部视点与描述方法。传统的科学史(内史)与巴黎学派的实验室研究和行动者网络研究都采用了内部视点与描述方法的结合方式对科学技术及其知识的生成和辩护等历史作详细考察。但是两者在具体研究方式上是有所不同的,传统的科学史研究更像宫廷书记员,记录点点滴滴的事实,如仪器、数据,科学家们行事方式,他们怎样获得课题,怎样讨论方案,怎样登录数据,怎样写作论文,甚至包括他们平常的穿着,言语禁忌,以及他们的精明与笨拙;实验室研究是一种“介入”研究,参与性的观察者与分析者成了实验室的一部分,在亲身经历日常科学研究的详细过程的同时,在研究科学这种“文化”中,作为连接“内部的”外部观察者的探示器,对科学家在做什么,以及他们如何思考作出详尽的探究。[9]行动者网络研究也是“介入”研究,略有不同的是它还力图将“外部”和“内部”贯通。行动者网络研究认为科学技术活动是情景性的实践,同时具有技术的和非技术的、人的和非人的内容,这些实践相互结合,共同构成具有概念力量和政治力量的`网络;所有科学、技术或工程都是异质性要素及其相关内容的产物,技术中所有的设计活动都是工程的某种形式;科学家、技术专家和工程师同时也是社会活动家,不仅设计机器,还从事“社会活动”——设计社会或社会制度,使之适用于机器。[10]
篇6:科学概念的认知进路与转向论文
考察科学哲学的发展历程,关于科学的认知方式已知有三次转向,如图2所示,分别以三支标有阿拉伯数字的箭头表示。
第一次转向是默顿的科学社会学研究,他完成了从传统科学(内)史的内部视点和描述方法到科学社会学的外部视点和规范方法的研究转变。由于默顿对科学的社会建制的强调,我们也可以把科学的社会研究的第一次转向看作“建制转向”。默顿借鉴了马克思和韦伯的研究,把宗教意识形态等社会文化因素纳入对科学的考察,如清教思想对当时英格兰科学技术发展的影响;但是,默顿否认科学知识内容受社会文化的影响,提出了科学的四条社会规范,把科学确认为一种社会和文化结构。因此,在包含经验证据和逻辑一致性的技术规范和四条带有感情色彩的道德规范基础上,默顿用科学的制度化性质划分出科学与非科学的界限。与认知Ⅰ区中的逻辑实证主义和批判理性主义,默顿刻画的是正统科学的形象。
第二次转向是由库恩开始,至科学知识社会学(SSK)完成的。这是一次近乎彻底的科学观念转变,经常说到的“社会转向”就是指着一次,它把人们的视点从自然-社会的一维空间上的自然一面一下子拽到社会一面。SSK的“强纲领”确实转变了科学的概念,但正是由于太“强”,自出世以来不断受到内部和外部的质疑。劳丹认为,“因果性”原则似乎是能被明证的,“公平性”与“自反性”原则只不过是些从属性的因素,完全可以从其他原则中引申出来,因此不能作为独立的原则来考虑;最后,在“强纲领”中具有独立性并拥有实质内容的只剩下“对称性”这样一条原则。但这一原则带来的无非是“认知相对主义”(cognitive relativism)。[11]社会建构论仅仅用“社会因素”来解释一切,人们怀疑这种“社会学主义”的一维思维方式解释力,就像对“科学主义”的怀疑一样。因此,强纲领开始弱化,巴黎学派拉图尔等人的行动者网络研究就是“弱纲领”的代表。
第三次转向明显的特征是强纲领的弱化调整,对科学的考察首先从宏观研究转向微观研究,从外部视点转向内部视点;但最后调整到内/外视点与微/宏观研究有机结合的研究方法。第一步调整主要体现在《实验室生活》中,拉图尔所寻找到的“田野”和知识的制作现场都是一个个“小社会”。这种“微观社会学”不在考察科学的社会建制,而注重考察技术的实验室构造。第二步调整主要体现在行动者网络研究上,拉图尔与卡龙给出了一种方案与进路,从注重实验室的“内部视点”扩展到“外部视点”,从微观研究扩展为“科学、技术与社会”(STS)水平上的宏观研究,在内部因素与外部因素之间建构出一条自由出入的“转译”通道,构造了概念的和政治权力的、技术的和非技术的、人的和非人的异质性要素网络——具有工程意义的“社会制度”。第一步调整是科学论的技术转向,[12]第二步调整是科学技术论的工程转向,因此,第三次转向可以理解为“技术-工程转向”。转向后的科学概念具备了“实践”意义,科学不是研究者进行观察的对象,而是他们必须介入并参与其中的实践领域,科学的文化研究(CSS)思潮在实践的意义上开始崛起。
经过科学认知研究的三次转向,与正统科学概念相比,转向后的科学概念显得有点“面目全非”,尤其在思维系统上有了巨大的变化。正统科学内部,逻辑实证主义与批判理性主义的争论是归纳-演绎的一维思维上的争论;正统科学和社会建构论的争论是科学-社会一维思维上的争论;还有斯诺的科学文化-人文文化也是一维思维上的争论。人们似乎习惯于一维的思维方式,自然与社会都认为是给定的,人们别无选择地在这样一个“自己设定的陷阱”徘徊。拉图尔看到了这一点,并提出最好的解决方案不是在这样的问题上争论,而是直接建构出“自然”或“社会”。他称之为“转向之后再转向”,[13]这也就是他在行动者网络研究所做的工作,用一种工程方式设计出“社会制度”,不仅实现了对社会的“反身性”,还构造了新的“对称性”原则:自然-社会的二维结构,见图2的90度角的粗实线(NAT-SOC)。
4 结语
现代科学不仅要求科学家/技术专家、科学仪器等参与,还要求公众等社会要素参与进来。人们已经关注到,在科学实践中,人与物,科学理论与仪器等不可避免地被搅拌在一起。搅拌(Mangle)不仅包含着相互交错混合,也包含着一种破坏性地重组整合。在实践期间(对现实中发生的活动的理解),如建造一个新的科学仪器(例如,气泡室),或者一种新技术(例如,数控机床),人类主体和物质主体缠结在一起。人类主体,以目标为形式,受到非人类主体形式的物质世界的抵抗。为了在现实实践中是因为这种抵抗,人类主体和物质主体相互“搅拌”。[14]这种搅拌的直接后果就是现代科学成为一项异质工程。科学不仅是表象,更是介入实践的活动,[15]也就是说,科学活动是情景性的实践,同时具有技术的和非技术的、人类的和非人类的内容,这些实践相互搅拌,形成了囊括概念和政治双重力量的异质性要素的网络——具有工程意义的“社会制度”。
现代科学,已经是既不具有纯粹的科学性质,也不具有纯粹的社会性质,而是两者的结合。事实上现代科学越来越像一项工程事业,它是一个充斥着不同个体、不同的理解目标的方式,但这些个体又不得不联合进行创作、想象、连接、设计、演绎、分析、测试并根据一定要求和目标而生产出一种新产品的社会协商和妥协的过程。[16]在拉图尔那里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经过“技术-工程转向”,现代科学及其知识与权力(force)有内在相关性。[17]科学研究项目的设计、科学争议的诊断以及科学成果的评判都有一个社会协商和妥协的过程。科学、技术和工程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三者事实上是同一回事,却有不同的表现形式,诚如人在少年、青年和壮年三个不同时期的不同表现一样。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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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7:后现代主义生态观与技术创新活动的价值转向
后现代主义生态观与技术创新活动的价值转向
后现代主义生态观是后现代主义理论体系的亮点,代表了一种人类对自然更为深刻的理解方式.传统技术创新活动核心追求的是经济价值,但在后现代主义生态观的影响下,技术创新有必要实行价值转向--追求技术创新活动的`生态价值;用经济学以外的其他学科尤其是对人与自然实行整体关怀的哲学来关注技术创新活动已经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在以生态价值为取向的技术创新活动中,我们需要将技术创新活动终端从市场扩展到生态环境.为此,在理论与实践层面上,需要提出多种措施来推动我国企业技术创新活动的生态价值转向.
作 者:易显飞 李兆友 张蕾 YI Xian-fei LI Zhao-you ZHANG Lei 作者单位:易显飞,YI Xian-fei(东北大学,文法学院,辽宁,沈阳,110004;长沙理工大学,科技与社会研究所,湖南,长沙,410076)李兆友,张蕾,LI Zhao-you,ZHANG Lei(东北大学,文法学院,辽宁,沈阳,110004)
刊 名: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PKU CSSCI英文刊名:JOURNAL OF NORTHEASTERN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 年,卷(期):2005 7(6) 分类号:N031 关键词:后现代主义生态观 技术创新 价值转向篇8:庄子哲学的内在转向与其言意观的关系
庄子哲学的内在转向与其言意观的关系
本文从庄子的道论出发,指出庄子在体道的途径上由认识转向直觉体悟的过程.与这一转向相应,本文探讨了庄子在对“言”的两个看似矛盾的`态度,一是“得意忘言”,二是庄子对言说本身作为一种行为的重视.本文认为,这两种态度是相统一的,是由庄子对道的直觉体悟方式决定的.
作 者:潘岗 作者单位:首都师范大学,北京,100037 刊 名:佳木斯教育学院学报 英文刊名:JOURNAL OF JIAMUSI EDUCATION INSTITUTE 年,卷(期): “”(4) 分类号:B223 关键词:庄子 言意关系 转向篇9:合理性与社会学转向强纲领的科学性问题论文
合理性与社会学转向强纲领的科学性问题论文
内容提要爱丁堡学派以及其他许多社会史家和科学社会学家试图从方法论上证明强纲领的科学性,积极倡导科学的“社会学转向”。劳丹将这种论证总结为“偏好描述的谬误”和“不完全决定论题”,并对此提出置疑。这表明哲学家和社会学家在一系列重大问题上,特别是在根本性的合理性问题上并没有达成共识。我们希望找到更好的合理性模式,实现两者的整合。协调合理性乃是实现这一理想的一种尝试。
关键词强纲领 社会学转向 合理性
一
“强纲领”(strong programme)是英国爱丁堡学派系统阐述的知识社会学主张。早在60年代,某些新潮知识社会学家就试图证明,我们可以对科学家的所有信念作出社会学说明;只有通过社会学,我们才有希望获得对科学本身的“科学的”理解。他们指责旧的社会学传统把科学看成“神圣不可侵犯的”,低估了知识社会学的解释力。他们强调,社会原因对于科学信念的解释是首要的和决定性的,所以要“科学地研究科学知识的性质”。这就是众所周知的“知识社会学强纲领”。爱丁堡学派以及其他许多社会史家和科学社会学家试图从方法论上证明强纲领的科学性,积极倡导科学的“社会学转向”。劳丹对两种著名的论证提出置疑。
在爱丁堡学派以及其他许多社会史家和科学社会学家的著作中,普遍存在一种论证形式。劳丹称之为“偏好描述的谬误”(fallacy of partial description)。其典型论证是:“科学是一种社会活动,因而它最好用社会学术语来理解和解释。”这种论证形式有大量的变体(通常以作为“实在的社会建构”的科学的名义),但在许多作者的论证中都能够发现其一般结构。布劳尔就有好几种表述。例如,他说:“科学是一种社会现象,所以(为理解它)我们应当转向知识社会学。”[1]他还说,因为科学家经过“教育和训练”,所以“在所有知识中有社会成分”。[2]
劳丹反驳说,科学是一种社会现象这一事实,科学家受到团体的训练这一事实,显然不能保证这一观点,即所有或大部分科学最好用社会学工具来理解。只有当科学成为唯一的社会现象时,科学的社会特征才会支持这一观点,即社会学是其研究的最好工具。事实是,科学在发展过程中呈现多面性。我们可以说,科学是一种心理现象(例如,考虑其中认知和感觉的作用),因此,科学应当主要由心理学家去研究。我们也可以说,科学是一种经济和政治活动。换句话说,科学是一种有直接目标的活动,并因此合法地处在理论决定和实施研究的范围中。就科学由人这种动物来落实而言,它也算是一种生物性活动。关键是,我们能以各种方式合法地研究科学。劳丹认为,这样说更加接近本质:科学是人的活动,而不是社会的活动。因此,全部关于人的各种科学都是潜在相关的。
劳丹指出,布劳尔犯了一个逻辑错误。谓词能正确断言主词(例如,谓词“社会”断言主词“科学”)。显然,这一事实并不表明我们关于主词的知识充其量只限于谓词描述的范围。因为科学是一种社会活动,所以科学最好理解为一种社会学现象,这是什么逻辑!
上述观点虽然明白,但一些社会史家和社会学家不愿承认。人们普遍倾向于一个先入之见:通向真正科学知识的唯一途径一定是社会学的。例如,布劳尔说:“如果社会学不能以一种彻底的方式应用于科学知识,它将意味着,科学不能科学地了解自身。”[3]劳丹认为这一评论是狭隘的。我们最终可能利用对社会学没有任何重大作用的经济学、认知心理学和生物学获得一种综合的“科学的”科学知识。这一点虽然不容易出现,但完全可以想象。我们可能发现,有一部分科学活动有助于社会学分析,而其他活动则不能。这一情况同样可以想象,而且更容易出现。
但是,劳丹还是坚持认为,不论最终结果如何,我们仍不能确信:所有科学都服从社会学的说明,或者,科学的任何要素都能比认识的任何竞争形式受到社会学的更恰当的说明。因为科学是一种社会活动,所以我们就应当把社会学看作首要的研究工具。这像是在论证,因为梅毒是一种社会病,所以只有或主要是社会学家才具备关于梅毒的科学知识。布劳尔把他的科学社会学案例建立在“科学是一项社会活动”这一庸俗的观点之上,难怪有些人对从事这项事业不感兴趣。[4]
二
劳丹承认,与许多科学社会史家喊喊口号不同,布劳尔认真地论证了“社会学转向”。特别是,布劳尔以完整的一般方式表明,所有的理论信念一定具有社会的原因。劳丹称之为“不完全决定的论证”(argument from underdetermination)。布劳尔是这样表达的:
“但是,理论和理论知识不是按照我们的经验给出的……这不是说,理论不解释经验。但理论不是与它所解释的经验一道给出的,也不是由经验唯一支持的。我们要求与物理世界不同的另外的动因来指导和支持知识的这一构成。知识的理论构成是一种社会构成,而它也是真理的必要部分,不是纯粹错误的符号。”[5]
该论证的核心是,具体科学不是由证据“唯一地支持的”。劳丹认为,布劳尔的意思是,可观察事实从不唯一地选择某一理论而排斥其他可能的理论。除了相关证据,似乎还有一些东西可以解释,科学家为什么作出他们确实作出的具体选择。像上段中清楚表明的,布劳尔相信,“其他一些东西”其实就是社会文化环境和约定俗成的东西,它们影响具体的科学共同体,并且在其内部发挥作用。
劳丹问:理论的不完全决定论题是否对此作出先验的保证:所有理论选择都有“社会成分”,即它是社会环境和约定的结果?劳丹给出肯定的回答,但把他限定在一个次要的层面上。劳丹说,科学家接受教育,组成共同体,交流学术成果。但这些事实都不能映证布劳尔的这一观点,即理论内容是社会决定的。要证明后者,人们将不得不表明,科学家用于应付不完全决定问题的手段总是社会性的。有好的理由怀疑这一点。要想在两个不完全决定理论之间进行选择,有一个共同的科学战略,就是选择其中“较简单的”。这里的简单性要根据理论假定的不同类实体的数目来理解。对这一原则的大致的辩护是,在先的经验表明,简单的理论比高度复杂的理论更容易检验和评估。在其他情况下,科学家将使用其他标准(例如维护因果性或保留某种不变性)来克服不完全决定。
对这些方法论原则的正确性,劳丹未加评价。但劳丹说,有充分的理由表明,除非人们以一种深刻的方式证实,这样的理论选择标准是由社会原因引起的,人们不能论证,根据事实本身,不完全决定表明理论选择是社会性的。
劳丹指出,布劳尔的不完全决定论证还面临其他可能更严重的反对意见。概括起来,理论选择确实是不完全决定的;想象一个科学家,如果他切近每一逻辑上可能的关于世界的理论,那么,这些理论的子集在经验上确实难以区分。但在解释科学家的实际理论偏好时,我们真地企图解释为什么科学家x从无数他可能求助的竞争理论中选择理论y?在任何给定时间,科学家都会面对一些二者择一的选择。劳丹列举了一些真正得到清楚阐明的选择,这些选择范围虽小,却具有代表性。如果某人在19世纪30年代研究光学,他就要在光的波动说和微粒说之间进行选择。在同一时期,如果某人是一个地理学家,他就要在均变说和灾变说之间进行选择。如果某人在18世纪90年代研究电子理论,他就要在电的单流体理论和双流体理论之间进行选择。在这样的情境中,想解释偏好的历史学家和社会学家一般都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例如,“为什么弗雷内尔(AJFresnel)选择光的波动说,而不选择其他许多经验上难以识别(因而经验上不完全决定的)理论?”具体讲,历史学家一般会问:“为什么弗雷内尔相信波动理论,而不相信发散理论?”
这样提问的结果是,劳丹得到了一个解决不完全决定问题的办法。劳丹指出,光的波动说和微粒说在经验上不是等价的。均变论和灾变论地理学,单流体和双流体电学也是如此。对于这样的理论,科学共同体有一些合用的检验办法,以表明,在这些理论配对中,每一方都比现存的竞争者得到更多的经验支持。只有当合用的理论同样得到证据的有力支持时,不完全决定才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这种情况在科学史中确实发生过,但不经常发生。布劳尔有一个混合论证,其结论是,在科学共同体的每一重大的信念行动中,社会因素都是决定性的。这一论证要求他必须能够表明,每一个理论偏好都是不完全决定的。劳丹说,布劳尔仍然未能表明这一点。
劳丹认为,完全可以设想,社会因素渗入科学行动中,该行动完全独立于不完全决定所允许的弹性范围。但是,劳丹说,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不得不独立地确定那些因素是否存在。劳丹想表明:(1)如果理论选择是不完全决定的,它不必然意味着社会因素在原因上造成了对选择的进一步限制;(2)在许多情况下,当科学家在理论之间进行选择时,如果选择的境况被看成纯粹经验上的不完全决定,那么该境况是被错误地刻画了。
三
劳丹的批评并没有使布劳尔折服。在《知识与社会意向》1991年的再版序言中,布劳尔声称,强纲领过去所受到的批评不能令人信服,所以不打算改变原先的立场。布劳尔在后记中抱怨说,哲学家对强纲领的描述不准确,他们从没有注意知识社会学家精微之处。他们根本没有领会他们攻击对象的核心信条。[6]布劳尔未免夸大其词,但另一面,我们看到,社会学家确实作出了一些卓有成效的工作,但哲学家和社会学家在一系列重大问题上,特别是在根本性的合理性问题上并没有达成共识。应当指出,劳丹不是一般地反对强纲领,而是反对现行的强纲领。劳丹也不是一般地对社会学提出置疑,而是对布劳尔的元社会学提出质疑。劳丹说布劳尔的强纲领是伪科学,是因为他的强纲领仍然没有说清它自封的科学地位问题,也没有从教条主义的锁链中解脱出来。而对于至关重要的对称性论题,布劳尔也没有令人信服的阐释,不能说明它在较为合理的同时也能对付知识社会学的那些竞争的损害强纲领的'方法。我们不能说劳丹的论证十全十美,但面对呼声日隆的“社会学转向”,劳丹确实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劳丹希望修改对称性论题,找到一种名副其实的强纲领,使得它能够提出既大胆又得到证据有力支持的主张。这一希望并不过分。强纲领无论是单独建立在证据支持上,还是单独建立在大胆、冒险的假设上,都不能真正地“强”起来。强纲领的核心问题仍然是合理性问题。我们还没有忘记劳丹给认知社会学加上的那个紧箍咒:“要想研究科学合理性的社会背景,必须先懂得什么是合理性。”[7]劳丹实际上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合理性?
其实,哲学家和社会学家的争论根本上源于对合理性的不同理解。要想让他们在合理性问题上达成共识,几乎是不可能的。劳丹是倾向于哲学家的(毋宁说他自己就是哲学家),给哲学家以说明信念的绝对优先权,让社会学家接受哲学家的残羹冷炙。劳丹自己的合理性模式确实有过人之处,而那些社会学家却仍在沿用过时的合理性模式论证他们的时髦的主张,难怪劳丹对他们大张挞伐。
劳丹的合理性模式探寻一条逻辑与历史相结合的中间道路,尝试在规范和描述之间,在形式和非形式之间寻找最好的立足点。确实,在新的研究方向上,劳丹获得了许多重大的成果。在劳丹以前,没有一个科学家哲学家对科学问题,特别是概念问题作出了如此深刻、详细的研究,劳丹对普遍性理论的研究也超出库恩和拉卡托斯。正是因为抓住了理论解决问题这一重要的功能,劳丹获得了一种对科学进步和科学合理性的新颖、独特的理解。
但是,劳丹的模式并非十全十美,无可挑剔。这一模式,由于其局限性,也面临种种困难。即使是劳丹在八十年代努力,也没有在总体上得以突破。劳丹的合理性理想似乎山穷水尽。我认为,劳丹模式的潜在活力不容忽视,只要打破劳丹模式的狭隘性和封闭性,就有可能建立一个更开放、更系统、更规范和更精致的合理性理论,就有可能实现科学哲学与科学知识社会学的整合。
四
无论是逻辑主义者、历史主义者,还是解题主义者,都承认“渴望之物”(desiderata,亨普尔语;库恩称之为“好的理由”)在理论比较中的重要性,但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渴望之物显然具有超越逻辑和历史的优越性,它能在逻辑与历史的最好结合中体现科学进步的脉搏。对渴望之物的深入研究可能导致我们对方法论和科学史看法的根本转变,从而对科学哲学和知识社会学的看法发生根本的转变。但是,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定义渴望之物?是否因为渴望之物难以定义就要永远满足于一种通常意义的模糊的理解?能否在一种统一的意义上定义渴望之物?幸运的是,在劳丹关于科学进步的解题合理性模式中潜藏着解决这个关键问题的巨大契机。
作为一种探索,协调合理性的研究旨在 “拯救渴望之物”。在协调合理性模式[10]中,渴望之物就是协调力的单一模型或评估标准,我称之为“解题的方式和力度”。例如,经验协调中的一致性、过硬性、简洁性、多样性、明晰性、统一性和精确性等,概念协调中的一致性、过硬性、简洁性、明晰性、统一性、贯通性和深刻性等,背景协调中的实验、技术、思维、心理、行为等。全面刻画这样的渴望之物十分困难。但是,给每一个渴望之物下一个清楚的定义是必要的,因为规范地描述科学史需要具体的,客观的,形式化的,实际可行的分析机制。
理论解决经验问题的效力,可称之为“经验协调力”。经验协调力不仅关注理论是否解决了经验问题,解决的经验问题的数量和权值,还关注理论解决经验问题的方式和力度。经验协调力反映了理论与经验证据之间的冲突与协调关系。理论解决概念问题的效力,可称之为“概念协调力”。概念协调力关注理论内部的概念、观点之间的冲突和协调关系,关注理论与理论之间,理论与更广泛的科学信念之间的冲突和协调关系。这些关系在我们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是以“概念问题”的形式出现的。
劳丹对经验和概念两方面的考察,是对理论的一种静态考察。在这里,理论被看成一个独立的既成结果,因此,即使我们谈理论的变化、发展,也只是局限在理论相互间的关系中。这就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圈子,我们看不到理论如何参与一种实际的运动,并在这种运动中体现其价值。长期以来,科学哲学停留在这个圈子里,自得其乐,以致于把科学实验仅仅看作一种研究方法,而不是看作一种可操作的运动,看作实验仪器的一种相互作用,习惯于把技术看成技术理论,而不是客体的功能释放,如此等等。这种科学哲学不关心理论到底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因而既不知道理论的源头活水,也看不到理论的终极价值。劳丹科学哲学思想的一大缺点就是没有突破这种封闭性。要突破这种封闭性,理论所牵涉的看来不仅仅是经验问题和概念问题,还应该有一个“背景”问题,有一个背景冲突与背景协调的问题。理论的“背景协调力”,即理论解决背景问题的效力,在理论评估上具有理论的经验协调力和概念协调力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忽视了这种作用,科学合理性问题是不能得到真正解决的。
其实,在最近几十年中,“背景问题”已受到一些学者的特别关注。反经验论者约瑟夫劳斯(Joseph Rouse)就把理论看成我们用来操纵和控制现象的模型,而非单纯描述和说明现象的方式,强调实践是事实显现自身于境遇(contextual)中的背景。[8]刘大椿在80年代中后期认识到,“事实上,科学不仅仅是知识体系,它是一种人类活动,这种活动在当代具有特定的结构”。[9]他把科学作为活生生的过程,作为一种特殊的人类活动来研究,同时考虑到科学活动的内在方面和它与其他人类活动的关系及其在整个人类活动中的地位,从而使得作为建构尝试的“科学活动论”形成一种富有特色的完整体系。到90年代,科学哲学研究越来越关注“科技-经济”关系研究,包括STS研究、发展战略研究、经济哲学、经济方法论等。这些研究后来在“科学技术是生产力”命题的推动下形成“科学-技术-经济-社会”一体化的研究方向。当然,协调合理性所讲的“背景问题”有着自身的特殊内容。
协调合理性将背景问题提到一个与经验问题和概念问题同样重要的高度,为心理的和社会的因素合法地进入科学哲学开辟了一条大道,同时也反对强纲领的激进主张,要求知识社会学退到一个恰当的位置上。所谓“社会学转向”的论证方式仍然停留在逻辑主义的合理性观点之上。将科学发展中的诸多要素中的一个看成是决定性的,这不仅得不到逻辑的证明,也得不到历史的印证。
合理性探索是对科学某个总体目标的追求,也是对科学的某些局部的不变目标的追求。科学的总体目标是消解冲突,追求协调。科学的整体目标是一些科学个体目标之和,例如经验协调力,概念协调力和背景协调力。科学的个体目标是科学目标的最小单元,例如经验简洁性,概念统一性,背景实用性等等。
科学的任一个体目标都可能存在一种形式化的表达方式,但是,这种形式化不是逻辑的“小形式”,而是反映了科学发展的内在机制、内在轨迹的“大形式”。它将表明,科学合理性仍然是形式的,而不是非形式的。科学合理性的这种大形式体现了规范和描述的最好的统一,科学哲学和知识社会学的最好统一。此外,我们不能在科学的任何单一目标之间确定较为重要的目标,确定一种处于优越地位的目标,应当赋予所有单一目标平等的地位。这是因为,所有单一目标都构成科学进步链条的一个环节,只要缺少其中一个环节,就无法对科学进步作连贯的描述,也无法尽量全面预知科学的发展方向。
因此,“社会学转向”只是一种过时的合理性理论的产物,它的时髦的外表更经不住时间的考验。社会学家和哲学家应当在一种统一的合理性范式下工作,目标一致,各尽其责。
注释
[1][2][3][5]Bloor,D. Knowledge and Social Imagery, London, 1974:9、28、40、12-13.
[4]Laudan,L.Beyong Positivism and Relativism:theory,method and evidence,Westeiew Press,Colorado, :201-202.
[6]Bloor,D. Knowledge and Social Imagery, Chicago,1991:163.
[7]Laudan,L.Progress and Its Problem:Towards a Theory of Scientific Growth,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Berkeley,1977:222.
[8]江天骥:“西方科学哲学的新趋向”,《自然辩证法通讯》第4期,第18-22页。
[9]刘大椿:《科学活动论》,人民出版社,1985,第10页。
[10]马雷:《进步、合理性与真理》,人民出版社,,第237-283页。
篇10:亚里士多德与早期实证主义者的科学观比较
亚里士多德与早期实证主义者的科学观比较
本文分别从方法论、科学划界标准和科学结构三方面比较了亚里士多德与早期实证主义者的科学观的联系和区别,指出两者方法论之间的联系和区别造成了两者科学划界标准、科学结构之间的'联系和区别.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前者蕴涵着后者,后者是前者的极端化的发展.
作 者:朱成全 作者单位:东北财经大学,辽宁,大连,116025 刊 名:东北财经大学学报 英文刊名:JOURNAL OF DONGBE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年,卷(期):2002 “”(3) 分类号:B08 关键词:亚里士多德 早期实证主义者 科学观★ 西方科学哲学的研究与思想创新--读《科学、批判与自由-费耶阿本德有限
★ 社会心理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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